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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又要將局做下去,是以息夫益才有請他的“逸之哥哥”來府上做客、順便教他功課這樣一說。我見那老賊頭有將我許把西陵鶴的意思,想來就是要騙他的彩禮,銀錢等物一到手就是要翻臉不認人的。

這般說來,西陵鶴能順利進入那個宅子,必定還有個緣故。他這法子能生效,想來是息夫家當真的有這麼個世交,而西陵鶴當真的是息夫家的世交之子。那他們,必定是知道息夫家的人並且識得息夫雅並息夫雅的父母的。

我的背脊骨又發起涼來。我抬起手虛撩了撩發,又問西陵鶴:“這些個人和息夫家可是有什麼淵源?”

西陵鶴以“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兒看著我,又點頭,不緊不慢道:“自然是有的。”卻又不說是何淵源。

我再一想,能將息夫家的時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想必就是息夫家的下人了,是以他們才充作息夫雅的雙%e4%ba%b2,做下這個局。他們並無必要拐走息夫雅為他們騙錢謀利,引發他們這麼做的,應該有個因由。我又想了想,定是他們和些不伶不俐的人做了些不伶不俐的事被趕出了息夫家。

而今息夫家並不在蘇州府,而是在鬆江府的烏溪鎮住,息夫太太在息夫雅被拐的第三年有孕,又一年生下息夫益,息夫益現年五歲,息夫雅如今十七歲,那麼息夫雅被拐走的時候當隻有八歲。九年前他們必是識得息夫雅才順順當當地將之拐走。是以他當是在九年前左右的時節搬往烏溪鎮的。

我扶額,息夫雅的父母萬萬不會想到,拐走他們家女兒的,正是他們從前的下人,更料不到,他們家的女兒被拐走後就住在他們原先的宅子裡。

他們的宅子並不是當初的那些拐走息夫雅的人能買得起的。這般一推,那當初息夫家的宅子必是賣把了一個有錢的人,這人又不住,便租把了那些賊們。

我會意過來,當初西陵鶴走了之後,並無多大的風波,想來是我不曾看見。是以我問西陵鶴:“你怎地現在才來?”話語中頗是含了些幽怨。

西陵鶴那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長長的眼睫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顫一顫的,煞是好看:“我當初見你時,你似是前事不知的模樣,哪能曉得你能這般快就看出其中的端倪呢?更不曾想到,你這般急性子,識破了就立馬逃將出來。”

我扶額。想起那整個秋夜呆在外邊兒時候的淒楚,眼眶有些溼潤。

我聽見西陵鶴繼續道:“我原來進蘇州時並不知曉你被拐在那裡邊兒,不曾帶得人,後來你和柳寄生......我才知曉,叫人送信回鬆江府,叫了這幫小子們過來。我離開就是道蘇州城外引他們進來的。”

我的雙腳緊並著,頭亦低著。他好聽的聲音就想起在耳邊,那一句“是,我來了”猶自在我耳邊回響。清朗聲音叫我心咚咚咚地跳得歡快。

我已是許久沒有這般模樣了。

我想了想,收拾了那歡快地跳動著的欣喜羞澀,鎮定矜持地問他:“那你待要如何行事?”

西陵鶴道:“此時麼,不過就是要他們去黃泉路上走一遭麼,卻是好辦得很,不消你操心。”

我搖頭,咬牙道:“這事我卻是要知道的,你想啊,他們將我害得這般淒慘,我若是不看見他們不得好下場,我如何能消得下心中那口氣?”

西陵鶴收了臉上的笑,定定地看著我:“你當真想知道?”

我點頭。西陵鶴那好看的眸子看著我,我依舊挺直著背脊坐等,無聲地訴說我的堅持。

結果,結果,結果那廝居然隻說了一句將我堵得欲吐血的話。那句話是:“我不告訴你!”他說話時還洋洋得意地將頭一轉,又去喝他的茶!

我凝了凝眼神兒,盯著他,就是盯著他,不曾挪動,然而他依舊不為所動,不動聲色。我無奈,隻得打消了再要問他的念頭。

而後我的手指又絞了絞手中的手帕子問他:“那你家現如今是住在鬆江府還是烏溪鎮呢?”

西陵鶴道:“自然是鬆江府了,不然如何得知你被拐走之事?”

我默然無語。這個,這個,“那你如何中了蘇州的解元?”

西陵鶴聽見這句話,愈加笑起來:“我哪裡中了什麼蘇州的解元呢?我中的自然是鬆江府的解元,也沒人見我趕蘇州的鄉試。不過知道我是個解元,才白叫我一聲罷了。此次蘇州的解元,是柳寄生,如何就變成我來?”

他這般一說,我又暗暗埋汰自己,居然犯傻,將在那裡聽來的消息當做是真的,當真的腦袋瓜子不大靈光。

我默然無語,便起身對著西陵鶴道了個萬福說:“那你忙吧,我先回房去了。”

西陵鶴陰沉著臉看著我,那臉上卻依舊有著溫柔之色,叫我覺著甚是熟悉,卻不大記得。好像曾經也有人這般恨恨地卻又不忍心不大溫柔地待我,唔,往事一去不複返啊。

西陵鶴涼涼的聲音傳來,說:“我不忙。”

我訝然,本已經站起的身子又坐在了凳子上:“你不是要替我施計報仇麼?”

