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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之於我的意義?”他拎起酒壺,仰脖狠灌了自己一口酒。酒順著他的%e5%94%87角漫溢流過了他的下巴,他白皙的脖子。他抬起手用袖子狠擦了擦嘴角,而後竟然將外衣解開,抱住了我的墓碑,閉眼哽咽。

在這蕭瑟的深秋,是有些冷的。他穿著單薄的衣衫,這衣衫還被酒打濕了,我看著他時,眼睛都忘記了眨,據後來的蘇葉說,那時我的眸中凝結了眼淚,欲下不下。整個人就僵硬了,不離開,也不走上前。這日,柳寄生在我的墳墓前帶了一整天,我在柳寄生離開後,才走上前去,撫摸著自己個兒的墓碑,那碑上像是還殘留著柳寄生身上的溫度一般。

何必呢!何必呢!既然要將我害死,如今又何必來說這些話?這些話聽著深情,卻叫我覺著惡心。

原來我的五年相伴,我最好的年華,我傾其所有的付出,都隻能換來死後的一場悲歎,幾句悵然相憶的話。

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憑什麼他在這裡掉了幾滴水回去後依舊和嬌妻成雙捉對,和家人相談甚歡,過著富貴安逸的生活,我卻要頂著彆人的皮囊做著本該彆人做的事用一顆早已腐朽的心挨過每一個春夏秋冬呢?

縱然我曾經的所作所為傷了陰鶩,該得到懲罰的,絕不該隻是我一人!

柳寄生,你彆想逃。我不好過,怎麼能放過你呢?

我閉了閉眼,將雜亂的思緒定了定,蘇葉道:“他對林氏倒是個情深意重的。還好小姐不曾嫁把他,他心裡裝著的,乃是彆個女子,對小姐也不見得能有多好。”

青黛在旁扶著我冷笑:”叫我說,他就是一個負心漢。若是他心中真有那林氏,如何人都沒了才來放這馬後炮?他若真好就該在人家還在時好生對人!”

我點頭道:“再怎麼說,終究是彆個的事,我也管不得那許多。隻是他現在過得這般好,我卻看不過。”

蘇葉咬%e5%94%87:“要我說,這事就這般過去也就罷了。小姐日後尋個比他好千百倍的,又對小姐殷勤小意的可不好?”

青黛搖頭:“這般卻是便宜了他。找我說,找幾個人尋個沒人的巷子將她兜頭打一頓也就是了。”

青黛所言,恰巧說出了我所想。

我微微地閉眼,聽著秋風瑟瑟的聲音,腦仁兒也疼得好些了,心湖亦平靜下來。現下柳寄生是個舉人,要打他卻不能叫彆個看見,否則我叫去打他的人就會有麻煩,倒是叫人銀錢沒掙幾個,反倒惹出些禍事出來。

這麼一想,我那不大靈光的腦瓜子硬是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是以隻能回想舊日還其他人所用的舊招兒。然那些想必柳寄生皆能洞悉,又不可用。是以我又在腦海中搜羅我的過書中可有妙計。我憶過六韜五略,琢磨三十六計,推敲孫子兵法,硬是沒找出好法子來。

蘇葉見天色有些晚了,就說:“今日出來不曾和老爺太太說得,不能去庵中借住,還是早些回去要緊。”

我本在苦思冥想中,聽到“庵中”二字,便茅塞頓開。既然他想見我一見,我便設計他見一見又如何?

法子雖然有了,隻是我腦海中還停留著他抱著我的墓碑閉眼流淚的模樣,心中很是有些不忍心。我這般利用他對我殘存的丁把點感情,算什麼呢?我所能傷害他的,是他對我的感情。這樣,我又成了什麼人呢?

“他也曾利用你對他的好傷害你,何必猶豫呢?這是他咎由自取。”我腦中另一個聲音說。

我閉了閉眼,而後看著自己的手指,道:“回去罷。”若是我心%e8%83%b8寬廣一點或者是真的的放下了大可不去搭理柳寄生,任憑他去,我隻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但是我並不是一個心%e8%83%b8寬廣之人。從前跟他在一起時他待我不好,那時我自己選的,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哪個。但是他害了我的性命!在我一心為我們二人的將來打算時他害了我的性命,故而我怎麼都不能放下。

比如說,在一個人給你冷臉時你依然能不計前嫌地幫他助他,在他有危難之時提點他,但是一個人若害了你的性命,你能將其放過嗎?顯然小肚%e9%b8%a1腸的我是不能夠的。

回到家後,天已儘黑。趕車的車夫並蘇葉青黛兩個都挨了些訓斥,好在不曾受罰。這時我聽見一個消息,說是西陵鶴今日已經辭去。

他在我家住了二十幾天後就走了。是真的走了。這座大宅子裡以後就少了這麼一個人,雖然見著讓我覺得尷尬,卻笑得讓我覺著如沐春風的一個人。

我想起他曾經低聲笑我的模樣,那句“日後看人須要再將眼睛擦亮些。該認得的人不認得,不該認得的人倒是上心得很”猶自清晰地在耳邊回響,我來不及整理這般難言的情緒,隻是討好地對爹笑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就不要再怪責彆個了。如今逸之哥哥已經走了,還是早點給阿益找一個先生要緊。”

作者有話要說:

☆、陰謀乍現

自從前的四個大丫鬟走後,蘇葉、青黛、蒼術、玉竹便成了我的大丫鬟,跟在我身邊兒的,除開蘇葉、青黛兩個,還有玉竹和蒼術。

隻是玉竹在清理我往日的衣服,蒼術要安排我晚上的膳食、茶水、糕點等,是以不曾跟來,僥幸少了一場罵。

息夫益在媽旁邊,皺眉道:“就會安排人家的事。”隻是咕咕噥噥的,不曾大聲兒,是以爹媽都沒怎麼理論。

爹點頭,伸手端起被茶呷了一口,放下,嘴邊的短胡須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動一動的,隨後入耳的是他帶著些惆悵的聲音:“雖說你自己年紀不小了,知道如何安排事情,到底該行事穩妥些,好叫我們放心。你自家在外倒是不曾擔憂得,哪知我們提心吊膽的?就是你們這樣正值韶華的女兒家,在外行走時被騙走的不知有多少哩!”

