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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得先委屈著。”

麥羽急得%e8%88%8c頭都不利索了,“我沒有委屈!爹爹不用……”

“一定要的。”麥連奕口氣堅決得不容置疑,卻也不再多說了,隻低頭將她要的靈芝、酸棗仁、柏子仁等藥材一小包一小包的捆紮起來遞到她手中,“好了,你也該回去了,在外麵逗留久了總是不好。”

麥羽悻悻離開太醫院,琢磨著父%e4%ba%b2的話,一路隻慢吞吞的踱著。才至曙涵宮前,卻見吉如豐匆匆而來,“麥姑娘,皇上請姑娘至清平殿一趟。”

麥羽連忙加快腳步朝清平殿趕去。

清平殿滿滿彌漫清澀又略帶著甜香的氣味,安森見她來了,便隨手拿起桌案上的香囊,溫言道:“你送來的東西朕看到了,很是有心,”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緩聲道:“雖然隻是不聲不響的送過來。”

麥羽心裡尚且惦記著方才父%e4%ba%b2那席話,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安森話音落了好一陣,她才反應過來,委身道:“皇上恕罪,非請脈時辰麥羽也不便隨意進出皇上內殿,故托了吉公公代為送達,還請皇上見諒。”

安森麵上閃過一絲疑惑,片刻卻點點頭,刻意溫和了語調,“從前的侍醫隻會一味的寫藥方子,難得有你這般周到。”安森目光落在手中精巧的香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撫著細密的繡紋,“這些也是你做的麼?”

麥羽麵上一紅,甚無底氣的回道:“麥羽手腳粗笨,並不擅長這些事情,都是請宮中繡娘完成的。”

安森並不在意,反而含笑搖頭道:“即便如此,你有這等心思,也稱得上是蕙質蘭心的姑娘,怎的這般妄自菲薄?”

麥羽一時有些尷尬,順口答道:“謝皇上誇獎,隻這類事情,剛好是麥羽最不擅長之事。”

安森笑意更深,“也是了,朕瞧你的性子,也的確不像是喜歡書法女紅這類事兒的。”

麥羽見他笑得溫柔,不由得心跳如擂,更覺耳根熱得發燙,隻得深深低下頭去,輕聲道:“多謝皇上理解。”

安森輕輕一歎,溫和道:“其實無旁人在側時,你大可放鬆些,不用恪守禮法。你這般活潑率性,想來也必不是喜歡繁文縟節之人。”

麥羽心頭一陣暖意融融,口中卻道:“皇上這樣體恤,麥羽不勝感激,隻是卻也不敢無禮……”

“可朕許你無禮。”安森擺手打斷,片刻微微蹙眉道:“你今日言行拘謹不似往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麥羽沉默頃刻,終是沒有敢說,遂正了正神,極力一笑,“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皇上縱然洞若觀火,便隻當麥羽是庸人自擾吧。”

安森的笑容慢慢斂得隻剩若有似無的一縷,沉%e5%90%9f良久道:“欲說還休宮中事,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事了。若是宮中人事所擾,你大可直接告訴朕,朕必然替你做主。”

麥羽心中有愧,“謝皇上庇護。雖不是什麼好事,卻也不是什麼大事,不敢勞皇上掛心。”

安森隻凝神注視著她,片刻點頭道:“若真是不便讓朕知道的事,朕不追問也罷了;隻是那該給朕知道的,朕卻也不希望被蒙在鼓裡。你可明白?”

麥羽趕緊道:“麥羽明白,謝皇上體諒。”

安森笑著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搖頭道:“你可有數過今日才這會兒工夫,你已說了多少個謝字了?”他眉宇一軒,語氣悠長道:“這般說得順嘴了,便一點沒有話由真心的味道了。還是心虛的吧?”

麥羽怔愣的對上他似笑非笑的模樣,換作旁人,這般的表情該是難免滑稽了,然而眼前之人的優雅生輝,氣度卻絲毫不減,她心下一動,不覺嬌嗔道:“麥羽知恩謝恩,這樣也有錯了?倒是皇上雖明裡說不追問,實則卻步步緊逼,非要試探出個隻言片語來不可呢!”

