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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話柄。我常來看你、對你好,怎會是因為你懷著之恩的緣故?你心裡明明是知道的,怎麼就偏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氣我?”

麥羽一動不動隻任安森擁著,眼睛卻隻注視著他們的孩子,他嬌嫩柔軟的模樣那樣乖巧無邪,純淨無暇,直教她自心底散發出從未有過的寧靜和溫柔。良久,她緩緩開口道:“那……之恩可以跟我到宮裡麼?”

安森啞口一霎,又急忙道:“之恩在我們成婚之後,自然也是要到宮裡的。”

麥羽不覺輕笑出聲,“成婚?第一次聽你主動提起這事兒,倒也真是新鮮。”

安森眉頭緊蹙,半分笑容也沒有,不斷搖頭道:“羽兒,我對你的心意你是看得見的,我有難處你也知道,縱然沒有名義上的夫妻之份,我心裡也早就將你看作是我的妻子。羽兒,你何苦這樣……何苦要一而再的拿名分之事來對我冷嘲熱諷?”

麥羽咬%e5%94%87須臾,複驀然抬眸,目不轉睛的望住安森,道:“即便我不愛這名分,可如今為著之恩,我又何嘗不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可是我除了等待,一點辦法都沒有。”麥羽彆開目光,轉而凝視著之恩粉嫩的小臉,%e5%94%87角不覺揚起一抹和潤微笑,“沒關係,你既有苦衷我不為難你,更不忍心怪你。隻是你要我跟你回宮,卻把之恩丟下——我做不到。”

說罷她微一抬眸,見安森神色急急還欲說些什麼,便作了個手勢阻止他,搖頭道:“我心意既定,你也不必再說了。你若肯來看我,我自然會很高興,若是不來,我也會儘量的克製自己不去想你。”

安森良久才艱難擠出話來:“羽兒,何必說這樣的話,我怎會不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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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麥羽便依舊住在自家府上,安森雖是沒有勉強,然而總歸是不甘心,此後又明裡暗裡的提了好幾次。隻是麥羽卻並不理睬,似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回到宮中去,安森雖是無奈,卻也沒有辦法,隻得尋著較是有空的日子,趕早的處理完繁雜政務,之後再匆忙的從宮裡趕來陪她。

如此這般的一晃又過去數月,隻要安森不提回宮之事,兩人倒也一如既往的%e4%ba%b2密旖旎,相安無事。

然而最近一兩月來,安森到府上陪她的時日,卻是間隔得一次比一次長了,麥羽追問數次,安森也隻解釋說是朝中事務繁忙,她雖是半信半疑,卻也無由反駁,隻好作罷。

澆愁

轉眼到了陽春時節,這日用過午膳以後,麥羽的母%e4%ba%b2抱了之恩去園子裡散步,便丟了麥羽賦閒在家。窗外溫煦的陽光照得人有些慵懶,麥羽昏昏欲睡的半躺在長榻上,本欲閉目養神,然而外頭黃鸝嘰嘰喳喳的啼鳴,還間或伴隨兩三聲的貓叫卻聲聲入耳來,麥羽不由煩躁,越發覺得j□j惱人,怎也靜不下心來。

睜眼望向窗外柳綠花紅的好景,麥羽不覺記起上一次安森從她家離開時,庭院的楊柳方才新發出嫩芽,而此時,卻已是一樹春風千萬枝的繁茂景象,掐指一算,安森近一月都不曾到府上,想及他近日的疏落,麥羽越發覺得不安,一時竟困意全無,便站起身來,更衣出門,往隔壁的肖府去了。

麥羽從前同肖蓓是一對幾乎形影不離的好閨蜜,然而近兩年來往卻少了許多,初是因進宮而不得不疏了聯絡,後來則是因為懷孕避著,加之孟葉摻在中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兩個姑娘雖仍是比鄰,卻已許久都不曾見麵了。

肖蓓乍見麥羽不速而來也甚是意外,便冷冷道:“你那病可算是好了,病了這麼些日子,還真是辛苦了。”

麥羽也不理她冷嘲熱諷,兀自走到雕花木椅前坐下,一手端起丫鬟剛送來的茶,仰頭灌了一大口,複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肖蓓見她這般,不覺好奇道:“怎麼好端端要作出一副借酒澆愁的姿態來?說來,你這麼些日子究竟乾什麼去了?聽說並未在宮裡,說你在家吧,卻又閉門不見,還真是半點消息也沒有!”

