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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森也不理會他,隻朝太後道:“之恩在母後那兒還好吧?”

太後麵上有溫柔慈愛之色浮現,不禁微微笑道:“之恩一直聰明懂事,相信假以時日,定會成為棟梁之才。”她稍一側目淡淡掃過麥羽,話鋒一轉:“隻是如此乖巧的孩子,卻有這樣一位禍水般的母%e4%ba%b2,哀家想著也實在覺得痛心。”

麥羽眉心微曲,卻隻得生生忍耐住,垂首不語。倒是安諾在旁聽了這話,一臉不平的急道:“母後!羽兒夾在中間本就為難,母後何必處處拿話刺她!此事兒子有錯,母後要怪就……”

太後冷冷打斷他:“你的確有大錯!全天下那麼多女人,你偏盯上你皇兄的,還帶了她不告而彆!弄出這樣一場鬨劇,你到底要把你的家人、你的家族置於何地!”

安森在旁默默沉%e5%90%9f著,片刻上前一步道:“的確,這一場鬨劇,也是時候結束了。”他又轉向太後,“母後,兒子打算擇日便正式將羽兒迎娶進宮。如此,方好各歸各位。”

麥羽與安諾聞言皆是怔住。安諾反應過來趕緊道:“羽兒根本不願留下,皇兄何必強人所難!”

太後一時也愣了愣,隨即蹙眉擺手道:“你先不要說了。”她隨即走到麥羽身邊,心平氣和道:“麥羽,哀家方才與你說過的話,你該不會聽過就忘了吧?”

麥羽來不及多想,慌忙曲膝道:“麥羽自然記得。”

太後點點頭,倒也和藹道:“此事如今鬨成這樣,哀家這個局外人,自是看得明白,也知道不全是你的責任。但——”她輕輕一歎,口氣卻陡然嚴厲:“此事確也因你而起,你實在也不能不承擔些後果。”

麥羽心頭一沉,惶惶片刻,口中卻隻道:“聽憑太後發落。”

太後輕慢一笑,麵上卻無絲毫波瀾,“你好歹也生下皇子,哀家不看僧麵看佛麵,發落一說,實是言重了。不過,哀家希望你離開這裡,離開京城……最好是離開東曙國,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

麥羽有些發抖,正欲說些什麼,安諾搶在前頭按住了她,輕輕衝她搖了搖頭,儼然默契十足。安諾隨即對太後道:“母後,無論羽兒身在何處,我都會與她同在。”

太後見安諾這般拂自己麵子,不覺又驚又怒,一時竟語塞:“你……”

安諾認真道:“我身份不似皇兄那般敏[gǎn],也並無江山社稷的羈絆,母後若覺得眼不見為淨,我便立即帶羽兒離開,天涯海角,四海為家;倘若母後寬仁,容得我們在京城安身,我們亦可承歡膝下……”

安森一旁聽他這樣說,一口皓齒恨得幾乎要咬碎,顫唞著聲音道:“荒唐!你休想!”

安諾側首瞥他一眼,又淡淡一笑轉向太後,微微揚聲道:“母後,如此看來,我惟有帶羽兒離開,才是最好的打算了。”

語畢,他再不猶豫逗留,隻牽過麥羽的手,徑直朝殿外走去。

安森一雙碧眼紅得似要噴出血來,當即便要追去。太後驚怔一霎,卻也立刻回過神來,連忙將他攔住,厲聲道:“你不能去!”