安森失聲而笑,“朕玩笑一句,倒被你扣這樣大一個帽子,罷了,那便說說彆的事吧,免得你老覺得朕心口不一,不類君子之風。”

麥羽忍不住頑皮起來,先斂目故作沉思狀,又倏地抬頭拿腔拿調的佯裝關切道:“那——皇上這幾日感覺可好些了?”

安森看著她俏皮模樣,笑著答道:“自然是好多了。你的藥不錯,隻是眼下選了這個話題,未免太無趣了些。”

麥羽杏眼一撩,微微扭過身去,又半轉回來,掩口輕笑道:“麥羽惶恐,並不知怎樣的話題才能取悅聖心,隻想著惟有聊回本職工作,才如何都不會出錯,皇上即便是不愛聽,大約也無話可說罷。”

安森無奈搖頭,“到底是你有理,這般牽強附會的話也能說得理直氣壯。”又溫柔一笑,“也罷,你愛說什麼也好,朕總歸是願意聽你說話。”

麥羽望著安森自心而出的溫柔笑意,心頭一陣牽動,然而忽又想起父%e4%ba%b2的話,不由又難過起來,如今日這般的光景,也不知往後還能有多少了。她低眉默然好一會兒,懇切道:“其實皇上殿裡放的這些香囊,俱有養心寧神之效,我也請吉公公往和政堂和怡寧閣裡擺了好些。其實皇上並無重疾,病痛皆自勞心,若能獲得心靈的真正放鬆,或許能比服藥更管用。所以,還望皇上今後,凡事都能想開一些。”

安森有些惘然的失神,斂目沉%e5%90%9f的眸中隱有淒涼,終是淡淡一歎:“沒有人會和朕說這樣的話。”良久他轉神過來,又微笑頜首道:“其實來日方長,你這樣有心,朕又如何沒有信心。”

麥羽聽他這樣說,心下一軟,不覺有些難過,低下頭悵然一笑,“麥羽並無過人之處,幸得皇上寬容關顧,實是無以為報。日後……換了旁人來做這個侍醫,也必當是更儘心的。”

安森沉浸於此刻溫情,竟也未覺她話中難言隱情,隻當她自謙,“旁人如何及你。朕絕對不換。”

不知心

轉眼酷暑將至,天氣越發悶熱難耐,而這幾日更是今年入夏以來最熱的時日。然而儘管室外天雲如燒,和政堂內卻好似涼秋一般,殿內置備了數十隻大盤,盤內堆放剔透正方體冰塊,更有宮人於冰盤旁撲著蒲扇。如此,大殿內自是涼風習習,甚是清爽宜人。有衣著單薄的大臣從炎熱的室外驟然進入和政堂的,常會凍得猛抽一個寒顫。

麥連奕那邊儘管是先放出了話來,卻也數日都沒有動靜,麥羽起初還擔心傷感,如今過了這些日子,便也漸漸忘卻了。

這日剛過了午後,窗外赤日炎炎之光炙烤如白熾,麥羽站得久了,不由有些頭昏眼花,再加上和政堂涼意沁人,她越發昏昏欲睡,眼見著底下大臣們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畢恭畢敬講著漫無邊際的話,不禁愈加覺得無趣。

正百無聊賴之際,卻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貫入耳來:“皇上,南晏國那邊……”

麥羽半抬起沉重不堪的眼瞼,瞧得前方竟是孟葉在煞有介事的稟著南方軍情。麥羽何曾見過孟葉這般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掩口淺笑,一下子便來了精神。

孟葉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麥羽了,目光不自覺的頻頻向她瞟去,而麥羽見孟葉這樣心不在焉,也越發來勁,更惡作劇的朝著他擠眉弄眼,孟葉想笑又不敢笑,一張俊顏給憋得有些扭曲了。

