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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輕吐一口氣,“我昏迷很久了?”

“回主上,三天。”墨衣看著白雎除了麵色依舊蒼白之外沒有任何不適的異樣,便稍稍寬了心,恭敬回答道。

“三天……原來我還沒死。”白雎眸光暗了暗,笑得自嘲,“那些人,應該已到苗疆,有駐紮在苗疆的軍兵相助,想來也已到聖山了吧。”

“阿譽……應該恨極我了吧……”

墨衣聽聞白雎的話,驀地怒了,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隻為白雎覺得不甘,聲音不由自主地變得如同斥責一般,“主上,中原武林這麼廣這麼大,四年前林麟一事不服您統召的人多的是,那些人懷著非要將五毒教置之死地的心,非要去苗疆與五毒教一戰,不是您一人就能管得了的不是嗎!?”

“墨衣說得對,我身為中原武林的盟主,竟是不能完全服眾,的確無能無用得可以。”白雎笑得愈加自嘲,“不但製止不了他們,竟還傷了自己,究其實,我又有何本事做這所謂的武林盟主。”

墨衣一愣,沒想到白雎會做出這般自己瞧不起自己的總結,一時竟不知如何答話,方才不甘的怒意也化作訥訥,“主上,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是覺得主上無用,隻是為主上覺得不值得!

“他們定會傷了阿譽最愛的苗疆,阿譽定該傷心了……”他連他最想做的事情都沒有做到,他重活一次不惜一切奪得這盟主之位又有何用?

“主上!您做的已經夠了,您為她做的已經夠了!”墨衣突然雙膝跪在白雎麵前,深深低下頭用力吼道,“這不是主上的錯,主上為她做的已經夠多了!主上你這幾年為了那個苗女活得太累了!如今又要為了她與整個武林反目成仇……所以,屬下在主上這次出手阻止那些人衝往苗疆前,給主上……給主上下了藥!”

所以主上這一次才沒有如同以往一樣製止得了那些為了中原正義而不懼死亡的“俠士”們,所以他才會這麼擔心主上一睡不起……

隻是他沒想到,竟會讓主上這麼……哀傷。

“屬下任主上殺刮!”墨衣帶著不悔的決心,向白雎重重磕下了一記響頭。

他不後悔他這麼做!因為若他不這麼做,今日的藏劍山莊,必會受武林圍攻!主上或許就不僅僅是沉睡三天這麼簡單而已了!

“墨衣,我知道你給我下藥。”白雎並未覺驚訝,隻是靠著床架微微笑著,隻是這笑容看著濃濃的無奈與哀愁,“我知道你是為了藏劍山莊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墨衣抬頭,驚愕地看著白雎,主上……知道!?

“我怎麼會責怪你。”白雎扭頭平靜地看著墨衣,輕歎一口氣,“可是墨衣,你可曾想過,這些氣勢洶洶衝到苗疆誓要將五毒教鏟除的勇士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我製止他們,又豈止是隻為了不讓阿譽傷心,他們這是……將命自己送上聖山。”

墨衣震驚,“主上,屬下……”

“什麼都不用說了,事情既已發生,再說又有何用?”白雎掀了身上薄被,下了床走向窗邊,推開緊閉的窗戶,昂頭看蒼穹中的銀月,淡然道,“這不是墨衣的錯,或許你做的是對的,至少在十年之間,聖山與中原武林,都會相安無事,倘若,聖山沒有向中原武林報複的話。”

聖山會報複嗎?

阿譽……會恨他嗎?會衝到揚州來質問他嗎?

就算是兵戈相向,她還會再見他嗎?

忽然,屋外有家丁恭敬的聲音傳來,“莊主,前廳有客求見。”

白雎負手而立在窗前,淡聲道,“說我身體不適,請來人回去吧。”

家丁遲疑,而後有些緊張道:“可是莊主,那姑娘說非要見到莊主不可,否則她就賴在莊裡不走了……”

白雎心下隻覺煩躁,一向和善的語氣驟然變冷,“轟走。”

家丁就算再蠢也知道白雎心情不佳,連忙應聲退了下去。

好吧,這個姑娘來的不是時候……

**

苗疆,王都。

回到王都後的燭淵變得極為沉默,若不是他嘴角已然掛著旬日裡的淺笑,龍譽都將以為她的阿哥變了一個人,平日裡她有時會嫌他太過嘮叨,可如今她聽不到他可惡的叨叨,心卻是覺得不安。

又到了每月需經的那一日,月色濃黑之時,龍譽在確認燭淵已經睡下之後,先在門外朝殿內吹了一支迷香後,小半個時辰後才輕輕推開微掩的門木,悄無聲息地掠進了殿內,點燃一盞豆油燈,捧著豆油燈悄聲來到了燭淵床前,先將豆油燈放到床頭邊上的小幾上,而後坐到了床沿上。

“阿哥。”龍譽抬手撫上燭淵的額,眉眼,鼻梁,薄%e5%94%87,最後將掌心停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摩挲著,看著他垂散在枕上的白發,心不由自主地生疼,“阿哥,對不起,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知道你很想很想到中原去,可是,原諒我,我不能讓你去,即便我也想與阿哥在走一趟中原。”