安森一凜,腳步倏然一滯。太後趕緊道:“諾兒縱然是胡來,可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你身為皇帝,絕不可如他那般隨性。”

安森渾身發抖,頹然跌坐在椅榻上。目光癡癡鎖住那兩人遠去的方向,好半天才能說出話來,喃喃不絕道:“好不容易才將她請來……好不容易……”

太後陪他坐下,長長歎了口氣,安慰道:“好了好了,一會兒去母後那裡瞧瞧之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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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羽恍恍惚惚的跟著安諾回了王府,漸濃的暮色風聲蕭蕭,涼意襲人。麥羽禁不住的手足冰冷,不住發抖。

安諾始終緊緊擁住她,以一己體溫傳遞著暖意。直到回了寢殿,方拉了她的手與她一齊坐下,關切道:“你臉色這樣難看,我們便早些歇息吧。”

麥羽麵色極是蒼白,仿佛累極一般,隻勉強撐出個虛弱的微笑,無力的點一點頭,半句話也沒有。

安諾亦用力擠出笑容,攬住她的肩頭柔聲慰道:“關於未來的打算,我今晚會好好想一想,等你這一覺睡足了,明日我們再一齊商量,好麼?”

麥羽聞言越發頭昏腦脹,“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隨遇而安便好了。”她有氣無力的搖著頭,“今日實在累著了,我先睡了。”

麥羽說罷便和衣朝床榻上躺去,安諾惘然歎息,卻坐在床邊怔怔的望著她。麥羽閉目片刻,隻覺心煩意亂根本睡不著,不由得皺了眉頭,拿被子死死將頭蒙住。

安諾頹然一歎,隻得站起身來道:“我出去便是了。你安心睡吧,彆這樣捂著,仔細給憋壞了。”

腳步聲遠去,代之是大門閉合的聲音清晰傳來,麥羽緊繃了許久的神經才稍稍緩下來,兩大滴眼淚無聲無息的滾入被窩。

心口痛得幾乎失去知覺,惟有寒冷的感覺分外清晰。從五臟到四肢,身體發膚,血液骨骼,無處不是噬髓的奇寒。她瑟縮在被窩裡,冷得牙齒都打顫,雙手不覺抓牢被衾,將自己緊緊裹住,卻仍無法將那寒意抵禦分毫。她用力睜開眼睛,視線卻越發迷離,意識亦開始模糊,身子綿軟而沉重,又隱隱透著疼痛,半分力氣都沒有。昏昏沉沉間,仿佛是總也睡不著,也永遠醒不來。

心病

安諾獨自一人在寢殿外的庭院坐到快天亮。縱然是無精打采,卻半分睡意也無,隻半躺在長椅上,沐著夜涼如水,茫然望著夜空殘月如勾,慢慢攀至頭頂,再漸漸西移。

之後天邊隱隱泛起了魚肚白,安諾方才強撐著站起來。太陽還未真正升起,戶外寒意依舊深重,他緩緩邁出兩步,方覺身體有些僵硬。似乎躺了這一宿,反是愈加疲憊了。

走回寢殿時麥羽依然睡著,安諾坐到床頭,靜靜凝眸於她。室內光線縱然熹微,卻也隱隱可見她眼角的淚痕,和微微浮腫的眼瞼。她睫毛一直輕顫,仿佛睡得極不安穩,嘴%e5%94%87亦是間或的動上幾下,似在低低呢喃著什麼。

安諾心下酸楚,亦有些情難自禁,不覺俯身%e5%90%bb了%e5%90%bb她的眉心。麥羽微微動了兩下,卻依舊迷糊朦朧,到底也沒有睜開眼來。

安諾好一會兒才察覺似乎有些異樣,連忙直起身來,以手背去試她的額頭,果然滾燙!安諾驚慌得幾乎跳起來,一迭聲的喚道:“羽兒,羽兒,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怎麼不喚我呢!”

安諾連聲呼喚,她倒也有了些些反應,口中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字:“冷……冷……我冷……”

安諾聽她說冷,慌得隻知手足無措的抱緊她,手忙腳亂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該要請大夫。於是慌裡慌張的叫來一個侍從,抖著聲音道:“快……快去請個太醫來……”

他正絮絮交代著,卻忽然想起什麼,恍然大悟一般,猛一擊掌道:“直接去請麥大人過來!”

