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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為難了。我以後會更加小心的,閒來無事的時候,我便多去她宮裡坐一坐,帶著之恩陪她說說話,解解悶……”她咬一咬%e5%94%87,又低頭道:“隻怕她一見了我便會生氣,可我若不去,她恐怕又會更加生氣。”

安森止住腳步低頭望她,握一握她的手,歎道:“羽兒,你從不曾這般委屈求全,如今……真是辛苦你……”

麥羽輕輕搖頭,“想到身邊還有你,便不覺委屈。”

安森扯一扯%e5%94%87角,似想多少露出些笑容,卻又怎麼都笑不出來。他沉%e5%90%9f著朝前走了兩步,微微出神如在追憶往事。麥羽亦緊走兩步跟上,有些擔心的望著他,卻聽見他慢慢道:“羽兒,你是否覺得……母後有些不近人情?”

麥羽愣一愣,連忙擺手道:“母後是長輩,長輩嚴苛些……”她聲音微微低下去,“倒也……算不得不近人情……”

安森伸手攬住她,兩眼卻遠視前方,若有所思的歎了一口氣,“羽兒,你知道麼,母後的母%e4%ba%b2——我%e4%ba%b2外祖母,是西弗國人士。外祖年輕時率兵征戰西弗國,她便作為戰利品被外祖帶回府中。據說當時為了搶奪她,幾個將領竟然大打出手。”

麥羽乍聽他提那樣的往事,一時有些驚怔,不覺咂%e8%88%8c道:“那……那該是怎樣的美貌啊!”

安森點一點頭,繼續道:“可是那樣的美貌,我們如今,也隻能想象了。母後並沒有關於她的任何記憶,隻知自己頭發和眼睛的顏色,以及傾城的美貌,皆是來自於她。然而她那樣的身份,連侍妾都妄談,隻能算個女奴,加上又是異族人,在外祖府上的地位可想而知。後來生下了母後,身子便每況愈下,沒過多久便鬱鬱而終。”他長長一歎,“她去世的時候,還不到十七歲。”

他不斷搖著頭,眉心深深蹙著。血脈的延續和牽引,冥冥之中穿越時空生死,猶帶著對素未蒙麵的外祖母深深的同情、心疼和憐惜。麥羽緊握住他冰冷雙手,亦是感慨:“終究是紅顏薄命。想必母後當年在你外祖府上,亦是不好過吧。”

安森輕輕頜首,“那是一定的。母後有這樣的生母,有這般惹人注目的異族血統,在府上自是受儘欺淩和鄙夷,過得極是艱難。十四歲那年便被外祖父獻與先帝,先帝一時新鮮,寵了她兩三年,卻又將她陷入水火之中。”他閉目深深吸氣,複又睜眼道:“如今,才總算是苦儘甘來了。隻是……縱然有今日之尊榮,可曆經這許多起落,亦看儘人情冷暖,到底,心頭也是寂寥的。”

麥羽緊緊依著他,重重的點頭,“我懂,我懂。你的母%e4%ba%b2便是我的母%e4%ba%b2,自是一家人,我會凡事以和為貴,好好與她相處。隻是……她要求你納妃一事……要怎麼辦呢?”

請柬

安森微微歎了口氣,手裡越發攬緊了她,“羽兒,如今母後對你儘管是有些成見,但也端不過是簡單的家庭矛盾,遠非什麼深仇大恨。你方才也說,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你這樣乖巧伶俐,她遲早會喜歡你。羽兒,你我既是夫妻,再為難之事,我們都一起麵對,好麼?”

