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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慘那一個。”他漫不經心的笑一笑,“罷了,牽不牽連的,最終還得看皇上的心情。”

麥羽多少有些不忍,卻又沒有立場提什麼意見,隻得作罷。然而又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你上次說你母%e4%ba%b2和小妹這十年一直住在左都禦史府上,你小妹還與他家的公子訂了婚。可我記得從前皇上身邊最得臉的是羅冰和杜克,那個左都禦史,並不見有多麼優渥的寵遇啊。”

安諾緩緩一笑,“其實皇上一直對他青眼有加,隻是為了母%e4%ba%b2和妹妹的安全,才不得不讓他默默無聞。也惟有如此,才能使他遠離朝中的虎視眈眈,令旁人忽略甚至遺忘他。”

麥羽如夢初醒,恍然道:“我明白了。相比之下,皇上縱容孟萬裡的胡作非為,也並非是什麼恩寵厚待。相反,不過是為了方便某一日棒打出頭鳥罷了。”

安諾含笑凝視她,“羽兒果然聰慧。”他微一斂色,又道:“不過這些事你心裡有數便好,可千萬彆到處說去。”

兩人一路說著走著,不知不覺的便到了太後所住的雲開殿。因是家宴,便按太後的意思,將宴席擺設在她自己宮中。麥羽與安諾到時,太後與長公主安伶已在正殿擺好的幾張花梨木八仙桌旁落座。這樣的私宴,絲毫沒有皇家的鋪張奢華,反而是尋常百姓的溫馨舒適。正應了太後的心意,隻為邀一家人於國事家事的紛擾中,和和美美一聚。

麥羽略一環顧,見安森並未在場,不覺暗暗鬆了口氣。正揣摩著,安諾已攜了她的手行至太後桌前,笑意盈盈道:“母後,這位姑娘便是兒子的未婚妻,麥羽。”

趁安諾說話的空當兒,麥羽微微抬眸偷看太後,驚鴻一瞥之後,不禁在心頭暗自讚歎。早聞先帝後妃眾多,佳人輩出,然而眼前這位太後,也就是當時的婉妃,則是其中首屈一指的美貌。太後如今年近不惑,膚色卻依舊細潤如脂,一雙桃花般的大眼盈盈動人,仍宛如秋水一脈,渾然可見當年國色天香的傾城之貌。眼尾隱有些淺淺細細的魚尾紋,非但絲毫不減損其姿貌,反而令她多出幾分時光雕琢後的嫵媚風韻來。

麥羽回過神來,連忙委身含笑道:“羽兒恭請太後福安,願太後鳳體康健。”又朝安伶道:“見過長公主。”

太後端坐受禮,卻隻微笑淡淡,“果然乖巧懂事。”隨即示意麥羽起來,打量一番後又頜首道:“姑娘很是清雅水靈,不知令尊是……”

安諾在旁道:“羽兒的父%e4%ba%b2是太醫院院使麥連奕。”

太後和藹一笑,點頭道:“是麼,很不錯。”卻轉頭看一眼安諾,似嗔非嗔道:“又沒問你,插什麼嘴呢?”

麥羽心頭微微一凜,隱隱覺得太後不好說話,眼見安諾也訕訕,連忙賠笑道:“是羽兒口齒慢了,太後勿怪殿下。因羽兒久聞太後傾國傾城,如今有幸一睹太後之風華絕代,一時目定魂攝,不能遽語,才會失儀至此。還望太後恕罪。”

太後這才稍許露出些會心的笑容,對安諾笑道:“你哪裡找來這樣漂亮又伶俐的姑娘,一張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又轉頭朝旁邊宮女道:“堇珠,去將哀家那隻三色翡翠手串拿給麥姑娘。”

麥羽稍事鬆了口氣,之後又忍不住悄悄打量一旁但笑不語的安伶,隻見她眉眼間與兩位哥哥頗為肖似,自然也是豔若桃李的嬌麗美人。隻是不知何故,麥羽隱隱覺得她笑得有些古怪。然而來不及多想,安諾已經拉著她坐下來,環顧四周未見安森,便問道:“皇兄去哪裡了?”

