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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暫時按下,等到內外皆是平定之時,再擇機發作。”

安諾微笑低頭,“皇兄如此審時度勢,動心忍性,小弟真心佩服。”

安森並未立刻說話,卻起身踱至糊著泛黃窗紙的鏤空楊木檻窗前,微微仰頭迎著那稀薄透進來的日光,越發襯得他神色明暗不定,“大丈夫必須能屈能伸。安定之時,榮華富貴能享;危難當頭,也沒有什麼經不得忍不了的。”他側目看一眼安諾,溫然道:“此次對北彌國,是你名正言順之戰,等東北歸來,朕會正大光明的與你%e4%ba%b2王該有的名位和利祿,有了此次戰功,也算是順應人心了。”

安諾淡淡一笑,正要應話,卻發現方才安森起身間,竟掉落一張白色手帕。安諾彎腰拾起,隻見那素白的絲絹麵上繡著一枚小小的羽毛,旁邊一顆紅心。那繡工顯得有些生澀而稚拙,針腳並不十分齊整。

安諾旋即猜出這絲帕出自誰人之手,一時有些發愣,安森已然發覺,立刻將絹子自他手中抽走。安諾忍不住抬頭看他,安森落在手帕上的目光,有片刻的癡怔,眼底脈脈分明的,俱是溫柔如水的愛憐和顧惜。

安諾呆呆看著,忽然生出不寒而栗的冷意,心底隨之涔涔漫出無邊的恐懼來,頃刻間便死死纏繞著他,幾乎將他逼出一身冷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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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安諾回到曙涵宮,便著手開始安排出戰事宜,安森依舊不便現身,隻全權交由安諾處理。如此,他自是忙得不可開交,以致當晚到達麥府的時候,已是深夜時分了。

麥羽早已睡下多時,安諾便悉悉索索的摸黑爬上她的閨床,又挨著她躺下來,緊擁住她的身子熱切%e4%ba%b2%e5%90%bb。麥羽方才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來,“你來了……”

安諾也不回答,隻胡亂鬆著她的衣扣,“羽兒,陪我……”

見他一反往日放達自如,麥羽縱然睡眼惺忪,卻也強打起精神來,“好……我陪你,可是你怎麼了?”

安諾也不回答,隻一邊%e5%90%bb她,一邊手足無措的解著她的寢衣,他動作倉惶而局促,忙亂不安。麥羽極少見他這般失態,隻得順著他的動作將彼此身上的衣衫褪儘,撫慰著他,體貼的幫助他進入。直到真切的與她緊密結合,安諾才勉強緩過心神,雙手扣緊她的纖腰,起伏於她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狂熱的索取。

安諾動作越來越激烈,力道大得有些不可思議。麥羽咬牙忍住疼痛,卻依舊挺直腰身,迎合著他的恣意侵占,身體奇異的燥熱渙散著她的神誌,喉嚨卻好似被堵住一般,怎麼也喊不出來。意識恍惚飄渺間,卻聽見安諾含混的聲音夾著濕熱粗重的喘熄斷斷續續的拂在她耳邊,“羽兒……羽兒……我如今……我還能愛你麼……”

麥羽清醒些許,便側頭%e4%ba%b2%e5%90%bb他的臉頰,輕輕問:“你今天是怎麼了?”

卻再未聽見安諾的聲音,隻感到他愈加強烈的索取,帶著沉重的不舍和不安,麥羽隻得擁緊他,在他耳畔柔聲道:“彆擔心,我一直在你身邊。”

安諾直過了許久許久,才徹底傾注出來。他似用儘了所有力氣,癱在她懷裡喃喃道:“我想要你永遠離不開我……羽兒,我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

麥羽抱住他英挺的身體,溫柔撫摸他散著冷汗的背脊,直安撫至他稍事平靜下來,才輕輕道:“你在害怕什麼?”

