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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聲音陡然拔高,伴隨著冷笑,“既然你們這些鼠蟻之輩如此想玩,那便先與我苗疆的蠱蟲好好玩玩!”

在龍譽雙腳重新落地時,周遭殺意刹那消失,龍譽滿意地吹了吹指尖,眸光冷冽。

她已許久未用蠱,正是手癢之時,在這個時候衝出來的人,都是不知好歹嫌命太長。

“走吧。”平複了周遭連影子都尚未來得及出現的殺手,龍譽才看向惴惴不安地躲在房門後的女子,露出了柔和寬心的笑容,“已經沒事了。”

女子這才抱著孩子小心翼翼地跟在龍譽身後,離開了院子。

隔壁院子,齊齊躺倒九名黑衣人,均是捂著心口渾身痙攣,痛苦不堪的模樣。

唯剩一名黑衣男子以劍撐持著身子尚未倒下,他雖未渾身痙攣,卻也是用手用力捏著心口,額上冷汗涔涔,麵露痛苦之色。

他從未知道苗疆竟有人能將蠱蟲控馭得如此自如厲害,他這次不僅暗殺沒有成功,且竟是連對方的臉麵都沒有見到,如此也就算了,竟是全員中蠱,這讓他如何向殿下交代。

可,他怎麼覺得方才那道女子的聲音如此熟悉,就像……就像時常出現在他夢中的女子的聲音一般。

男子這麼想著,又立刻自嘲地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有這麼離譜荒唐的錯覺,是的,一定是錯覺,那個人,隻怕他此生再也無法遇到了,不過一個身影,他甚至連她姓誰名誰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天地茫茫,即便她是恩人,是伴他走過最青澀的少年之夢的影像,他也無緣再見到她。

中了苗疆的蠱蟲,不知這條命還能撐多久,他還欠殿下的恩情沒有還完,若是死了,殿下一定會勃然大怒的。

男子拄著劍往前走一步,立刻覺得天旋地轉,卻在天地暗下去之前聽到一聲緊張的叫聲。

“連風!”

似乎,是殿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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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淵換了另個隔間,繼續慢悠悠喝茶,一派愜意。

龍譽還未出現,誠節已去而複返,背上還背著昏迷不醒的連風。

“喲,殿下隻是叫去而複返呢,複返也就算了,還背著個死人回來,殿下自己不怕晦氣,就不怕毀了店家的生意麼?”燭淵輕搖茶杯,輕呷一口香茶,淺淺而笑。

誠節麵色如霜,隻是站在燭淵麵前,冷冷看著他。

“看來這就是殿下派去殺害我阿妹的殺手麼?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偷%e9%b8%a1不成蝕把米’,對吧?”燭淵含笑將杯中香茶飲儘,繼而慢慢站起身,走到誠節麵前,抬起右手用食指勾起歪斜在誠節肩上的連風的下巴,一副同情的口%e5%90%bb道,“看模樣,是中了我阿妹的蠱了呢,嘖嘖,真是可憐,不過也算他有些本事,現在還有氣在,不過殿下可以為他準備後事了,最多不過也就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燭淵嘖嘖笑著說完,慢慢收回手,又轉身走回自己方才坐過的位置。

“我是來向你求解藥。”就在燭淵轉身之際,誠節沉聲開口,帶著三分不甘,七分真切。

“嗬嗬,殿下竟為了一介下屬說出一個‘求’字,不覺抹殺了身份麼?”燭淵背對著誠節冷笑,“還有,這蠱是我的阿妹下的,殿下想要解蠱當找我的阿妹才是,找我有何用呢?”

隻是燭淵的話音剛落,誠節竟背著連風在他身後雙膝跪地。

燭淵正正好重新走到他的座位旁,慢慢轉身麵對著跪地的誠節,笑得眼角彎彎,“喲,這還是南詔陰毒桀驁的二王子殿下麼?都言男兒膝下有黃金,我看殿下的膝下有的不是黃金而是狗屎,居然為了一個區區下屬對我下跪,殿下,我還沒到老眼昏花會看花眼的地步吧?”