太後眉目慈愛,搖頭笑道:“是啊,森兒下午還過來說要給我驚喜,這會兒卻連人影都不見了,就算是國事繁忙,也不至連坐下來吃頓飯的工夫都沒有吧。”

安諾心裡沒來由的一緊,不禁側目看了看旁邊的麥羽,見她好端端坐著,才稍稍緩下幾分。於是轉移話題朝安伶道:“怎麼光正沒有來麼?”

安伶微微嬌羞,答道:“我本也邀他了,可他說此乃我們自家私宴,再加上又沒有與我正式成婚,還是不宜參加。”她隨即望一眼麥羽,恍然一般道:“當然,麥姑娘是初次見麵,自然不必拘泥這樣的規矩。”

太後淡淡一笑,“當然,本就不是什麼規矩。”

幾人這般隨意聊著,倒也一團和氣,過了約半炷香的時辰,才聽見外頭太監刻意拔高了的尖細嗓音:“皇上駕到!”

麥羽隻覺心臟驀地往下一沉,一時怔怔不知如何是好。卻是安諾悄悄扯一扯她的衣袖,示意她該要起身迎接。

她顧不上多想,自是隨了他起身。很快,便見安森穩步而入,也沒看其他人,隻徑自走到太後跟前,微微欠身道:“母後,並非兒子有意來遲。兒子想著,既是家宴,自然是家人都該要到齊。如此,兒子便趕著去將您孫子接來了。”

太後詫異不已,這才發現安森左手還牽著一個不到兩歲的小男孩,生得如粉雕玉琢一般,極是漂亮可愛。太後見了滿心歡喜,連忙從座位上下來,口中直道:“真是漂亮的孩子,果真是好大的驚喜!森兒,你也真是,如何非要等到這會兒才說!”

安森溫柔低首下去,“之恩,快來見過祖母。”

之恩會說的話還不多,口齒尚且有些含混不清,軟軟道:“見過祖母。”

太後高興得伸手就要抱,“好乖巧的孩子,叫之恩麼?快快來讓祖母抱抱!”

之恩縱然有些心怯,還是溫順的讓太後抱了。太後抱著粉嫩可愛的之恩,逗弄片刻,歡喜得幾乎合不攏嘴。之恩探著頭左顧右盼,卻忽然看見一旁坐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麥羽,立馬掙%e8%84%b1太後,略顯蹣跚的朝麥羽跑去,稚聲稚氣喚道:“娘!”

麥羽來不及多想,隻本能伸手抱住之恩。太後見狀臉色陡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轉向安森,怔怔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安森收回癡惘目光,一臉平靜道:“如您所見。”

太後有些摸不著頭腦,“到底是誰的孩子?”

安森微歎:“自然是兒子的。”

太後麵色如霜,緊盯住麥羽好一會兒,再看了看一臉尷尬低頭不語的安諾,回過頭來又見安森微微悵然的神色,漸漸明白了幾分,不由陡然怒喝道:“麥羽!”

麥羽被吼得一驚,亦自知不好,連忙放下之恩委身跪下,不敢多言。

安諾回過神來,亦是陪著麥羽一同跪下,搶著道:“母後切勿責怪羽兒,所有的過錯兒子一人承擔便是。”

太後氣不打一處來,“聽你這話,倒像是什麼都知道的,為何剛才一直瞞著!”

安諾深吸一口氣,鎮定道:“兒子絕非有意隱瞞。不過是想著此事曲折,恐母後一時無法接受,故才打算著未來再慢慢向母後說明這一切。”他睨一眼安森,接著道:“隻是如今,既然一定要在這般的情況下麵對,兒子自是也不會躲避。兒子知道母後此刻必然滿腹疑問,如此,母後想問什麼,兒子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太後冷笑一聲:“這會兒哀家暫不問你,麥羽,你來回答。”

麥羽脊背涼風陣陣,卻也隻得先應道:“是。”

太後坐回到座位上,冷冷道:“這孩子是你生下的麼?”

