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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叨的嘮著話。較之宮裡清寂的時日,麥羽顯然更習慣這樣的熱鬨,這些當時隻是道尋常的平淡瑣事,如今一久違,便也顯得分外的珍貴難得了。

一用過午膳,肖蓓便要拉著麥羽走,拽著她的衣袖低聲道:“我們走吧,人家該是到了。”

麥羽點點頭,向母%e4%ba%b2告了一聲便要往外走,麥夫人皺眉道:“怎麼回事?好容易回來一趟,還是這般坐不住?”

麥羽忙道:“蓓蓓家裡有事,我去去就來。”

麥夫人麵上有微微的不舒,然而片刻還是道:“罷了,既是如此,你便去吧。隻是彆又玩得忘了時辰,你今日剛回來,你爹一定也有許多話要和你說,若是老見不著你,他又該急了。”

肖蓓剛一走出麥府大門,便對麥羽道:“你娘好像很不高興呢。”

麥羽心裡亦是發愁著,隨口道:“你也看出來了。”

肖蓓沉%e5%90%9f著點頭,“怎能看不出來呢。開始還歡歡喜喜的,一看到那碧璽頭枕,臉色立馬變了。”

麥羽低頭緩緩走著,隻覺心情沉重如這步履一般,半晌才道:“那……你如何看呢?”

肖蓓凝眉片刻,卻轉言道:“不過你那碧璽頭枕,可真是不得了的東西。去年兵部的齊侍郎給我爹送了一座西瓜碧璽雕成的佛像,約有兩斤重,”她稍一環顧,低頭向麥羽耳語道:“據說價值好幾十萬兩銀子。”她輕吐一口氣,又直起身子來,若有所思道:“成色自然也是很好了,隻是今日看到你這個,卻真是沒法比了,況且還是頭枕這般大的一對,真是聞所未聞,也難怪你娘會不安了。”

麥羽沉默一會兒,又問道:“你覺得我娘不安……隻是因為這東西太過貴重之故麼?”

肖蓓側首望著她,疑惑道:“那不然呢,莫非你還想到什麼旁的緣故了麼?”

麥羽用力搖了搖頭,“自然沒有。”她忽又望向肖蓓,心切道:“你也覺得我娘的反應,有些太過了麼?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是不是?”

肖蓓遲疑片刻,無奈道:“我真的說不好,或許人人都會有無功受祿,當之有愧的惶恐吧,何況是那樣的連城之物呢。隻是我覺得,此物乃皇上賞賜,又非是他人行賄,的確也不必太過恐慌,你娘即便是不安,應該過個幾日便也好了吧。”

麥羽長長籲出一口氣,“但願如此吧!罷了罷了,不想了!走,咱去瞧瞧你相中的那位公子哥!”

肖家和麥家左鄰右舍而居,出了麥府大門隻消數步,便能到肖家府邸。兩位姑娘並肩進了府門,穿過庭前花苑,便是門庭寬廣的正廳。麥羽遠遠瞧見裡頭主賓三個正相談甚歡,隱約俱是熟悉的身影,卻一時也看不清,麥羽不由好奇,隻越發加快了腳步。

肖蓓的父%e4%ba%b2肖向中轉頭乍見麥羽和自己女兒一道前來,也不禁怔了怔,然而隻一霎,卻也立即熱情起身招呼:“麥姑娘回來了?數月不見,麥姑娘現在可當真成稀客了,在宮裡一切都還順利吧?”

麥羽禮貌笑笑,視線卻不由望向客廳裡坐的兩位客人,口中隻隨意答著:“多謝肖伯父關心,一切都還順……”目光觸及那兩人,她驚得驟然收口,那方才便覺熟悉的身影,果真便是認識的人:孟萬裡,還有——孟葉!

