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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在他眼前張牙舞爪,擾得他太陽%e7%a9%b4有些一跳一跳的疼。他慌忙合上奏折,閉目深深吸氣以調整神息,然而那疼痛卻愈演愈烈,幾乎要將頭顱都炸裂開來。他額上滲出密密的汗珠,兩手死死掐住額角,難以形容的痛苦,直教他渾身止不住的顫唞。

吉如豐剛一進殿來,便瞧見這番情景,嚇得連忙對身後的宮人喊道:“皇上身子抱恙,還不趕緊去請太醫!”

安森麵色蒼白幾無人色,艱難站起身來,擺手道:“不用,朕回寢殿躺會兒便好。”

吉如豐慌忙上前,扶著他往寢殿走去。他乏力得很,這頭疼的毛病,他登基那會兒便犯上了。那些草木皆兵的年月,他操了不少心,總算是平定了朝中的紛爭,隻是那般沒日沒夜的殫精竭慮,卻弄得自己年紀輕輕的,落下了這等病痛。

安森忽然有片刻的怔仲,因想起與她的緣分,便結於此。曾經,她每日站在他身邊,端上她%e4%ba%b2手炮製的茶水,在旁偷偷的看他,羞澀的微笑,麵上泛著嬌羞的紅暈。

那是多久以前了。那時,她才十五歲,那樣的明媚時光,那樣的明眸皓齒,笑靨如花。那笑容仿佛能熨貼一切苦痛,教人僅僅是看著,便無端覺得開懷溫暖。

仿佛是剛剛開了一點點的薔薇花蕾,含苞待放,嬌俏青澀。他摘了她捧在手心,愛不釋手。

安森無意識的歎息著,一手按住額角,低著頭步伐隻越發沉重,恍恍惚惚間,口中喃喃喚出一句:“羽兒……”

吉如豐在旁扶著他,聽見一時也愣了愣。他何等耳聰目明之人,立刻道:“皇上,奴才這就去請皇後娘娘過來。”

昔年的歡情,如今憶來,幾乎是恍若隔世,宛如一夢。一路走來,經曆了種種,坎坷、不易……而她如今,已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亦是身份高貴的“皇後”。花好月圓過後,彼此相對時,卻隻餘下西風悲畫扇般的……怨。

他頹然搖頭,無力道:“彆去,不用……她身子不好,彆驚擾了她。”

吉如豐一邊穩穩攙著他走,一邊抬頭小心翼翼看他,不覺悄然歎氣,壯起膽子道:“皇上,您既思念娘娘,何苦這般避而不見?”

他默然半晌,終是冷冷道一句:“回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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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了燭燈關了窗戶,偌大的殿內靜得詭異。安森閉目躺著,任額角突突的跳動,他頭痛欲裂,身心俱疲,然而,卻總也睡不著。

也不知躺了多久,殿外竟傳來紛亂急促的腳步聲,他不覺蹙了蹙眉,卻聽見吉如豐的聲音:“晴翠姑娘這麼晚……有事麼?”

安森心臟猛地往下墜了墜,隱隱覺得不好,倏然坐起身來,隨意披了外衣就跳下榻來。吉如豐正好也帶了晴翠進來,她滿臉驚惶失措,抖索著撲到在他麵前哭道:“皇上,小……小姐不見了……”

安森腳下一軟,險些站不穩。吉如豐連忙扶住他。他額角青筋一抽一抽的跳,厲聲道:“怎麼回事?好好說話!”

晴翠又是害怕又是著急,帶著哭腔,話也說得顛三倒四:“奴婢方才進去寢殿,發現小姐榻上空著,但是……窗戶又開著,奴婢這才發現……小姐……小姐不見了……”

安森深深的吸著氣,頭似乎是更疼了,直過了好一會兒緩過神來,卻也不多問什麼了,口中隻咬牙切齒的迸出兩個字:“安諾!”