我垂頭,很是不好意思。我行事之時不曾慮到爹媽的擔心,聽見爹這般說話,心間酸到不行。沒有不擔心兒女的爹媽,今日就是我回來得遲了便引出爹這般的感概,當初我和柳寄生私奔後,不知家裡的%e4%ba%b2人該怎樣傷心呢。

我垂頭:“原是我的不是。”青黛和蘇葉尚且跪在地上,現在這般的天氣地板上寒浸浸的,那是女子受得了的?“我不曾慮到這許多,往後行事必然會穩妥些,不讓爹媽憂心。隻是這原是我做下的事,她們兩個也隻是聽我的話,爹就彆罰她們了。”

媽聞言在一旁道:“你行事不穩妥,她們原該勸住你的。”說著她又將頭轉向爹,發髻上新樣式的金簪上嵌著好幾顆大拇指的指甲蓋兒一般大的紅寶石。“今日也就罷了。老爺,念在隻是初次的份兒上,就彆再罰她們了。”那柳眉微蹙的模樣很是豔麗好看。

爹聽見她說話,那微蹙的眉便平展開來,笑道:“既然你這樣說,也就罷了。雅娘身邊的幾個丫鬟你要多提點提點。”

媽聞言笑道:“多謝你給我麵子。”而後便對著青黛蘇葉兩個又是細細的叮囑了一番。息夫益見我和我的丫鬟挨說,整晚都笑著。←思←兔←在←線←閱←讀←

我原想將柳寄生的事情和爹說說,他見多識廣,找個把人是不在話下的,然而經過今晚我卻覺不能。到底不是好事,若告訴爹一來會叫爹覺著我不是個好人,二來他若不願叫我這般行事我的局也就做不大順。

我先是改換妝容,將鞋子裡都塞上棉花充作男子,出去找我往日見過的一些中人,問他們可知道哪個人最是會騙人,叫他來做一場戲。在找定一個麵相看著很是儒雅的人後,我便將他裝扮了,叫他妝作一個道人,一個專能招魂的道人。再叫青黛找下人將些錢散把些乞丐小孩兒以及酒樓裡的說書先生,教他們傳些流言。

而後一夕之間蘇州便熱鬨起來,眾人皆在說,蘇州來了個道法極為高深的道長,專能驅鬼除魔,最厲害的是還能將死去之人的魂魄招返陽間,令生者與其相見。

“隻是這道人清高得很,你去請他,他是絕不會往你家去的,想叫他出手降妖除魔或是招人魂魄,必得去一個什麼道觀裡找他才行。非但要如此,若是你不誠心,就是去道觀找他,他也必不會搭理你。”阿乞對著我如是說。

“柳寄生聽到這個消息時毅然決然地就去了。因著他家裡的下人多是梅家的,是以他並未帶一個下人前往。”然後,事情找我所想的發展,他在我們臨時租來的一個道觀裡被蒙著頭打了好幾十棍。隻是我沒想到的是,“柳寄生不止挨了打,還被那起子不受管製的人綁了去,和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丟在一張床上下了藥叫他們兩個辦事。而後就有人送信去他家,寫信之人隻將那婦人說成是他的渾家,稱柳寄生奸汙了他的渾家,叫梅氏使三萬銀子去贖舉人老爺。”

阿乞說的眉飛色舞,說至高興處他端起一杯茶牛飲後繼續。

“梅氏的娘家有個俗稱,叫做梅百萬。三萬銀子於她家,也就拔了十幾根汗毛罷了。且隻是梅氏的陪嫁就不止是三萬銀子,是以那些人才定下此計詐騙她家的錢財。”

“此次,柳寄生得了許多窩心腳的同時,還丟失了三萬錢財。”

我聽見阿乞和我說這些事時,腦中有些醒不過悶兒來。不對,這些事情不對!通通都不對!我從未叫人詐騙柳寄生的錢財。行此計的人也算是一個個中老手,利用了我要教訓柳寄生這一點,算著了柳寄生因要赴明年的春試十分愛惜名譽這點,還將整件事都安排在了外邊兒少人的道觀!這,這,這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

我的心裡開始發麻,對於這些個人都十分畏懼。是以此刻正在鋪子裡和阿乞說話時便猶為注意察言觀色。我見阿乞和我說話時眼睛時不時地瞟向我的後邊,若是不仔細看是不會輕易察覺的。

我感覺到什麼都不對時,心內咚咚的直跳,像是要跳出我的喉嚨口一樣。此時此際我已不大能聽見阿乞在說什麼了,整個思緒都是亂的,嗡嗡的耳鳴聲炒得我腦袋都要炸開來。

但是我知道,現在我必須冷靜,我必須裝得像平常一樣。任我心中再如何波濤洶湧,麵上也必得平靜如水。

我微微笑道:“多謝你告訴我。現在你母%e4%ba%b2如何了,吃的藥可好些了?”

阿乞笑道:“托小姐的福,好多了。”

玉竹和蒼術個在我身邊兒伺候,她們兩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