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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壓越來越低,暴風雨前最後的安靜,閃電前最後一縷柔和的霞光。

猛的一陣天旋地轉,車子遭受劇烈撞擊,我整個人頂在了前麵的座椅背上,滿眼金星,聽到前麵赫卡狠狠咒罵了一句,再看前擋風玻璃,原來是車子撞上了大樹,這也怪不得赫卡,本來這森林裡就沒有專門行車的路,她又不熟悉還得開得飛快,能安全跑出這麼遠已經要感激赫卡高超的駕駛技術了。

她想倒車再行已是來不及,後麵幾輛車堵住去路,從裡麵走下來的人個個手持槍械,槍口直直對著我們這邊,“我要死了”這是我腦子裡唯一的念頭,活了這麼久從沒想過我最後的結局是死於槍口下,簡直好像在拍電影。

赫卡在前麵長長冷歎口氣,此時她手中也握著一把鋥亮的槍,沉默幾秒,她淡淡的說,[你們都不要下去,待在裡麵。]

說罷,她竟一個人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我覺得她瘋了,也許我也瘋了,因為我想都沒想就跟著直接下了車,我看到赫卡眼裡的無奈,可是我也沒有退路了。

她微蹙著眉心慢慢走過來攥住我的手,顏歌也從裡麵走了出來,我以為接下來就是互相的掃射,然後千瘡百孔的死去,可沒料到對方並沒有人開槍,赫卡沒有一絲懼意,沒有人說話,不一會兒,後麵又來了一輛車,大祭祀等教內高層人物從裡麵走下來,這一次,他看著我們的眼神沒有日間的聖潔亦沒有夜間的猥瑣,是一種莫名的不敢相信的目光,他走到最前麵,站定,[您是赫小姐吧?]

赫卡冷冷的說,[是。]

聽到肯定的答案,大祭祀更加的吃驚,臉色不自然的奇怪,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赫小姐,聖主請您回去一敘,賞個臉吧。] 同時做出“請”的手勢。

赫卡牽著我淡定的隨他走去,有人過來想繳赫卡和顏歌手裡的槍,誰知赫卡竟一抬手,將槍口頂在了那個人的腦門上,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數把槍口指著我們,我看向他們,發現那些人好像比赫卡還要緊張,大祭祀趕緊道,[赫小姐,沒必要弄得如此不愉快吧。]

[你覺得我會把槍給你,做刀下魚肉嗎?] 赫卡斜眼睥睨著他,語氣狂傲。

大祭祀沉默一陣,居然退讓,[好,我相信您不會亂來,請吧。]

赫卡這才帶著我和顏歌乖乖上了他們的車回去,我被這莫名的情況弄懵了,不知所措,而赫上車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察看我的傷勢,傷口附近被她一弄,不禁讓我痛得倒吸涼氣,她看完後輕輕的拍撫我的背,[沒事,還好隻是擦傷,不要怕。]

我扭頭看她,赫卡望著我的眼眸裡全是那讓人甘願溺死的溫柔和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假期最後一天TAT,5555555,好想繼續宅在家,淚目

☆、倒立的聖經(二十五)

我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其實心裡真正擔心的不是傷口,對於突變的情勢,那種未知的茫然讓人怎能不怕呢,可是我沒有多說什麼,在這種時候,再多言語都是多餘,我能做的隻是靜觀其變而已。

車子開回了莊園,我們在重重監守下走進j□j紀,在頂樓的大廳內已經有很多人等在那裡,有些是見過的祭祀,有些則是陌生麵孔,手中都端著黑黑的槍管,場景駭人得厲害,在他們的正中間站著一位老者,一襲黑袍,胡發皆蒼白如雪,麵色卻十分容潤,我猜測他應該就是傳說中所謂長生的“聖主”。

老者從我們進來眼睛就始終盯著赫卡,赫卡眉眼微挑,毫無懼意的神情中甚至透著絲絲輕蔑。靜默須臾,老者首先發聲,[赫卡小姐,雖然好久不見,可是還真是沒有一點陌生感,因為這張臉實在太熟悉了。]

