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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雪嘚瑟地搖鉗擺尾,龍譽白了燭淵一眼,“誰看你洗澡了!?阿哥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子。”

“還有,誰要是敢跟我搶阿哥,我定劈了她。”龍譽陰陰眼神紅雪身上掃過,陰得紅雪往燭淵脖子挪了挪,龍譽再勾了勾嘴角,“小聖蠍,你也不例外。”

紅雪立刻竄到了燭淵後腦,龍譽哈哈一笑,又催了燭淵些去洗否則水要涼了,轉身往廚房去了,紅雪這才敢慢慢從燭淵後腦勺處爬出來,蔫吧地扒燭淵肩上,燭淵則含著淡淡笑走進了旁處小屋。

大木桶內蒸騰著濕暖熱氣,斜陽光從半掩窗戶漏進,屋內非十分明亮卻亮度適宜,浴桶旁稍矮一張木凳作為踮腳之用,另一張稍高木凳上則擺放著疊得整齊衣褲,能清楚地瞧見衣裳下擺處綴著小指甲蓋大小銀鈴鐺,錯過窗戶日照下閃著點點白光,顯然是今日布諾給他包袱裡所裝衣裳。

燭淵將紅雪放到疊放好衣裳上,褪了身上衣物,將身子泡入了溫熱水中,後頸枕著木桶邊沿微微往後仰著頭,雙眸微闔,均勻吐氣,那斑駁他臂上%e8%83%b8`前大小傷痕熱水浸泡中慢慢變得粉紅,與月華白長發交映著,微微晃動水中顯得有些猙獰。

“紅雪,真是不管我們走到天涯海角你都找得到。”燭淵微微昂頭輕輕吐著涼淡氣,將手臂枕木桶邊沿上向紅雪伸出了手,紅雪跳到了他手心裡,沿著他手臂爬上了他肩膀,燭淵將身子往水中矮了一分,涼涼道,“其實聖山大亂與我何乾?苗疆傾覆又與我何乾?我本就被這個世間所遺棄,讓我如何再愛這個世間護這個苗疆?”

“早二十年前我就可以把赤索裡給殺了,可是我沒有,即便我知道留著他隻會讓苗疆步步陷入絕境,嗬嗬,我這是拐著彎害苗疆,我又怎可能是巫神轉世,隻怕是煞星轉世還差不多。”燭淵抬起自己左手,慢慢旋轉,細細看著,自嘲道,“我殺人無數,我這雙手滿是鮮血,我能救得了誰?救聖山?就苗疆?嗬嗬,我連我自己都救不了,我還能救誰?”

“我沒有博愛仁義之心,沒有拯救苗疆蒼生之心,沒有赤誠熱烈之心,我有,隻是一顆隻知仇恨殺戮心,要這樣我來拯救苗疆,不怕我將整個苗疆引入地獄麼?”燭淵低低冷冷笑著,紅雪仿佛怒了一般,一甩尾巴,將蟄子刺入了燭淵脖間,然燭淵卻是一絲反應也無,隻神色不變地將雙鉗大打開紅雪從自己肩上拿開,放到了手背上,“紅雪,我早已全身是毒,何必再生氣地對我甩尾浪費你毒,我說隻是實話而已,而且我覺得這個挺好,一直這兒住下確實不錯。”

紅雪再一次揚起了尾巴,暗紅色身體慢慢變得血紅,顯然是震怒了,燭淵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背,淡然道:“紅雪,你若是將這個村子人殺,你小主人便絕對不會再回到聖山。”

燭淵話堪堪落音,紅雪高揚尾巴瞬間垂了下來,那慢慢由腳尖向身子中央聚集血紅色也慢慢倒了回去,燭淵依舊輕輕摩挲著她背,“紅雪,多少年未曾見過你動怒了,我隻說了我不可能拯救聖山拯救苗疆,並沒有說其他人不可能。”

