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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257 字 3個月前

大將軍心懷感激,所以連帶著也對崇箏多了那麼幾分憐惜。

崇箏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一臉茫然地望著他,嘴裡叫著渴,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的身份,顧祁也就倒了杯水給她,看她喝得急,忍不住笑道:“慢慢來,沒人跟你搶。”

喝過了水,崇箏似乎這才恢複了意識,慌忙掙紮要起身行禮,顧祁按住了她的肩,溫和一笑:“免禮,如今你餘毒未清,身子還沒有大安,不必在意這麼多。”

崇箏眼圈一紅,似是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溫和關切的話語,眼看著鼻子泛酸,淚珠就要掉下來。

顧祁一愣,哭笑不得地說:“怎的要哭了?我並沒有責罰你啊。”

“沒有人……”她抽抽搭搭地說,“沒有人對我,對我這麼好過……”

顧祁麵色微沉,心下了然。

當然沒有人對她好了,沒落的大家族裡,人人都在為了一己私欲不斷算計,否則她也不會被送入宮來了。崇家的人視她為救命稻草,卻不曾顧及過她的感受。

顧祁沒說話,也沒打算安慰她。對她的憐惜是基於鎮南大將軍對宣朝的恩情,他可以禮待她,可以給她重振崇家的機會,但這些通通無關風月。

想到這裡,他微微歎口氣,楚顏啊楚顏,你怎的還不回來?

剩下的時間他走神,她發呆,也就沒什麼趣了,顧祁仍是好言安撫了幾句,然後朝外走。

這幾日太後和沐貴妃聯手在查崇箏是如何中毒的,卻隻在她原先的小院外麵發現了一張殘留有鉤%e5%90%bb粉末的紙,想必是用來裝毒藥的。

而那紙是京城最常見的一處宣紙鋪裡賣的,物美價廉,可以說人人都在用,於是線索到這兒就被掐斷了。

顧祁走到了書房門口,抬頭看著朝霞的光輝,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馬匹嘶鳴聲,接著有人翻身下馬,重重的跪在地上。

他回過身去,卻隻看見渾身血跡斑斑的蕭徹麵色悲愴地跪倒在地:“殿下,微臣罪該萬死,未能保護好太子妃殿下,求殿下賜微臣死罪!”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凝固結冰,顧祁似乎聽見%e8%83%b8腔裡傳來破冰的聲音,然後他猛地衝上前去,一把拎起蕭徹的衣領:“你說什麼?”

蕭徹那張萬年不變的冷臉此刻終於有了歉疚,有了哀慟,他說:“微臣護送太子妃殿下一路下山返宮,豈料竟遇上了早就埋伏在營地的刺客,敵眾我寡,軍心動蕩。靜舒受了傷,秦大人便將她留給了微臣照顧,自己帶著太子妃殿下逃出了重圍。”

逃出了重圍?顧祁的手上稍微鬆動了些,卻聽蕭徹火上澆油:“……隻是秦大人殺出重圍時,後背中了刀,身上又早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恐怕無法安然護送太子妃殿下——”

話音未落,顧祁已然鬆開了他,翻身躍上了他來時騎的馬,腳下用力一夾,不顧一切地朝外麵騎去。

蕭徹想必是急紅了眼,所以才會不顧禮節把馬騎了進來,眼下卻便宜了顧祁。

見顧祁如此衝動,蕭徹忍住身上的傷口疼痛,提氣追了上去,沉聲喝道:“殿下!您是太子,是東宮之首!豈能如此輕率地拋下宮裡的事務離宮而去?”

他喊得焦急,終於看到那匹馬倏地被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馬上的人一襲黃袍迎風飛揚,轉過來時,因為朝陽的光輝而顯得麵容有那麼幾分模糊,熠熠生輝。

可他的眼神似是萬年不化的深穀寒冰,鎖住了春夏交替,也鎖住了繁花萬千。

他低低地說:“她的母%e4%ba%b2去世時,我為了所謂的祖製禮儀,拋下她一人受苦;她在祈福之行上遇險、命懸一線時,我卻在宮裡探望了彆的女人,過得好生愜意。眼下她出了事,生死未卜,難道我還要再給自己一次後悔的機會?”

