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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下許多人情,你就這般態度?再說此事,還有商量的必要麼?莫非你還願意呆在那裡?”

麥羽急得拉了麥連奕到內廳以躲開眾目,才低聲問道:“爹爹覺得我做不了侍醫嗎?”

麥連奕狐疑的盯了她一會兒,方才緩聲解釋道:“爹爹是為你的安危著想,怎會是懷疑你的能力,你本也不是不願在那裡麼?”

麥羽垂眸半晌,才慢慢開口道:“其實在皇上身邊呆了這些日子,我覺得皇上的性情極是寬和,所以覺得……也並非是什麼苦差事。”

麥連奕睨她片刻,冷冷道:“你在禦前日子不長,想必也不太了解皇上的性情,皇上為人最是莫測,你可彆被他的外表蒙蔽了。”

麥羽一時語塞,卻也不服氣道:“無論如何,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情,爹爹多少也該事先與我通個消息,怎就一聲不吭的擅自做主了。若不是孟葉來告訴我,我恐怕直到自己被趕出曙涵宮,都還蒙在鼓裡!”

麥連奕難掩失望,“爹爹實在不想你會這樣認為,爹爹從來以為這事毋庸置疑,而你也和爹爹一心,是恨不能馬上離開那個地方的。”

麥羽微垂的眼眸中有柔和而動容的光芒,“皇上實則並非你想那般,遠不似朝中許多大臣那樣難纏。”

麥連奕緊擰了眉頭,深深望住她悱惻神色,許久,一字一句問道:“羽兒,你該不會情竇初開,對皇上動上什麼心思了吧?”

麥羽驚得連連擺手,“我就事論事而已,爹爹想到哪裡去了!”

麥連奕緊盯住她的目光好一陣子才微微緩和下來,語重心長道:“但願你不會這般愚蠢。罷了,你在宮中時日尚短,許多事情不明白,爹爹也不怪你,爹爹隻想告訴你,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生死榮辱,許多時候隻在頃刻之間,在宮中要自保,除了未雨綢繆小心行事之外,彆無他法。”

麥羽還想反駁,舉目卻瞧見麥連奕眼裡滿盈的焦灼和憂心,眼角的魚尾紋因眉頭的牽扯而愈顯深刻。她不由細細看去,隻這些日子,父%e4%ba%b2竟然多出許多白發來。她心下不忍,已到嘴邊的叛逆之語,終是沒有說出口,隻得低眉避開父%e4%ba%b2的目光,沉默下來。

“彆想了。”麥連奕輕輕按住她肩頭,和言道:“對了,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麥羽心中悵然,隻隨口答道:“孟葉。”

麥連奕凝神片刻,“孟葉那點心思,爹爹自是明白,相信你也明白。其實爹爹私心裡本還想著或許會成全一樁美事,然而他父%e4%ba%b2的態度……”麥連奕微微低頭,無悲無喜的一笑,“所以,是不可能了。既是不可能了,你便也斷了念想吧。”

麥羽哭笑不得,“我何嘗對他有過什麼念想,爹爹實是想太多了,孟葉並非是我中意的類型。”

麥連奕看她一會兒,“沒有最好,也省卻一場傷感。那如此你平日便少與他來往,否則給孟萬裡看見,又不知會使出什麼陰招來。”

麥羽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無所謂,隻要他不來找我,我是不會去找他的。”

麥羽心情沉重的走出太醫院,孟葉尚還在門口站著,一見她出來便立即迎上去,追著問道:“你們說什麼了?”

麥羽沉默半晌,卻突然抬頭問道:“孟葉,在你看來……皇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皇上?”孟葉雖覺意外,卻也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道:“你在他身邊也有些日子了,還不了解麼,皇上素來多疑,也從不輕易表露自己情緒和想法,叫人無法捉摸。方才……咱不也見識了。”

麥羽心中空落,苦笑片刻,又不甘的問道:“這是你自己得出的結論麼?還是……你爹說的?或者是,你本不這樣認為,受你爹的影響,便也改變看法了呢?”