我不禁吃驚,這老者聲音竟然如此年輕,明明就是一個壯年男子的嗓音,然而接下來他的舉動馬上解開了我的疑惑,他抬手幾下,立落的將假發、胡子及易容麵具一一拉了下來,然後在身邊人的伺奉下簡單的清理麵部,再揉揉因易容而異常伏貼的黑色短發,勾動嘴角衝赫卡一笑。

聖主教長生的聖主竟然是個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我目瞪口呆,而赫卡淡定依舊,冷哼道,[客套話就免了,說吧,想怎樣?]

[嗬,和當年一樣酷,那我就冒昧的有話直說了,您可以走,我會派人恭敬的送您回去,但是旁邊這兩人得留下,還有,我們丟失的那個賬本應該在您手裡吧,我聽了手下人的彙報,艾琳那家夥死前來這麼一出戲不會是沒有用意的,她既然拿了賬本,就證明這裡必然還有讓她托付的人,說實話,我有段日子沒有回來,所以當手下人把最近新入教幾個教徒的照片拿給我看時,可真是大吃一驚,還以為是哪裡搞錯了。如果賬本在您那裡,那請您還回來,您也知道,這東西其實就算流傳出去也不會有任何用處,隻是我們不想多惹事端而已,假若不在您那裡,那就當我沒提過這件事,賬本我們自己會繼續調查,也許內奸另有其人。]

聽這語氣,似乎這個男人與赫卡是舊識,我想起赫卡之前萬分避忌參與聖主教內部事情的態度,隱約開始覺得這個組織好像與赫卡過去的背景有牽連。

赫卡盯著他,手卻伸向我,輕輕的說,[把賬本拿出來。] 我愣了一下,旋即趕緊把懷裡的賬本掏出來給她。

一旁的顏歌見赫卡似乎想將賬本交出去立刻顯露出急躁的情緒,眼看張嘴要說什麼,誰知赫卡仿佛連看都不屑看她,左手一抬便將黑冷的槍口頂在了顏歌的腦門上,[你給我把嘴閉上,少妨礙我的事。] 這句話,她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因為說話時嘴%e5%94%87都未動,威嚇的語氣如同她絕決的動作一般真切。

顏歌微微喘熄,咽了咽口水,從眼神裡看得出其實她也有恐懼,畢竟這種氣氛下,再無畏的人也會有懼意在心間滋長,這是生物的本性。

赫卡揚手一甩,把那賬本像丟垃圾一樣扔給男人,[東西給你,人我必須帶走,沒有商量的餘地。]

男人接過賬本,也不是很在意的隨手翻了翻確認下就遞給身邊的人,然後揉揉鼻子,為難的笑道,[這恐怕不太可能,您知道我們是乾什麼的,這兩個人絕不可能放走,彆為難我。]

[如果我一定要帶走呢。] 此時的氣氛明顯比剛才還僵硬,赫卡邊說著,邊用沒有握槍的那隻手緊緊的拉住我,[她們不是警察,最好給我個麵子。]

男人的笑容裡閃過一絲輕蔑,[嗬,對你客氣已經是給你麵子,說難聽點,你已經不屬於我們,我憑什麼要讓你?你覺得以你現在的地位,能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麼?]

赫卡眼角微微挑動,目光慢慢變得意味深長,以我的了解來解讀,這表明她生氣了。她抓著我的手沒有放鬆,反而攥得更緊,稍稍將我向她拉近,此時的沉默如同蟒蛇的纏繞一般讓人窒息,空氣裡的分子不安的滋滋躁動,仿佛到了某個臨界點就會爆炸。

