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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真是好心。阿乞可得多為小姐辦些事才是。”

阿乞聞言立馬起身抱拳涎笑道:“但凡小姐所吩咐的事,阿乞莫不儘心竭力地辦好的。”

我此時隻覺得如坐針氈,怪道說自我變成息夫雅以來總覺得不得勁兒,這周遭的人和事在開始我都是信的,隻是總覺得不對,原以為是不大習慣彆人的相貌彆人的生活,過一陣子自然就好了。但並非如此。

我曾天真地想對所有人都好,曾以為我自此能夠苦儘甘來,我以為我能報複了柳寄生,卻沒想到,一切都已經不是我所想象的那般。

不對啊。這周遭的環境,這個店鋪,息夫家的大宅子,都叫我覺著不對。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就像是突然沒了麵具。

我想起息夫太太的表情總是一個樣,媳婦老爺的也一樣,連同息夫大宅裡的所有人,我看的似乎都隻是一個臉譜!僵硬的,類似於友好的,活像真正的生活中的人物一樣的喜怒哀樂、叮嚀教誨、擔憂。華麗的裝飾,有情調的山水池沼,如詩如畫的院中景。

我一直都記著一句話,但凡是看上去美麗的物事,大多有毒。我一直記著這句話,卻依舊在不知不覺中陷進了這個表麵溫馨的“家”。

甚至開始明白,為什麼連息夫雅,都會長了腦子,貼身帶著一個帶有機括、裡邊兒藏有一千兩銀票的鐲子。

這就像是一場戲,我沒有看到開始,卻在中途誤入戲中,被人牽著鼻子走向終局。我甚至不敢想象,若是他們察覺我已經知曉他們現下做的是哪般事,會如何對待我。是打一頓賣進窯子還是悄無聲息地將我結果了?又或者想出許多法子來幽囚我強逼我替他們騙人錢財?我的背脊骨一陣陣地發涼,不敢再深想。

我的腳已經開始發抖。但仍操著往日的語氣掛著往日的神態麵容,依舊叫蒼術和玉竹兩個將阿乞打發了,和李掌櫃以及店裡的夥計道彆,坐上來時所坐的馬車,回息夫家的大宅子。

我回到房間後,又裝模作樣地寫了寫字,又拿起繃子繡了繡花,晚上依舊去和息夫老爺息夫太太說話。

待到夜深人靜之時,我才起身,借著月光拿了平日裡剪針線用的剪刀,將房中我能找到的金錁子、銀子等剖開。等剖開之後,我才發現,那些哪裡是真的金子銀子!分明隻是外邊兒鍍上的一層金或者銀,就把來充作真的金錁子、銀子花用。人們常說,殺人者恒被殺,騙人者恒被騙,果不出其然!

我無奈地看著自己的一雙小腳,腦中全是息夫老爺息夫太太以及整個宅子裡的人齜牙咧嘴要吃人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逃?一個隻有一雙小腳的弱女子,能做成什麼事?我的腦袋飛速地運轉,此時此際,我能回想起的,是我和柳寄生私奔之前,父%e4%ba%b2嚴肅的臉孔,母%e4%ba%b2因愁苦的忽視,以及柳寄生雙眼看著我時的愛戀。不管曾經我有多不待見這些,多想要抗爭,此時此際能想到的,就隻有溫暖。

是的,溫暖。柳寄生做什麼都明著來,縱然他常把耳刮子來扇我,把窩心%e8%85%bf來踹我,卻不曾強迫於我。就是去騙人錢財這事,我不答應他也隻是把好言來勸我。曾經在那樣難的時候,他都不曾學彆人賣妻鬻子,仍舊帶著我討生活。

我閉眼,眼中很是溼潤,特想流下幾滴沒用的水來。但也因為這幾滴水沒用,終究沒能流得下來。

此時的我,想起以往的每一個人,都覺得是好的。但此時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必得鎮定,將我變成息夫雅後的事情一一捋順,這般才能知道我所麵對的是什麼,才能順利定計,逃出去。

是的,逃出去!

當我死去後醒來,變成息夫雅,便以為那四個丫鬟是我的丫鬟,那房間就是我的閨房,卻忽略了一點,我的衣物錢財等都不在臥房,換言之,就是不由我支使。然後就是和尋常人家一樣,去給媳婦老爺息夫太太請安,坐在一處吃飯,他們開始表達對我的偏愛,息夫益亦和我不和,就像尋常人家一樣。然後我每做一件事都要通過丫鬟,銀錢等物都要通過丫鬟的手,是以,所為的錢,有多是是真有多少是假我無從得知。

然後是景雲庵,妙觀通過說我和息夫太太不和,來暗示我,但是我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把她當做了仇敵來看。想來是因為有蘇葉青黛等在,所以不好明言。

然後我自以為算計好了沒嫁把柳寄生,實則也是他們所為。一來是因為柳寄生沒什麼錢財,將我就嫁把他還要麵上裝著給嫁妝。二來是為有梅百萬家的女兒梅氏要嫁把他,他們將計就計,叫柳寄生娶了梅氏好讓我生妒,生出算計柳寄生的心思,然後他們就坐享其成,順著我所想的所做的,安排好人手,三萬銀子就到手了。

而他們本也可將我囚了,自己動手。但苦於找不到能叫柳寄生上當的契機。更緊要的是,他們還想繼續騙我,利用給我說%e4%ba%b2事,在將我嫁把人時帶人鬨新婚,趁亂劫財。

現在想起這宅子裡的玉石金銀器械等,隻怕都不是真的。可恨的是我往日裡並不曾%e4%ba%b2眼看得。

作者有話要說:

☆、伺機出逃

我對著清冷冷的月光,不敢太傷神。在此時,我不能生病,隻能養精蓄銳,以待良機出逃。

我將心中的驚駭一一平複,收好我用剪刀劃開過的東西,複又回床上躺著睡覺。隻是睡不著。我開始想,為何我醒來之時分明不是記得前事模樣他們卻不驚駭呢?還都充作了我的父母兄弟下人?

