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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與我共戰袍 茴笙 4302 字 3個月前

帶來了這麼重要的一封信,簡直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接招。

她不清楚易揚那邊的具體安排,不敢隨便做決定讓他陷於被動,所以當謝昭儀詢問此事如何處理時,便冠冕堂皇地回了一句,“事關重大,自然要上達天聽,請陛下聖裁。”

皇後都這麼說了,正在乾元宮批閱奏疏的陛下就被請到了椒房殿,摻和進這出宮鬥大戲。

一目十行掃完內容之後,易揚放下箋紙,淡淡道:“確實是婉婕妤的筆跡。”

蘇錦的父%e4%ba%b2是個教書先生,所以她雖然出身貧寒,卻著實讀過不少書,不像沉香大字都不識一個。

“所以,這信中說的都是真的了?”謝昭儀故作驚訝,“真的是貴妃娘娘一直在暗中脅迫婉婕妤,不僅想利用她去跟皇後娘娘爭寵,還逼讓她用腹中的孩子嫁禍中宮?”

那封絕筆信中,蘇錦用悲戚絕望語氣地講述了自己的處境。父母被霍氏的人控製,霍貴妃以此要挾,逼她以情藥引誘陛下,隻因皇後勢盛,已經對她構成了威脅。在此計失敗之後,霍貴妃又命令她以腹中的孩子為籌碼,誣陷皇後對龍裔意圖不軌。

“臣妾想起來了,那日婉婕妤確實是在與皇後娘娘糾纏的時候早產。”薛婕妤倒抽一口涼氣,“如果那時候婉婕妤一不做二不休,在腹痛的時候來拉扯娘娘,恐怕所有人都會以為是娘娘害她早產、乃至身故的……”

謝昭儀冷冷道:“即使她當時沒有那麼做,之後不是也流言紛紛了麼?”

蘇錦死後不久,宮中一度盛傳是賀蘭皇後害死了她,最後還是陛下出麵杖責了宮人,流言才終於平息。

“如此心思,當真歹毒……”薛婕妤說完這句話之後,有些畏懼又有些嫌惡地看了霍子嬈一眼,似乎她當真如洪水猛獸、劇毒蠍子一般,讓人不敢靠近。

麵對這樣的指控,霍子嬈麵色有些發白,卻依舊維持了鎮定,不鹹不淡地反問道:“僅憑一封書信,就要讓本宮擔下這麼多罪名,會不會有些兒戲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書信,乃是婉婕妤的絕筆信。”謝昭儀道,“而且,既然有這個線索,臣妾以為陛下大可以徹查含翠閣的宮人,一定可以找出更多的證據!”

“謝昭儀這話,真像是醞釀好了的。”霍子嬈道,“本宮差點以為今天的事你提前預知了呢!”

謝昭儀一愣,繼而笑道:“娘娘是要往臣妾頭上扣罪名了麼?臣妾可沒這麼大本事。”

“是麼?”霍子嬈的語氣仿佛凝著冰,十足的冷。

商霖看著這兩人,終於理出了一點頭緒。看這架勢,難道是謝臻寧安排的這一切?她找到了霍子嬈的罪證,於是特意選了這麼一個方式,把事情鬨得人儘皆知?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易揚,對方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對,她的困惑和忐忑全都暴露無遺。易揚不露痕跡地在她腰處扶了一把,示意她稍安勿躁。

霍子嬈抬頭看著易揚,認真地問道:“這些無稽之談,陛下相信麼?”

易揚淡淡道:“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朕相不相信,而在於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霍子嬈有些淒涼地笑笑,“陛下的意思是,您不會為了任何人徇私情,一切都會秉公辦理了?”

“自然。”易揚平靜道,“公事公辦,這本是理所應當。”

他表麵上十分鎮定,暗地裡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眼下這情況,似乎是霍子嬈自作自受、被沉香的臨死反攻給打中了,他應該趁機落井下石,再打擊她一把。

可,他總覺得今日的事情透著一股詭異,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麼。

仔細回想一下,沉香被殺的時候,他正為了營救商霖而絞儘腦汁,大部分%e4%ba%b2衛都被派出去查探蘇忌的下落,根本無暇顧及後宮。他不知道在這段時間,那些女人又玩出了些什麼花樣……

嘖!女人娶多了就是麻煩,古代的男人真是自討苦吃!

霍子嬈低頭想了想,慢慢抬起了頭。麵前瓷杯裡的茶湯還是溫熱的,往外散發著一圈圈白氣,而她的臉就在白氣上方,目光堅定,隱隱帶著一股勝券在握的從容。

紅%e5%94%87輕啟,一字一句清晰道:“既然如此,就請陛下治昭儀謝氏不敬中宮、謀害皇裔的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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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中央的貴妃娘娘,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唯有上座的君王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立刻恢複了鎮定。

“哦?這又是為何?”他淡淡問道。

霍子嬈神情平靜,“自然是因為這些事情不是臣妾所為,而是謝昭儀的手筆。”

“貴妃娘娘休要血口噴人!”薛婕妤護主心切,聞言立刻反駁搶道。

“血口噴人的是本宮,還是薛婕妤和你的好姐姐?”霍子嬈冷冷道,“你們真當自己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沒人能發覺麼!”

