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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361 字 3個月前

,說是屋裡下棋太悶了,倒不如隨意一點,坐在地上玩更有興致。起初我並不同意,因為堂堂皇子,坐在地上下棋成何體統?但後來竟也慢慢習慣了,總覺得曬著太陽,聽著鳥鳴,偶爾感受著日光晃動的影子,比在沉悶的屋子裡一成不變地對弈要開心得多。”

他又指著書房前的那顆石榴樹:“這院子裡奇花異草無數,可父皇最愛的便是這顆石榴樹,每年冬天都會仔細叮囑宮人好好看護;夏天的時候最愛站在下麵賞花。我曾經不懂他為何獨獨偏愛這樣一株平凡無奇的樹,後來母妃告訴我,那是因為她。她還沒進宮的時候,家門前曾經種有一顆石榴樹,她貪愛石榴,卻因為那樹不結果,總也吃不著。後來進宮了,想家的時候也會想起那顆石榴樹,父皇便命人在這屋前也栽了一棵,好讓她知道,這裡就是她的家。”

他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滔滔不絕地講過如此多的話,沒有給楚顏半點開口的機會,自顧自說了一大堆。

最後的最後,他轉過身去看著楚顏,忽然輕輕地說:“很多事情,在我離得太遠,所以不了解、不知道的時候,總會主觀地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它。可是等到我%e4%ba%b2身體會以後,走進了、看清了、動心了,才明白從前的自己有多愚蠢。人總是要在不斷的成長中才會發現自己翻了多少錯,然後才會懂得珍惜,懂得彌補。”

午後的蒼穹一片晴朗,蔚藍無垠,而他用清澈又安詳的目光定定注視著她:“楚顏,你願意給我成長的機會嗎?”

五月的石榴樹開得正絢爛,繁花似錦,花紅勝火。

花海下的男子錦衣玉袍,烏發玉容,漆黑幽深的眼珠子像是墨色氤氳的寶石,把天地間的絢爛光彩儘收其中。

而此刻,他定定地望著楚顏,要她給他成長的機會,姿態美好得足以令山川河流儘失風采。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殿下好男神對不對?捂嘴偷偷笑。

我有一個大陰謀要粗來了→_→有預感會掀起軒然大波。

好激動好忐忑!

今天滿一萬字啦,看在我這麼勤奮的份上,大家要多多留言冒泡哦╭(╯3╰)╮

☆、第93章

洪災之後,死傷無數,此時又正值五月,初夏時節,天氣回暖,更容易爆發可怕的瘟疫。

朝臣催促,百姓惶惶,為安撫民心,顧祁特下詔書,讓楚顏代表皇族前去淨雲寺祈福,蕭徹率軍護送,而秦遠山作為禦史大夫,隨行前去淨雲寺主持祈福大典。

臨行前,顧祁在禦書房裡千叮嚀萬囑咐,就連素來沉穩有餘的蕭徹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無可奈何地喊了句:“殿下……”

顧祁止住話端:“怎麼了?”

蕭徹看了眼一旁的秦遠山,於是秦遠山看了眼手中用來記錄重要吩咐的冊子,估算了一下:“殿下一共說了二十一次‘務必保護好太子妃的安全’,十三次‘一路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要在太子妃身旁五丈以內’,七次‘如有突發事件,不惜一切代價保住太子妃’。”

顧祁黑了臉,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滾了。

千叮嚀萬囑咐,終須一彆。

啟程那日,顧祁站在高高的城樓之上,看著那支浩蕩的隊伍離開了皇宮。想起楚顏臨行前做的事情,他的%e5%94%87角尚且殘留著淺淺的笑意。

方才她在永安宮的門口笑盈盈地拽住他的衣領,表示自己有話要說,而他配合地低下頭去,卻聽她對他咬耳朵:“在我回來以前,殿下不許變心。”

