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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員長樂的妻子是在生員祈福的時候大出血死掉的,想來員祈福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父母雙亡,家中無人為他撐腰,所以好事儘落到同為男丁的員向善身上,換作是我恐怕也會憤恨不已吧。

我們一直熬到十一點才開始行動,這時村子裡的人已經全部睡下,周圍一片死寂,仿若無人。赫卡借著月色悄無聲息的潛到前院,將她在白天準備好的鐵鍬、鏟子和乾活時用的手套拿出來,我就在站在她不遠處,居然聽不到她的一點動靜,心中暗自佩服,真想知道赫卡是在哪裡訓練出這一身過硬的本領。

一路上赫卡都獨自拿著工具,她怕我不小心會撞到哪裡發出聲響,遠離村莊居住區後,我們便用手機照明,蜿蜒的林間小路,旁邊不時會出現一些凸起的墳包,赫卡走得毫不猶豫,仿佛已經來過很多遍。我們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赫卡忽然停在兩處墳包前,回身道,[就是這兒了。]

[赫卡,我們不是來挖人家的墳吧?] 我光顧著胡思亂想,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赫卡的意圖。

赫卡忽然露出壞笑,[不然呢?來這裡約會的?]

這裡原本就陰森恐怖,偶爾有風吹過,樹葉“沙沙”聲仿佛鬼哭,赫卡這詭異一笑在手機光照的映襯下,更顯得邪氣倍增,讓我腳底一陣發涼,[喂,不要嚇我。]

[嗬。] 赫卡發出她特有的笑聲,伸手把我拉近懷裡,[傻瓜,我以為你膽子很大,沒想到這麼小女人。]

[呸,我才沒有怕。] 其實鬼神之說我並不相信,隻是這氣氛不禁讓人遐想萬分,所謂怪力亂神大抵如此。

[沒什麼好怕,不是有我在麼。] 赫卡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然後將鏟子塞進我手裡,[要快些行動的,天亮之前得恢複原狀,我們沒有太多時間。]

[你…真的要挖墳?為什麼?] 雖說不怕鬼神,可挖人家墳墓的事,我想都沒想過。

赫卡這時已經鏟下第一鍬,邊挖邊解釋道,[依我推斷,員向善不是員長生的%e4%ba%b2生兒子,很有可能是員長樂的孩子,而員長樂夫婦的死,必定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有“虧欠”一說,所以得開棺驗屍。]

[員向善是員長樂的兒子?那員祈福呢?] 我隻得硬著頭皮幫赫卡挖墳,對於這個答案我並不驚訝,因為之前也曾經這樣考慮過,但其中許多問題又實在解釋不通。

[員祈福才是員長生真正的兒子。]

[什麼?!] 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預料,員祈福才是員長生的%e4%ba%b2生兒子?那為什麼這家人要將員向善當作寶貝,而把員祈福丟到一旁…[莫非是當年抱錯了嬰兒?]

[是不是抱錯,還得由員長樂夫婦的死亡原因來推測,等下就會知道了。]

[你是怎麼判定員祈福是員長生的兒子的?]

赫卡輕輕嗬笑了一聲,[也許是天意不願為難我們,想讓我們早點離開這破地方,所以給了個再簡單不過的提示。來這裡的第一天,我打算從員向善母%e4%ba%b2那裡作為切入口,然而在與她接觸期間,卻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發現,她紅綠色盲症患者。]

[紅綠色盲症?你是說員媽媽無法分辨紅色和綠色?] 參軍體驗時,有檢查過這一項目,但是…[可這有什麼關係?]

[可樂,書房裡有一本關於遺傳病的書,非常不錯,如果你願意學習,可以去看下。]赫卡手上揮鍬的動作加快,[紅綠色盲是一種X隱性遺傳,染色體相關的知識你了解多少?]

我回憶了下之前在書房裡看過的相關書籍,說道,[人類擁有23對染色體,前22對為常染色體,最後一對是性染色體,女性是XX,男性是XY。]

[不錯,了解這些已經夠了。X隱性遺傳簡單的說就是色盲基因隻會存在於X染色體上,女性隻有在兩個X都攜帶色盲基因時才為患病者,若隻有一個X上有色盲基因,那麼她就隻是色盲基因攜帶者,本身並不會色盲,而男性則隻有一個X,所以若X上的色盲基因則會百分百患病。所以,你想一想,如果員向善的母%e4%ba%b2是紅綠色盲,那麼會有什麼結果?]

員媽媽是色盲的話,兩個X上都會有色盲基因,那麼生下員向善後,員向善百分之百會是色盲。[員向善也是紅綠色盲。]

[嗯,按理說確實如此。但很可惜,我暗中試探過,他並不是。]

這一下,我瞬間明白了赫卡之前去接觸員祈福的原因,她發覺員向善非員長生一家%e4%ba%b2生,必然要去試探下員祈福,[所以你才去找員祈福對不對,員祈福才是真正的紅綠色盲。]

[是的,遺傳騙不了人。]

這下事情就很奇怪了,我想了想,問道,[會不會,員祈福是員媽媽和員長樂生的?] 也許他們叔嫂做了苟且之事,所以員祈福才如此不被員家重視。

[我曾經也這樣考慮過,可是邏輯上並不合理。假設員祈福是叔嫂亂倫的結晶,那麼員向善又是誰的孩子,如果他是員長生跟彆的女人生下來的,員媽媽又怎麼會待他如此的好,你隻要仔細的去觀察他們母子就會發現,員媽媽並不知道這兒子不是他%e4%ba%b2生的。況且,在這保守的村落裡,亂倫是禁忌,員長生夫婦沒有可能還如此和睦。]

赫卡這樣一說,我覺得不無道理,總不至於這對夫妻雙雙出軌,生下的孩子都不是對方的吧,在這種封閉的農村裡,感覺可能性並不高。[那麼,你是說可能員長生偷偷的將兩個孩子換掉了?]

