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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大的本事可以號令亂黨。所以,如今這陸離島之亂,在臣弟看來,也端不過是佐遠山一死,亂黨群龍無首,出現一些些反撲罷了,實在不足為慮。”

安森神色微微不舒,卻也耐著性子聽他說完,遂冷冷道:“星星之火,亦可燎原。這般聽之任之,是想要再出現一個佐遠山麼?”

羅冰若有所思,亦道:“皇上,臣以為從如今的形勢看來,應該是在安默尚且幽禁在陸離島的時候,便已經發生了些什麼。而今佐遠山已死,安默又回京,那些個事情,才是會一朝暴露出來。”他%e5%94%87角陰惻一勾,又道:“臣還記得孟葉也曾經駐紮於陸離島監視,不知……”

羅冰適時收口,隻抬眼望著安森。他自是說得隱晦,可安森又如何不明白。他目光微凝,隻道:“孟葉的確是曾回稟過朕,稱一切正常。如此失職,究竟是疏於督察還是有意放任 ,朕自會追查到底。”

羅冰舒坦一笑,“有意也罷,無意也罷,此時的確也說不好。不過失職就是失職——”他遂即拱手跪下,“臣向皇上請纓,請皇上準許臣前往陸離島,一則消滅逆賊,二則——查明真相!”

安森毫無意外的緩緩點頭,“羅將軍既已準備好,明日即可出發。”他又瞥向安諾,“你也一起去。”

安諾一怔,連忙道:“臣弟一早便已請辭朝中事務,此等重任,還請皇兄另委他人!”

安森不慍不火,隻淡淡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是皇室宗%e4%ba%b2,更是責無旁貸。請辭一說,實在荒謬。”

安諾咬著%e5%94%87沉默片刻,又道:“多年來,與羅將軍並肩作戰之人一直是杜將軍,不論是默契還是經驗,杜將軍都堪為更好的人選。”

安森也不看他,兩眼平視著前方,緩緩道:“杜克驍勇有餘,膽識不足,還是你去更為合適。”

安諾麵色青白,咬著牙一字一頓道:“臣弟恕難從命。”

“放肆!”安森亦變了臉,冷冷喝斷他,不容置疑道:“朕旨意已下,豈容你討價還價!明日即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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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諾如何肯這般坐以待斃,離開和政堂之後便直接折去了太後的雲開殿,將方才之事一五一十對太後說了。太後聽罷微微蹙眉,沉%e5%90%9f著久久不語。

安諾見太後一直沉默,忍不住喚道:“母後!”

太後沉沉歎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覺得你皇兄有意將你支開,是麼?”

安諾點頭急道:“兒子惟有請母後幫這個忙。否則我一離開,皇兄必然第一時間去找羽兒。羽兒病中軟弱……”

太後甚是不願聽到有關麥羽的事,便皺眉打斷道:“那,森兒知道她生病麼?”

安諾冷哼一聲,“皇兄那般無所不能,到處都是他耳目,想必是已經知道了,所以才想出這一招來。”

太後姣好的麵龐上隱隱透著怒意,厲聲道:“我真是不明白,那丫頭如何就有那樣好,讓你們一個個迷得跟丟了魂兒似的!我的確是絕不容她入宮,可我又何曾願見到她入你的王府!”

安諾低眉恭順聆聽太後說完,才平和道:“母後也看到了,羽兒若不入王府,皇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母後,我並不是皇兄,我府上的家務事,實也無礙皇權威嚴。隻求母後……睜隻眼閉隻眼,成全了兒子吧。”

太後獨善潛修多年,早已習慣喜怒不形於色,此刻眼底卻也不覺浮出淡薄的慍色。她遠目窗外良久,漠然道:“君無戲言。我怎可能讓森兒撤回旨意?”