質問

安森率了大隊人馬來到承佑王府的時候已是半夜,彼時安諾已經睡下了。

安森直接帶人衝進了他的寢殿,也不管他尚有些睡眼惺忪,開門見山的直直問道:“人呢?”

安諾尚且不甚清醒,按壓著眉心抬頭看他,“皇兄要尋什麼人,竟尋到臣弟府上來了?”

安森咬牙道:“彆裝了!羽兒呢?!”

安諾亦是一愣,意識瞬間醒轉了大半,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羽兒?她不是在宮裡麼?”

安森目光如利刃,盯視他片刻,隻冷冷道:“搜!”

以安諾的脾性,若換作平日,有人膽敢這般貿然來搜他府邸,即便是安森派的人,他也絕不會坐視不理。隻這會兒,他卻隻懵然坐著,一顆心都陷入難以言說的恐慌中,滿腦子充斥著紛亂理不清的思緒,一時竟也緩不過神來,隻毫無反抗的、呆呆的坐著。

承佑王府雖然不小,可安森帶來的這幫大內侍衛,卻俱是皇宮內院訓練有素的頂尖高手,僅僅一炷香不到的工夫,便搜遍了府裡的每一個角落。為首的侍衛跪在安森跟前,沉聲稟道:“稟皇上,臣等並無任何發現。”

安森臉色鐵青,口中反問侍衛首領,眼睛卻狠狠盯住安諾,“你們確定?”

那侍衛首領縱然埋首,倒也答得%e8%83%b8有成竹:“是。皇上有令,臣等不敢疏忽。”

安諾這會兒已回過神來,眼裡不覺有些惱意,亦怒視安森道:“我離開和政堂便出宮回府,再不曾去彆處!”他越說越怒,聲音也大起來:“若真是我帶走了她,我現在必然是與她在一起,你又豈能在這裡尋到我!”

安森不知是惱怒還是驚懼,此刻渾身都發顫了:“你把她藏到哪裡了,馬上讓她出來,否則——莫怪朕六%e4%ba%b2不認!”

安諾這回真火了,朝他怒吼道:“我再說一次!不是我做的!”

安森一動也不動的瞳仁裡泛著血紅,一字一頓道:“你——彆——跟——朕——玩——花——樣。”

安諾這會兒亦是氣得不輕,一時也懶得理他。一轉頭瞥見吉如豐躲在後頭,安諾兩步上前一把揪他過來,問道:“羽兒身邊那丫頭呢?叫什麼來著?”

吉如豐被他嚇了一跳,連忙答道:“晴翠姑娘……在……在宮裡。”

安諾沉%e5%90%9f片刻,“我現在立刻去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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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諾策馬飛奔至皇宮,徑直到了春華宮拎出哭得縮成一團的晴翠,煩躁道:“彆哭了!到底怎麼回事?”

晴翠被他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得話也說不完整:“小姐晚上情緒不好,一直哭著……後來大約是哭累了才睡著了。奴婢伺候小姐睡下之後,也睡在殿門外頭……半夜奴婢想著小姐怕冷,就起來去給火盆添些炭……誰知……就……就沒瞧見人了……”

安森緊隨而至,進殿便聽到這句話,不覺皺眉道:“這都入夏了,怎麼還用火盆?”

晴翠低頭難過道:“小姐生下公主後身子一直虛弱,總是畏寒,即便這季節也是一樣的……”

安森輕歎一口氣,又問道:“那朕走後,還有什麼人來過麼?”

晴翠有些為難,欲言又止的看了安諾一眼。安諾蹙了蹙眉,遂大方承認道:“我的確來過,也想過帶走她,隻是她不願走,否則……我此刻也不會在這裡了!”他轉頭對晴翠道:“你實話實說便是。”

安森臉色一變,眼角冷冷剜過安諾,又追問晴翠:“你平日裡,有沒有聽她說過想離開的一類的話?”

晴翠聽出他的意思,驚得連連搖頭:“奴婢就歇在門外,若有人進出,奴婢必會驚醒的!”