麥羽直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總算是明白過來,她強忍住驚訝,微微側身以手絹稍事掩麵,朝肖蓓點了下頭。

肖蓓含羞垂首,粉腮頓時紅潤如雲霞,卻也不忘先拘了禮向孟萬裡父子欠一欠身,“兩位將軍好。”才拉過麥羽來,介紹道:“這位是我好友,麥羽。”

肖向中看了女兒一眼,搖頭笑得慈愛而意味深長,“麥羽正是孟將軍推薦到皇上身邊的,哪裡需要你來介紹。”他回過頭,向孟萬裡父子笑道:“麥姑娘同蓓兒自小交好,%e4%ba%b2密無間,無話不談,也算是半個咱家人了。所以這樁事,蓓兒必是第一時間便知會麥姑娘了。”

肖蓓驚訝得合不攏嘴,隻向麥羽道:“有這等事?”

麥羽隻好點點頭。她原以為肖向中是不知道孟家父子認識自己的,故陡聽得肖向中這麼一說也嚇了一跳,然而轉念仔細想來,那日孟萬裡在朝堂上當眾向安森舉薦,在場的大臣自然是都聽見了。

孟萬裡縱然是意外不已,然而此情此景之下,卻也不冷不熱的扯了下%e5%94%87角,淡淡附和道:“是啊,果真是緣分不淺哪!”

麥羽對孟萬裡的怨氣早在心中鬱結良久,此番聽得他這樣說來,隻不由得秀眉淺蹙,微彆了頭沒有吱聲。孟萬裡見她這般不給臉,心裡生生的不悅,卻又礙著場麵,隻得壓下性子,未好多說什麼。

兩人微妙的對恃讓肖向中瞧得真切,了然一笑,自然而然的轉朝孟葉道:“少將軍素日繁忙,甚少來這邊坐呢,今後這裡就算自家了,可要多走動才好啊。”

孟葉正在拚命的朝麥羽使眼色,這會兒聽肖向中同他講話,才恍過神來,支支吾吾的草草應了。孟葉許久未見麥羽,今日一見,卻覺得她似乎和從前有些不一樣,眉眼之間仿佛添了幾分嬌嬈柔曼,總之是更漂亮了。

肖蓓拿肩頭輕輕碰了下麥羽,臉紅紅的低聲道:“如此說來,你既是一早便認識,那你覺得……他……如何?”

麥羽側目望一望肖蓓,隻見她目光灼灼似燃,卻雙頰緋紅儼然羞澀之態,不由失笑,道:“此人品貌兼具,是難得的良人,你可千萬要抓牢了。”

肖蓓含羞帶喜,輕輕頜首道:“總覺得他笑容格外可%e4%ba%b2,仿佛從前便見過一般,隻是細細欲想,卻也沒有特彆的印象。”

麥羽忍笑道:“那便是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了。看你這情形,該是好事將近了。”

肖蓓低眉淺笑:“承你吉言,但願一切順利。”

麥羽點頭笑一笑,正待還說些什麼,無意間掃一眼孟葉,卻見他毫無顧忌的一直盯著自己。麥羽心頭一驚,暗叫不好,肖蓓素來小女兒氣性甚重,若看見這一幕,那必是不得了的事了。

遂狠狠回瞪過去,孟葉見了一怔,口中竟不加按捺的“咦”了一聲,這一聲雖是不輕不重,卻在姑娘們的竊竊私語和父%e4%ba%b2們的相談甚歡間,猶顯得突兀且不合時宜。

孟萬裡皺一皺眉轉過頭來,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麥羽,之後對孟葉喝道:“你怎麼回事?”

見孟葉呐呐無語,肖向中忙笑著解圍道:“孟將軍可不能怪令郎了,原是我們不好,在這裡自說自話,倒是冷落了少將軍呢。”

麥羽耳聰目明,如何聽不出這話中緣故,立即便站起身來,隨口編了理由隻道家中有事,麵含禮貌歉意的微笑向諸人一一致彆。

肖向中點頭微笑,口中道了好些客氣話,卻也自是不挽留,隻肖蓓一時未解其意,見麥羽突然要走,不由得一臉納悶,一把拖住她道:“怎麼才這會兒便要走,還早得很呢,再坐會兒吧!”

麥羽含笑搖頭,按住她肩頭悄聲道:“你在這兒跟我東拉西扯,卻把人家孟葉晾在一旁,人家能高興麼?”