送彆

安諾遲疑著將臉埋入她溫暖%e8%83%b8`前,咬著%e5%94%87久久不語。

他怎麼願說,又怎麼肯說!她在睡夢中仍喚他的名字,念念不忘;他亦始終貼身帶著她的信物,睹物思人。縱然並未相見,卻依舊牽掛彼此。他們那樣心意相通的默契,卻生生的將他襯成了一個外人,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回憶這些日子以來的付出、歡愉、情愛……那般種種,他如何能舍,如何甘心!

他越發緊緊抱住她,怎也無法抑製身體的陣陣顫栗,他發抖的%e4%ba%b2%e5%90%bb她的耳根,“我怕你……離開我……”

麥羽將他稍稍推離,不解的望著他微紅的眼眸,“你為何覺得我要離開你呢?”

安諾避開她的目光,重新將頭埋入她%e8%83%b8`前,沉醉一般繾綣良久,才微微抬起臉來,輕歎道:“東北局勢一直惡化,再過幾天,我便要帶兵%e4%ba%b2征了。”

麥羽一時消化不了這話中含義。她怔怔望著他,手指茫然無意地輕劃著他的腰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e4%ba%b2征實在太過冒險,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麼?”

安諾伏在她懷裡默默苦笑,那笑意之冷暖,卻惟有他自己清楚。他低低道:“羽兒,我不可能退縮。”

麥羽臉色有幾分蒼白,手臂卻緊了又緊,仿佛惟有如此緊密的擁抱,才能抵禦這嚴冬深夜裡無處不在的奇寒。她勉強微笑,“我懂,我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又怎能不知天高地厚。隻是……我一直經不得彆離之事,想著戰場上刀劍無眼,更是不免驚悸,私心裡……總歸有些不舍不願。”

安諾側耳聽著她心跳聲沉沉,湛藍的眼眸不覺湧上幾分迷蒙的氣霧,艱難笑道:“那,你會等我回來麼?”

麥羽並無半分猶豫,隻柔緩一笑,“我會,當然會。”

安諾茫然的笑著,麵上卻毫無釋然之色。仿佛怎樣的肌膚%e4%ba%b2近,怎樣的話語安慰,都無法驅散他此時此刻透徹骨血的恐懼,“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等我麼?”

他心跳紊亂不堪,極度的不安亦是強烈的感染著她。麥羽多少有些詫異,儘管在一起的時日不過數月,然而在她印象中,他一直是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男子,何曾有過這般六神無主,又驚惶失措的態度。麥羽輕輕頜首,身體又更加貼緊了他,期頤自己的溫熱柔軟還能稍許融化他的不安,“我會,你放心。”

安諾傾身深深%e5%90%bb她,口中卻喃喃碎語:“我怎能放心……我怎能放心……”

他又一次進入她的身體,忘情於魚水之歡的極樂。愛與欲綿綿密密的交織繚繞,那快意幾乎能滲透了他的全部身心。意亂情迷之際,他咬住她的耳垂,軟語呢喃:“沒有人可以將你帶走……沒有人可以……”

兩人廝磨溫存到快天亮才依依不舍的分開。%e5%90%bb彆之後,安諾便快馬加鞭的趕回宮中,繼續準備戰前事宜。

照安森的意思,禦駕%e4%ba%b2征一事,也要等到真正出征那一日,才可昭示於眾。故出征前這段時間的全部事宜,表麵上依然是安諾代為布置。不過每日召見的官員,安排下去的任務,調兵遣將的進度,戰略的製定,兵力的分配,安諾都要如實向安森回稟。待一切基本妥當時,安森終於決定召見孟葉,這是除安諾、羅冰、杜克三人之外,安森單獨召見的唯一一人。

孟葉初聞這一消息時,驚得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吉如豐一再催促,他才勉強回神,艱難拖著有些麻木的雙%e8%85%bf,跟著吉如豐往曙翠園而去。

安森見孟葉恭謹下跪,便也和顏悅色的讓他起來,和氣道:“你在陸離島監視安默一年有餘,後來朕急召你回來,卻因種種事情接踵而至,未來得及讓你述職。那邊一切都還正常吧?”