男人笑裡藏刀,沒有半點退卻的打算,正如他所說,他對赫卡雖然表麵客氣,但似乎他並不害怕赫卡。而赫卡,目光如淵,墨森陰冷,嘴角漸漸勾起詭異的弧度。

我摸不清赫卡究竟要如何行動,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眨眼的一個瞬間,超出想象的畫麵在眼前迸開,赫卡胳膊一揮手中的槍閃過,耳畔嗡鳴,有紅色的液體爆出來,然後男人旁邊的一個陌生男子軟軟倒下去,一切發生得那麼快,卻又猶如慢鏡頭在我腦海裡一楨一楨跳過,讓我隻能看著眼前的畫麵,根本沒有辦法思考這一係列動作的前因和後果。^思^兔^在^線^閱^讀^

我傻傻看著人倒了,然後屋內“哢嚓”一片聲響,幾十把槍頂住了我們的腦袋,我的胳膊疼得接近麻木,因為赫卡一直死死攥著,把我擋在她的身後,我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死亡的氣息好像一下子竄到了鼻息間,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生命的儘頭,心仿佛都不再跳動,然而在死神%e4%ba%b2%e5%90%bb我們之前,那個扮作聖主男人的厲聲嗬喝,將這一切按下了暫停。

他吼道,[不準開槍!!!] 那聲音裡帶著方才沒有的恐慌和急切,他的眼神裡像要燒起火,緊緊握著拳手,盯著赫卡。

在數隻黑洞洞的槍口前,我覺得自己的血液已經全部抽回心臟,晃神幾秒,意識和理智才慢慢告訴我剛剛所發生的事情,赫卡竟先開槍了,準確的說是她殺人了!子彈直接射在那個人的眉心,穿過去,崩出腥紅的血,然後倒下...赫卡...殺人...

屋內頓時安靜得可怕,我用另一隻手握住赫卡鉗著我小臂的手,發現她的體溫冰如死屍,覆上那皮膚,冷的感覺從掌心直竄到%e8%83%b8腔。我一個哆嗦,倒是清醒了不少,慢慢的挪步向前,努力從赫卡的保護中掙%e8%84%b1出來,挺直後背,與她站在一起。

是的,現在我很害怕,全身發抖,但是不代表我就安心的讓赫卡用身體為我當盾牌,我沒有忘記自己曾經本意想的是在她身邊保護她,雖然現在的事態已經遠遠超乎我的想象之外,可是,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努力,哪怕沒能力反過來保護她,也要努力的不讓自己拖她的後%e8%85%bf。

毒品,槍,殺人,死亡,自從來到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已經%e8%84%b1離正常的軌道,現在終於達到崩塌的頂點,赫卡殺了人,我們也要被殺,哪怕活下去,也沒有任何希望,未來全部崩亂。

我下意識的看向赫卡,再次被整個震攝住,她笑了,微揚著下巴,高傲的冷笑,鎮定自若回望著那個男人,沒有一絲害怕一絲恐懼和一絲殺了人之後的不安,唯有傲慢的狂色。

此時的赫卡,與我從不曾相識,像是被黑暗世界吞噬掉,散發著被地獄洗禮過的冷酷,即使從前她再如何生氣,遇到再變態的對手,就算是剛剛在車內被追殺時,也未曾至此。

現在的她,徹徹底底變成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我看不到一點點熟悉的影子。

男人驀的打破這凝固的死亡沉寂,[Hecate,你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倒在地上的男子沒有人去理會,血漸漸韻染開來,從那個小小的彈孔裡越流越多,他仍睜著眼睛,大大的睜著,仿佛對自己的死亡不敢置信,我一直後悔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因為每每憶起,心靈都會受到猛烈的衝擊,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殺時的表情,再比起往日見過的屍體,瞬間就會覺得從前的恐懼根本隻是兒戲,原來真正的恐怖不是死後腐爛的模樣,而是死亡的那一刹那。

赫卡伸出%e8%88%8c尖挑釁的%e8%88%94了%e8%88%94嘴%e5%94%87,滿是痞氣的不屑,[呀,還記得那個名字,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的style。]

[你彆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男人的怒氣仿佛已經滿溢,[你以為你真的還是Hecate嗎!再任性下去彆怪我不客氣。]

[哇~我好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