那聲音透露著一股張牙舞爪的意味,惡狠狠的,是命令,不是請求。

他忍不住笑起來,十分順從地點頭:“你放心去,莫說回來以前,就算是回來以後,我也不會變心。”

那隻隊伍筆直前行,穿過宮門,一路走向更遠的地方。

此行十五日,他們就要分彆整整十五日,可眼下她才剛走,顧祁已經開始歎息了,想一想剩下的十五日,當真是度日如年。

有風吹起他的衣衫,他微微一笑,對著遠去的人默默地說了句:“一路平安,早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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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e4%ba%b2王府裡有一處常年掩著門的小院,院落裡倒是乾乾淨淨,大廳裡也是擺設雅致,隻是古怪的是所有的桌子木幾都是圓形的,就連凳子也不例外。

像門啊窗戶啊這些木製品,沒法做成圓的,那些尖銳的四角就被一層一層厚重的白布給裹了起來,變成了鼓起的四個大包。

屋內陳設簡單,沒有任何瓷器,就連桌上的茶杯也是木魚石杯,而不是磕著碰著便會碎裂的瓷杯。

午後的時候,王府裡安安靜靜的,所有人都在午休。

忽然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先是比較急促的第一聲,接著又斷斷續續地傳來了後續。

慘叫的是個女子,聲音裡的慘烈程度猶如地獄來的羅刹,淒厲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正在午休的顧初時倏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拿起外衫就往外走,不用任何人指引,他已經快步沿著回廊朝小院走來。

王府裡陸陸續續有其他人從酣睡中驚醒,可多數人也都隻是皺了皺眉,不耐煩地嘟囔了句:“怎麼又來了?”

顧初時推開院落的門,大步跨入屋內,隻見屋內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神情淒厲把頭往牆上撞,額頭已經被磕得鮮血淋漓。

兩個婢女一人拽了隻胳膊,努力攔著她,不讓她繼續自殘。

另一個年紀較大的嬤嬤一邊抹淚,一邊跪在地上求她:“夫人,求求您彆這樣,老奴給您磕頭了,求您清醒一點!”

顧初時麵色劇變,倏地衝上前去拉住那女人,不讓她再自殘,同時痛心又絕望地喊了句:“母%e4%ba%b2!”

這女人竟然是已故恭%e4%ba%b2王的王妃——顧初時的母%e4%ba%b2,杜氏。

眼見著她跟瘋了一般不管不顧地要掙%e8%84%b1出來,嘴裡機械地重複著一句話:“我要跟他走,我要跟他走……”

而顧初時緊緊抱住她,擋在她和牆之間,她沒法再去撞,就隻得又一次淒厲地尖叫起來,沒完沒了,像是失控的野獸。

“母%e4%ba%b2,你清醒點,我是初時,你看著我,我是你的兒子顧初時!”他一字一句地在她耳邊沉聲道,試圖安撫懷裡的人。

杜氏隻是茫然又瘋狂地喊叫著,甚至因為掙%e8%84%b1不開,一口朝著顧初時的手咬了下去,力道之大,顯然完全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直咬得他鮮血淋漓,吃痛不已。

可是他不敢鬆手,因為一旦送手,懷裡的人就會再一次往牆上撞。

“叫大夫來!快去叫大夫!”顧初時死死抱住她,回過頭去對那兩個婢女吼道。

兩人慌慌張張地往外跑,不一會兒就帶著府裡的大夫回來了。那大夫神情不變,顯然已經處變不驚、見慣不怪了。

他打開藥箱,從中取出一根銀針,先是放在燭台上燒了一會兒,隨即快步走到杜氏身邊,朝著她脖子後輕輕紮了進去。

一眨眼的功夫,尚在尖叫的女人慢慢地弱了下來,很快安安靜靜地倒在了顧初時懷裡。

他抱著杜氏,而大夫熟練地拿出紗布和藥膏,先是替她清理汙血,然後又替她上藥,最後包紮好傷口。

“三日不得沾水。”●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顧初時的臉色難看得要死,把懷裡的人抱到了裡屋的床上,然後替她蓋好被子,又一次走了出來。

那大夫瞧見他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臂,急忙取出藥和紗布:“王爺,先上藥吧。”

顧初時坐在桌前,伸出手來,眉頭片刻也未曾舒展過。

他問:“夫人的病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這是怎麼回事?”