孟葉被連連問得有些發懵,不解道:“這……很重要麼?”

麥羽清亮眸子中有著切切的光芒,然而一提及孟萬裡,心頭不由有些厭惡,語氣也不善了,“自然是重要的,在你爹眼中,大約人人都是心懷算計和目的的。我如此,朝中百官如此,而皇上,想必也如此吧。”

孟葉微有窘態,片刻卻也搖頭道:“你覺我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爹是冤了你,卻實不算是冤了皇上。我並不十分了解皇上,本身也並不喜歡如許多大臣那般,成天就知揣度皇上的心意,加上爹爹一直都警告我,隻需做好份內之事,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沾,什麼都不要過問,然而即便如此,你也看到,皇上也一直對我冷冷淡淡,好像也是提防著的。”

麥羽半是感慨半是諷刺:“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縱然是跋扈如你爹,卻也這般護犢情深,自己趟了這灘渾水,結下那許多仇家,想必也深知其代價,才不願讓你以身涉險吧。”

孟葉眼底有寸草春暉的暖意和內疚潺潺流淌,“爹爹的表達方式縱然有些專橫不通情理,但終究也是為了我好。”

“罷了罷了,我也不想討論你爹了。”麥羽搖頭道,黯然眼中仍有些微的光芒,尚是抱著一絲絲期待,“你方才說皇上提防著你,可你家族那許多榮光,卻皆是拜他所賜,若他真是心存戒備,又何必養虎為患。或許,是你們多心了。”

孟葉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那是因為我爹的確有大功於社稷,他無法抹煞。倒是你才去多久啊,可否聽過知人知麵不知心?”

“是啊,”麥羽喃喃道,“我是該相信知人知麵不知心呢,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呢?”

孟葉語塞,這個問題,他也答不上來。

節外生枝

整整一個下午,麥羽都茫然呆立在兀自低頭閱奏折的安森身側,昨日父%e4%ba%b2和孟葉的話一直在耳邊回響,她不由愈加心煩意亂。

她掐算著時辰,父%e4%ba%b2昨日呈了舉薦新侍醫的折子,兩日工夫,也該到安森手中了。她怔怔地看著安森翻閱著一本本折子,每新打開一冊,都不覺心驚兩下,她不知他是否已經看到父%e4%ba%b2的奏折,更不知若是看到,會作何反應。

三伏天的窗外驕陽如火,儘管和政堂內會涼爽許多,但麥羽心頭被那些念頭折磨著,卻早已是憋得香汗淋淋,加之尚不習慣久站,雙%e8%85%bf忍不住抖個不停。

安森突然側過頭來,“麥姑娘不舒服麼?”

麥羽擔驚受怕熬了這一下午,聽得這本似關懷的話語,竟也質問意味十足,不覺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沒……我沒事。”

安森盯住她看了片晌,搖頭道:“若是不舒服,便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說罷,似乎是有意無意,揚了揚手中的折子。

麥羽旁的沒有聽得太清楚,惟有“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幾個字,好似故意捉弄她一般,清晰可辨地跳入她的耳中,她一時怔愣,竟呆立著不言不動。

安森皺了下眉頭,淡淡道:“彆想了,回房去好好休息吧。”

麥羽因著心虛,卻也不敢如平日那般隨意,“謝皇上關心。麥羽並無大礙,不敢擅離崗位。”

安森的語氣有些清冷,“不敢擅離崗位?你肯好好的做這個侍醫便罷了,何需刻意講這些個冠冕虛妄之言。”

麥羽驚恐的望著安森,她何曾見他這般嚴厲同她講話,隻知他是真生氣了,她不覺麵色煞白,亦是不敢再輕易答腔,隻將原本就低著的頭埋得更甚。

安森本是不悅,然而見她惶恐,口氣卻也稍緩下來,“罷了。下去歇著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遂兀自起身,拂袖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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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連奕的不安更甚於麥羽。││思││兔││在││線││閱││讀││

