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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可是,這又是什麼意思]

赫卡迅速將紙片搓成一小團遞到顏歌麵前,眉梢微挑,[你吃了它,我就告訴你。] 那神色並不似玩笑,我和顏歌都很吃驚她的這突兀且無禮的要求,赫卡卻半點沒有覺得自己過分,指尖揉了揉變成小球的紙團,漠然的等待著顏歌的回答。

我幾欲開口想要請求赫卡不要在這種時候惡作劇,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做事一向有她的理由,這一次赫卡肯幫顏歌便已是為了我,她原本對聖主教之事就有種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覺,為我至此,我最好不要再得寸進尺。

顏歌以為赫卡在故意讓她難堪,她咬著牙恨恨的瞪著赫卡,不過顏歌人長得可愛,所以即使生氣似乎也沒有什麼氣勢,反而像極了卡通。

赫卡冷冷的催促道,[答案要不要,隨你。]

麵對近乎冷血的赫卡,顏歌再恨亦無用,她猛的抓過紙球,一下子便塞進嘴裡狠狠咽了下去,然後深吸口氣,[現在行了吧!]

赫卡滿意的點頭,拉開椅子悠閒的坐下來,[OK,首先,lilith是猶太教神話中的人物,傳說她才是世界上的第一個女人,是亞當的第一個妻子,但聖經中真正提及她的地方卻幾乎沒有,唯一一處便是以賽亞書的三十四章第十四小節,我記得在西伯萊原版的《聖經》中原文是Wildcats shall meet with hyenas, goat-demons shall call to each other; there too Lilith shall repose, and find a place to rest. There shall the owl nest and lay and hatch and brood in its shadow .翻譯過來是曠野的走獸要和豺狼相遇;野山羊要與伴偶對叫。夜間的怪物必在那裡棲身,自找安歇之處,它將和貓頭鷹一起,在它們的黑暗巢%e7%a9%b4裡孵化。]

又是聖經,還夾雜中英文,難為我聽得雲裡霧裡,腦子根本轉不過來。

[又是字謎遊戲?] 顏歌顯然和我一樣,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艾琳留下的線索都不能單純的用任何密碼去解讀,要聯係我們所處的環境來看,這段話裡代表著賬本的所在地,其中夜間的怪物指的就是lilith,它必在那裡棲身,而走獸、豺狼、山羊、貓頭鷹,難道你們不覺得熟悉嗎?] 赫卡墨色的瞳望向我,似乎透著某種期待。

我最初仍茫然不知,這些動物是指莊園四周的森林麼?想了想覺得不靠譜,既然是賬本所在地,又是赫卡能去的地方,那就一定是這五棟樓之內,那麼...動物...驀然的!我突然開了竅,[是申命記!!我們布道會場的那個走廊!!]

經我一說,顏歌也立刻想起來了,布道主會場的走廊上擺放著許多黑銅動物雕像,赫卡所說的那些動物全部在列。

赫卡輕輕拍手,眼角帶笑,[我就說可樂一向聰明,那個走廊裡貓頭鷹的雕像剛好在狼和山羊中間,也就是所謂的曠野的走獸要和豺狼相遇;野山羊要與伴偶對叫。夜間的怪物必在那裡棲身。而黑銅的材質更是符合最後一句“它將和貓頭鷹一起,在它們的黑暗巢%e7%a9%b4裡孵化”。不出意外的話,賬本在貓頭鷹雕像裡麵。]

[原來如此,聰明的應該是艾琳吧,能想到如此巧妙的線索。] 對於她的讚揚,我隻覺得羞愧。

[她在教內這些年,又爬到如此高的位置,想必是已經對各個版本的聖經研讀個通透,西伯萊原版與我們手中這本在這一段的翻譯上有略微的不同,線索落在聖主教人手中,他們也很難找到這最後的關鍵鑰匙,艾琳這一題當真出得漂亮。] 其實從一早的言談間就能看出,赫卡對艾琳是十分欣賞的,多年前那一次她們的共事經曆肯定非常愉快。

[可是,她這樣不怕連你也看不懂嗎?如果她是寫給你看的,這樣未免太冒險了吧。] 顏歌似乎對這個答案不太確信。

[你是在懷疑我的知識麵麼?] 赫卡的目光瞟到顏歌身上,瞬間變得鋒利,不悅的意味很明顯,她向來不喜彆人輕視她的能力。

顏歌抿抿%e5%94%87,沒有接著這一話題,而是轉言道,[既然已經找到答案,那我們就快去申命記吧。]

[可以去,但在那之前,還有條件要和你談談。] 赫卡手肘撐著座椅扶手,指尖支在下巴上,微揚著臉龐,一種無言的囂張和傲慢儘顯無疑。

[這種時候,你還有什麼條件?!] 顏歌似乎已經對赫卡忍耐到極致。

赫卡鼻間輕哼,[你似乎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我沒有任何義務要幫你做什麼,而現在我幫了你,難道不該得到回報麼?]