大夫一邊替他用棉布處理傷口處的血漬,一邊也訝然奇道:“夫人的病是精神崩潰所致,而非藥石可以醫治的。隻要保持平和的心情,理應不會再頻頻犯病才是。小人平日裡給她開的方子也都是調理身子的,身上無傷無痛,夫人又成日待在小院裡,小人以為她總能心境平和、平安無事才是。今日恐怕是,恐怕是看見了什麼刺激到情緒的場景才是。”

尚在地上抹淚的劉嬤嬤是杜氏的嫁進府裡時宮裡指派的老人了,伺候杜氏這麼多年,從她還是個嬌俏少女一直到如今這個患了失心瘋的女人。

顧初時見劉嬤嬤一直跪在那兒哭哭啼啼,眉頭一皺,問她:“今日夫人為何犯病?”

劉嬤嬤老淚縱橫地說:“夫人本來起來時心情很好,一上午都沒事,哪裡知道方才外麵有幾隻鳥落在院子裡的樹上,夫人一聽,臉色立馬就不對了。等她走到門邊,掀開簾子去看,發現樹上的兩隻鳥正在互相喂食,就……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顧初時臉色難看地閉上眼,心口堵得慌。

他當然知道杜氏是為何犯病,因為她看到枝頭成雙成對的鳥兒,又想起了他已故的父%e4%ba%b2。

他這個恭%e4%ba%b2王之名是繼承了父%e4%ba%b2的爵位,父%e4%ba%b2原是當今天子的長兄,大王爺,也是前竇太後之子。

當初先皇還在時,因寵愛竇氏,把她推上了後位,同時也愛屋及烏,七個兒子裡最愛的就是這個長子。

他立了大王爺為太子,一心想要把皇位傳給這個兒子,豈料大王爺壓根不想當皇帝。

大王爺是個性情溫軟柔和的人,魄力不足,決斷力不強。如果要拿曆史上的哪個皇帝來比擬的話,可能李煜比較合適。他喜愛山水蟲魚,極擅丹青,也因此一直都有遊遍天下美景的願望。

這種人生來就不適合當皇帝,甚至連當個政客都不合格,隻適合當個文人。

偏偏竇太後對他期望甚高,哪怕知道他整顆心都不在那皇位上,卻也野心勃勃地從他小時候就開始替他鋪路,特彆是在打壓彆人這一塊。

那幾年,凡是生有皇子的幾個宮妃不是因為犯錯被打入冷宮或者趕出宮外,就是得急病去世。更有甚至,當今皇上的生母淩嬪更是不堪先皇變心冷落,拋下當時年且三歲的兒子自儘身亡。

當然,等到現在的皇帝登上皇位之後,事實證明,淩嬪果然是被竇太後害死的,而非自儘離世。

然而先皇年紀大了,早年風流多情,晚來身子骨也不好,本來也就無心再去寵幸美人,因此這些鶯鶯燕燕的死活也沒法牽動他多大的愁緒,隻要兒女都好,他也就得過且過。

當時大王爺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當皇帝,卻被竇太後逼著參與政事,他喜愛丹青,竇太後卻認為他不務正業,索性命人把他所有的畫作都拿去燒了,從此不要他再碰。

大王爺的心血毀於一旦,痛心之至,素來溫和的人終於也忍不住爆發了,當下拿起寶劍剁了那個燒他畫作的奴才的手,寫了封信命人交給三皇子,一路揚長而出,騎馬離京。

這一去就去了好幾年,再回京時,太子之位已廢,三皇子顧淵已然成為儲君。恐怕若不是儲君換了人,大王爺壓根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