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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外頭,我還道是無人看管,正想出去遛遛呢。”

小太監麵色微微驚慌,連忙道:“姑娘可不要為難奴才們了!太後吩咐奴才們守在外頭,一則不讓不相乾的人進來,二則……”他微有不忍,然而還是道:“二則,也不讓姑娘離開。”

麥羽倒吸一口冷氣,隻知外頭死一般冷寂,沒想到還有這樣一群奴才“們”,一直悄無聲息的守在門外。她略略平定了情緒,刻意問道:“那……這也是皇上的意思吧?”

小太監連忙噓了一聲,小聲道:“太後說了,切勿讓皇上知道此事。”

麥羽已然明白,心頭卻莫名鬆了一口氣。遂客客氣氣的打發了小太監出去,躺回床上慢慢作著打算。

次日晌午,青螺依舊進來送藥,麥羽也如昨日那般,在床上縮成一團,合著眼一動也不動。

青螺走近床邊,先喚了兩聲:“麥姑娘,麥姑娘!”

麥羽艱難的動了兩下,雙眼迷迷糊糊的睜開一條縫,聲音含混而微弱:“青螺來了……”

青螺麵無表情的將藥碗湊到她麵前來,“麥姑娘,該服藥了。”

麥羽一把扯住她的衣襟,神情愈加痛苦,“我……我很難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按住%e8%83%b8口作欲嘔吐狀,“青螺姑娘……能不能請個太醫來幫我瞧瞧……”

青螺將信將疑,稍稍湊近了些看,“昨個兒不是都已經好多了麼?怎麼又……”

她話音未落,麥羽突然又劇烈的咳起來,伏在床沿上咳得撕心裂肺。青螺起初還站立不動,直到麥羽嘔出幾口鮮血,這才有了幾分慌意,俯下`身道:“你……你真的不舒服?”

麥羽咳得說不出話來,隻極其虛弱的點一點頭。隻聽見青螺道:“奴婢這就去稟報太後,姑娘稍等。”

青螺很快便回來,“太後仁慈,已經差人去請太醫了。說是除了不能請姑娘的父%e4%ba%b2之外,會在今日當值的太醫中請最好的來為姑娘瞧病。”

麥羽暗自鬆了一口氣,啞著嗓子道:“無妨,能治病就行。”

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太醫便來了。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昔日帶過她的孫太醫。

麥羽微微揚起頭,強笑道:“孫大人,辛苦你。”

孫太醫一如既往的無悲無喜,永遠篤定且波瀾不驚,見到麥羽時也沒有絲毫詫異之情,隻淡然一笑,客氣道:“麥姑娘哪裡的話,老夫職責所在,何來辛苦一說。”

麥羽心頭不覺失笑,時隔這幾年,孫太醫連說辭都未曾改變,聽來仿佛毫無陌生,又仿佛從不曾熟悉。她遂也不多言,一邊將手從被子裡抽出來,一邊道:“那便麻煩孫大人了。”

青螺也不離開,隻垂手站在一旁,默不做聲的看著兩人。

冰釋

次日清晨,安森正要動身去早朝,卻見吉如豐匆匆進來,“皇上,麥大人求見!”

安森微微一楞,連忙道:“趕緊請進來!”

麥連奕滿麵焦色,一進門便跪下叩拜道:“微臣叩見皇上。”

安森也顧不得聽他客套,開口隻道:“起來說話罷。你這般急著趕來,是羽兒有什麼消息麼?”