蕭徹倏地緘口不言,事實上也是被他這番話所觸動,因為他知道,若是靜舒出事,他一定也會不顧一切奔向她。

顧祁這下似乎微微沉%e5%90%9f了片刻,再一次拉緊了韁繩:“隨我去一趟江州吧,帶上精騎三千,務必尋回太子妃。”

☆、第108章

從京城趕到江州總共需要將近一天的時間,哪怕是汗血寶馬不眠不休地行路,等到顧祁進了江州城之後,也已是夜幕低垂。

城門口有嚴兵把守,進出的人一個一個排成長列接受檢查,顧祁踏入城門,有守城的侍衛凶神惡煞地衝他吼道,“站住,把頭抬起來,”

顧祁淡淡地看他一眼,身後的蕭徹換了身衣服,左臂上也綁上了繃帶,眼看著就要站出來喝斥那名侍衛。顧祁伸手止住了他,隻依言站定,任由那侍衛看了個清楚,然後才被放行。

那侍衛接著去檢查下一個人,豈料竟發現尾隨顧祁身後的竟然有三百精騎,黑壓壓的一片,把城門堵了個嚴嚴實實。他一驚,忙回過頭去:“你,你是何人?”

豈料顧祁壓根沒有搭理他,隻翻身上馬,與身側的蕭徹一同往城內奔去。

精騎護衛隊長從腰間亮出了玉牌,那侍衛腳下一軟,驟然明白了方才那人是誰……玉牌上明明白白刻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宣字,那是素來隻有儲君和帝王才擁有的鋼鐵之軍,個個都是死士。

幾乎不受任何阻礙的,軍隊無聲無息地進了城,尾隨顧祁之後,訓練有素地跟了上去。

顧祁在腦子裡清楚地勾勒出江州城的重要建築地理位置,一如出宮前將淨雲寺附近的地理位置想個透徹一樣,這些是身為儲君的他自小就要習得的知識:譬如宣朝土地之上每一座山川每一條河流的走向,譬如每一個地區和其官衙所在。

他幾乎毫不費力地確認出了官府的方向,策馬朝著知府大人的所在地從容而去。

蕭徹輕而易舉跟上了他的想法,不必多說,在抵達官府門口時已然開口道:“江州知府黃顒其,宣朝十三年科舉中第,同進士出身,如今已在江州任知府十年有餘。”

顧祁翻身下馬,神情緊繃地跨上幾級石階,%e4%ba%b2自叩響了門環。

已過了白日的升堂時間,府門禁閉,裡麵守門的小廝罵罵咧咧地開了門:“誰呀誰呀,大晚上的敲什麼門!”

他把門打開,卻隻看見兩個威儀嚴肅的男子站在門口,相貌堂堂,氣度非凡,於是聲音稍微客氣了些:“兩位公子,不好意思,今日報官審案的時辰已經到了,知府大人回府休息了,兩位若是有要緊事,不如明日再來吧。”

說完就急著關門。

這時候,顧祁忽然伸手輕輕地按在門上,那小廝竟發現不管自己怎麼使力,門都紋絲不動。呀,邪了門兒了!他慌慌張張地喊道:“你這人,都跟你說了大人不在,你在這兒跟我添堵也沒用啊!”