安森凝眸望著大敞著的窗戶,喃喃道:“這窗戶……”

晴翠急得幾乎哭出來,“小姐身子不好,走幾步路都要人攙扶,是斷不可能從窗戶跳出去的呀!且小姐怕冷,睡前窗戶殿門都是關嚴實了的!奴婢猜測,或許帶走她的人是從窗戶離開的……”

安森仍有些不放心安諾,繼續問道:“承佑王是幾時來的?”

晴翠想了想,十分肯定答道:“回皇上,是亥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安森閉目片刻,又問:“那她睡下是什麼時候?”

晴翠一邊回憶一邊道:“殿下離開小姐便睡下了,隻是哭著也睡不安穩,奴婢在旁一直守到她睡著,那會兒……應該是快醜時了。”

安森微微蹙眉,“你既守在外頭,她什麼時候不見了,你竟然也不知?”

晴翠慌忙跪下,“奴婢該死!奴婢也覺得奇怪,這些日子小姐夜裡時常會夢魘,奴婢便守在外麵,若聽見小姐驚醒,也好方便進去伺候。”她指了指門前長榻,“奴婢並沒有睡得太沉,可是……的確是半點動靜也沒有聽見……”

晴翠話沒有說完,眼淚隻簌簌往下掉。安諾恨恨的、掌心都掐出指甲印來,切齒道:“半點動靜也沒有聽見……如此可見,帶走她的人,必定是身手不凡了!”

安森深吸著氣,一手按住額角,久久的沉%e5%90%9f著。半晌,他終是沉聲道:“封閉城門、宮門,徹底搜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他微微閉目,眉間聚著些許難以言說的複雜神色,“除此之外……隻怕這宮裡還有人,得要好好問一問。”

他說完這句話,抬步便朝殿外走去,步伐又急又快,後頭一行人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安諾站在後頭愣了好一會兒,遂也疾步奔至他身邊,問道:“皇兄如此說,是懷疑上誰了麼?”

安森一時也未理他,隻目不斜視的兀自走著,直至路過薛若依的靜和宮,才突然駐足。他麵朝著靜和宮的正殿站了須臾,轉向安諾道:“既然要問,就得好好的問。有些事情……朕須要先交代與你。”

安諾靜靜聽著安森附耳,本是深深聚著的眉心不覺漸漸釋緩開來。安森一番話說完,又對吉如豐道:“去將太後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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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若依此刻正穿戴整齊的站在殿門口,一瞧見安森進來便滿麵笑容的迎上前去:“臣妾恭迎皇上!”

安諾在旁冷冷道:“景妃精神倒是好得很,這大半夜的,就先坐這兒候著了。”

薛若依微笑依舊,卻隻盈盈望著安森道:“皇上忙著,臣妾也不敢喊累。”

安森走上前,一雙明眸牢牢盯住她的眼睛,口氣溫和的問道:“朕剛從春華宮過來,隻因皇後忽然不見了。這件事……你知道麼?”

薛若依不躲不避的回視他,輕輕點頭道:“臣妾剛剛聽說了。臣妾雖幫不上什麼忙,但想著皇上萬一差遣,也可以儘綿薄之力。故……臣妾一得到消息,就趕緊起來了。”

安森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追問道:“你可有聽到什麼動靜?”

薛若依輕輕搖頭,低垂眉眼微微流露出幾分歉意,“臣妾離開和政堂之後便回宮歇下了,並未聽到什麼,皇上恕罪。”

安森靜靜凝視著她,目光柔和依舊,隻聲音卻越發有些低沉而試探:“若依,你覺得……皇後會去了哪裡?”

薛若依目光凜了一凜,微微仰起頭來,語氣亦有些激動:“皇上!臣妾身在深宮,足不出戶如井底之蛙,皇上何須懷疑到臣妾身上!”

安森擺手製止了她,口氣平和道:“你知道便講出來,不知道便隻需回答不知道,不用說旁的話。”

薛若依有些訕訕,隻得低頭道:“臣妾不知。”

安諾冷笑一聲,上前兩步道:“皇兄既問不出,本王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