麥連奕得到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趕來了,細細診斷之後,道是染了風寒,隨即開了好些退熱發汗的藥,一邊差人去拿藥,一邊又用手巾浸透了冰水,替她敷著額頭。

一番忙活之後,麥連奕尚且放不下心來,他憂心忡忡的望了麥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對一旁的安諾道:“殿下,羽兒既是這樣病著,倒不如便讓她回家去休養吧,我也方便照顧著……”

安諾有些猶豫,蹙眉沉%e5%90%9f著一時未答。正在遲疑,卻聽見旁邊麥羽輕輕呻/%e5%90%9f了幾聲。安諾連忙湊上前去,關切道:“羽兒,怎麼樣?好些了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麥羽半睜的雙目有些凹陷,迷迷糊糊的抬起一隻手,朝安諾伸過去,哽咽著道:“安森……你來了?”

旁邊的麥連奕一聽她這話,驚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安諾怔了半晌,才握過她伸出的手來,搖頭苦笑道:“羽兒,是我。”

麥羽縱然病得昏昏沉沉,也掩不住眼底的淒慟和絕望,一重一重的漫上她晦暗枯澀的雙瞳。須臾,她手臂頹然的自安諾手中滑下來,重重摔在床沿上,似滿心失落,隻合了雙目,再次睡去。

安諾牙根都在隱隱發顫。良久,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對麥連奕道:“羽兒不必回去了,在我這裡一樣會照顧得很好,便勞煩麥大人多跑幾趟了。”

安諾守了麥羽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晌午,才有了幾分退熱的跡象。安諾懸了許久的一顆心也稍稍放下些,正替她拭著額上的微汗,突然聽到外頭侍從來報:“皇上有旨——”

安諾心中一陣厭煩,恨得幾乎要砸了手中的藥碗。握拳片刻,最終卻也不得不起身,磨磨蹭蹭的走出去。

正是安森差人傳來口諭,宣安諾速速前往宮中議事。

安諾又惱又恨,怒道:“本王沒那工夫!”

前來傳旨的小全子被吼得嚇了一跳,戰戰兢兢道:“殿下息怒!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不傳哪……”

安諾怒不可遏,額角青筋顫顫,連嘴%e5%94%87都隱隱泛白,切齒道:“該交接的事務,本王早已跟相關的大臣交接乾淨了!朝中諸事與本王再無乾係,還要議個什麼!”

小全子顫顫道:“皇上聖意奴才豈敢妄揣,還求殿下隨奴才走這一趟,否則奴才沒法跟皇上交差啊……”

“夠了!”安諾猛一揮手,又閉目揉一揉額角,才狠一咬牙,道:“你先等著!”

安諾隨即出門,將一隊侍衛喚到麥羽休息的房間外,陰著臉道:“在本王回來之前,你們給我好好守住這裡,除了幾個服侍的丫鬟,不可放任何人進來!若是有人膽敢硬闖,不管是誰,絕不要手下留情!我很快便回來。”

安諾到達和政堂時,安森正端坐於禦座之上,麵色泰然而淡漠,似已等候多時。安諾強壓著滿腔怒火走進大殿,卻發現羅冰也在,一時自是不好多說什麼,隻得先依了規矩向安森行禮。

安森頜首示意二人起身,遂即開門見山道:“據密探來報,道是陸離島近日有亂黨活躍,朕尋思著此事非同小可,故請二位到此一議,隻盼早日平亂為好。”

安諾微微蹙眉,沉%e5%90%9f著道:“陸離島?那不是從前幽禁老五的地方麼?”

安森不動聲色的瞥他一眼,點頭道:“不錯,陸離島地勢偏僻,杳無人跡,朕便是看中這一點,才將老五禁閉在那裡,也一直派人看守,十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如今老五一回來守陵園,那邊便出了這等茬子,這個中因果,實在是不能不反思。”

安諾似聽出弦外之音,立刻辯道:“聽皇兄的意思,是怪臣弟將老五放回麼?皇兄也太瞧得起老五了,亂黨餘孽可從來不以他為首!雖然臣弟當初的確也打算著,佐遠山既死,亂黨也有可能轉而向老五聚攏,若還留他在陸離島反是不便,不如讓他回來,放在眼皮子底下。可是這些日子來看,也實是臣弟多慮了,老五一如既往的無用,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