安諾聽太後總算鬆動了幾分口氣,麵上這才露出些許得逞的喜色,不覺揚了揚%e5%94%87角,微笑道:“其實……也不用多麼麻煩母後,隻要不讓皇兄尋到她,便可以了。母後若有心,自然會有辦法。”

太後長長一歎,終於道:“帶她來吧。”

自救

麥羽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身在宮中。

皇宮的布設內飾她早已看得極熟了,那些禦用的紋樣,繁雜精細的雕刻,無處不在的彰顯著天家威儀。毫無疑問,這是正是宮中的某處。然而這房間狹小而陰暗,四周亦空無一人,遠不似曙涵宮那般敞亮熱絡。

麥羽試圖回憶自己是如何到了這裡,然而縱然極力回想,卻也隻隱隱記得那日她昏昏沉沉,似醒似睡間,仿佛安諾在旁邊不舍的握著她的手,絮絮地跟她交代著什麼。

她隻依稀聽見他說要出遠門,其餘的,卻是一句也想不起來。

麥羽掙紮著要起身,門卻“嘎吱”一聲開了,進來的是一位陌生的宮女,手中端著碗盤,她見到麥羽時明顯一驚,%e8%84%b1口道:“姑娘醒了?”

麥羽沒有見過她,隻茫然的看著她走到自己麵前來,不由一悚,問道:“你是誰?”

那宮女含著規矩的笑意,將手中碗盤放到旁邊的桌案上,“奴婢是太後撥來照顧姑娘的宮女青螺,姑娘不必有戒心。”

麥羽大驚,“太後!?”她環顧四周,驚恐道:“太後到底為何會將我關在這裡?這裡……是哪裡?”

青螺依舊微笑淡淡,“姑娘莫要驚慌,這裡自然是宮裡。”

麥羽越發覺得古怪,掙紮著起身道:“我知道這是宮裡,這是誰的宮裡……”

麥羽本已躺了好幾日,早也乏軟透了,哪裡經得起這猛地一撐。身子剛起了一半,腰身一軟,卻又重重的跌回床榻去。

青螺也不上前攙扶,隻淡淡道:“姑娘大病未愈,可千萬小心些,勿要過於激動。”

麥羽又惱又急,一手握成拳,一手死死扯住帷帳,再次嘗試著坐起身來。然而任憑她如何努力,四肢卻依舊沉重得不可思議,她大口喘著氣,心中隻越發恐慌。半晌,才咬著牙按捺住性子,極力平靜道:“我在這裡呆了……有多久了?”

青螺端起方才拿進來的藥碗,以小勺輕輕撥動,漫不經心道:“也沒多久,不過十來日而已。”

麥羽滿眼陌生而無助的恐懼倏然放大,“十……十日?”她再次勉力掙紮,慌亂道:“我要見太後,我要去見太後……”

青螺將藥碗送到她麵前,不緊不慢道:“姑娘莫急,有什麼話等喝完藥再說。”

麥羽低頭一嗅,頓時驚愕得猛一揮手將藥碗打翻在地,“你……你……你給我喝的是什麼東西!?”

青螺望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湯藥和碎瓷片,不由微微蹙眉,語氣也越發清冷了幾分:“這藥理之事,奴婢哪裡懂得呢?不過是主子吩咐,奴婢照做罷了。”

麥羽滿心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悲切,一麵抹著眼淚,一麵喃喃道:“主子……是指太後麼?”

青螺神色自若,%e5%94%87邊的笑容越發淡漠而悠然,“太後,還有……皇上。”

麥羽驚得渾身直哆嗦,難以置信的不斷搖頭,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陡然厲聲道:“不可能!”

青螺也不予辯解,“奴婢言僅於此,也無謂姑娘信不信了。”▂思▂兔▂網▂

麥羽怔怔半晌說不出話來,終於控製不住的掩麵痛哭,“皇上……他怎麼會……他怎麼可能……”

青螺也不與她多言了,隻隨意打掃了一下便起身出門,不多會兒便又端來一碗同樣的湯藥,說是主子吩咐,要看著她喝下。

麥羽強忍著心頭的惡心,捂著%e8%83%b8口恨道:“端走!我不會喝的!”