自他呈上奏折,便日日等著回音,然而這些日子過去,顯而易見的,安森壓根不理。想到不但沒能接回女兒,反而極可能惹了安森不快,埋下這等隱患,麥連奕不禁整日憂心。

而麥羽卻並不是喜歡自尋煩惱之人,隻懸心個一兩日,倒也一如往常的請脈、隨侍,那些惱人之事早已拋至九霄雲外,幸而如她所願,這些日子過去,安森再未見異色。

這日麥羽到太醫院取藥,當值的太醫見了她趕緊道:“麥姑娘可來了,麥大人天天等你。”

麥羽隻得到了西廳見了父%e4%ba%b2,麥連奕看她尚且安好,稍稍放心,然而事情緊迫,他也顧不得寒暄彆的,隻連連發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皇上說了什麼沒有?有沒有為難你?”

麥羽搖頭,“暫時倒也沒事。皇上也沒有明白提起,可顯然他看過了折子,並且,有些生氣了。”

麥連奕懊惱不已,“實是爹爹不好,此事辦得太魯莽,恐會連累了你。爹爹會再想彆的法子,而你,也要比從前更加注意言行才好。”

麥羽一聽父%e4%ba%b2說再想彆的法子,不由蛾眉一蹙,“我自知道分寸!這事爹爹也彆再操心了。”

麥連奕鬱鬱歎氣,想了想,又道:“那你可向吉公公探知過皇上的意思?”

麥羽眉頭深結,連連搖頭,“吉公公又不是我的探子,他是皇上的%e4%ba%b2信!我去跟他打聽皇上的事情,他能告訴我麼?況且,皇上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便是不放我走,還有什麼好打聽的。”

麥連奕聽出她心頭氣悶,也隻得緩了緩聲氣,“這個爹爹自然也清楚。爹爹是擔心,皇上會因此對你和爹爹有不滿……”

麥羽打斷他,沒好氣道:“即便真有,那也是沒有辦法的,爹爹又何必探究得這樣清楚,不是自尋煩惱麼?”

“傻孩子!”麥連奕手指忍不住的直叩著桃木桌案,急切道:“你在皇上身邊做事,不好好揣測皇上心思,又怎知下一步該如何走呢?”

麥羽煩躁起來,“下一步?難道不是踏實安分才是萬全之策麼?爹爹!我這些日子已是擔驚受怕夠了,求爹爹再彆節外生枝了!”

聽麥羽話有所指,麥連奕心裡多少也是不快,然而他畢竟心疼女兒,加之此事確也是自己弄巧成拙,隻得無奈道:“那既是如此,你便自己見機行事罷。”麥連奕長長一歎,“好了,你回去吧,自己小心些。”

回到曙涵宮的時候剛好碰見下早朝,峨冠博帶的官員們魚貫而出,麥羽正低首快步避開,卻見麵前忽的擋了一塊陰影,抬眼一看,“肖伯父?”

眼前之人乃是兵部尚書肖向中,其女兒肖蓓是麥羽的閨中密友,兩家比鄰而居,關係甚篤,兩個姑娘更是從小一起玩大,無話不談。

肖向中點頭微笑,隨後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向麥羽低聲道:“你爹爹的奏折我也曙了名,卻不料皇上竟這般置之不理,”他輕一蹙額,寬慰道:“可是你放心,若真有什麼事,伯父必會替你說話。”

其實不提便也罷了,肖向中溫言細語這一勸,反是生生將她憋了好久的眼淚勸了出來,麥羽終是忍不住的哽不成聲,“謝謝……”

“好了好了,”見她梨花帶雨,肖向中忙掏出手帕遞上,頓了頓又道:“蓓蓓可惦記你,成天的念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