商霖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開口,“霍貴妃說了這麼多,本宮卻還糊塗著。你有什麼話就攤開來講,無需藏著掖著。”

“諾。”霍子嬈朝商霖欠了欠身,一臉恭順,“其實臣妾要說的很簡單,隻要您和陛下見了一個人,自然真相大白。”

商霖想了想,覺得也沒有彆的選擇了,便順著回道:“那便傳吧。”

皇後的命令傳下去之後,一個小宮娥被宦官帶到了殿內,顫顫巍巍地朝帝後和三位妃嬪行了禮。

“這是?”商霖問道。

“這是杏園侍弄花草的宮娥萍兒,從前與婉婕妤和沉香也是相識的。”霍子嬈道。

商霖注意到,就在霍子嬈交代完這宮娥的身份之後,謝昭儀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神情也變得有點緊張。

霍子嬈接著道:“就在昨天晚上,她悄悄來了臣妾的寢宮,告訴了臣妾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她說到這裡忽然住了口,轉頭看著萍兒,淡淡道:“昨夜你是怎麼對本宮說的,此刻便怎麼對陛下和皇後說吧。”

“諾……”萍兒磕了個頭,顫聲道,“陛下、娘娘容稟,奴婢本是杏園的宮女,入宮之後便一直在杏園當差,至今已有四年。婉婕妤娘娘和沉香姑娘還在杏園時,奴婢曾與她們說過幾次話,雖算不上多麼熟悉,但心中一直記掛著她們。婉婕妤得蒙聖寵、成了娘娘,奴婢真心為她高興,可誰知好景不長,這麼快她竟又沒了……奴婢很難過,所以那晚婉婕妤的生辰,奴婢去了杏園中,想在那株她鐘愛的杏樹下給她燒點紙錢,卻看到沉香也在那裡……”

“婉婕妤的生辰?”商霖一愣。她並不知道蘇錦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所以這會兒聽到有點驚訝。

她本來就奇怪沉香的屍首為何會在杏園被發現,如今看來,她的目的應該和萍兒一樣,都是去那裡祭拜蘇錦的。

“不僅沉香,奴婢還看到一個人,是個身材高大的宦官。他……”萍兒捂住嘴,眼淚從眼眶中滑落,神情驚懼萬分。

商霖等了一會兒,卻發現她隻是哭不說話,於是有點不耐煩地追問,“他怎麼了?”

萍兒被她一嚇,飛快地答道:“……他捂住了沉香的嘴,正把她往林子外拖!”一邊說一邊哭泣,“沉香一直在掙紮,可是根本敵不過那宦官的力氣,到最後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商霖的眉頭一跳,右手不自覺攥緊。萍兒口述的內容畫麵感太強,她幾乎能想象到那個場景,淒慘無助的女子被麵目模糊的男人掌控在手中,仿佛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覺得頭有點痛。

易揚察覺到她的不對,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她的手。他手掌溫熱有力,用了一點力氣,帶著明顯的撫慰。

轉頭看向萍兒,他代替商霖問道:“然後呢?”

“然後,那宦官把沉香拖到了林子外邊水井旁,就將她……就把她丟了下去!”頓了頓,“然後他又在水井邊站了一會兒,應該是在聽裡麵的動靜,確定無事之後,就立刻離去了。”

說這些話似乎用光了萍兒的力氣,她原本是跪在地上,此刻卻變成了癱坐的姿勢。額上不斷往外冒著冷汗,麵色煞白,%e5%94%87瓣更是沒有一絲顏色。

這般真切的恐懼,任是誰也不會懷疑她在作假。

可是商霖還是不得不繼續質疑道:“發生這些事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奴婢當時趴在不遠處的草叢裡,嚇得渾身冰涼,動都不敢動一下。”深吸口氣,萍兒道,“奴婢真是怕極了。那賊子敢在宮裡殺了沉香,自然也敢殺了奴婢。如果被她發現奴婢在附近,一定會把我滅口了的!”

“所以,他沒發現你?”謝昭儀冷冷道。

“沒有……”萍兒道,“奴婢到那裡時,他正和沉香糾纏,所以沒注意到奴婢。之後奴婢就一直藏得嚴嚴實實的,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他自然也看不到了。”

謝昭儀冷笑一聲,“那他殺人的時候,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吧。”

霍子嬈輕笑道:“昭儀妹妹這會兒倒是管得多了,你讓這婢子把話說完怎麼樣?你難道不好奇,她有沒有認出那宦官的臉?”

謝昭儀咬了咬下%e5%94%87,帶出一個勉強的笑,“好,那你說,那個人……是誰。”

在謝昭儀的逼視之下,萍兒%e8%83%b8口不斷起伏,卻慢慢轉頭看向她的身後。右手抬起,素白的指尖指著某個方向,她十分艱難地說道:“那個人,就是他。”

她指著的,赫然是謝昭儀宮內的宦官何田。

“陛下,娘娘……”何田“撲通”一聲跪下,“臣冤枉!”

“真是笑話,說本宮的人去殺沉香,我為什麼要這麼做?”謝昭儀冷笑連連,“貴妃娘娘,您想為自己%e8%84%b1身,也不用拉臣妾下水!”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心裡清楚。”霍子嬈道,“不過如果昭儀妹妹當真記不起來了,本宮也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謝昭儀冷冷地看著她。

“那封所謂的‘婉婕妤絕筆信’上提到的事情本宮一件也沒有做過,逼迫婕妤以情藥引誘陛下也好,讓她以皇裔誣陷皇後也好,恐怕都是昭儀你做的。”霍子嬈聲色俱厲,“你做下這許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卻還偽造了這麼一封信,讓那個滿口謊言的賤婢送到帝後麵前,要栽贓給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