麥羽聽他委婉的避開了話題,低眉默然片刻,還是極力揚起%e5%94%87角,勉強笑一笑道:“好。”她仰起頭望他,微笑溫和而乖順,手裡扯一扯他的衣角道:“好了,快走吧,為妻請夫君到春華宮一坐。”

安森陪著麥羽到了春華宮,對宮人叮囑了幾句,又與她到了後殿,卿卿我我的說了好些話。之後吉如豐進來稟報,道有大臣求見。安森便也不多逗留,依依話彆幾句便離開了。麥羽獨自一人守著春華宮,之恩又尚在太後處,實是百無聊賴,思來想去,到底坐不住,便也跟著往和政堂去了。

剛走到曙涵宮廣場,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台階下,麥羽定睛一看,竟是她好友肖蓓的父%e4%ba%b2——兵部尚書肖向中。

麥羽正要招呼,肖向中已緊走兩步上前來,跪行大禮道:“皇後娘娘金安。”

麥羽與其女肖蓓情同姐妹,打小便隨意出入肖府如自己家,亦當肖向中如長輩一般。如今陡見他這般鄭重其事的跪禮,一時也不太習慣,不覺怔了一下,旋即微笑道:“肖伯父趕緊起來吧,不必如此客氣。”

肖向中神色恭謹的起身,卻從懷中掏出一封大紅請柬,雙手遞送給她,低聲道:“蓓蓓與孟葉,下月初二成婚,敬請娘娘蒞臨。”

麥羽聞言驚喜不已,“果真?”她一邊打開請柬,一邊歡喜道:“縱然好事多磨,蓓蓓也終究是盼到喜結良緣這一日了。”

肖向中半垂著頭道:“是很不容易。孟葉僵持了這樣久,如今總算是妥協了。”

麥羽隻顧看請柬,也未注意他話中隱意。她看完請柬,見裡頭另有一張小小書箋,仔細一瞧卻是肖蓓的手信,麥羽快速瀏覽一遍,抬頭驚訝道:“她希望我去做主婚人?”

肖向中點頭,“他們夫婦二人皆有此意。”

麥羽笑容歡快,爽利合掌道:“好!如此我便先應下了。下月初二,如無意外我一定到!”

是夜安森結束政務,兩人便相攜一齊回了春華宮。為迎主人回來居住,春華宮的宮人按照麥羽的吩咐,已趕在日落前將殿內重新作了布置,比起那日新婚的華美奢麗,又有所不同。寢殿大紅的帷帳已換作嬌妍而旖旎的水粉色,再加之繚繞著醉人的玫瑰花香,更添溫馨宜人,不似皇後寢宮,倒有幾分小女子閨閣的味道。

彆居新殿,二人皆覺分外的有情趣,遂相擁幾度繾綣,不提休眠。直至半夜,帷帳中還依依彌漫著二人濃情密\愛的纏綿氣息。

安森頭抵在她肩上,含著愉悅而愜意的微笑,低低道:“羽兒,你這裡好香。”

麥羽輕笑不語,隻意猶未儘的盤繞在他身上,在他肩頸處蜻蜓點水般的一點點噬咬。帷帳密密不甚透風,加之半宿的激烈歡愛,兩人俱是大汗淋漓,身體肌膚愈加散發出融融曖昧的熱切氣息。%e4%ba%b2密相擁,安穩如斯,她很快便有昏昏欲睡之感。

安森將她踢得亂七八糟的被衾掖好蓋上,一手撥開她汗濕的額發,一手拿過團扇替她扇著風,柔聲道:“睡吧,我替你扇著,很快就不熱了。”

感到涼風習習甚是沁人,麥羽不覺舒%e5%94%87微笑,迷糊中“嗯”了一聲,便安心的閉目睡去。然而似剛剛入眠,卻聽見安森揚聲喚了一句:“羽兒!”

安森聲音倒也不大,語氣卻有些古怪,麥羽半睜著眼瞧他,燭火昏暗,怎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他低頭正看著手裡的一封大紅帖子。麥羽縱然有些迷糊,也能記起是白天肖向中送來的喜帖,便翻身起來,將喜帖一把奪過來,嗔道:“怎麼翻我東西呢?”

安森看她一眼,斂神道:“我方才見你衣裳滑落在地,便替你拾起……無意間發現了這個。”

麥羽雖知安森一直不喜孟家,卻也覺得此事也並非什麼大事,便隨手將請柬一放,拉了他重新躺下道:“罷了,下不為例,再不許隨便偷看我的東西,睡吧。”

安森僵著身子臥下來,卻半分睡意也沒有,隻追問道:“羽兒,他們果真邀你去參加麼?”