“黃顒其住在何處,你帶我去。”他說得斬釘截鐵,眼神沉靜地看著那小廝,後者卻被這樣的目光震得渾身一顫。

“行,行,我帶你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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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顒其正在府中愁眉苦臉地來回踱步,昨日主公突襲祈福的車隊時,明明是要當場刺殺了太子妃,卻不知為何昨天夜裡忽然變卦,打算將其先留在府裡,第二日再帶走。可未曾料到就是這麼一變卦,太子妃和那姓秦的竟然察覺了哪裡不對勁,連夜一塊兒跑了。

婢女遞來茶水,他不耐煩地揮手,想一把將那茶盞給摔在地上,可中途意識到那茶盞是他珍藏多年的古董,於是硬生生地轉了個方向,變成了一個華麗的甩袖:“滾!”

黃夫人自己不敢來勸他,便吩咐二姨娘來勸,夫人有令,二姨娘不敢不從,隻得膽戰心驚地走進大廳,叫了聲:“老爺……”

“滾!”更暴躁的吼聲響起,“這都什麼節骨眼了?我心煩至此,你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最後,門外的小廝戰戰兢兢地進了大廳,撲通一聲先跪在地上:“老爺,門外有兩個年輕公子哥求見,說是——”

“滾!全都給我滾!沒找到人之前,我誰也不想見!”

他暴躁的是那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身負重傷的人能逃到哪裡去,主公派出了無數人在城中搜尋,他也以獄中重犯逃出囹圄為由,命手下的人挨家挨戶去搜,竟都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

那小廝趕緊爬起來,忙不迭就要出去報信,豈料兩個原本等在門外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走進了院子,其中一人以低沉潺緩的嗓音緩緩道出一句:“不知黃大人要找的是何人?可否先緩上一緩,替我找到我的太子妃?”

一句話驚得屋裡的黃顒其渾身一顫,隨即不可置信地抬頭看過來,當下心一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下官,下官參見太子殿下!”

他戰戰兢兢地跪在那裡,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快被人抽走,而那雙玄色鑲銀邊的長靴從容不迫地來到他麵前,靴子的主人略微詫異地問他:“黃大人何故行此大禮?”

在朝官員見到當權者,一般拱手作揖便好,除非是受到封賞,否則無須行跪拜之禮。

眼下黃顒其被嚇得不輕,心神甫定,待到爬起來之後,方覺不妥,於是一邊擦汗,一邊說:“下官乃是江州一小小的地方官,見到太子殿下實在太激動,因此……叫殿下見笑了。隻是殿下忽然蒞臨江州,不知所為何事?”

顧祁心下一沉,既然他會如此發問,那楚顏必定沒有來過此地了。本來他想著江州是離淨雲寺最近的一座城了,若是秦遠山在,一定會帶楚顏先趕來此地,然後再求助官府向朝廷報信,可眼下……

也不一定,也許他們確實來了江州,隻不過沒有來得及趕到黃顒其這裡。

他開門見山地問:“方才進城時,我看見城門口有嚴兵把守,可是江州出了什麼事?”

黃顒其一驚,忙道:“殿下贖罪,是下官失職,不慎讓一名關押在地牢的重犯逃出了獄中,怕那犯人出了城去,危害其他地方的百姓,因此才出此下策……定是守門的那些個沒長眼的人有眼無珠,不知是太子殿下來了江州,所以開罪了您,下官——”

顧祁輕輕抬手示意他噤聲,這些陳詞濫調沒必要繼續聽下去:“太子妃在祈福回宮的路上遇刺,禦史大夫秦遠山帶她逃出重圍,而離淨雲寺最近的便是江州,因此我猜想她現在就身處江州城內。”他聲音一頓,乾脆利落地下命令,“還請大人把能調動的人馬都調動出來,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協助我找到太子妃和秦大人。”

黃顒其連連應聲,立馬下去寫公文,又吩咐下人好好伺候太子爺,斟茶倒水,殷情有加。隻可惜太子爺眼下沒心思喝水,緊皺的眉頭時刻表明內心正處於苦大仇深的狀態之中。

書房之內,黃顒其字跡潦草地把太子已至江州之事寫了張便箋,然後吩咐隨從從後門帶出去,交給城中某酒樓的算賬先生。這才又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