麥羽也懶得一一回答,隻抬眸打量著肖蓓笑道:“你也越發有弱柳扶風之態了,難道也愁著麼?”

肖蓓亦是自嘲的笑了笑,稍稍斂了斂裙裾,便往同麥羽隔了張幾案的木椅上坐下,搖頭道:“我的這愁,你也是早就知道的。倒是你,莫非是……也有同樣的事情了?”

麥羽不置可否,隻微笑建議道:“既是不約而同的犯著愁,不如咱倆就真來借酒澆愁吧。”

肖蓓怔了一刹,“你想真喝?”

麥羽毫不猶豫的點頭:“一起吧。”

肖蓓尚且有些遲疑,麥羽見狀笑了笑,便扭頭對一旁肖蓓的丫鬟道:“素芊,去拿一壇竹葉青到西閣去。”說罷又對肖蓓道:“酒這東西我也不懂,隻覺竹葉青這個名字挺美,加上也不那麼濃烈,你覺得如何?”

肖蓓無奈搖頭,“關於酒我是一竅不通的,隨便吧。”

待兩人慢悠悠轉到西邊較偏的一方廳閣,素芊已早將竹葉青抱來,肖蓓見著那鬥大一壇,不由愣了一下,轉頭看麥羽卻是一臉無謂的笑意,便囑了素芊守在門外,開壇對飲起來。

麥羽先自己倒了一盞,笑盈盈的朝肖蓓道:“玉壺係青絲,沽酒來何遲。山花向我笑,正好銜杯時。”說罷舉起杯盞一飲而儘,“這杯我先乾為敬。”

肖蓓終於忍不住笑了:“你還是悠著些吧。古人鬥酒才詩百篇,你這還沒飲呢,竟也詩性大發了。”

麥羽隻笑著指指她麵前的杯子:“你與其在旁看我醜態,還不如快些來相伴醉悠悠來得儘興呢。”

肖蓓經不起麥羽一再慫恿,亦有些來了勁,微笑的點點頭道:“說來你我也許久未曾這般坐著聊天了。”說罷也舉盞向麥羽邀杯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好啊!”麥羽興奮得猛一拍桌案,仰頭再次將一整杯乾下,爽氣道:“儘將沽酒飲,酩酊步行歸!”

肖蓓方才那杯灌得太急,隻覺嗓子有些辣辣的疼,尚未緩過氣來,便瞧著麥羽這邊又邀開了,剛欲推%e8%84%b1,一轉念又覺不甘示弱,遂低眉凝思片刻,微笑道:“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e5%90%9f畢,亦跟著再飲下滿滿一杯。

兩個姑娘這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觥籌交錯的對了好一陣子,彼此都漸有些不勝酒力了,這般的醉意一旦湧上,一些本是不好出口的話便也覺自然了。

麥羽連著乾了不少,這會兒胃中已有了幾分難受,遂放下杯盞,稍事歇了口氣,看著肖蓓道:“話說,你和孟葉怎樣了?”

肖蓓怔了一霎,卻隻低頭苦笑,簡短道:“老樣子。”

“老樣子?”麥羽不覺疑惑,“怎會還是老樣子?”