安森很快察覺異樣,微微側頭。

麥羽嚇了一跳,迅速斂了容色,孟葉見狀終於是忍不住笑意,不禁輕輕翹了嘴角。

安森分彆看了兩人一眼,麥羽和孟葉趕緊低下了頭,皆是不再言語。

安森顯然不快,“朕還不知道你們倆竟是如此熟稔了。”

麥羽正待辯解,不料孟葉卻搶先開了口:“回皇上,以前家父臥病期間,麥羽和孫太醫經常到府上來,慢慢的便成了好朋友。”

麥羽聽得這般回答已是傻眼,再看著卻是孟葉一臉實誠,更不覺啼笑皆非。不出意料的,安森冷然道:“朋友也好,仇人也罷,朝堂也是你交頭接耳的地方?”

孟葉慌忙跪下,“微臣知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麥羽見狀也來不及多想,趕緊跟著跪下來,“請皇上息怒,麥羽自願領罰。”

孟葉聞言有些急了,連忙往前移了些許,半擋住麥羽,道:“皇上,不乾麥羽的事!是微臣……”

“夠了!”安森厲聲喝斷孟葉的辯解,冷冷看著他道:“講義氣是一回事,隻是替人擋劫之前,也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承受得起,自不量力隻會害人亦害己。”

孟葉不敢再言,隻喏喏應下,“是。微臣知罪了。”卻也有些擔憂的回頭看了麥羽一眼。

麥羽狠狠回瞪他,隻恨他說話太不講究,又偷偷看了看安森,好在他也再沒說什麼,隻淡淡道:“知罪便好,若沒有彆的事,便退下吧。”

孟葉離開後,大臣們一撥接一撥的又陸續來了不少。這其中麥羽最樂見的便是那些個內閣臣僚,因但凡他們要稟報的事情,通常都會要求安森屏退左右,於她而言,也多少是可以鬆弛片刻了。

這般的盼了許久,才見禁軍將領羅冰姍姍而至,果然,安森旋即揮手示意在場人等回避,麥羽便隨著其他侍從們一道朝門外退去,長時的站立令得她手腳皆是麻木,行動也不免有些蹣跚了。

麥羽剛走出和政堂,一直候在外頭的孟葉便急匆匆迎上來,麥羽詫異不已,“你怎麼還在這裡?”隨即警惕的看了看後方緊閉的大門,“小心讓皇上看見了。”

“不會!”孟葉劍眉一揚,也不刻意壓低聲音,“皇上在裡麵跟羅冰議事,怎會有工夫管你。”

麥羽%e8%85%bf腳僵硬,急著要回房歇著,態度遂有些不耐,“得了,你有什麼事快些說罷!”

孟葉神神秘秘的湊到她耳邊,“你父%e4%ba%b2昨日已將折子遞上去了。”

麥羽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什麼折子?”

孟葉目有驚訝,“怎麼你還不知道麼?你父%e4%ba%b2近日一直忙著挑選禦醫舉薦給皇上好把你換出來,還聯合一些大臣保薦,我也參加了。昨日剛定下了秦太醫,你父%e4%ba%b2立即便寫了折子,呈與皇上了。”

麥羽怔了好半天,才想起那日父%e4%ba%b2說過的話,隻因時隔多日,她便也忘了,而如今這廂,竟是木已成舟!麥羽心裡驟涼,隻想立刻去太醫院找父%e4%ba%b2問個究竟。

孟葉也不覺,隻兀自得意的笑道:“如何?這回算是將功折罪了吧?”

麥羽心煩地橫他一眼,“你沒事可做了麼?”遂也懶理他,隻抬%e8%85%bf往前走,“我去太醫院一趟,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孟葉愣了一下,卻也來不及細想,趕緊快步跟上,“我陪你同去!”

麥羽風風火火趕到太醫院見到了父%e4%ba%b2。彼時麥連奕正埋首翻閱資料,麵色喜氣,顯然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麥羽又好氣又無奈,開門見山質問道:“爹爹也不與我商量一下,怎麼就把折子呈上去了?”

麥連奕見女兒氣衝衝跑來,一時也有些意外,遂也回過神來,放下手中卷宗皺眉道:“爹爹費了這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