“你沒有看錯,我確實是跪下求你賜解藥。”誠節褪下了眸中的陰桀,換上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燭淵嗬嗬冷笑出聲,繼而從袖間取出一隻細頸小陶瓶,嫌惡地扔到誠節麵前,“我的阿妹馬上就會回來,若是不想他再死一次,就走吧。”

小陶瓶在地上輕輕滾動發出骨碌碌的輕響,誠節將小陶瓶握到手心裡,硬聲道一聲“多謝”,便背著連風快速離開了。

燭淵重新坐下,抖動煨在火塘上的小砂罐,看著罐中茶葉慢慢變黃,脹開,嘴角一直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有趣。

**

當龍譽領著那名抱著可憐小娃的蓬頭垢麵的女子來到茶肆時,店家本想將那邋遢的女子給轟出去,卻被龍譽一個眼刀子給嚇得不敢出聲,隻能心中感歎遇到苗人就是晦氣。

龍譽並未需要人指引便輕易地找到了燭淵所在的隔間,女子抱著小兒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後,當燭淵看到一臉笑%e5%90%9f%e5%90%9f的龍譽身後的女子時,盈著笑紋的眼角輕輕抖了抖,將剛沏好的第二道烤茶遞給龍譽,淡淡道:“阿妹,你的閒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龍譽在燭淵對麵坐下,接過茶杯並未急著喝茶,而是看向還一臉警惕地站在她身後的女子,和笑著伸手拍拍身旁的空位,“不要怕,坐下吧,坐了才能救你的孩子。”

女子惴惴不安地挪到龍譽身旁坐下時,燭淵的眼角再一次跳了跳,目光隻是在女子身上停留片刻便又回到了茶罐上,繼續烤第三道茶。

龍譽雙手捧著茶杯遞給女子,女子驚訝,隻見龍譽含笑著將茶杯再朝她遞了遞,女子才伸出顫唞的手接過茶杯,輕抿一口之後,才用指尖蘸蘸茶水,溫柔地塗抹到她懷中小兒乾裂的%e5%94%87瓣上,滿眼慈愛。

“阿哥,救救這個孩子。”龍譽愈看愈覺得心酸,乾脆彆開眼去看專心致誌擺弄砂罐的燭淵,平靜道。

“阿妹,我是巫師,可不是巫醫。”燭淵適時往砂罐裡衝進開水,眸也未抬,“而且,為什麼我要救他,理由?我可從不輕易出手救人,叫我殺人比較快當。”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燭淵的冷意,手中的茶杯抖了抖,抱著孩子往後縮了縮。

龍譽微微蹙眉,正要說什麼,突然隻聽燭淵輕輕“呀”了一聲,隻見他手中的砂罐不知道怎的就裂開一個口子,尖利的罐口在他指間劃開一道細小的口子,正有血珠子從那細小的口子往外冒出,越聚越大,如豆一般。

燭淵並未急著按壓小傷口止血,隻是%e5%90%9f%e5%90%9f淺笑抬眸,然眼神卻不是落到龍譽身上,而是落到那名女子身上。

隻見女子原本黯淡的眸子在看到燭淵指尖上的血珠時慢慢變得驚恐,拿著茶杯的手劇烈顫唞,最後竟%e8%84%b1離掌控往下跌落,滾燙的茶汁灑出,之下便是那連呼吸都困難的可憐小兒。

“小心!”龍譽大驚,趕忙伸手去接那跌落的茶杯,滾燙的茶汁灑了她一手,皮膚的刺痛感令她不禁蹙起了眉,然儘管她的動作再怎麼迅速,還是有茶水濺到了小兒的臉上,灼熱的刺痛和體內的難受終於讓一直昏睡的小兒爆發出令人揪心的哭聲,隻是因為本就虛弱的原因,儘管他是哭得撕心裂肺,哭聲卻是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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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對懷中小兒心疼不已憐愛不已的女子,此刻卻像看不見她的孩子一般,滿麵驚恐,最後竟雙手捂著頭猛地站起身,若非龍譽眼疾手快抱住那哇哇大哭的小娃,那小娃便已重重地摔落在地。

