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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燒了你的雪蓮,千不該萬不該,更是不該斷了華清的後路。”他將琴連連從上打量到下,似乎第一次看清這個人,“斷了他的後路,就等於是斷了冼柔的後路,斷了這兩人的路,就阻礙了喬燁的大好姻緣,大好前途,是不是?這才是我最不該的地方,是不是?”

葉閒從來沒有對她大聲過。

她看得到他眼裡的痛苦,像是積聚了多時的火山,一下子噴薄出來,將她燃燒的體無完膚。

她後退一步,似乎這樣就能躲開他痛苦的灼熱,“我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他猛地抓住她,往前一拽,收斂了表情,“彆再掉下去了,我沒有另外四十八朵雪蓮可以救你。”

她回頭,發現若不是葉閒及時抓住她,剛才那一退步,她就踏空落入寒潭了。

心下更是愧疚了。

“我……”

“哦,真是抱歉了,男女授受不%e4%ba%b2,是我冒昧了。”葉閒收回手,向後拉開了一大段距離,“我去收拾東西,該走了。”

他的表情,像是戴上了一個冰製的麵具。

琴連連忽然害怕起來,似乎自己無意中丟失了什麼東西,可是不知道那具體是何物,隻知道似乎很重要,很重要。

她覺得身子發寒,不由慢慢地蹲下`身去。

看著黃色的沙地,水滴兒一顆顆地掉落,染上了一片深黃。

她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功夫,要守著她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地喂藥,不能錯過一個,這可不是玩的。按葉閒的性子,恐怕是二十四個時辰沒合過眼了。

更彆說在她昏迷的過程中,他肯定還默默地做了其它的事兒。

她這麼做,真的對嗎?

一瞬間,她覺著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巧撞人爭執

兩人沉默地出了山穀。

外麵的寒菇依舊大片大片地依附在樹旁,就連之前葉閒堆起來的樹枝堆兒,也還在原地。想想他們進穀前,還有說有笑地,一個開開心心地采著寒菇,要大展身手,做一頓大餐;一個期待著去拾柴火,等待某人大展廚藝。

而現在——

他們很有默契地對看了一眼,又飛快地分離了對撞的目光,隻當那堆樹枝兒是他人撿的,默默地從旁邊走了過去。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交流,隻是心照不宣地選擇了下山的捷徑。胡族暫時是沒有再去的考慮了。一來是雪蓮已毀,二來也沒有地火灰,便是去了,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快些回去,離了對方,給自己一段冷卻時間。

他們均如是想。

就這樣悶頭前行了一陣子,他們忽然聽到前方隱隱有人聲傳來。

“你就放了他吧。”

“放了他?”是胡蓮的聲音,“讓他去當狗?”她語氣忿忿,“我寧願他死在藤屋裡!”

另一個聲音苦苦哀求,“你又不是知道他的性子,那到底是他的恩人,若是要他不報恩,豈不是比讓他死了還難過。”

“讓他拿著全族人的性命去報恩?哼,便讓他難過去吧。”胡蓮的語氣愈發冷酷。

“他這麼多年沒回來,這不是也不知道族落裡有此大災,你就念在骨肉%e4%ba%b2情的份上,放了他吧。”

琴連連從隱蔽處看過去,隻見一名蒙著粉色麵紗的女子拉著胡蓮的手,柳眉長蹙,眼中泛淚。

“休要再提!”胡蓮硬邦邦地製止了她求情的話,不再看她一眼,徑直離開。

那名女子一人站在原地,怔了許久,也扭頭離開了。

琴連連看了這出沒頭沒尾的爭執,聽來聽去隻留心了“藤屋”二字。她記起那日和葉閒離開胡族時,看到的那座陰森森的,被長滿倒刺的藤類植物包圍起來的屋子。乍一聽來,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個屋子實在是讓她印象深刻。

她又拿眼看葉閒,他是隨著她停下來而停下來的,此時身子微傾,抵著樹乾,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看完了。”她喃喃了一聲。

許是太久沒聽到她說話,他猛地抬起頭來,臉上的情緒還沒被收好,儘管他很快就斂了神情,還是被她看在眼裡。

她覺得心裡悶得慌。

“走吧。”她受不了他的表情,這句話說出來更像夢囈。

到底他還是聽清楚了,於是默默地接著前行。

終歸是下山路,他們隻耗費了一半的上山時間,就回到了京都。

“我回岑府去,給怡嘉報個平安。”甫一進城,琴連連就迫不及待地跟葉閒道彆,她再也受不了了。

“嗯,我送你。”他沒有表示出任何異議。

“不用。”她斷然拒絕。

“那好,小心些。”他沒有如往常一般堅持。

兩人就在城門口分道揚鑣。

琴連連並沒有如她所說的,立刻回岑府見怡嘉,而是先在鬨市裡逛了逛,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儘管很多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手裡拿的是個什麼玩意,但是好像不這麼做,不讓自己動起來,她就會覺得磣得慌。

“怎麼,你喜歡這個玩意兒?”

琴連連正發著呆呢,猛地被這聲音一嚇,立刻縮回手去,那手裡的東西便直直地落下。

那人卻一早就料到了,直接伸手一擋,把東西托在掌心之中。

“我是吃人的猛獸嗎?見到我反應那麼大?”

