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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將你置於這般為難之境了。”

他聲音並不大,卻剛好令在場諸人都聽見。安諾再不看他們,隻攬著麥羽朝門口走去。而安森見兩人這般%e4%ba%b2昵之態,早已麵色大變,連忙上前攔住麥羽,低低道:“羽兒……”

麥羽聽見他輕喚,卻也並不抬頭看他,隻斂眸道:“每個人都有為難之處。可是你卻一定要讓我這樣難堪,才覺得解恨麼?”

安森怔了怔,急忙要辯:“不!並不是這樣,我並不知……”

麥羽心中極倦,隻疲憊的搖一搖頭,遂拖著安諾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雲開殿。

太後眼睜睜看著兩人離開,氣得渾身發抖。安伶連忙扶她坐好,然而曆經這樣一番鬨騰,太後哪裡還有心情用膳,便讓安伶攙著,生著氣回了內殿。過了約半個時辰,安森%e4%ba%b2自端來一盅熱氣騰騰的羹湯,緩聲道:“母後一晚上沒有吃東西,這烏%e9%b8%a1參湯是兒子囑咐禦膳房新熬好的,還請母後嘗一嘗吧。”

太後心不在焉的接過來,隨手擱在桌案上,卻對安森認真道:“森兒,甄選後妃的事,就由母後來為你操辦,你覺得可好?”

安森目光微黯,搖頭道:“這些事情兒子心中有數,不敢勞煩母後。”

太後注目他片刻,複又道:“還記得你們凱旋歸來那日,你在慶功宴上還說近日將要大婚,指的莫非就是跟麥羽麼?”太後口氣淡淡,卻極是篤定,“想必那時,你也還不知道她與諾兒有這樣的瓜葛吧?”

安森沉默良久,卻隻悵然歎氣,“兒子的確……沒有想到……”

太後見他這樣傷感,也不免心疼。便握一握他的手,柔聲道:“從你那日初提到她時的口%e5%90%bb,和今日你看她時的眼神,還有那般境況下都不忍苛責的包容……我就知道,森兒,你必然很愛她。”

安森目光有些滯澀,幾乎紅了眼眶,隻微微點頭不語。

太後歎道:“可是事到如今,你覺得還有迎她入宮的可能麼?”她頓一頓,語重心長道:“個中緣故不用母後累述了,想必你遠比母後更清楚。你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若迎娶這樣的女子,你還怎麼作表率,你讓百官怎麼看你?”

安森輕輕搖頭,“母後,關於此事……兒子一直都沒有機會和她好好的談一談。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兒子並不願意下這般定論。再加上之恩……”

太後打斷道:“之恩由我%e4%ba%b2自來撫養。”見安森愣住,她又緊接著道:“不會有人敢為難他。”

安森疲憊的歎了口氣,“兒子謝母後好意,可畢竟他的%e4%ba%b2生母%e4%ba%b2……”

太後口氣決然:“哀家隻知之恩是你的兒子,是皇長子。至於誰生的——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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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羽與安諾坐馬車離開曙光城,一路上安諾一直小心安慰,麥羽則始終無話。直到回到王府,安諾欲擁她睡下,麥羽才突然按住他的手勢,劈頭隻道:“我們離開這裡吧 ”

安諾一時不解,愣愣道:“你……說什麼?”

麥羽深深望住他,“我記得你上次說過,願意拋下一切與我到天涯海角。那些話……現在還算數麼?”

安諾明白過來,遂緩心一笑,堅定道:“當然算數。”

麥羽亦極力擠出微笑,執過他的雙手,“那收拾東西,我們走吧。”

安諾微怔,“現在就走?”