紅雪定定看著燭淵,似等待他沒有說完話。

“譬如說,你我都意那個人。”燭淵說完,連著頭部將整個人都浸入了水中,隻餘長長白發水麵上飄散,紅雪立刻爬到了木桶邊沿上,跳回了那疊得整齊衣裳上。

樓上,龍譽早已將晚飯準備好卻遲遲不見燭淵上來,正要下樓去叫,燭淵便出現了門外欄杆前,龍譽見到燭淵時心驀地咯噔一跳,有一瞬間怔愣,隻因為她仿佛又看到了一年多以前,他們初次相遇時那個冷冰冰他。

劍眉鳳眸,薄%e5%94%87挺鼻,紫色對襟上衣,衣擺綴銀鈴,大褲腳長褲,纏綁%e8%85%bf未套鞋,已然是他大祭司裝扮,除了那本該如瀑滿頭青絲變得如被月光染透霜雪與當初不一樣之外,他模樣沒有絲毫改變,不管再過五年十年還是二十年,他模樣都不會有絲毫改變,想到此,龍譽心又生生揪疼。

生而不老,這本該是人人豔羨事情,可龍譽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因為這不是他所想要,因為這是他所有苦難印證,如何能讓她覺得這是好事,她眼裡,這是天底下殘忍讓她痛心事。

燭淵發梢上還滴答滴答落著水珠,看著那他%e8%83%b8`前衣衫上暈開水漬,龍譽從怔愣中回過神,忙跑到屋中拿來乾棉帕裹住燭淵濕發,按著他雙肩讓他凳子上坐好,不無心疼道:“阿哥,不是說了不要讓頭發濕著嗎,你怎麼就是不記著?”

“嗬嗬,不是有阿妹麼?”燭淵無賴一笑,將手肘抵到了麵上桌麵上,撐著額頭,一副享受著龍譽伺候他模樣。

龍譽沒有和他拌嘴,隻動作輕柔地用棉帕將燭淵濕發擦乾,再取下頭上小銀梳替他將長發梳順,後才將桌上準備好飯菜移到他麵前,“阿哥,你是不是餓死了?吃吧,我吃過了,要趕些東西,就不陪阿哥吃了。”

龍譽將小銀梳頭上簪好,看到燭淵捏起一個米團子放到嘴裡,她才轉身走進屋裡,待燭淵吃飽喝足,龍譽還沒有忙完她那所謂事,燭淵便起身到裡屋去找她。

隻見龍譽坐窗邊,借著尚算亮堂霞光縫一隻厚底黑麵鞋,或許是因為她太緊張急切,又或是因為鞋底納得太厚使得她穿針過來時候不注意,那粗大長針便紮到了她指頭上,一顆圓滾滾血珠瞬間冒上她指頭,越聚越大,龍譽想也沒想便將被紮破手指放到嘴裡吮著,由於太過專注,她沒有注意到燭淵已經站了她身後,看她一針一線將手上鞋子縫好,後舉起對著窗外日光笑得滿意,正起身欲拿到屋外給燭淵試試,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站她身後,立刻將他拉到凳子上坐下,自己則拿著鞋蹦到了他麵前,蹲下了身,將手中剛縫好鞋推到了他腳跟前。

“阿哥,我自己%e4%ba%b2手做,你穿上試試唄!”龍譽說著,也不等燭淵抬腳便徑自把他腳抬了起來,拍掉他腳底上灰泥,將她%e4%ba%b2手為他縫製鞋套到了他腳上,大小正好,龍譽笑得眼眯眯問燭淵,“阿哥覺得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嘿嘿,阿哥站起來走著試試還合不合腳舒不舒服?”

燭淵看著自己腳上嶄一雙鞋,慢慢站起身,屋子裡踱了幾步,鞋底很厚實,踩著很舒服,雖然鞋麵有些窄還有些頂腳,可他覺得已經很好了。

“好看,很合腳,也很舒服。”燭淵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著謊。

“真?”龍譽有些不相信,因為她看著鞋麵覺得他站起來後似乎有些頂腳,“不行,阿哥你%e8%84%b1下來我看看。”

“真,很好,我很喜歡。”燭淵有些反常地將龍譽拉到懷裡,輕輕摟著,有些彆扭地小聲道,“隻要是阿妹做給我,我都喜歡。”

龍譽愣了愣,眨眨眼,笑得甜甜地將燭淵腰身緊緊抱住,將臉埋進了他懷裡,將聲音壓得有些沉悶,“阿哥,要走了嗎?”

