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結果。
或者真是自己想太多了。不論旁人過的如何,都是他們自己選的路,與其他人本來也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淩冬至雖說不願理會旁人的事,但心裡存著疑惑,等散席回家,忍不住找莊洲打聽,“塗家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是說他家老爺子要收權?我怎麼看塗盛北還是那副鼻孔長在腦門子上的做派呢?”
莊洲聽他問起這個,心中了然,“塗氏的代表去的人是塗盛北?”他自然知道南山中學跟濱海市的幾個大企業都有關係,這些商業上的人情也是需要維護的。他女兒的訂婚宴自然是一個互相聯絡感情的好機會。
淩冬至點頭,“還坐在主桌上呢。”
莊洲把切好的蘋果插上水果叉推到淩冬至的麵前,“塗家老爺子年輕時也是個人物,老了老了就有點兒糊塗,成了個老小孩兒的性子,就喜歡彆人都順著他。塗盛北的脾氣太倔,老爺子不怎麼看得上他,反而喜歡塗小北的小孩子心性。我聽說前段時間塗小北買了件古董送給他家老爺子,應該是替他哥哥說情去了。既然塗盛北沒倒,說不定是塗小北的法子見效了呢。”
淩冬至隨口問道:“古董可不便宜,塗小北有那麼多錢嗎?”
“或者是塗盛北買的,托了他弟弟出麵呢。”莊洲說道這裡又笑了起來,“不過塗小北這段時間倒是鬨出了不小的動靜。他把自己名下的房子、車、珠寶什麼的都折現了,打算自己開一家酒吧。”
淩冬至愣了一下,“他自己的店?”
“他自己的,與塗家無關。”莊洲笑著說:“我看這一次他倒像是開竅了。”
淩冬至沉默了一霎,緩緩搖頭,“但願如此吧。”
轉天上午淩冬至直接去了師範大學上課,兩節課再加上去畫室上了一節輔導課,回南山中學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兒。淩冬至便在校門口找了家快餐店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吃完飯還有一個小時上課,正好可以回畫室裡去休息一會兒。
淩冬至端著一杯熱奶茶推開畫室的門,鑰匙還沒收進口袋裡就看見了盤旋在畫室上空的兩隻胖鳥。他的視線順著這兩隻無法無天的胖鳥掃向留了一條縫隙的窗口,然後他的視線落在了窗台上灰白色的一小坨不明物上。
淩冬至抓狂了,“小八!小九!老子這次非把你們倆燉了不可!”
小九驚慌失措地從窗戶縫裡擠了出去,小八也想擠出去的時候被淩冬至一巴掌拍在爪子上,嚇了一大跳,歪歪扭扭地飛上了窗簾杆,嘴裡嘰嘰呱呱的替自己辯解,“真的不是我!哎呀,冬至,你想咱們都這麼熟了,我怎麼可能騙你呢?!”
淩冬至不依不饒地瞪著它。
小八招架不住他的眼神攻勢,灰溜溜地在窗簾杆上踱了幾步,縮了縮肩膀說:“對不起啊冬至。我……我不是故意的,以後不會了。”
淩冬至瞪著它,憤怒地指責,“你還說瞎話騙我,打算蒙混過關!”
“我是怕你生氣麼,”小八飛起來,繞著他的腦袋轉了一圈,輕巧地落在了他麵前半人多高的畫架上,“其實呢,我這麼著急是有原因的。我是來給你報信的。”
87、情不為因果 ...
淩冬至一邊找紙巾抹布收拾他的窗台,一邊不怎麼相信的隨口問了它一句,“什麼信,%e9%b8%a1毛信,”
小八傻乎乎的歪著腦袋看他,“什麼是%e9%b8%a1毛信,為什麼是%e9%b8%a1毛,有彆的毛嗎,喜鵲毛,或者鴿子毛……”
“打住,打住,”淩冬至又要抓狂了,“說正事,”
“哦,好,正事。”小八說著挺了挺脖子,像是要讓自己顯得正經一些似的,“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有人問我認不認識你,我就說當然認識啦,我的窩就搭在他窗戶外麵,每天都能看到他啊……”
“你等等,”淩冬至看著它,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說有個人跟你打聽我的情況?”
“是呀。”小八眨巴這它圓豆似的眼睛,一臉求表揚的得瑟樣兒,“我可什麼都沒瞎說。像你躲在畫室裡吃西瓜啊、夏天的時候光著腳丫子啊……”小八看看他的臉色,識趣地閉上嘴,隨即又討好的一笑,“我都沒告訴他!”
“什麼樣的人?”淩冬至覺得腦子裡嗡嗡直響,像剛挨了一棒子似的,“他是直接問你?還是說他當時在問門衛或者其他什麼人,然後你剛好在旁邊……”
小八生氣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剛才帶著小九到學校外麵的公園裡去串門,呃,你知道的,我們倆的姑媽就住在公園湖邊的那個木頭亭子裡。她去年孵了兩個蛋……”
淩冬至抓狂,“說重點!”
“好吧,好吧,”小八被他吼得一縮脖子,老老實實說道:“我和小九剛從公園出來,就看見一個人,哦,是個男人,個子高高的。他衝著我們倆吹了一聲口哨。因為你有時候也吹口哨喊我們倆,所以我就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
淩冬至,“……”
這廝是王天後的腦殘粉吧,一定是的。
“然後他就跟我說:嗨,小胖子,問你們點兒事兒,這個學校裡有個教美術的老師姓淩,叫淩冬至,你們倆認識不?”小八看看淩冬至有點兒呆滯的眼神,心裡頓時有了幾分扳回一局的得意感,“然後我就說認識啊,我的窩就搭在他窗戶外麵,每天都能看到……”
淩冬至木著臉提醒它,“這一段你已經說過了。”
小八歎了口氣,嘀嘀咕咕地抱怨一句,又說:“然後我就告訴他,你現在去彆的學校上課去了,要過了午飯的時間才會回來呢。他就說那可真不巧啊。我說我可以幫他傳話呀。他說傳話就不用了,他反正還會再來的。”
“就這些?”