我無從得知。

唯有可知的,是此刻的情形很是不妙,不管是對息夫雅還是對我。現在,息夫雅是我,我就是息夫雅。

翌日醒來之時我仍舊如往常一般叫她們服侍我,給我梳頭,伺候我洗漱,替我上妝。而後,我見廊下的鸚哥兒甚是可愛,襯著四季常青的竹葉,景色當真的不錯,便去逗了逗。在給兩個老賊頭道萬福時,老賊頭依舊將那臉上白花花的肉笑得擠成一團,把眼睛都壓成了一條線。他問我:“你和你李叔叔學的怎麼樣了?”

老賊娘依舊在一旁充賢惠,她將眼角笑出幾條風韻猶存的皺紋,使絹子指著老賊頭嗔道:“這話你也好問得出!雅娘還沒去幾天你就考校她,沒見過你這樣做爹的。”

那一個媚眼拋得我渾身都發起抖來。老賊頭笑道:“就隻有你知道心疼女兒,我就是不知道的?隻是我們家雅娘天生就要比彆個聰明些,現下二十幾天過去,她哪能沒學好呢?”

息夫益仍舊在旁做出不滿的模樣。丫鬟們仍舊像是儘心竭力服侍主人的模樣,見縫插針地說幾句俏皮話逗大家歡喜。

我低頭,做出羞赧的模樣:“爹就會拿雅娘取笑。雅娘不過是一介閨閣弱女子,如何能如爹所說學得那般快的?”

爹搖頭道:“你就是愛謙虛,若是阿益能有你的一般也就不錯了。”

我抬頭,將手指絞著手帕子咬%e5%94%87道:“話卻不是這般說,阿益自有阿益的好處,他原是男兒家,本該長大後勇闖四方立下家業的,怎和我來做比?”

我分明看見,這屋子裡當初看來平常,現下看來頗有些機鋒。有兩扇門是有利於有敵殺將來時快速逃走的,在兩個老賊首的背後,看著是好裝飾的金銀玉飾。其中有兩個手柄,若是抽將出來必能看見時一把長劍。

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我的腳又有些不大爭氣地發起抖來。

老賊娘此刻對著我笑得那叫一個花要落凋時的燦爛,眼眉間的溫柔、麵容間的慈藹,無意不是俘獲人心的利器。她的眼睛凝在我的身上,溫柔的目光如同早日的晨光一般灑照在我的身上:“雅娘原也不該如此妄自菲薄,總是能學會的。”

我低頭,“羞澀”地點頭應是,而後又說:“實不敢瞞著爹媽,前幾日和我叫人做了一樁事,一樁不大體麵不大能見得人的事。”

在老賊頭和老賊首兩個問我時,我說:“我找了幾個人將那柳舉人打了一頓,然隻是打他一頓是不能叫我泄憤!他原是說要娶我的轉身就取了個什麼梅百萬家的女兒,榮華富貴都叫他享了去。縱然我原就不想嫁把他,也該是我棄他的,他連%e4%ba%b2都不曾來提,將我臉麵都放在了何處?再來,若無我們息夫家打點,他又如何中得舉人?又到哪裡去取個富家小姐來過好日子?”

老賊首兩個相互看了看,麵上頗是有些憂戚,而後竟然理直氣壯道:“這原也是個道理。服了我家的女兒,不是容易的,雅娘待要如何出氣,隻管與爹說。”

我搖頭道:“這卻沒想好。待我有了主意再和爹媽說如何?”

兩個老賊首卻是皺了眉:“雖說咱們不可叫人欺負了,到底還該留些餘地,切記,過剛易折。意思意思尋個法子治他一治也就是了。萬萬不可太過,更不可做些傷陰鶩的事。”

我搖頭帶著些傷心道:“雅娘是怎樣的人爹媽還不知道?卻拿這話來戳人心窩子!”我想起連日來的傷心、不敢、委屈、害怕,假戲真做地哭將出來。

兩個賊首旁的丫鬟就來勸解我,我不依,直哭了許久方罷。

老賊頭好言道:“原是爹說錯了話,雅娘莫放在心上。”老賊娘亦把好話說與我聽。

息夫益在一旁嗤笑道:“爹媽常說你聰明,卻原來是個蛇蠍婦人。要害人不說,還偏愛裝得柔柔弱弱的,動不動就哭上一哭,隻把人都當傻子呢。”

息夫益的話說完,我哭得更厲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兩個老賊首忙叫青黛蘇葉蒼術玉竹不拘哪些個來將我扶回去。我被扶回房間後猶自歪在榻上哭著問她們:“你們說說,我哪裡就算得上歹毒了?柳寄生那般對我,我不過是將十之一二還在他身上罷了。又做了什麼傷陰鶩的事?”

蘇葉在一旁勸解:“老爺不過是隨口那般一說,定然不曾慮到這許多,原不是成心,小姐若是為著這個傷心豈不是不值!”

我依舊使手帕子抹眼淚:“我原不是傷心爹媽說的話,隻是阿益的話太戳人心窩子!”

蘇葉道:“小姐說這話卻是真心和少爺計較了。小姐原先還說%e4%ba%b2姊弟間無隔夜的仇了。”

青黛在一旁亦數落息夫益的不是,倒是蒼術和玉竹,反倒去勸她。我收了淚,道:“原不是我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