麥羽懶懶的閉上眼,坦然道:“是,不但參加,還要作主婚人……”

安森沉默半晌,蹙眉道:“你答應了麼?”

麥羽困意綿綿,一邊伸手去掩他的口,一邊含含糊糊道:“自然是答應了……好困……明日再問吧……”

安森忍不住支起身子來,%e8%84%b1口道:“羽兒!你可不能答應了!”

麥羽亦被這突兀的一句驚得清醒大半,卻也不知他為何如此反應,不覺有些怔怔,“為什麼?”

安森微微遲疑,還是小心斟酌了字詞道:“羽兒,世人皆知你我伉儷情深,你這一去,看在他人眼裡,豈非是意味著——我也去了。”

麥羽不解的眨了兩下眼,疑惑道:“就算如此又如何呢?君賀臣喜,也是正常之事,莫非你覺得損了顏麵了?”

安森輕輕搖頭,口氣卻堅決如冰,“旁人無妨,偏偏是孟萬裡和肖向中……不行!”◇思◇兔◇在◇線◇閱◇讀◇

麥羽似明白了幾分,解釋道:“你想太多了,肖蓓和孟葉,並非你想象中僅僅是建於利益之上的婚姻。他們……”

安森伸手輕按住她的嘴%e5%94%87,生生將她後半截話堵了回去,“羽兒,這個中複雜,你並不明白,我一時也不便告訴你。羽兒,我們是一體同心的夫妻,是彼此至%e4%ba%b2至愛的人,羽兒,我從來很少要求你做什麼,隻這一次,可否……不要讓我為難……”

麥羽怔怔望著他,他也深深注視自己,他目光深幽如海,仿佛怎麼望也望不到底。兩人四目相對半晌,麥羽斂了目光,輕輕道:“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原因呢?”

安森閉目須臾,若有所思道:“因為一時也說不明白,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的。”

麥羽又望住他良久,見他並無讓步之意,也隻得輕點了下頭。卻又仍是覺得為難,歎道:“我依你便是。可是那邊,我已經應允下來了,這般出爾反爾,也實在太不尊重人……”

安森長長舒了一口氣,執起她的手放到%e5%94%87邊輕%e5%90%bb,漫不經心道:“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推掉。另外——”他終於微笑,聲音複又重新溫柔下來,“為夫既欠娘子一個人情,自然是要補上,明日為夫在朝中%e4%ba%b2自點一人前去主婚,可好?”

麥羽勉強笑一笑,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好了,算你過關。”

於是次月初二,孟葉與肖蓓如期完婚。安森因那日答應了麥羽,自也依承諾欽點了虎賁將軍前去作主婚人。麥羽則捎去一封手信向二位新人致歉,肖蓓亦是客客氣氣的回了信以表理解。如此,此事也就這般平平順順的過去了,倒也沒有再生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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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和政堂大門緊閉,都察院、大理寺等法司部的官員,及羅冰、杜克等安森的幾位%e4%ba%b2信齊聚一堂,儼然密議之境。

羅冰%e5%94%87角勾著冷笑,言辭間含了迫不及待的得意:“一個擁有統兵權,一個擁有調兵權,兩家聯姻,簡直就是在對朝廷叫板。”

安森靠在椅背上閉目靜聽,須臾轉頭喚道:“袁卿!”

都察院左都禦史袁肅聞言立刻上前一步,“臣在。”

安森看著他道:“孟萬裡與肖向中聯手竊國未遂一事,你與大理寺和刑部一同暗中查辦也有好些日子了,如今可是有眉目了?”

袁肅%e8%83%b8有成竹道:“證據確鑿,無可抵賴。”

杜克亦在一旁陰冷道:“竊國之罪,就算誅他九族也是輕的。”

安森沉%e5%90%9f著搖頭道:“竊國之事,牽扯到前朝舊事,盤根錯節,撲朔迷離。一旦抖出,誅孟氏九族事小,若是因此一發不可收拾,成為心懷鬼胎之人大作文章的把柄,那便壞了。”他目光沉沉,凝眸頓了片刻,繼續道:“朕思慮再三,竊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