麥羽重重點頭,“我一刻都不想再留了。”

安諾靜靜看她片刻,遂長長籲出一口氣,將她攬入懷中,輕輕道:“好,我們現在就走。”

兩人遂簡單打理些行裝,連夜奔襲出城。直到天色已蒙蒙亮,才停歇下來。回望已然遠去的京城繁華襯映著天邊隱隱金黃的朝霞,安諾唏噓片刻,竟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麥羽見他笑得不止,隻得晃一晃他的手,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安諾半眯著眼,滿臉得意道:“你怎麼不問我笑什麼?”

麥羽微微一莞,“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手持綠玉杖,朝彆黃鶴樓。這便是你此刻的心情吧? ”

安諾眼裡有欣喜而動容的驚訝,片刻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深情道:“知我者,羽兒也。”

麥羽亦伸手抱他,輕輕道:“我又何嘗不是‘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 ”她思索須臾,又道:“如此,我們便一路南下,遍訪山水,好麼?”

安諾將下巴抵在她肩上,歎道:“若是一路南下,便難免風餐露宿,你可受得了?”

麥羽點一點頭,“風餐露宿,才能海闊天空。”

安諾釋然微笑道:“那你算是找對人了,南下的路我本就走得極熟,一路山水名勝也都有造訪。即便真要風餐露宿,也絕不會讓你餓著凍著委屈著,你便放心跟著我吧。”

麥羽用力點頭,“跟著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安諾忖度少頃,又道:“眼下我們已離了京城,但這附近不宜久留,所以,我們還得快馬加鞭,再趕些路程為好。”

麥羽沉%e5%90%9f片刻,勉強笑道:“不宜久留?怎麼講得跟逃亡似的?”

安諾平靜一笑,“縱然不是逃亡,也必會有人第一時間來尋的。這一點你心裡也該是有數。惟有走得遠一些,才能教那些人摸不著方向。這一路南下,我打算先帶你去香縣的黑海,那裡有客棧,儘管簡陋些,卻也比睡馬車要強多了。若一直以這樣的速度趕下去,我估摸著明日午後便可以到了。”

麥羽溫順的點點頭,“你安排便是了。”

如此,便馬不停蹄的一路顛簸,直至次日晌午,兩人終於是到達了黑海。見四周風景秀麗,湖光山色相映成趣,兩人都一掃路途疲憊,不覺的雀躍起來。

安諾大大伸了個懶腰,笑道:“此去離京城已有好幾百裡了,一路舟車勞頓,我們便先在這裡歇上幾日吧。”

麥羽兩眼怔怔,仿佛沒有聽見他說話般,一邊朝前走著一邊自語道:“這黑海,原來隻是一個湖泊……”

安諾跟上她,與她並肩而行,“是的,雖名為海,實則卻是一片冰磧湖。但其深不見底,卻與海無異。”他又手指著四周高山上一片連著一片的嫣紅,笑容滿麵道:“你瞧,這裡的高山杜鵑長得極好。四月正值花開,不知姑娘可否賞臉,陪在下上山一觀?”

麥羽不由失笑,正點頭,突然又見腳邊湖水微動,低頭一看,不覺驚歎道:“還有魚!竟然黑壓壓的一大片!”她旋即%e8%84%b1掉鞋履,赤足踩入湖水,任魚兒嬉戲她白皙雙足間,感慨道:“咱們京城的燕華河,幾乎都見不到魚。”

安諾正走到她身邊,將她拖回稍許,口中道:“小心些!都與你說這湖水深不見底了,還悶頭往裡跑。”他隨即又笑道:“燕華河兩岸人聲鼎沸,毫無大自然之靈氣,哪裡適合自由自在的魚兒呢?”

