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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便是要破壞他和他新婚的妻子間那琴瑟和鳴的模樣。既然他此前喜歡打我耳刮子踹窩心%e8%85%bf,我為何就不能叫他也嘗嘗呢?

此事該如何開始,腦瓜子不大靈光的我還不曾算計好。是以我去了自己的墓前,欲將我重生前後的事情都捋個順暢。隻有在將全局都掌控之時,才能備好戰,才能百戰不殆。

我去的這日,正好是此前還是林氏時我的生辰,九月初七。我死後的第二十一日。在我還差二十一日就二十一歲時,我心心念念的良人將我鴆害。

去之前,息夫益整日價和西陵鶴不是在這裡和些公子哥兒半個什麼詩會作個乾啊濕的,就是在那裡又有什麼好風景要去賞聞一番,就是不知怎地知曉我要去白雲庵之事。他便私下裡來找我,吹鼻子瞪眼,神氣道:“我聽說你要去景雲庵?我也要去。”

我蹙眉,那麼個%e6%b7%ab窩子,他去做甚?我不悅道:“你該好生呆在家裡做一做學問,再不濟和爹學學生意經才好!做什麼這裡跑那裡跑地做耍子?”

息夫益眉頭亦皺的死緊,好看的眉毛似要糾在一處。活%e8%84%b1%e8%84%b1的一個鬨氣的孩子。他揚聲道:“不帶我去也就罷了,何必說這些有的沒的?救你懂得道理?整日價說道有個什麼意思。”

我無奈,坐在我院中竹下的藤椅上,軟了語氣:“原是我的不是。隻是尼姑庵裡都些出家的女尼,你做什麼想去?”知道這少年和我本不%e4%ba%b2厚,我卻拿出長姊教育幼弟的架子實是忒不懂策略了些。這萬事皆講究個因果,還是要問明了原因的好。

息夫益抿%e5%94%87:“前幾日景雲庵的妙觀姐姐來見母%e4%ba%b2,得閒兒時和我說過,景雲庵就像是修在雲中的房屋,跟仙境一樣。”

又是這個妙觀。先引誘息夫雅和柳寄生兩個,促成一段j□j,現下又要騙息夫益?她安的是什麼心?

我麵上不動聲色,隻是笑道:“我並不去景雲庵,今日要去的是白雲庵,祭拜一個故人。山路崎嶇,恐你不大受得住。”

息夫益皺眉,站起身,擺手道:“罷罷罷!既是祭拜我也就不去了。那白雲庵無趣得很,你自去罷!”說完就抬腳往外走。

他既心裡念著這景雲庵,想必有天就要去的。他年紀小,又是將將懂事的年紀,哪裡去得那種地方?那裡邊兒的人可都是會吃人的,他若是去得,隻怕就難有命回來。便是回來了,此生的品行已虧,指不定性情兒就要移了,倒做個%e6%b7%ab棍可不是耍處。

想及此處,我暫時把要讓柳寄生不好過的心思擱在一邊兒,去見媽。

媽正在張羅給我們姐弟及闔府上下裁製秋裝和冬裝,管事娘子正在下首的杌子上做著和媽說話。翠兮和翠屏兩個在一旁立等著服侍。

蘇葉打起簾子時我走進去隻和她說有話說,懇請她將屋中人皆悉屏退。

媽聽見我說息夫益想去景雲庵時立馬就怒了。頓時便直起身橫眉豎眼將跟帶著金鑲玉戒指的手指指著我喝罵道:“你自家不正經也就罷了!如何還來勾我的阿益?”

我聞言大驚,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的模樣,哪一回見她她不是慈眉善目的?然我並不是一個好捏的柿子。我淡淡道:“我隻是來說知一聲。那景雲庵是個什麼地方想必你也知道,我不過看不過他一個小孩子吃虧上當才來說與你知道。你既不領情,也就罷了。日後我隻不管。”

她這才收了怒色笑道:“原是我失言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多謝你來告訴我。”

我搖頭道:“阿益年紀小,正是需要人關心的時候,爹媽如何不將好臉色對他?”

媽歎道:“我何嘗不想將他捧著?都是你爹說,女要富養才不不致被人騙去,男要窮養才有誌氣掙出家業。我何嘗想見著他做事總是斥他不好?”

我歎口氣:“望子成龍是好的,也該有個度。若是太過反倒不好的,媽何不勸勸爹?”

媽聞言看著我的眼神兒都有些不大像以往,倒複雜些。我的性子,本不耐與人打交道的,就不再說話,自行出去。回房將些賬本看過,將屋裡都料理停妥,帶著蘇葉和青黛兩個出門去白雲庵山後我的墓前。

這麼些天,見著媽將將那麼一怒,我將息夫雅的事情大致捋了個遍。這息夫雅雖說得爹寵愛,但與後母不和,為弟所厭。後母嘗叫景雲庵中人勾她叫她做個不甚賢良的人,但不曾得手,反叫她和柳寄生勾搭上。繼而有了我的被鴆毒,我的重生。這息夫雅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在她曾和我說話時的模樣可看出,這是個麵上裝作賢淑卻內裡十分潑辣的女子。

柳寄生,你口味兒真個要特彆些!

現下,息夫益和我的關係並非不能改善,且已有好轉。媽那裡麼,經過今日她應該略略放下了些戒心,我不需她喜我,隻要不給我使絆子就行。

唔,還漏了一個西陵鶴。此前他因以為我害了林氏,也就是我自己,對我頗無好臉色,最近卻常與我走動,說出些奇怪的話來,實是匪夷所思。我必不會以為他為我的風度所折,欲成為我的裙下之臣,難道他是想和我走得近些,好查出我的死因?以及我害死自己的罪證?

