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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我共戰袍 茴笙 4245 字 3個月前

謝昭儀被她的話說得麵色發白,卻還強撐著咬牙切齒,“貴妃娘娘,空口白牙便想把這些罪名反扣到臣妾身上,恐怕難以服眾。”

“空口白牙?”霍子嬈嘲諷道,“如果萍兒的口供不夠,本宮還有彆的證據。不過在那之前……”

她麵朝易揚跪下,恭恭敬敬長拜到底,“陛下明鑒,自從婉婕妤有孕,宮中便不斷傳出對臣妾不利的消息。先是說臣妾在婉婕妤膳食中下毒、謀害皇嗣,緊接著又鬨出今日的事情。臣妾服侍陛下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卻遭受這樣的汙蔑,心中實在委屈。臣妾在此懇求陛下,此番查明真相之後,嚴懲真凶,還臣妾和故去的婉婕妤一個公道!”

她這話說得慷慨激昂,仿佛當真是個被人陷害了的無辜群眾。易揚看著她這樣,眼眸中冷漠無比,%e5%94%87邊卻帶出一個淡淡的笑,“自然。貴妃有什麼證據,便拿出來吧。”

“諾。”霍子嬈滿意一笑,“萍兒,呈上來。”

萍兒聞言慢慢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塊金屬狀的牌子。商霖定睛一看,卻見那牌子上有精致的圖騰,下麵刻了一行小字,倒是極為莊重的。

“這是宮中宦官出入禁中的腰牌,每個宮有幾塊、分彆在誰手中、上麵又有什麼特征,掖庭令處都有記錄。”霍子嬈道,“這一塊是那夜萍兒在杏園撿到的,究竟是不是屬於何田的,一查便知。”

她的話出來之後,謝臻寧一直握成拳的手猛地一鬆,一縷鬢發散落,亂了她素來端莊的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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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內寂靜無人,商霖坐在角落的墊子上,易揚坐在她旁邊,低頭打量她的神情。

“還好麼?”他問道。

“還好。”商霖點頭。

何田已經被送入慎刑司審問,不掉一層皮是不會放出來的,而等他出來時,必然是已經吐露了足夠分量的供詞。至於謝昭儀和薛婕妤,則被關在了自己的寢宮,等候最後的判決。

這一回,大獲全勝的是霍子嬈。

“那些事確實是謝臻寧做的。她知道你我都不喜歡霍子嬈,更知道她在宮裡名聲不好,一有什麼壞事大家就都會想到她身上,所以設了這個局。”商霖平靜道,“她確實做得很小心,我們原來竟一點也沒發覺,如她希望的那樣去懷疑霍子嬈了。”

至於霍子嬈自己,一開始也許不曉得,但後來卻還是發覺了。可她沒有聲張,反而任由她繼續陷害自己,等到謝臻寧把事情弄向不可轉圜的餘地,她才出來揭穿這一切。

“萍兒根本不是無意撞見了何田殺害沉香的經過,而是霍子嬈一早便猜到了謝臻寧的下一步打算,所以收買了萍兒,讓她盯著杏園的動靜。”易揚道,“還有那塊令牌,不是何田丟失在那裡的,是他們用某種手段偷來的,此刻卻成了指控何田的證據。”

“她是到了冬天,所以腦筋被凍清醒了麼?”商霖道,“簡直比初見時聰明了太多。”

易揚聞言笑了笑,“不是霍子嬈聰明,是霍弘。”

“什麼?”商霖抬頭。

“安排這一切的人,不是霍子嬈,是她的父%e4%ba%b2。”易揚道,“是霍弘教她怎麼應對謝臻寧的算計,教她怎麼演了今天這出戲。”

商霖睜眼,“霍弘居然直接介入了後宮的事情?”

“如今的局勢,後宮的勢力就代表了前朝。他和謝遇在朝堂上鬥得你死我活,霍子嬈如果在後宮鬥垮了謝臻寧,他當然樂見其成。”易揚冷冷道,“而且,他的目的不止於此。”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易揚慢慢道:“還有,試探我。”

商霖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他試探你?試探你什麼”

“自然是試探我究竟還是不是過去那個任他擺布、縱情荒唐的徐徹。”易揚道,“知道為什麼當萍兒拿出那塊令牌時,謝臻寧表情那麼絕望麼?因為她知道,這些證據已足夠皇帝下令拷打何田,而重刑之下,何田十有八|九會把那些事情供出來。”頓了頓,“當然,這些判斷都是基於皇帝還是以前那個皇帝,沒有對謝家存著過分的偏袒之心。”

他語氣嘲諷,似笑非笑,“這回謝臻寧的罪名那麼明顯,如果我執意要保她,便暴露了我對謝家的扶持意圖;如果我想繼續隱藏下去,就隻能按規矩將她治罪。這才是這個局的最後一環。”

商霖聞言不語。

他們過來了大半年,易揚一直繼續裝著昏君。但假的終究是假的,相處久了就能看出破綻。霍弘定然是起了疑心,才會這麼試探一遭。

“所以,謝臻寧必須被治罪了?”她輕聲道。

“當然。不過不是因為霍弘。”

“恩?”