孟葉常被父%e4%ba%b2耳提麵命,深知安森脾性難以捉摸,遂也不敢隨便回答,隻得道:“回皇上,一切正常。”

安森淡淡點頭,“正常就好。那今日朕單獨讓你過來,你可知緣故?”

孟葉垂首道:“據四殿下說,是出征之事。”

安森微笑頜首,語氣卻驀然一冷,“孟葉,你是什麼時候得知北彌國來侵一事的?”

孟葉見他突發質問,不知他什麼意思,心下有些惶惑,不由怔了好一會兒,才如實道:“北彌國驟然來犯,四殿下第一時間便召集在京將領商議對策,我也是那時知道的。”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安森半咪著眼,冷冷道:“那時才知道?難道孟萬裡竟沒有事先告訴你麼?”

孟葉不知他為何突然提到父%e4%ba%b2,不覺有些愕然,“皇上的意思是……家父事先便知道了麼?”

安森不動聲色的睨著他,“你說呢?”

孟葉雖說不明就裡,然而聽安森這般逼問,也不由緊張了神色,慌忙跪下道:“臣實在不知皇上所指,還請皇上明示!”

安森疑慮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良久。孟葉深深低著頭,他縱然問心無愧,卻也不免被這利刃般的審視逼得額上冷汗涔涔,朝露閣的空間有些幽暗而狹小,越發透出局促之感,壓迫得孟葉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安森一句:“罷了,你既是不知,朕也沒法再問什麼了。”安森神色稍緩,接著道:“言歸正傳,此番東北之戰,朕打算任命你為將領之一,與羅冰、杜克,還有安諾並列。你手中兵力不夠,朕會將孟萬裡手中的兵力分上一部分與你。”

孟葉顧不上細想,連忙道:“謝皇上信任。”

安森一雙明眸深幽如潭,%e5%94%87角卻淡淡莞爾,“自然是信任的。孟萬裡年事既高,也不便勞他出征。他手上那統帥三軍的重權,朕本可以給旁人,但是朕給你,自是相信你會不負所望。”

孟葉擦著額上汗珠,勉力撐出笑容,“臣必會竭儘全力。”

“如此甚好。”安森盯住他略顯窘迫的神色,緩緩似自語道:“若是孟萬裡知道朕忽然削掉他大部分兵權,不知會惱火成什麼樣子,還好朕是分給你,想必他不會有太大異議。”

孟葉一向對權位之事不甚上心,此刻卻不得不跪在這裡,聽安森反反複複的拿此做文章。他不覺心中膩煩,歎道:“皇上言重了,臣並不在意權位。”

安森似笑非笑,口氣淡如雲煙:“朕差點忘了,你家的爵位可是世襲罔替。生而擁有的東西,自然是不那麼在意的。隻是世家子弟雖不識人間疾苦,但你那%e4%ba%b2手打下家族榮耀的父%e4%ba%b2,卻不會這麼認為。空爵和實權的區彆,孟萬裡再清楚不過了,若他知道你將執兵之權視如土芥,也不知會怎樣捶%e8%83%b8頓足呢。”

孟葉無言以對,隻得訕訕垂首,“是,臣失言了,還請皇上恕罪。”

孟葉離開曙翠園之後特地去了曙涵宮找吉如豐,悄悄問道:“此事麥羽知道麼?”

吉如豐一連“哎喲”了兩聲,“孟將軍,眼下這火燒眉毛的時候,還有什麼事兒能更打緊麼?除了奴才,還有包括孟將軍在內的四位領兵將領之外,還沒有任何人知道皇上這事兒。”

孟葉劍眉深深蹙著,微一抬頭,卻隻覺曙光城這一片金色晃得人頭暈目眩。吉如豐見他臉色煞白,連忙拉他到一旁,低聲道:“孟將軍忘了那日奴才說過的話了麼?大戰在即,孟將軍卻在這兒為旁的事情牽掛傷感。若是給皇上或者四王知道了,將軍要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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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陽光十分充足,一掃連日來的淒寒,似乎還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