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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我共戰袍 茴笙 4319 字 3個月前

了阿阮,魏皇也已經帶著她回到了宮中。

他輾轉收到魏皇的書信,信裡提到了她中毒這回事,邀他到靳陽麵談。

於是,他便來了。

當他隔著滿樹繁花、落英繽紛看到她的笑靨時,他終於明白,遲遲不肯解了她身上的毒,隻是想給自己留一個見她的借口而已。

如此卑劣。

“那是……”眼睛忽然捕捉到遠處的甬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近乎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什麼?”

他握緊了欄杆,慢慢道:“那個身影,很像一個人。”

易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見狹長的甬道上,女子打扮得和普通宮女沒什麼差彆。徐徹的身體雖然不濟,但他落到這具軀殼的一年裡專門練過目力,所以此刻雖然距離很遠,他也能看到那宮女蠟黃的臉色,和……熟悉的背影。

看來不止蘇忌認識那個人,就連他都是見過的。

可是,是誰呢?

他皺著眉頭在腦海裡搜尋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出了答案。

“阮玉……”

一旁的蘇忌低聲道:“她不該在這裡。我把她留在嶺南了。而且她的傷也應該……”

“從受傷到現在都快兩個月了,就算是斷了一隻手也該養好了。”易揚冷冷道,“模樣不一樣,多半是戴了人皮麵具,但身形是沒錯的。”語氣嘲諷,“你是她師父,總不會認不出自己徒弟的背影吧?”

蘇忌無言。

易揚輕吸口氣,“那麼,她知道南疆九清丸的事麼?”

蘇忌的表情給了他答案。

兩個男人麵無表情地對視,一瞬之後易揚忽然大喝,“王海!”

原本守在樓梯處的王海立刻跑到跟前,“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皇後人呢?”

王海一愣,似乎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還一副十分緊張的樣子。

“皇後娘娘最近都在處理謝庶人的事情,早上好像交代過,今日會去看謝庶人,陪她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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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永巷的房子陰暗潮濕,不適合病人居住,所以謝臻寧受傷之後就搬到了絳雪軒將養。商霖雖然很討厭她,卻也不得不佯裝體貼地撥給她數名宮人,伺候這位後台頗硬的情敵。

易揚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門外站了不少人,他認出其中大半都是椒房殿的宮人。

看來商霖是在裡麵了。

沒理睬宮人的問安叩拜,他一把推開房門,大步繞過三折屏風,正好對上謝臻寧虛弱的病容。她傷還沒好,此刻靠著軟墊半坐著,%e5%94%87邊帶著一點淡淡的笑容,似乎剛剛聽了什麼逗趣的話。

而她的旁邊,是商霖瘦骨亭亭的背影。

屋子裡很暖和,所以她%e8%84%b1掉了外麵大袖衫,露出裡麵的粉白襦裙,越發襯得她跟一朵皎皎白木蘭似的,端的是清雅動人。

聽到身後的動靜,她有些茫然地回頭,漆黑的大眼睛困惑地看著易揚,“陛下……發生什麼事了?”

易揚氣喘籲籲,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迅速地掃視案幾。點心完好無缺,她沒有吃過,很好。可是她手裡的玉碗……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咬牙道:“你喝了什麼?”

“……沒有什麼。”商霖被他嚇到,回答得也略慢,“臣妾喂謝庶人喝了%e9%b8%a1湯,自己沒有喝。”

見易揚的神情,商霖大概猜到他在擔心什麼了,低聲道:“臣妾今日胃口不好,所以一直不曾用過任何東西。”礙著謝臻寧就在一邊看著,她不敢說得太明白,隻能用這種含糊的言辭跟他表明自己的謹慎。

可易揚卻沒有因她的話放鬆,反而直愣愣地盯著她的手指,“你的手怎麼了?”

商霖低頭,卻見食指上包著一圈白紗,“這個啊,剛剛不小心劃傷了手,就隨便包紮了一下。”

之前看來的那些資料迅速閃過易揚的腦海。藥引催發毒性並不一定要吞服下去,侵入血液一樣可以。

如果那些人在給她包紮傷口的時候把藥引塗在上麵……

易揚閉了閉眼睛,告訴自己不要慌,也許隻是他們多慮了。

商霖手忽然一鬆,玉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幾大塊。她右手捂住肚子,神情痛苦,額頭遍布冷汗,臉色也慘白如紙。

“霖霖……霖霖……”易揚忙不迭抱住她,破天荒露出了惶恐的神情,“你怎麼了?”