怎麼現如今又這般說話?這是在逗我玩麼?還是我先前會錯了意,自作多情了一番?

我心中恨恨不可論,隻聽他如何說話。

西陵鶴道:“不過是一封信的事,有甚麼要忙的。”

一封信的事。要報複那家子人隻需一封信便儘夠了?若是這般容易那天下的人還有甚安危可言?

我琢磨著這一封信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腦中過了千百個來回,才反應過來,能夠一封信就能坐定的事自然是......

我會意,欽佩之下有些忘形,連女兒家的姿態都做得不大好,將我那不大能見得人的舉止帶了出來。

這個舉止是。

我對著西陵鶴拱了拱手,道:“西陵公子高才。小女子佩服至極。”

西陵鶴那白皙的臉又黑了黑,沒好氣道:“當不得什麼。到底叫你套出話來。”

我揚%e5%94%87一笑道:“我若套不出話來就能隻身從那些個人手裡逃將出來?”這就叫做風水輪流轉,各人各有一時得意。然我心中當真的是極感激他的,是以我又對他道:“此次西陵公子能前來接我,我甚是感念。相救之恩無以為報,”我正要說“將來公子有甚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時,他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傳來,聽在了我的耳朵裡:“你願以身相許?這些個年頭的女子也忒沒形狀了些,遇到個把略微平頭正臉的人扶助了一把,就要以身相許!”

我臉上的笑意隨著他的話僵住,不知該如何說話,我能說“少年,你會錯意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  躺屍的收藏君倒地不起,蔣小韞雙手叉腰坐在收藏君身上,對著西陵鶴、息夫雅這對作人的夫妻道:“都是你們兩個太作了,再不扶起收藏君,哼哼!大刑伺候!”

西陵鶴息夫雅深情對視:“咱們去看煙火吧,甭理那老妖婆。”

留下氣急敗壞的蔣小韞,正在思考如何修理這倆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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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拿絹子摸了摸自家的鼻子,甚覺不好意思道:“這個以身相許麼,確然是不大能的,正所謂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半路被個人救了就要以身相許呢?這人活一世得許多人相助,若是都要以身相許,我隻得一個人,如何許得過來?”

西陵鶴此時此際陰沉沉的臉就像快要下雨時滿布陰霾的老天爺,我見他臉色愈加鐵青,愈加不敢多言,隻是欲行三十六計之上計,先走為是!是以我又站起身道:“我見西陵公子現下有些疲憊,不便攪擾,便先回房去了,西陵公子還是先歇息要緊。”

西陵鶴挑眉看我,道:“怎地我自家都不曾知道現下有些疲憊你倒是知曉了?”

他就這樣坐在那裡,依舊是當初於鬨市眾人中自顧自喝酒時候瀟灑落拓的氣度兒,隻是說的話委實無理取鬨了些。

我無奈地開口道:“那西陵公子欲待如何?”

西陵鶴旋即將臉色緩和,帶著讓人如沐春風一般的笑,朝我拱了拱手,用他清朗的聲音說:“先前是我和息夫小姐玩笑,萬望小姐莫要在意。”

他如往常一般溫潤如玉,正是萬千待字閨中的女子所思想的謙謙公子。我亦噙著笑,答道:“我連性命都是公子所救,又豈會在意公子幾句說笑之辭?”

“息夫小姐切莫將此事放在心上,這些事本就該是我的事。”他說的這就本就該是他的事,實是沒叫我聽明白。是以我並不理論,隻是道了個萬福就要去。

西陵鶴關切道:“總是呆在屋子裡不是常法,還是多出來散散心才好。”

我點頭,把幾句言語謝過他,便往我現在住的房裡去。隻是在途中看見院子裡紅了的樹葉甚是有趣兒,便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了會子,又在園中栽植花卉處采了了菊花,想做個糕點沏個茶什麼的。

這般尋些事情做,雖不曾做出個什麼,到底將時日打發了,不至於難捱,又不至於不知曉該做什麼,倒也樂嗬。

我每每閒著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托腮靠著石桌,就能回想起西陵鶴說的那句話:“不過是一封信的事。”

每每想到這句話時我心中便是一片柔軟。這般有人護著,不愁吃穿不愁與人算計的日子當真是極好的。

然,與其說我是在打發時光,不如說我在等,等著看那些人的下場如何。我在等,西陵鶴的這封信,能帶回的消息會有多讓我暢快。

西陵鶴的閒暇時光似是多的,常在我打發時光時就能聽見他的簫音。

以往和柳寄生在一處時,雖說饑一頓的飽一頓,但天朝的國土我們都走了小半,聽過西山的蟲唱,賞過樂遊原上的清秋,歎過西湖的斷橋,笑過市井的繁華。是以叫我一個人在宅院中坐著,又不用費心勞神做些什麼事,委實是種煎熬。

然我一個女兒家,實在不好和西陵鶴提及我欲去酒樓裡聽說書先生說書的事,隻好自家對著這快要凋零的秋色歎息。

當西陵鶴再次來找我時,我是驚訝並欣喜的。我見他前來,便往岸上的香爐裡添了些香料,將茶沏了一杯倒在一個汝窯小瓷杯裡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