人們常說,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有毒。儘管他嘗以一曲簫音安慰我,我卻不能再次去信一個人,讓他有隙可乘,傷害我。

這般看來,我到底是一個人。父%e4%ba%b2雖好,奈何不%e4%ba%b2。丫鬟雖好,不是知音人,不懂我心中所想。想來現下我房中近十個丫鬟、父%e4%ba%b2、息夫益和我都不過是在共赴一場宴席,終究是要散的,就是不知道那時光景又如何。

他們也會和柳寄生一般,沒有了我,隻會活得更好吧?隻是憑什麼大家都幸福安逸了,隻有我一個人苦哈哈的呢?是的,人人都可幸福,人人都可平安喜樂,但是,你不行!柳寄生,你不行!

一路上轎子顛簸,顛得我好容易壓下的憤慨又洶湧起來。直叫我腦仁兒疼得慌。

這般的疼,在青黛和蘇葉將我扶著順石梯拾階而上時,猶不罷休。腦海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想起:“騙子!騙子!騙子!我一定要讓你比瀕死的我慘十倍!我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我曾多痛苦,我就要十倍地返還在你的身上!”

就在我快要壓製不住耳中跳躍著的聲音時,我看到了柳寄生。不過幾十步之遙,我看到了他!我看到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伊人不再

▂思▂兔▂網▂

柳寄生!負心薄幸的柳寄生,你在這裡作甚?這是我的墓,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抑製住使勁兒地顫唞著的手,示意蘇葉和青黛扶著我往旁邊的樹蔭處躲著。

柳寄生席地與我的墓碑對坐,一手拎著一壺酒,一手持酒杯傷懷地說:“今日是你生辰,我特特地還了好久來與你吃。”說完一杯酒便被他傾在了地上。

我看見我的墓前擺著好幾盤菜,不由的好笑,自三年前他便不再把我放在心尖兒上,更彆提與我過生辰了。就是我自己個兒不要臉地向他提起想要他給我過生辰時,他也不把我搭理,如今又何必再這裡來現眼?

若不是我命不該絕,早已是死人了,他現在才做出這般形容,不嫌晚麼?

我恍惚間聽見青黛極輕的聲音:“小姐,我去罵他一頓給你出氣如何?橫豎這會子這裡也沒什麼人,小姐隻當自己不在此處,也不會損及閨譽。”

我搖頭。繼續看柳寄生怎麼做。

柳寄生對著我的墳塋,似乎頗為感傷,那詠懷感歎的聲音中還帶了些惆悵,就和讀些傷春悲月的詩詞一般:“你跟了我幾年了,都不曾有好日子過。如今日子好過了,你卻長眠在此,叫我一個人形單影隻的。你便是給我托一個夢也好啊,這般我們還能在夢中相聚。隻是你這麼狠心,狠心到連夢裡也不讓我見到。”

“你知道嗎?我沒娶息夫雅。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不娶她。”聽到這一句我隻覺得好笑。是的,他是沒有娶息夫雅,而是另外的去了一個富家小姐!若是按照我的喜好,我是不喜歡我的丈夫有彆個女子的,他做到了嗎?很顯然的是,他沒有!如此,又何必在此故作深情呢?

他沙啞低沉的聲音還在響起,如往昔一般好聽,那聲音中所含的沉痛直叫人心痛。隻是如今,我再不會被這聲音迷得五迷三道的了。

“一朝生死兩茫茫。然你的音容笑貌卻是深深地留在我心裡的,每日睡裡夢裡都想著能再見你一麵,隻是不能如願。若是,若是能回到當初,就是不要那些勞什子榮華富貴又如何?就如你所說,隻有我們兩個,日子雖貧苦些,到底兩個人在一處。然而如今我醒悟之時,你卻不見了。”

“你還記得嗎?你曾說男人是一家子的門麵,所以自家總是不大喜歡製衣,反倒將些好布料裁衣給我穿。那時我受得心安理得,心中還怪責你不大愛打扮,整日價灰頭土臉的,連彆個家的丫鬟也不如。現在想來才驚覺其錯。自古以來,女子皆愛新衣,你不過是因為把錢都將我製衣花用了隻得將就著穿舊衣罷了。隻是你,隻是你,隻是你已......我連彌補都不知道該去補給誰了。”

他開始哽咽。聲音中亦帶著些哭腔:“我生平最悔之事有三,一是不該錯待了你;二是不該叫你為餌去騙人錢財;三是不該將藥傾在酒裡送你性命。可是,可是,那時的我怎知,你之於我,是極重要的呢?一朝醒悟,你已不在。除開你的墳塋,我竟無處可追尋你的去處。我想讓你穿錦衣華服,想讓你婢仆成群,想讓你在回到家鄉時能揚眉吐氣,想讓你在和人說話時彆人會說你嫁了個良人......”

他哭了:“我,我想和你白頭偕老啊!娶了彆個我才知道,她們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隻是你,隻是你啊。我想和你相偎相依,春聽雨聲,夏聽潮聲,秋聽風聲,冬聽雪聲;想和你生下一群兒女,一家人和樂溫馨地過日子;想和你在暮年之時能夠攜手去尋訪我們走過的故跡,笑憶年輕時候的我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想和你在此生將儘時十指緊扣,定下永生之約。”

“隻是,你又在哪裡呢?你何其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在這碌碌人世!這就是你因為我要另娶而給我的懲罰麼?讓我因為自己的錯誤失去你,卻又在失去之後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