那藥本來倒也於人體也並無大礙,便是讓人身子疲軟,虛弱無力,隻能終日纏綿於病榻。麥羽病中吞咽困難,服用量少,方才自行掐脈,也知並未傷著根本。然而如此手段,已令她深感震驚,且聽青螺說要看著她服下,更不覺渾身發冷,滿腔皆是深深的恐懼和厭惡。

青螺淡淡一笑,慢聲道:“姑娘前幾日昏迷的時候,多少也能服下好些。難不成姑娘清醒的時候不喝,非要等昏迷了才喝麼?”

麥羽本能的屏住呼吸,艱難的往床角縮著。她如何聽不出那話中的威脅之意,心裡不覺一陣惡寒,想著若不是太後授意,一個小小宮女,如何能這般對待她!她低頭望著已遞送到麵前來的藥碗,極力平靜道:“我想見太後,可以麼?”

青螺和顏悅色道:“太後一早料到姑娘會提出這樣的請求,故也提前吩咐了奴婢,讓奴婢告訴姑娘,不必存此奢望。太後——不願見姑娘。”

麥羽一凜,連忙又道:“我莫名被關在這裡這些日子,實在有些不明就裡。我有許多話想問,亦有許多誤會需要澄清。還請青螺姑娘引我到太後那裡,待與她道明一切,若她堅持拘禁我,我便再無話可說。”她深吸一口氣,“太後宅心仁厚,不見得一定會拒絕我。”

青螺不冷不熱的輕輕一笑,片刻又故意歎了口氣,“太後愛子心切,的確是宅心仁厚。隻是太後確實早已放話說不願見姑娘,姑娘又何苦為難奴婢去傳這個話,徒惹太後生氣呢?”

麥羽神色微微不安,兩手絞著被角黯然無語。良久,才稍事抬起頭來,試探著道:“那……能見皇上麼?”

青螺幾乎笑出聲來,“皇上?皇上已再不願聽見有關姑娘的一切了!”

麥羽本就疲憊不堪,一直是強打著精神說話。青螺這一句話貫入耳中,她仿佛全身殘餘的力氣都在那一霎被抽乾,無邊的絕望自心底鋪天蓋地的蔓延上來,幾乎扼住她的咽喉,讓她連呼吸都艱難無比。她頹然靠在床頭,兩眼癡怔無神的望著頭頂帷帳,片晌,斂目望向青螺手中湯藥,不覺慘然一笑,“既然如此,我喝藥便是了。”

青螺見她仰頭將湯藥一飲而儘,不禁微微一怔,卻很快笑道:“姑娘爽快,奴婢這就回去交差了。”

湯藥下肚,青螺也已離開。不知是否藥力上來的緣故,麥羽仿佛累極,隻蜷縮在薄薄的被衾裡,一動也不動。

窗外的明亮天色徐徐暗了下去,很快四周便漆黑一片。這漫長一日,沒有任何人進來,無人理會,亦無人過問。麥羽這般心灰意懶的待著,一顆心也漸漸沉到穀底,一個可怕的念頭卻浮現心頭:即便自己在這裡結束這條命,大約也不會有什麼人知道的。

哭得累了,淚流儘了,念頭亦絕了,如此待下去實在不算上策,總該想點法子自救了。

身子縱然乏力,腦子倒也還算清醒。平靜下來細想,才覺得疑點頗多,特彆是提到安森的態度時,那青螺言辭隱有回避。麥羽越想越覺得可疑,有些後悔自己的輕信,然而這個青螺的口氣如此決然而生硬,想來就算是細問,大約也無法從她嘴裡掏出些什麼。

她心思一轉,已有了主意,便艱難支起身子來,拚儘力氣扯開喉嚨喊道:“有人麼!?”

不消片刻便進來一個小太監,一臉青澀稚嫩,瞧起來年紀比她還小,隻半躬著腰笑眯眯道:“姑娘有何吩咐?”

麥羽勉強擠出笑容,佯裝一臉輕鬆道:“原來公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