“阿妹若是不想走,我們可以一直留這裡,這裡挺好,山好水好人也挺好,老了還適合養老送終。”燭淵淺笑,輕輕撫著龍譽背上長發。

龍譽將雙手緊緊摳燭淵背上,有些顫唞,竟是不知如何啟齒,“阿哥,我……”

她也想一輩子留這兒,和他做一對平凡夫妻,可是——

“阿妹心早已經不這兒了,人留這兒有何用?”燭淵聲音淡淡,帶著些涼意,但多是柔和之意,“阿妹命定裡是為苗疆而生,阿妹心沒有一刻不牽掛著苗疆,苗疆苦,阿妹憂,苗疆樂,阿妹喜,這片幾乎與苗疆完全隔絕深山,注定不是阿妹能停留地方。”

“我喜歡正是為了心中大義可以不顧一切阿妹,這是我永遠不可能擁有東西,我不想讓我阿妹呆這深山裡失去原本自我,那樣便不是我初喜歡阿妹。”燭淵溫和聲音仿佛有一股蠱惑力量,“去吧阿妹,不必因我而改變自己什麼。”

她是他生命裡陽光,溫暖而熱烈,不隻是因為她愛他,是因為她身上有著他曾經所向往所羨慕東西,他已是深陷黑暗之人,不想把她身上這些美好東西也一並毀了,她愛他,就夠了。

“阿哥,我不會卜算,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為苗疆而生。”龍譽抬起頭,目光沉而堅定地看著燭淵,字字鏗鏘無豫,“但是我知道,我為阿哥而生。”

燭淵震撼,身體陡然僵持,良久,將龍譽緊緊摟進了懷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知道,她用生命疼他愛他,她遠比他敢麵對一切。

良久,燭淵才鬆開龍譽,將手裡拿著幾隻銀製月飾物以及束發帶放到了她手中,凳子上坐下`身,“阿妹為我戴上吧。”

龍譽點了點頭,先拿起一縷他發際線旁長發,細心地編了一個小辮,再依此他頭上一共編了四根如此小辮,與他所有發絲一齊頭頂用暗紫色束發帶高高綰係好,將其中一隻足有巴掌大疊層銀製月側扣到緊束著長發發帶上,再將稍小一隻鏤空銀月倒扣到了他發際線兩側,正正好擦著他劍眉垂他額前,後拿起兩隻同樣為月銀耳環替他戴到了耳垂上,如此一來,那個二十年來從未走出過蚩尤神殿大祭司形象又活%e8%84%b1%e8%84%b1地出現了龍譽眼前。

龍譽由燭淵身後摟住了他脖子,有些難過道:“阿哥,你這樣打扮,讓我覺得你離我很遠。”

也讓她覺得心疼,她不想他再回到蚩尤神殿,不想他再回到那個有些他所有悲傷回憶地方。

“要我與阿妹離得近,那就要看阿妹如何做了。”

------題外話------

好吧,請原諒大叔沒有碼夠一萬,明天一定夠,一定!阿門!

168、阿妹不會的東西,我來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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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過半,燭淵與龍譽一齊出現了村外山口。

一架四麵垂黑帳歩輦,歩輦四角分彆單膝跪著一名壯碩青年,還有一名身穿右衽短衣,百褶短裙年輕女子跪歩輦前,正神情謙卑地掀開垂歩輦上紗帳,龍譽覺得自己仿佛一瞬間回到了一年多以前那一天,她與阿娘所住吊腳樓前,也是這樣一模一樣情景。

“屬下見過大人,恭迎大人回聖山。”連同布諾內,聲音低沉卻恭謹,燭淵未言一語,隻微微彎下`身子坐上了歩輦,年輕女子將手中紗帳放下,四名青便年穩穩當當地將歩輦抬過肩,隻聞步輦中燭淵淡淡道一聲“走吧”,四名青年便腳步穩健地往外山口方向走了。

龍譽站步輦後幾步開外地方,看燭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