“冼溫?”琴連連呐呐地念著那人的名字,腦子還是打不過彎來。

“我聽說你去了入雲山,這是中著邪回來的?”他笑了起來,對著小檔的老板說,“把這個包下來吧。”

“哎,等等。”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檔子前站了好久,朝冼溫手裡看去,才知道自己拿著好一會兒的東西,是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她有些無語,“老板對不住了,我不要的。”

“你好意思?站在人家檔子前盯著它那麼久,這都打擾人生意了都。”冼溫橫了她一眼,“老板,你彆理她,包起來吧。”

檔子老板樂得快點把這個一直堵在麵前的姑娘打發走,手腳簡直跟抹了麻油一般的麻溜,三兩下就把那小瓷娃娃包的齊齊整整地,塞到冼溫的手上,同時樂嗬樂嗬地接過他遞來的銀子。

“我真的不喜歡這個東西,你沒這個必要……”看著老板三下五除二地把東西塞給冼溫,一臉興奮的樣子,琴連連都不知道要怎麼說好了。

冼溫把她拉到一邊,“你還愣著乾什麼,還站在人家的檔子門口?來來,我看你還拿著個包袱,這是剛從那山上回來吧?我給你接風洗塵去。”接著不由分說就把她推到一個小酒館裡,還迅速地叫了個雅間。

直到麵前被擺上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琴連連還如在雲裡霧裡,這是怎麼就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了?她愣愣地打量著雅間,發現這裡就她和冼溫兩個人。

“你想乾嘛?”她戒備起來,這人整天除了笑她還是笑她,現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怕我吃了你啊?”看著她總算有了生氣的表情,冼溫簡直是哭笑不得。

其實他很早就在鬨市裡見到她了,不過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半點反應。疑惑之下,他跟著她走了一路,發現她每到一個檔子,都是停下來,愣愣地掃了幾眼,拿起一個小玩意,看了半天,又放下,再跑到下一個檔子,如此循環往複。

就像丟了魂兒似的。

他最後忍不住了,這才直接跑上前去。

“你這究竟是怎麼了?葉閒呢?”他聽自家妹妹說這兩人去入雲山幫華清找藥,不過去的時候兩個人,怎麼回來的時候就隻看到一個了呢?而且這一個回來了,也不見得要去狀元府還是哪裡的,而是在街上閒逛。

“他回狀元府去了啊。”她悶悶地回道,給自己斟滿了酒,一下倒入嘴裡,暖了暖胃。←思←兔←網←

“彆喝那麼凶。”他連忙把酒壺挪開,有點後悔自己點了酒,明明這姑娘看著就不對勁了,“你不回狀元府去?回來不休息,還在街上閒逛著什麼?”

“狀元府又不是我家,我回那裡做什麼?”琴連連瞪了他一眼,立起筷子,風卷殘雲般地清掃著桌上的美食。

化煩躁為食欲,這是琴連連生活的第一大原則。

“你慢點吃,我不跟你搶的。”冼溫從沒見過一個姑娘家吃得這麼猴急,像是餓了好幾輩子一樣,“你在山上都沒吃東西?”

“你說呢?”她隻堪堪說了一句話,又埋頭苦吃。

琴連連從來就不是一個幸運的孩子,這樣猛吃,又加之有發泄的情緒在裡麵,很快,她就被食物嗆住了。

“不是叫你慢點吃了嗎?”冼溫見她咳嗽得厲害,連忙給她倒水喝,情急之下,哪裡記得起手裡拿的不是水壺,全是滿滿的烈酒。

連連一口灌下去,嗆得更厲害了。

冼溫見狀,這才反應過來拿錯了東西,慌忙一邊幫她拍著後背順氣,一邊叫人拿水進來。

可惜這位公子哥兒,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料。

那樣拍著根本就不像是給她順氣,反而像是要把她拍岔氣了。

她連忙起身躲開他,扶著椅子,隻覺得咽喉又辣又癢,止不住地咳,像是要把內臟都咳出來。不由記起前幾次被嗆到,葉閒都在她身旁,又是好聲好氣地哄,又是深一下淺一下地幫她順氣,還把水遞到她麵前,給她潤潤喉。

她禁不住地就紅了眼睛。

冼溫和人拿了水,急急遞與她,卻發現她兩眼紅得跟個兔兒似的,眼淚嗖嗖地直往下掉,便更加慌了手腳,登時又把手裡的水給灑掉了。

鬨騰了一陣,兩人總算能安穩地坐下來。

一桌子的菜還剩了大半,琴連連卻再也沒胃口動筷了。

冼溫本來就不是來吃飯的,又經過這一回折騰,更是沒有食欲,於是叫人把菜肴撤下去,隻單單擺上兩壺兩杯。

“這一壺是清水,我的小姑奶奶,我可不敢再讓你碰酒了。”冼溫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我算是服了你了,吃一頓飯,也能惹出這麼個亂子來。”

“還不是你火上添的油?”不說還好,一說她的火就直往上冒,“你那是幫人順氣嗎?是謀殺才對吧?”

冼溫自知理虧,也不反駁。

她覺得意興闌珊,也不乘勝追擊,僅一杯杯地喝著清水。她倒是想喝酒,不過喉嚨還辣著,無論如何也不敢造次。

“你……是不是和葉兄鬨彆扭了?”冼溫試探道,這姑奶奶,又是丟魂又是嗆到又是掉眼淚的,肯定受了什麼刺激。

“你一個大男人哪來那麼八卦。”她煩躁地回他,又被他引回之前煩惱的心情裡。

“八卦?怎麼忽然說起玄學來了?”冼溫摸不著頭腦。

琴連連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我回岑府去啦,還是謝謝你的招待了。”

“一起走吧。”

他站起來,主動幫她拿了包袱。

琴連連要拿回來,他便一臉義正言辭地製止,“你剛剛不折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