“彆提了。”肖蓓心下苦澀,兀自拿過酒壺來,一麵倒酒一麵搖頭,“總之算是我福薄吧。”

麥羽知她尚有後話,便也不插言的靜靜望著她,待肖蓓一口氣飲儘杯中酒,方才頗有傷感的緩聲道:“孟葉突然被皇上派到西南邊境的陸離島,說是監視朝廷重犯,也不知何時能回來。我爹還問我願不願意等他,我哪能不等呢……”

肖蓓哽咽得說不下去,隻不斷搖頭,惹得頭上的珍珠碧玉發釵晃個不停,隨手又拿起桌上酒壺,滿斟一盞仰頭灌下。麥羽在旁見著亦是有些呆愣,好一會兒才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肖蓓沉沉歎氣,凝眉回憶著道:“說來,也就上次我們一道來你家找你之後沒多久的事情,那會兒你還閉門不見。仔細算來也該一年有餘了吧。”

麥羽雖已有幾分酒意,卻也馬上明白了這個中緣由,不覺有些難堪,慌忙端杯抿了兩口以作掩飾,“那孟葉是什麼態度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肖蓓木然冷笑,“他能有什麼態度,不過是一直都被動著,這一來指不定還覺得求之不得,正好能躲了我了呢。”

麥羽乾笑了兩聲,“那也不至於了。”她微微低眉,沉思了片刻又道:“不過你啊,總是太矜持,既然遲早都是一家人,還有什麼話是不好說的?”

肖蓓笑得頗是心酸,“我性子本就如此了,本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如今被你反複這麼批來,卻好像是莫大罪過一般了。可是陡然要我作成你這樣的,我一時也真學不來,”她垂眸癡望著杯中酒色如金,有幾分怔怔地出神,“時常是盼了許久才盼來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機會,卻總是不知該說什麼,更怕說錯什麼惹他不開心……”

麥羽眉頭微微蹙起,沉思著道:“你既是真心喜歡他,那話由真心,哪裡又會說錯呢,隨便一講也是好的,於我自己而言,實在不覺得是什麼彆扭的事情。”

肖蓓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是了,你向來是感情外露的人,也許心中隻有三分,可表現出來卻能有十分;而我卻恰恰相反,心中明明有十分,卻隻能表現出三分來。你從前對孟葉應該也是這般吧,他或許曾經還以為你是喜歡他的。”

麥羽愣了一刹,不覺哭笑不得:“這話是孟葉對你說的?”

肖蓓輕輕搖頭,淒楚道:“他怎會對我說這些,不過是我自己猜的罷了,你我好歹這麼多年姐妹,我多少也是了解你的。其實,你這般的性子我從前本是不以為然的,然而現在看來,卻未必不是好事。”

麥羽托腮凝眸,像要將她看穿一般的深望著她,“這樣好了,你便誠實的告訴我,你為得到孟葉的心,到底做了哪些努力?”見肖蓓有些茫然,她又補充道:“你必須要做些什麼,讓他覺得你好,我想知道,你至目前為止,究竟做了些什麼?”

肖蓓目光漸生黯然,隻緊咬了朱%e5%94%87遲遲不語。

麥羽看得真切,了然的搖頭笑了笑:“喜歡他必然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熱情去對他,這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肖蓓臉色有些蒼白,隻幽幽道:“有些事情我明白,可是我做不到……”

麥羽斂起笑容,“為了孟葉也做不到麼?”

肖蓓久久的沉思著,握著杯盞的右手越攥越緊,終於,將那小巧的青花瓷杯朝桌案狠狠一摑,兩顆晶瑩的淚珠毫無征兆的滾落而下:“可這該死的皇上把他弄到那麼遠的地方,我便真真是什麼也做不到了!”

麥羽本也正捏著杯盞把玩,陡然聽她罵及安森,右手不由得晃了晃,急忙穩住了一邊遞上手巾一邊強笑道:“怎麼突然講出如此氣急敗壞的話來了?”

肖蓓輕拭著眼淚,無助道:“我長這麼大,從未覺得一件事情會讓人如此無力,讓人完全沒有辦法,一點希望都看不到……”她泣不成聲,“反而是你,總能輕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即便是……你其實沒那麼想要……”

麥羽沉%e5%90%9f著輕輕搖頭,悵悵道:“塵世中人皆有七情六欲,任誰都會有求而不得的時候。”

肖蓓側目斜視著她,片刻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