麥羽深深低頭,“是的。”

太後毫不客氣,繼續逼問:“和誰生的?”

麥羽艱難咬牙,“和……和皇上……”

太後氣得發抖,厲聲道:“那你如今到底是和誰在一起?!”

安諾聽不下去,連忙護過麥羽,“母後!兒子方才已說過,此事曲折,緣故頗多,羽兒雖然身在其中,卻也是無辜懵懂。母後實在無需這樣為難她!”

太後怒叱道:“你閉嘴!這會兒沒你什麼事!”又對麥羽道:“你接著回答,你和皇帝在一起有多久?”

麥羽極力忍住眼淚,茫然答道:“兩年。”

太後目光寒如冰雪,“那你和承佑王在一起又有多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眼見太後如此咄咄逼人,連珠炮般發出一個個難堪的問題,麥羽極是氣悶,也實在不願再答下去。又想到安森竟然借之恩招事,心裡亦不由生怨。窘迫之下,她忍不住微微抬首,怒視安森一眼。

逃離

“放肆!”太後盛怒之下,一揚手便將麵前酒盞摔到她麵前,頓時碎片橫飛。太後一手指著她:“你自己水性楊花,竟還敢在這裡橫眉豎眼的瞪皇帝,當真是膽大包天!”

之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大哭,麥羽顧不上聽太後斥責,連忙就要去哄,卻被安森搶在她前頭將之恩抱走。太後長眸半眯,注目他們片刻,竟稍稍緩和了語氣,轉頭對安森道:“皇帝要儘快甄選後妃,然後尋個有緣的把之恩過繼了,這樣丟人現眼的母%e4%ba%b2,之恩還是永遠不要知道的好!”

麥羽如遭晴天霹靂,怔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聲淚俱下的重重叩首道:“太後……太後,之恩是我的孩子啊……”

太後擲地有聲道:“之恩是你的孩子,可之恩更是皇子!”

麥羽淚如雨下,卻也不敢再辯,隻得惶惑無助的望向安森,安森也正怔怔望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片刻,安森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轉頭對太後道:“母後可否聽兒子說兩句?”

太後餘怒未消,隨口道:“你說!”

安森定一定神色,朝太後微微低頭道:“今日在座都是自家人,兒子便有話直說。昔日先帝嬪妃們是怎樣對待兒子,母後還記得麼?”

太後不料他忽然提起往事,一時也愕然,片刻若有所思的歎道:“自然記得。”

安森淡淡點頭道:“想來母後也必然記得。當年卑辱往事,兒子雖不曾忘記,但也從來不敢去細想。事到如今,又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再受同樣的苦難。所以,之恩是不可能過繼給彆人的。”

太後微微動容,沉思著道:“那你的意思……”

安森正要說話,旁邊一直沒有吭聲的安伶卻開口了:“大哥,你就死心了吧。這事朝中已經無人不曉,二哥招惹兄長的女人本就惹得旁人議論紛紛,若大哥還要將她納入後宮,咱家這往後,臉要哪裡擱啊!”

安伶此言一出,太後本已漸漸緩下的神色重新一凜,麥羽麵紅耳赤,安諾黯然無語,就連安森也不免遲疑。眾人一時靜默。隔了好一會兒,太後才道:“你說朝中無人不曉?”

安伶徐徐點頭,“反而是咱自家人,蒙在鼓裡至今。我比你們稍好一些,昨日光正無意間問起我此事,才提前知曉一二。”她略含嗔色的橫了安諾一眼,“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偏偏二哥那性子,還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安諾並不與她辯解,隻俯身扶起麥羽,輕聲道:“沒關係,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他伸手為她拭去眼淚,溫柔又滿懷歉疚:“我們回家去吧,以後,我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