[這是最有可能的推斷,而其中原因,必然與員長樂夫婦有關。] 赫卡手中的動作一刻不停,[答案也許今晚就會揭曉。]

小小的墳堆此刻已經被我們層層挖開,惡心的味道竄入鼻腔,我拚命抑製住想嘔的衝動。赫卡發覺我的異樣,直起身輕聲道,[去旁邊休息吧,接下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

[不需要的,我沒事。] 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退縮,留下她一個人。

[何必勉強自己,就算你待在我旁邊也幫不上忙,況且,接下來要挖得十分小心,你若鏟壞了屍骨,會影響我的判斷,乖乖站在遠一點幫我照明就好。]

[……]聽到赫卡說我幫不上忙,我心裡驀的一緊,有些難受,並不是覺得她說的過分,而是內疚自己的無用。我隻得放下鏟子,退開幾步舉起兩個手機幫她照亮,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剝開混著腐臭味的泥土,一點點露出裡麵已然化為白骨的屍體。

世界安靜極了,隻有赫卡窸窸窣窣的聲音,我望著她專注的樣子,忽然間心疼不已,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子,卻偏偏從事著世界上最危險的職業,曾經在我未遇見她的日子裡,是否也有這樣恐怖的夜晚,是否她都是一個人度過…

也許我不優秀、不出色,甚至還有點像拖油瓶,但我發誓,我會儘我最大的努力提高自己,然後一輩子不再讓她這樣孤單。

作者有話要說:QAQ西湖好讓我失望~~~~~~~唔,法海來了,妖孽,你在哪裡TAT

☆、罪惡與懺悔(七)

幽暗的燈光下,赫卡始終埋頭清理著屍骸,墳包已經被完全挖開,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麵兩具白骨,我湊近了些,以便她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腐化的屍骨在這夜晚看起來更加猙獰,我有些不忍直視,目光瞟向四周,卻發現周圍樹影陰森更加恐怖。`思`兔`在`線`閱`讀`

赫卡蹲在那裡許久,終於拍了拍手站起身來,[果然如此,員長樂是他殺。]

[真的,]

[頭骨被人開了個大洞,碎得一塌糊塗,不過他老婆就很難說了,我粗略檢查了一下,目前沒有發現任何外傷,但確實有生育過的痕跡。] 赫卡撿起鐵鍬開始鏟土,[員長樂的死因恐怕要由員家人%e4%ba%b2自解釋,我們得在天亮前將土填回去,否則被人發現挖墳會有大麻煩的。]

原來你也知道會有麻煩,我心裡有點無奈,趕緊幫赫卡將墳包重新填好,然後我們便帶著工具往村裡走,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多,眼看著就要四點,再晚一會兒,村裡就該有人起床了。

回去的途中,我一直想著員長樂的事,員長樂的妻子有生育過的痕跡,那麼員向善真的可能就是員長樂的孩子,可倒底什麼原因會讓員家人傷害自己的%e4%ba%b2人,又將員向善如此寶貝的養大呢,莫非當年是為了財產?除了為財,我還真想不到其它理由,總不至於因為員長樂太混賬,所以就大義滅%e4%ba%b2吧。

我們摸黑回到員家院子,赫卡將東西放歸原位,然後我們便潛回自己的小屋。做了一晚上的苦力活,又怕又累,相當的疲倦,躺下沒多久我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赫卡讓員向善將全家人都召集起來,幾個農家漢坐在麵前,個個表情嚴肅,像是在開什麼批鬥會一樣。赫卡也不囉嗦,單刀直入,[叫你們過來,是因為我已經查明了員長樂的死因,是被重物敲擊腦部致死,而凶手,就在你們中間。]

一語如驚雷,員家無論男女老少皆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赫卡,赫卡淡定如初,[你們沒聽錯,我查出了員長樂的死因,我不是什麼兒媳婦的表姐,而是員向善請來的偵探,幫他找出他真正的身世。]

[什麼?!] 這下子,目光又都集中在員向善身上,員向善大概沒料到赫卡會這麼輕易的就把他賣了,所以有些慌亂,但在沉%e5%90%9f片刻後,他還是勇敢的承認了這一事實,關於“女朋友”這一切都是謊言,他帶我們回來是為了當年那個隻聽到一句的謎團。

提到那天酒後失言,員長生表情很是愁苦,他低下頭,不停的埋怨自己。而屋裡的女人們倒很是茫然,她們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倒底薑還是老的辣,這時,員爺爺忽然發話,[你說長樂是我們殺的,我們憑什麼要相信你這個女娃娃?]

赫卡輕笑一聲,[不相信沒關係,老爺子,你應該聽說過有種人叫做警察,不管你們這裡有多偏僻,都是逃不掉他們的管轄的,如果我去報警,警察一直會來這裡開棺驗屍,到時死因自然會真相大白。] 她隻字不提我們半夜挖墳的事情,這在農村是大忌,估計隻要一說,我們便彆想安然無恙的離開村莊。

赫卡這話明顯是瞎掰,警察哪裡有管轄權,估計她是故意嚇嚇這些沒怎麼了解過外麵世界的人。很明顯,她的恐嚇起到了作用,員家男人們都很恐懼,包括員爺爺在內,沉默半晌,員爺爺再度開口道,[這是我們員家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可出了人命,就不是家事那麼簡單的了,殺人償命這個詞,你們總該知道吧。]

也許是赫卡太過咄咄逼人,員向善有點沉不住氣,[赫卡,彆這樣,我爺爺他們一生都很善良,怎麼會去傷害二叔。]

[如果你知道,他們殺的人是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