“就這些。”小八對他的反應很是不滿,他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要謝謝它的意思。
淩冬至木著臉與它對視片刻,“他真的是……跟你說的?”
小八頓時怒了,“你以為旁邊有沒有彆人我看不見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八氣勢洶洶地反問他,“那你是什麼意思?!”
淩冬至揉了揉臉,“你沒反應過來他是在跟你說話嗎?”
“那又怎麼啦?你不是也經常跟我……”小八突然間反應了過來,頓時嚇得自己跳了起來,“天啊,天啊,他是在跟我說話啊……啊……”
淩冬至,“……”
小八興奮的腔調都變了,張著翅膀在畫室裡來回撲騰,“他真的跟我說話了!天啊,他也會跟我們說話!冬至,冬至,他跟你一樣啊!你發現沒?!發現沒?!”
淩冬至,“……”
這反射弧跟它的身高可真不成比例。
淩冬至正想再問的細些,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大門口的傳達室過來的,淩冬至頓時心跳如搗,“喂?”
“是美術教研組的淩老師嗎?這裡有位先生找你。”
“好,”淩冬至的聲音都拐調了,“我馬上過去。”
小八在他身後跳著腳喊,“一定是他!肯定是!”
在校門前低著頭來回踱步的男人是鄭辭。
淩冬至與他四目相對,心頭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身後被細雨潤濕了的街道,頭頂泛著新綠的枝葉,甚至枝葉間絲絲縷縷漏下的陽光都仿佛重疊了記憶中某個久遠的畫麵,令他一霎間分不清今夕何夕。
然而曾經的時光終究是在不知不覺中走遠了,隻留下些許褪色的回憶。┆思┆兔┆網┆
“鄭辭。”淩冬至輕輕歎了口氣,“好久不見。”
鄭辭衝著他微微一笑,微微沉鬱的眉眼舒展開來,宛然便是昔時那個風姿翩然的英俊青年,“冬至,我是來跟你道彆的。”
淩冬至心頭微微一痛。
眼前這人留給他的記憶中,最為深刻疼痛的一幕,便是他的道彆。他要離開他了,要和一個他自稱不喜歡,然而卻對他的事業極有助力的人一起遠赴異國,為將來的前程鋪路,積累資本。
淩冬至驀然醒過神來,“你要去哪裡?鄭家不要了嗎?”
鄭辭看著他,目光溫潤,像極了數年前站在銀杏樹下那個衝著他微笑的青年。然而淩冬至心中清楚,當年那個拉著他的手,在雨天的畫布後麵%e4%ba%b2%e5%90%bb他的青年,終究是不見了。
“走走吧,”鄭辭輕輕歎了口氣,“以後隻怕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淩冬至跟上他的腳步,忍不住問道:“你打算去哪裡?”
鄭辭像沒聽見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冬至,我記得你以前很愛吃學校東門外那家甜品店的水果刨冰。”
淩冬至微怔,隨即搖搖頭,“很久不吃了。”
鄭辭好奇地問:“為什麼?”
淩冬至淡淡說道:“不為什麼,忽然就不喜歡了。”鄭辭離開的那天晚上,他自己在校外溜達,買了一碗刨冰坐在馬路牙子上吃。回來之後不知怎麼上吐下瀉的,夜裡就發起燒來了,一直折騰了一個禮拜才慢慢好起來。從那之後他再也沒吃過冰。
鄭辭想不到這些,隻是有些感概時光流逝,物是人非。
這會兒是上班時間,校門口的這條馬路前後有沒有商鋪,因此路上沒什麼人。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許久,才聽鄭辭說了句,“冬至你有信仰嗎?佛?道?基督或者天主?”
淩冬至想了想,神色反而迷惑了起來,“我覺得我是有的。但是往細了說,我又好像沒有信仰。我相信這世界上有高於人心的東西,但這東西卻並不是佛祖或者某個具體的神明。我大概是相信這大自然本身吧,在我看來,這就是我們的神。”
鄭辭笑了笑,“我其實沒想問那麼深奧。年前我母%e4%ba%b2的一個朋友帶她一起去了峨眉山,回來之後不知怎麼就開始信佛。果然宗教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她現在吃齋,很多事情上都比以前看得開,我覺得這也是好事。”
淩冬至不知他為什麼要說這個。
鄭辭又說:“她會跟我一起去英國。我在那邊和幾個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小公司,以後大概不會回來了。”
淩冬至驚訝地看著他。
鄭辭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冬至,你說為什麼年輕時犯的錯總要等時間過去了才會覺得後悔呢?”
他的臉上帶著笑,眼裡卻流露出悲傷的神色。淩冬至不敢與他對視,心裡卻也慢慢浮起一絲滄然。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鄭辭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慢慢地晃著走,好像他們還是兩個大學生,下了課正一起去操場、去圖書館、去所有他們覺得有趣的地方,“我母%e4%ba%b2跟我說過執成魔,她讓我想開一些。還讓我看佛經。你看過佛經嗎?”
淩冬至搖搖頭,心中難過,眼睛卻覺得乾澀的厲害。
“佛經裡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