[好,我有什麼可以回報給你的,你說。]

[我要帶她離開這裡。] 赫卡指尖向我挑了挑,[原本還要帶走另一個人,但現在情況有變,由你取代那個人,得到賬本以後,你要和我們一起武力突圍。嗬,說得直白些就是,你要掩護我們離開這裡,我可以保證替你將賬本送出去。]

[武力突圍!你瘋了嗎?這些人的槍簡直可比一個小型部隊。] 顏歌一臉的震驚。

[不然呢,和死去的那個一樣在這裡苦熬幾年等機會麼,顏小姐,這場遊戲你從參與進來的那天開始就沒有活路,與其白白搭上性命,不如送我們一個順水人情,好歹我能替你完成些心願。這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可以把它看成是命令或威脅,如果你反對,那我們就索性撕破臉,都不要好過,看最後誰先死。] 赫卡的話忽然狠得全然留一絲餘地,甚至讓我從腳底冷到頭皮,我說過她不悅時透出的淩厲氣息會令人由心底的恐懼,可現在,她所散發的氣息已不止是淩厲,更多的卻是一種陰狠之意,輕浮的神態中仿佛掩藏著如同殺手般的戾氣。

我心一顫,赫卡幫顏歌究竟是為了我,還是她從最初就想利用顏歌當逃走的踏板?猜疑是可怕的瘟疫,眼前的赫卡陌生得如同初見,也許,我亦從未熟悉過她。

其實顏歌真的如赫卡所說,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相較之下,她比我們更像是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人宰割。她隻得點頭同意,生與死真的由不得她做主。

接下來赫卡布置了各自的任務,搶槍和裝備,搶車,拿賬本,我被分配到了拿賬本,直到這一刻我都還沒意識到接下來到底會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有些事靠想象和做心理預備是無用的,不到真正發生的那一瞬,永遠也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怖和災難。

正值中午,教眾都在休息,也有些人不願午睡在民數記周圍散步或是到申命記祈禱,我們迅速離開利未記,兵分三路,我強作鎮定的晃到申命記,雖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但心臟的跳動似乎快要超過負荷,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抖得厲害,慢慢來到布道會場的長廊,我失望的發現會場內的人不少,走廊裡也時常會有人通過,根本沒機會下手。我不敢徘徊太久,若無其事的踱進會場,坐到最後一排,低下頭做出禱告狀,心臟快要從我嘴裡跳出來,我焦急得腦子不停飛轉,企圖找尋一個能讓我不被人留意的靠近貓頭鷹雕塑的法子,這一刻我恨極了自己的愚蠢,如果是赫卡應該能很快找到辦法吧,為何要將如此重要又困難的任務交給我,如果我做不到怎麼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怎麼辦?該怎麼辦......我快把自己逼瘋,可辦法依舊沒有想出,時間在悄無聲息的溜走,我越來越慌亂,心底已經有個聲音在告訴我,完了...我把一切搞砸了...

驀的,一陣槍聲傳來,會場裡開始有騷動,又過幾秒,大家紛紛跑出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我立刻隨著眾人出去,一定是赫卡她們出事了,這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樓外,為了清楚發生什麼事,人們紛紛朝樓下跑去,我終於找到機會,迅速跑到貓頭鷹雕像前用力去搬,果然雕像是能夠被抬起的,與底座拆開後,從下麵看雕像裡麵是空的,伸手進去掏,立刻就碰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本冊子,再伸手進去,裡麵已經沒有東西,我來不及翻看冊子內容,邊將它塞進衣服裡邊抬%e8%85%bf向樓下跑去,外麵已經越來越吵,我鐵定是拖了後%e8%85%bf。

跑出去後發現,教眾們全部躲在門口不敢出去,再抬眼一看,赫卡和顏歌開著車在與守衛糾纏,我來不及多想,邁開腳就往她們那邊跑,赫卡見我出來趕緊將車開過來,所謂槍林彈雨我算是第一次了解其真正意義,就在我即將上車的瞬間,肩膀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腦子裡馬上閃過一個念頭,我中槍了!但沒時間想更多,我一%e5%b1%81%e8%82%a1坐進車內,車門關上的瞬間恍惚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大口呼吸著,感覺身體僵冷無比,這時左肩膀才傳來一陣灼痛,我扭頭看去,厚厚的外衣裂開一道口子,血已經從裡麵滲透出來。

我不知道子彈有沒有嵌在體內,甚至連穩穩的把傷口捂住也做不到,車子瘋狂的顛簸著,赫卡幾乎是以神阻殺神佛阻殺神的氣勢將車飛到了莊院的門口,顏歌亦不再反擊,耳畔不停響起呯呯聲,卻沒有子彈能擊入車內,似乎是有防彈性能。

“哐”的一聲巨響,赫卡生猛的撞開大門,毫不猶豫的向前衝著,顏歌從副駕駛座上回過頭來,[賬本拿了到嗎?!]

我點點頭,高度緊張的情緒似乎抑製了傷口的疼痛,但我根本沒辦法講話,喉嚨好像被鎖住般,隻能不斷汲取氧氣。

[你受傷了!] 由於我穿的是淺色衣服,顏歌頓時發現了我身上越來越明顯的血色。

我艱難的擺擺手,示意她沒事,車子倏的狠狠一顛,赫卡顯然為此分了心,我聽到她喑啞急切的聲音,[傷在哪裡?!]

我捂著%e8%83%b8口拚命吸氣,努力的想張嘴說話,聲音卻始終憋在嗓子裡,如同失語,顏歌見狀趕緊替我答道,[是肩膀。]

赫卡不再講話,顏歌也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後麵的追兵上,車子不停搖晃,我也回過頭去看後麵,幾輛車緊緊咬著我們,沒有絲毫要放鬆的意思,赫卡對道路並不熟悉,顯然是占著下風,路途曲折難行,猶如我們的未來,簡直九死一生凶多吉少。

肩膀的血腥味和黏膩感,傷口的痛楚,拚命搖晃的車身,一切好像與死亡越來越近,此刻我的腦子卻出奇的平靜,再沒有一絲混亂,不是不害怕,而是怕到極致,身體冰冷得可怕,反倒冷卻了下來,物極必反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我回頭從後麵去看赫卡的側臉,此時的她冷峻無比,狠咬的牙根讓顎邊肌肉緊崩,餘光中甚至能看出殺意,我恍然覺得她仿佛瀕臨暴走的危險野獸,恐怖得讓人戰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