肖蓓恍然會意,垂首淺笑間越發的麵紅耳赤起來。

徒增煩惱

麥羽剛走到家門口,便聽見後麵有人喚自己的名字,她詫異回頭,卻見著孟葉笑眯眯的向她走來,一邊走一邊道:“跑得還真快,一轉眼工夫就不見人影了。”

麥羽愣愣的看著他走到跟前來,心裡隱約覺得不妙,“你出來做什麼?”

孟葉渾然不覺,反問道:“你又出來做什麼?”

麥羽莫名窩火,心急道:“我自然是回家,倒是你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跑出來?”

孟葉見她語氣不睦,不由一愣,“生什麼氣啊?這不看見你走了,我才跟出來的麼,對了,你怎麼會回來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麥羽歎氣不止,隻得先答道:“我今日剛回來,也就十日而已,你趕緊回去吧,不然蓓蓓該誤會了,你這般不避嫌的跟著出來,她還不知會怎麼打量我呢。”

孟葉眼神黯了一黯,卻站立不動,隻蹙眉道:“你都知道了?”

麥羽點頭高興道:“當然,蓓蓓今日一見到我,便迫不及待的對我說了。她很喜歡你,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認識她這許多年,還從未見她這般欣喜若狂呢。”

孟葉微微皺眉,“你這話……是在取笑我麼?”

麥羽一愣,“你怎能這樣想呢?我便是替你高興罷了,有什麼好取笑的呢?”

孟葉苦苦一笑,“那你覺得我高興麼?”

麥羽怔了好一會兒,“聽你的意思……是尚且猶豫麼?那若是如此,那你今日為何又出現在肖家呢?”

孟葉長長歎氣,好一會兒才又幽幽開口:“爹爹自作主張的操辦了此事,也沒問過我的想法,甚至都沒有告知我,隻待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幾乎已是就此敲定了。我今日本是不願來,可爹和娘擺出各種利害關係,軟硬兼施,我迫於無奈,隻好勉強走這一趟,不料竟然碰見你了。”他自嘲的一笑,“倒也不算白來。”

麥羽見孟葉這般神傷,也多少有些不忍,小心道:“你不願意……是覺得蓓蓓不好麼?其實蓓蓓自有她的好處,並且她那樣喜歡你,以後必然也會對你很好,你到底是有什麼不滿意呢?”

孟葉微微歎息道,“說不上不滿意,卻也說不上滿意,從前也見過,卻也沒有什麼特彆好的印象,婚姻大事關乎一輩子,我哪裡能這樣草草便應允了呢?”

麥羽驚道:“你們真的見過?方才蓓蓓也這樣說呢!”

孟葉輕輕點頭,“從前在一些外臣宴飲上有過幾麵之緣,印象中很是清高孤傲,冷冷的不愛理人,我還聽說……她脾氣有些壞。”

麥羽愣了下,趕緊解釋道:“你對她有偏見,這樣很不好。她這樣的成長背景,難免會有些嬌氣,但儘管如此,她也不失為一個好姑娘。”她嗔他一眼,“姑娘家哪有不嬌縱些的,這點事都不能包容麼?好好的事哭喪個臉。”

孟葉不住歎氣,“我並非是沒有容人之量的人,你多少該是知道的。問題隻是——我不喜歡她。”

麥羽倒吸一口冷氣,肖蓓方才的羞赧喜悅猶在眼前,若給她聽見孟葉這句話,必要傷心死了。她微一思忖,忙又勸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然而婚姻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且看看周遭,大多數人的日子不都是如此麼?”

孟葉低頭輕輕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若換了是你,你會甘心麼?”

麥羽一時被問住,片刻沉%e5%90%9f著道:“命裡有時總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人有時候,真是不必那麼固執。”

孟葉聽了不由皺眉,隨即一動不動的盯住麥羽,“你是為了勸我答應這門%e4%ba%b2事才說這樣的話吧,旁人倒也罷了,我實在不相信你會是這樣聽天由命的人。”

麥羽笑一笑,平和道:“你何以這樣說呢?我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