麥連奕連連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張小紙片,雙手奉上道:“這是羽兒昨日千方百計送出來的紙條,隻言被太後所困,向微臣求救……微臣無能為力,惟有……惟有來求皇上。”

安森接過紙片看了兩眼,轉身便朝吉如豐吩咐道:“傳旨下去,今日早朝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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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羽在見到安森進門的那一刻忽然恨不得躲起來。臥床多日,已是這般枯黃消瘦,形容憔悴,若不是急於%e8%84%b1身,她無論如何也不願這個樣子與他相見。麥羽怔怔望著他步步走近,他麵色蒼白黯淡,眼下一片烏青。麥羽心酸難言,忍不住掉下淚來,自己如此狼狽,他卻也好不到哪裡去。見他往床頭坐下,麥羽抹一抹眼淚,勉強微笑:“我實在沒有彆的辦法,才隻好請你來救我,難為你還肯過來……”

安森目光眷念而纏綿,隻伸手按住她的%e5%94%87,搖頭道:“羽兒,無需說這樣見外的話。縱然你我感情多舛,可我對你的心意,從不曾改變過半分。”他鬱然輕歎,微微抬首環顧四周,蹙眉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在這裡?”

麥羽聞言心下愈發委屈,激動得支起身子來,連聲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你實在去好好問一問你的母後。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自己也不知道,就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沒有人肯告訴我!”

安森顯然有些驚訝,沉%e5%90%9f了好一會兒,才回憶著慢慢道:“我那日知你病了,一時心急如焚,實在想來陪你。便尋了個理由將安諾支走,誰知一回頭,卻找不著你了。”他斂眸片刻,接著道:“承佑王府裡的人隻道你頭一天還在,第二天就不知去了哪裡。就連你家裡人,也無人知道你的去向。”

麥羽滿目愴然,“我音訊全無了這些日子,我家人……必然是急壞了……”

安森以手指替她拭著眼淚,輕輕道:“我雖然猜到必是安諾為了不讓我找到你,才刻意將你藏起來。卻不想……他竟然讓你委身在這裡。”他眉心微曲,搖一搖頭又道:“這裡本是雲開殿花園西角的一間廡房,因空間過於狹小,後又用作儲物間,而如今,想必……也才打掃出來吧。羽兒,我四處尋你,擔心得夜不能寐,卻怎也想不到你竟然就在宮裡。”

安森說得動容,麥羽心腸亦被牽動,隻茫然流著眼淚,神思恍惚道:“你還願意尋我麼?我以為我從此隻能孤身一人待在這個地方了……”

安森擁她入懷,如從前一般輕%e5%90%bb她的額頭。他嘴%e5%94%87有乾裂而粗糙的觸?感,澀然道:“羽兒,不論你身處何種境地,我永遠陪伴在你身邊。”

麥羽悵然苦笑,“那你可知道,你母後都給我服了什麼藥麼?”

安森麵色閃過一絲尷尬,旋即微微垂首。麥羽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聽見他支吾著道:“我……聽說了……”他眸色閃動,又忽地仰起頭來,語氣驟然急切:“可是羽兒,倘若你我有夫妻之名分,母後便再無理由這樣對你……”

麥羽迷茫的望著他,須臾,她苦澀一笑,從他懷裡掙%e8%84%b1出來,“其實這些日子,我靜下心來想了許多,你母後說得對,之恩……的確是不該知道他有一個這樣的母%e4%ba%b2,你便如你母後所說,以後,尋個有緣的嬪妃,將他過繼了。隻是,你必須答應我,要保護好他,必須讓他平安成長。”

安森定定盯住她,臉色蒼白得可怕。良久,用力搖頭道:“我不願聽你說這樣的話,之恩是我們孩子,是你我共同的骨血,你怎麼忍心……斷了與他的母子之份?”他深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道:“羽兒,回我身邊來吧。做我名正言順的妻子,也做之恩名正言順的母%e4%ba%b2,好麼?”

麥羽欲抽出手來,安森即刻察覺,雙手一抖,越發攥緊了她。麥羽無奈看他一眼,卻彆過頭去掩飾眼角又將溢出的淚意,唏噓道:“若是從前,能得你這樣一句話,我不知會有多麼欣喜。可是如今,我們之間已經橫著這樣多的阻撓和艱難,我真的……不敢再去想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欲抬手拭去一臉縱橫的眼淚,雙手卻被安森牢牢執住。安森目光柔和而溫潤,罩得她無所遁形。片刻,他低低道:“還記得我們初識那段日子,你總愛纏著我,總愛依在我懷裡,那樣的笑靨如花,神采飛揚……”他神情癡惘而迷離,片刻戚然苦笑,“全然不似而今,總有著流不完的眼淚。”