易揚聲音冷然,“她做下這樣的事情,就算沒有霍弘試探我這出,我也不會幫她遮掩。”微微一笑,他平靜地看著商霖,“就遂了霍家父女的心願吧。反正,有沒有謝臻寧,對我的計劃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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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田果然沒能熬過去。

被押入慎刑司的第二天,受儘酷刑的他便挺不住了,哭喊連天地交代了謝昭儀的一係列罪狀。

“那晚的情藥婉婕妤娘娘一開始其實是不知情的,是昭儀娘娘買通了含翠閣的宮人,加在了陛下淨手的水裡……孕中房事極易傷到孩子,婉婕妤娘娘如果事先知道定然不肯,昭儀娘娘明白這點,這才暗中下手了……後來婕妤娘娘知道了,卻迫於昭儀娘娘的威嚴,不敢聲張。

“昭儀娘娘見婉婕妤軟弱,便繼續逼迫她為自己做事,還拿住了她的父母來威脅。臣聽說,婉婕妤孕期的後麵幾個月身體一直不好,多半是憂慮過度所致……

“昭儀娘娘並未直接加害婉婕妤,可她的早產乃至身故,確實與昭儀娘娘%e8%84%b1不了關係。

“至於之後的事情,一如霍貴妃所說……”

鐵證如山,謝臻寧也失去了辯駁的力氣,心灰意冷地坐在寢宮內等來了對她的最後判決:廢為庶人、打入永巷,永不赦出。

這個結局在大家的預料之中,畢竟就算是看在謝丞相的份兒上也不會真的殺了她,而不取人性命的處置,也就是這一條最差了。

謝臻寧留了一條命,彆人卻沒那麼好運了。何田被處死,而幫著謝臻寧做了不少壞事的死黨薛玉嫣在皇帝旨意降下的前一日就在自己寢殿懸梁自儘,倒是省了為她準備的那杯毒酒。

商霖自然覺得這個結果很不公平,主犯沒死、從犯倒是死了個乾淨,讓人鬱悶。然而想到這裡是什麼地方,她也就在在心裡說服了自己,不要糾結於這些細節,封建社會哪兒來的公平?

她這廂做好了心理建設,易揚那邊才淡淡地表示,“謝臻寧的命麼?留著還有用。我覺得她應該有一個更有價值的死法。”

商霖:“……真是個追求公平的純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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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臻寧被打入永巷當日,六宮妃嬪都聚在了椒房殿。易揚坐在上座,漫不經心地把自己的決定都說了,換來眾人各不相同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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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興的自然是霍子嬈。今日的她一掃前陣子的失意,巧笑嫣然地對易揚道:“陛下聖明,謝氏這般處置再好不過,婉婕妤在天之靈定然也能瞑目了。”

她本以為自己這奉承話出來皇帝會滿意,誰知他隻淡淡瞟了自己一眼,隨口道:“但願吧。”語氣裡怎麼聽都透著一股冷意。

她有些愣。如果說之前皇帝冷落她是因為覺得她加害嬪妃、心腸歹毒,可如今那些事情都被推到了謝臻寧身上,他對自己為何還是這樣的態度?

難道,真如父%e4%ba%b2所說,陛下早不是從前的陛下,他這些日子不過是在跟他們演戲?

“婉婕妤為朕孕育皇裔,朕卻沒能護住她的安全,任由她被人害得丟了性命,如今想起來,朕這心裡當真是過意不去。”

他這話說出來霍子嬈就有點心虛。她執掌六宮,沒能照顧好有孕的嬪妃是她的失職,皇帝此刻這麼說更突顯了她的罪過。

正猶豫著要不要跪下來請罪,卻被人搶先了。

商霖跪在易揚麵前,低著頭誠懇道:“陛下千萬不要這樣想。您要操心前朝的事情就已經很勞累了,後宮之事本就不該您來負責。臣妾身為皇後,自然該替陛下照顧後諸位姐妹,婉婕妤之事如果一定要追究,就請陛下降罪臣妾吧!”

易揚本來隻是想給自己找個繼續不待見霍子嬈的理由,誰承想戲剛演了個開頭商霖卻忽然冒出來搶鏡,好在他反應極快,立刻就領悟了她的用意。

為難地蹙起眉頭,他並不想順著她給他的戲路走下去。

霍子嬈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跪到了商霖身側,“不是皇後娘娘的錯,是臣妾的錯,請陛下治臣妾失職之罪!”恭恭敬敬行了個稽首大禮。

易揚坐在那裡,看著並排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女人,有點無奈。商霖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唯有眼神裡透出明顯的催促和暗示。

在心裡歎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沒彆的選擇了。

“貴妃明白就好,此事確實不能怪皇後,而是你的錯。”他淡淡道,“你執掌六宮,卻任由下麵鬨出如此大的亂子,真是令朕失望。”

霍子嬈怔怔地抬頭,沒想到自己那麼客套了一句,皇帝竟順著就開始教訓她了。

“朕看這些宮務你一個人也管不過來,還是找個人和你一起吧。”看向商霖,“從前是考慮到皇後初來乍到、不熟悉魏國,如今她嫁過來也快一年了,是時候承擔起身為主母的責任了。”

說完這個,他不待霍子嬈反抗,便直截了當地下令,“吩咐下去,從明日起,一應後宮事務都轉交皇後處理。讓六尚局和殿內省的女官主事通通到椒房殿恭聽訓示,不得有誤。”

霍子嬈睜大了眼睛,有點不能接受自己被一瞬間奪權這個事實。好在易揚等了一會兒,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當然,皇後剛剛接觸可能會處理不好,你在旁邊幫襯著點。”

這是讓她協理六宮了。

當初她執掌宮務,謝臻寧協理六宮;如今賀蘭皙掌權,變成了她來當副手,這樣的落差……

然而即使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