商霖費勁地抬起頭,牙關緊咬,似乎在拚命忍耐著什麼。

易揚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應該鎮定,可他居然控製不住自己的顫唞。大手攥住她身上光滑的衣料,半晌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破碎的話語:“不要怕,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

商霖見他神情緊繃,一雙黑眸瞬也不瞬地看著她,裡麵全是毫不掩飾的恐懼。

對失去她這件事的恐懼。

她想說句安慰他的話,然而一張嘴,喉頭處洶湧已久的血腥氣便再也抵擋不住。

一口鮮血嘔出,染紅她的裙子,也讓易揚的手瞬間冰涼。

“易揚,我好痛……”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52

“陛下……”謝臻寧惶然看著眼前的情景,掙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皇後娘娘她……”

電光火石間,她明白自己是著了彆人的道,立刻開口解釋,“臣妾沒有害皇後娘娘,您相信臣妾……”

“閉嘴。”易揚的聲音太冷太硬,隻兩個字便嚇得她不敢多說。

他坐在地上,渾身僵硬地抱著商霖,右手緊緊地攥住她的胳膊,仿佛想要從這個動作裡汲取一點力量。

可是沒有用。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凍住了,居然無法從地上站起來。

“把她給我。”一個聲音傳來,雖然有些顫唞,卻還勉強維持了鎮定。

蘇忌從易揚手中抱過商霖,也不在乎滿殿的宮人看著,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把皇帝的女人攬在懷裡。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瓶,倒出一顆赤紅的丹藥,然後掰開她的嘴將丹藥喂了進去。

“水。”

宮人見陛下沒有阻止的意思,立刻給這個膽色過人的侍衛遞上了熱水。蘇忌把瓷杯抵上商霖的牙齒,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熱水喂了進去。

合上嘴%e5%94%87,他微微抬著她的下巴,緊張地盯著她細白的脖頸。終於,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藥被她吃下去了。

“來得及麼?”易揚的聲音幽冷。

蘇忌閉了閉眼睛,“不知道。解藥喂下去的時候她已經毒發,能不能挺過去……全看她的造化。”┅思┅兔┅網┅

易揚的拳頭慢慢攥緊,從來淡然自若的臉上,第一次浮現了凜冽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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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回到惠安宮的時候,霍子嬈正不耐煩地坐在殿內飲茶。一見到她的身影,細長的黛眉便危險地挑起,“你去哪裡了?”

“奴婢隻是出去隨便走走,娘娘彆太緊張。”阮玉道。

霍子嬈冷哼一聲,“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少在宮裡走動,當心被人認出來。”見阮玉不以為然的樣子,她懶得再說,反正過了這回就不用再和她打交道了,“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絳雪軒那邊應該已經出事了吧?”

“應該。”

霍子嬈想了想,最後一次確認道:“所以說,賀蘭皙真的中了那個南疆奇毒?”

“是。”阮玉道,“南疆九清丸,服下之後毒性蟄伏體內,唯有藥引可以催發。每一味藥的引子都是不同的,全看配製的人如何選擇。賀蘭皇後服下的那味,藥引正好是嶺南思茂山上的伏荔草。”

嶺南伏荔草,隻生長在思茂山的峭壁之上,彆處無法尋到。若不是她刻意為之,賀蘭皙恐怕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這種東西,也一輩子都不會毒發。

一想到這個,阮玉的牙齒便不自覺咬緊。這些日子一直充斥著她大腦的恨意再次變得強烈,仿佛煎熬中的熱油。

師父他……當真是對她上心得緊。就算是下毒,也選了對她來說最安全的那種。

他到底是多害怕她出事?

她想起一個月前的某天晚上,她傷勢還未好全,扶著牆繞過長長的回廊,想去找他說說話,卻看到他獨自立在庭院中對著月亮出神。

她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臉上沒有一絲的陰沉抑或狠戾,五官柔和得不像話。庭中月色如水,他一身白衣沐浴其中,仿佛是披了月光一般。

他就那樣平靜又專注地看著天上的月亮,仿佛……在思念這遠方的情人。

他的手中,攥著一封書信。

後來她偷偷翻出了那封信,毫不意外地在上麵看到了“賀蘭皇後”四個字。是魏皇寫來、邀請師父前往靳陽談條件、換解藥的書信。

她知道,他一定會去。不是為了魏皇開出的回報,而是為了賀蘭皙。

她蹲在地上,捏著那頁薄薄的信紙,仿佛想要透過這個殺死那個可惡的女人。

“所以,我們將伏荔草的汁液混入傷藥中,借著給賀蘭皙包紮傷口的機會讓藥引進入她的血液,便能使她毒發?”霍子嬈問道。

“隻要娘娘安排在謝臻寧身邊的宮人足夠機敏,能夠不露痕跡地弄傷皇後再給她上藥,便萬無一失。”阮玉道,“南疆九清丸從毒發到斃命不過半個時辰,隻要賀蘭皙著了道,便再無活路。”

隻要她死了,她和師父就可以回到過去。再也沒人能破壞他們的關係。

霍子嬈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但願一切順利。”

外麵忽然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和人聲,霍子嬈奇怪地和阮玉對視一眼。她尚在禁足,不可能會有宮嬪來看她,那就隻有……

“陛下……”

她站起身子,有點意外地看著那個玄衣玉冠、俊逸非凡的男人。他帶了不少人過來,此刻全站在殿門處,像是在等候什麼命令。

從霍子嬈的角度看去,隻覺得皇帝眼神冷淡,凝著冰一般,定定地落到她的臉上。她沒想過會在皇帝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不是懶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