麥羽隻顧低頭逗著湖中魚兒,隨口讚同道:“那可不,如魚得水,也得看是怎樣的水才行。”

安諾深深注目她嬉戲玩耍的情態,似在欣賞一幅畫。片刻他走到她身旁,攬住她腰身含笑道:“羽兒,若你心情不好,便對著這湖水喊幾聲吧。”

麥羽並不抬頭,卻踢一踢水麵,平和道:“久在樊籠裡,複得返自然。如今,心情是再好也沒有了。”

安諾也不勉強,隻揚眉一笑,便兀自將雙手擴在口邊,衝著湖麵大喊數聲。

麥羽驚得推了他一把,嗔道:“美景如斯,你當真是破壞氣氛……”

話音未落,湖畔已然細雨霏霏,少頃,竟是大雨傾盆。麥羽怔怔望著安諾,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安諾一邊%e8%84%b1下外衣為她遮雨,一邊笑道:“黑海又名雨海,最有名之處便是這‘長嘯喚雨’了。”●思●兔●網●

麥羽又驚又喜,“我以前聽過,可一直隻以為是傳說。”

安諾笑道:“這湖畔附近生態極為罕見,稍有風吹草動,便會引起連鎖般的係列變化。雖然奇特,卻也並非什麼怪力亂神之談。”

麥羽由衷感慨:“宜靜宜動,實在奇妙。”

安諾見她這樣欣喜,便也微笑著將她擁在懷裡,伸手撩開她因淋了雨水而粘在額前的濕發,含情脈脈凝視她道:“羽兒,如今我們亦算是‘複得返自然’,你可否願意,與我一直這樣下去?”

麥羽目光微微一滯,靠在他懷裡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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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逸的時光流逝得飛快,如此一路南下,遊山玩水,兼慢慢趕路,轉眼一月便過去。沿途風光自是極好,然而麥羽卻偏偏越發渙散,一日比一日疲怠。這般心事重重的模樣,給安諾瞧在眼裡,多少有些不安,偶爾旁敲側擊的問上兩句,也未問出個什麼來,便也不好再掛在嘴邊。除此之外,麥羽素日都還溫順乖巧,日子這般過去,倒也還算相安無事。

這日白天陽光極好,麥羽卻遲遲不肯起來。安諾起床整裝完畢,又叫來早膳,見她依舊躺著不動,不由擔心道:“不舒服麼?”

麥羽閉目慢慢搖著頭:“頭重腳輕,怎麼也起不來。”

安諾湊近她邪邪一笑:“難道是昨夜勞累過度的緣故?”

麥羽麵上一紅,睜開眼來嗔他一眼,片刻倒也坐起來,似有意無意一般,道:“說來,我們出來這樣久,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安諾沉%e5%90%9f片刻,卻也攬著她坐下,“羽兒,我一直都讓人隔三差五的往你家捎信,想必你家人也早已放心。我們如今已快到邊境,再走幾日便可入南晏國了。我在那邊呆了十年,各種人事都極是熟悉,我們未來的生活你不用擔心……”

麥羽愣了一下,連忙道:“等一等,聽你的意思,是打算帶我到南晏國定居麼?”

安諾毫不猶豫的點頭,“對,隻有逃離東曙國,我們才能真正得到安寧。”

麥羽眼中有些恍惚,片刻正神道:“豈無父母在高堂,亦有%e4%ba%b2情滿故鄉。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要背井離鄉……我終究還是割舍不下。”

安諾好言好語的勸道:“你忘記我們離開的緣故了麼?若是這樣回去,必然又是一場風波。”他握住她的手,言辭擔憂而懇切,“羽兒,我是再也不願見你生受那樣的委屈了。”

麥羽一時頭昏腦脹,茫然的默了好一會兒也想不出反駁之言來,反而是安諾一直在她耳邊講著蠱惑的話,如此,最終也隻好不了了之。

卻在兩日之後的一個黃昏,暮色朦朧,麥羽和安諾剛回到下榻的客棧,便有一個仆從急急忙忙的迎上來。麥羽認得那人,出走這一月,他時常來向安諾彙報京中近況,想必是安諾的%e4%ba%b2信耳目。此刻他麵色隱有慌張,隻在安諾耳邊耳語了幾句,安諾目光便驟然一凜,連忙拉了他到一旁說話。

安諾焦急道:“你說具體些!什麼叫不見了?”

那仆從忖度著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