麥羽心亂如麻,惟有舉目望向窗外,然而淚水迷了眼,什麼都看不真切。良久,她茫然道:“當年時光,如今憶來,真真是宛如一夢。”她斂回目光,轉而望向安森,淒楚道:“從前我那樣任性,老惹你傷心,難為你……卻隻記得我的好。”

安森溫然回視她,輕輕道:“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當初那嬌俏可人,伶俐活潑的小姑娘。我從來沒有,不,是從來不知,不知愛一個人可以到如此境地,可以無時無刻的思念她,隻願與她相攜一生。既渴求天長地久,又覺得人生苦短,數十年遠不夠廝守,甚至……早早的便想著來世,想著生生世世……”安森眼睫微垂,歎道:“隻怪當時我沒有辦法立刻娶你,否則,你我如今,又如何不會舉案齊眉,琴瑟合鳴呢。”

麥羽心如刀絞,越發淚如雨下,又似極其心灰意冷,隻頹然的搖著頭,“我明白,我都明白……隻是事到如今,我已不能回頭了。”

安森亦歎道:“事到如今,一切就緒了,你卻這般疏離了。”

麥羽怔怔地,癡癡地看他。那樣的痛苦和絕望,摧得她幾乎肝腸寸斷。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麻木的流著眼淚,哭得傷心欲絕。

安森挪了挪身子,讓她靠在自己臂彎裡,慢慢替她拭淚。許久,他喟然長歎:“雖然你一直沒有說出口,可我又何嘗不知你的苦楚和煎熬。羽兒,我們何苦……何苦要這樣折磨彼此?”

他收緊手臂,將她牢牢圈在懷中,一手攬住她纖腰,一手極儘溫柔的輕撫她耳邊因微汗而濕黏的鬢發,擁著她順勢往榻上躺去。他%e5%94%87瓣輕貼於她耳畔,溫熱氣息拂過她脖頸如輕風陣陣,聲音亦有些嘶啞而失控,喃喃喚道:“羽兒,羽兒……”

他那樣纏綿的眼神,麥羽如何看不懂。她本能的蜷縮著身子,雙手無力的在他%e8%83%b8`前推拒著。理智讓她拒絕,然而那身體深處似燃將燃的火種,那潛意識裡湧出的心躁難耐,卻讓她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她心底,一直是那樣渴望他的溫暖。

情動之下,他的欲望澎湃著迸發,在她身體裡熱烈綻放。他的愛撫和%e4%ba%b2%e5%90%bb溫柔如昔,卻越發纏綿,帶著隱忍許久的淒迷和急切。赤身相貼,激蕩交彙,隻恨不能互為血肉。如斯熱情,如斯%e4%ba%b2密,直教人貪溺,直教人忘卻現實一切苦痛艱辛。

數度癡纏之後,安森釋然般伏在她%e8%a3%b8\露的肩頸處,低低喘熄。他擁緊她消瘦的身子,輕聲道:“羽兒,可以與我好好說會兒話麼?”

麥羽眼神迷離而渙散,下巴抵在他肩上,隻答非所問的幽幽道:“你那日拂袖而去,我以為你會放棄我。”

安森溫柔一笑,口氣卻堅如磐石:“我永遠,永遠不會放棄你。”

麥羽靜默著抬首望他,他目光如水,亦是深情綿綿的與她四目相對。她終於道:“那我便說了,你聽著好麼?”

安森鄭重的看著她,點頭道:“好。”

麥羽微微側過身子,似不敢直麵他的目光,卻又極力讓口氣聽來平和:“安諾出現在我最最心灰意冷之時。那時我萬念俱灰,幾乎失卻活下去的勇氣。也是我自私,悲痛之餘,亦是害怕。因為習慣了有你的嗬護,乍然失去,已全然不知往後該要如何是好。然而就在彼時,卻出現那樣一個人,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