“可是阿哥,我不想看你難過,我不想看你沉默,我習慣了你嘮叨的嫌棄抱怨。”龍譽一下一下摩挲著燭淵的臉頰,心疼道,“阿哥你說,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不曾想過會得到沉睡中的燭淵的回答,龍譽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自言自語,良久,龍譽才從懷裡拿出一支半巴掌大的白瓷瓶,將一顆藥丸倒到掌心裡,而後一手捏住藥丸,一手掰開燭淵合起的牙關,隻是這一次,龍譽未能成功的捏開燭淵的牙關,終隻能將藥丸放在自己嘴裡,隨之俯身貼上燭淵涼薄的%e5%94%87瓣,用%e8%88%8c尖頂開他的牙關,將口中藥丸渡到了他嘴裡。

隻是還不待龍譽抬起他的下巴令他將藥丸順利吞入肚腹中,燭淵已自行將藥丸咽下。

龍譽驚愕,雙手撐在燭淵枕頭兩側還未直起身,便看到一雙墨黑璀璨如星空的眸子,竟是燭淵慢慢睜開眼睛!

隻見那一雙墨黑的瞳眸裡,沒有驚訝沒有困惑,更沒有絲毫困倦與迷蒙,就像……他從未睡著過一般!

“阿……哥!?”龍譽完全怔愣住,就維持著俯身的姿勢愣愣地看著燭淵,錯愕、慌亂與不安在她臉上一一晃過。

阿哥沒有睡著!?怎麼可能!?她明明已經吹了迷香的,那是能讓人陷入極度沉睡的迷香,怎麼會無效?若說這次的迷香無效,那麼上次呢?上上次?以前的每一次呢!?

若真是如此,那之前的每一次,阿哥其實都沒有睡著!?

怎麼……可能?

“阿妹。”燭淵溫柔地微微揚起嘴角,伸出手攬住了龍譽的肩,將她摟到了懷裡,讓她睡在自己的%e8%83%b8膛上,聽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跳,“難道阿妹忘了我的身體百毒不侵麼?就連天下最毒的毒藥要傷不了我分毫,阿妹吹的不過是區區迷香,縱使那是天下最厲害的迷香,又豈會讓我真正沉睡?”

龍譽伏在燭淵%e8%83%b8膛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一時間忘了所有的思考,心裡反反複複隻有一個想法,阿哥沒有睡著,阿哥沒有睡著……

那她這些年在他沉睡時與他說的每一句話,他其實都是聽到的,那就連那一句話……他也聽到了嗎……

“自三年前我醒過來之後,我就沒有在阿妹的迷香中真正地沉睡過。”燭淵摟著龍譽的肩,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聲音輕淺,生怕會把他懷中人兒嚇著一般,“所以阿妹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聽到到,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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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是阿妹手上的藥是誰給的,也包括……”燈火在燭淵墨色的眼眸中跳了跳,隻聽他的聲音溫柔得如同春風化水,“我的命。”

“阿哥,不要說不要說!我不要聽!”龍譽忽然如受了極大的驚嚇一般抓緊燭淵的手臂猛地搖頭,聲音顫唞得厲害,繼而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雙耳,仿佛如此就能忘卻她不想承認的事實一般,“阿哥,我不想聽……”

“阿妹……”燭淵將龍譽捂在耳上的手輕輕拿開,依舊溫柔道,“阿妹,這是你我始終要麵對的事實,不是麼?”

“就算是事實我也不要聽!我這些年之所以每次給阿哥喂藥時都點迷香,就是不想讓阿哥知道這個事實!可是……”龍譽緊緊揪著燭淵%e8%83%b8膛上的薄衫,痛苦心疼得連聲音都控製不住地顫唞,“阿哥為什麼要醒著,阿哥為什麼要知道……”

“這種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可以了,阿哥為什麼要知道……我不想讓阿哥知道的……”

“阿妹不想讓我知道,是想自己一人獨自承受麼?”

“是的。”龍譽毫不猶豫地咬%e5%94%87點頭。

燭淵微微閉起眼,驀地將龍譽摟得更緊,“好,我不說了,既然阿妹不想聽,以後我都不會說。”

“阿妹既然覺得難受,就繼續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就好。”燭淵亦是心疼地用下巴蹭了蹭龍譽的頭頂,溫柔似水,“我不過是不想阿妹自己這麼難受,是阿妹心中的悲傷讓我再也假裝不了沉睡。”

“我怎能讓我的阿妹獨自傷悲。”燭淵將掌心貼到龍譽光潔的臉頰上,輕撫著,安慰著,“阿妹,沒事的,不要緊的,我並未覺得難過,所以,阿妹也不要再為我覺得傷懷,我會陪著阿妹的。”

龍譽緊咬下%e5%94%87,哽咽無聲,用力點頭。

隻要他在她身邊,不管什麼事,她都能承受的,能承受的……

**

燭淵擁著龍譽入眠,她溫暖的體溫便是他最好的迷香,令他一夜好眠。

隻是當燭淵次日醒來之時,身邊卻沒了龍譽的身影,竟令他一瞬間坐起身,眸光低沉。

她從不會在他醒來之前離開他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她也不會這麼一聲不吭地離開,平日裡就算她先於他醒來,也定會撓醒他,告訴他她離開了。

從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這般。

“阿妹?”燭淵摸著身旁早已沒有任何溫度的薄被,對著空蕩蕩的後殿輕喚了一聲,他竟然睡得那般熟,竟是連她離開他的%e8%83%b8懷都沒有任何察覺。

心下,總有種不安的感覺,想要靜下心來以眠蠱感受她的去向,竟心亂如麻地什麼也感受不到。

阿哥,我想為你做些什麼,我不想你為布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