“不——不要——”這是女子捂著腦袋驚恐不已發出的喊叫,即便撕心裂肺,聲音卻像卡在喉嚨裡出不來一般,破碎嘶啞得不堪入耳,就像是活生生吞下一塊燒紅的炭火,燒毀了所有的聲音一樣。

龍譽震驚,燭淵卻是無動於衷,隻是將指尖的血珠彈到火塘裡,隻聽炭火裡發出“茲”的一聲輕響的同時,燭淵以拇指指腹按壓住了那小小的血口子。

而後,女子如瘋了一般往外衝去,卻在就要衝出隔間的時候軟倒在地,昏了過去。

龍譽站在火塘旁,麵對著倒地的女子垂下半揚的右手,隨後將哭得滿麵漲紅的小娃輕輕放下,將倒在隔間欄門的女子移到火塘旁躺好,才又抱起啼哭的小娃,輕拍著他的背輕聲哄著走到燭淵身邊,坐了下來,疼愛地用帕子替小娃擦掉滿臉的淚水,溫和地笑道:“阿哥,你看看這麼小的孩子,這麼瘦小,哭得這麼傷心,還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病,還能活多久,多可憐,是不是?”

燭淵依舊無動於衷,換一隻完好的砂罐繼續烤茶,龍譽似乎也不在意,隻柔聲哄著可憐的孩子,然後才又道:“孩子沒有阿爹,阿娘又半瘋癲,而且還不會說話,孩子是沒有罪過的,不是嗎,阿哥?”

孩子沒有罪過,卻又必須承擔罪過,有時候,事實就是這麼殘忍。

“阿哥,救救他,他還太小,太可憐了。”小娃許是哭得倦了,即便不是%e4%ba%b2娘的懷抱,也在龍譽的輕哄下漸漸安靜了下來,閉著眼漲紅著臉一下一下地抽噎著,連薄薄的斷發都哭得汗濕了,龍譽幫他擦了臉上的淚水後又替他揉擦被汗濕的小腦袋,慈愛得像一個母%e4%ba%b2。

燭淵終是輕歎一口氣,放下砂罐看向龍譽,萬般無奈道:“阿妹,你答應了獨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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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山王都,王宮。

“父王。”閣羅鳳一手捧著盛著濃黑藥汁的陶碗,一手輕輕叩響了皮邏閣書房的門。

“大子來了啊,進來吧。”隔著木門的殿內傳來皮邏閣略帶沙啞的聲音,閣羅鳳便推開了微掩的厚重木門走了進去。

隻見皮邏閣坐在書桌前和笑著朝他招招手,“大子來得正好,我正想著今年給長安進貢些什麼禮,來,來看看我羅列的物事,咳咳。”

閣羅鳳連忙上前替皮邏閣輕輕順著背,恭敬道“父王,您身子抱恙,就先不要管這些事了,進貢之事,交給兒便好。”

皮邏閣笑著拍拍閣羅鳳的手背,欣慰道:“幸而我還有這麼懂事的大子,不然不知哪一天我突然倒下,蒙舍要怎麼辦才好。”

“父王又杞人憂天了,父王定會長命百歲。”閣羅鳳心下難過,麵上卻是孝順地笑著,繼而雙手捧起擱在桌麵上的藥碗,遞給皮邏閣,“醫老說了,父王隻是舊年的毛病犯了,多加調養便會好的。”

“但願如此。”皮邏閣接過閣羅鳳遞上的藥碗,笑著長歎一口氣,昂頭一口氣把藥喝儘,繼而朗笑著用力拍拍閣羅鳳的肩頭,“來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