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是這麼認為,那麼長弓留下,其餘,這十日之內,該送到誰人手裡,就送到誰人手裡。”燭淵再次將那柄桑木弓拿到手裡,繃著弦把玩著,“聽聞這次到來使臣姓周,可是?”
“正是姓周。”布諾點頭,再次開始收整一地狼藉。
“我記得一年前,似乎有一個狂妄自大小夥子闖到苗疆來,欺辱了好些個姑娘。”燭淵將手中長弓放下,拿起了方才那把精致匕首,“還做了醜事之後,把姑娘們臉都剌花了,可對?”
“大人記得沒錯,那小子不僅是狂妄自大,還目中無人,好像他老子是天王老子一樣。”曳蒼滿臉厭惡鄙夷,“後還不是讓老左給抓了起來,讓村民給卸了手腳。”
曳蒼說完,一怔,繼續道:“我記得那小子也姓周,還記得那事之後不久,那狗一般都護就到苗疆來尋兒子卻尋不到,那都護似乎也姓周,好像這次與長安派來使臣一起出使苗疆。”
“布諾,我意思明白了麼?”燭淵將那把匕首遞給布諾,“這麼些年,這些從不間斷到聖山來送命中原人,想來不過也是藏劍白家查探我教實力恢複灰渣,真正地大動乾戈,應該不會太久了。”
“屬下明白。”布諾將那把精致匕首握手心,“大人放心,此事屬下定會辦妥。”
燭淵微微點頭,布諾會意,轉身離開之前,趁曳蒼不注意便他腰上用力踹了一腳,而後大步離去,曳蒼直捂著自己腰,衝著布諾背影大喊:“老左,你這個混蛋!不就讓你再收整這些破銅爛鐵一回,你有必要下這麼狠一腳嗎!?”
“曳蒼。”燭淵看著狼嚎一般曳蒼,叫了他一聲。
“大人,你叫我?”曳蒼揉著自己生疼腰,轉頭看向燭淵。
“若是我,我應該會給你兩腳。”燭淵淡然道,而後用從曳蒼身旁陶碗裡捏起一粒花生米放到嘴裡,依然皺了皺眉,“曳蒼,這花生難吃很,你怎麼下咽?”
“……”曳蒼立刻哭喪了臉,不由得將自己與燭淵距離多拉開了一點,“大人,你自己不也咽下兩顆了嗎?”
“難吃,拿遠些,彆讓我看到。”燭淵看著那一碗花生米,很是嫌棄道。
“……”曳蒼隻能乖乖地將裝花生米陶碗從燭淵麵前搬到了自己身子另一側,碎碎念道,“大人,你要是覺得花生難吃,以後就叫老左永遠都不你湯裡放花生。”
燭淵充耳不聞。
曳蒼有往嘴裡拋了幾粒花生米,“大人,你就這麼讓那小娃娃走了?你可是尋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才尋到她。”
“放走了又如何?”燭淵微微昂頭,透過頭頂樹枝看蒼穹,“你認為她真走得掉麼?”
“這倒是。”曳蒼點了點頭,“大人這麼做,不過是讓她徹底斷了想要帶著朵西離開聖山念頭而已。”
燭淵沉默,不置可否。
“曳蒼,交給你辦事情都辦得如何了?”涼風吹拂,燭淵微微閉起了眼眸。
“大人放心,已經辦妥當了。”
燭淵微微頷首,“未防你覺得日子太過無趣,這些東西就交由你去處理吧,布諾那兒,匕首那一事應該會有些麻煩也不一定。”
“屬下明白。”曳蒼臉色轉變為恭敬,“那麼找那小女娃娃一事……”
燭淵打斷了曳蒼話,“自然我%e4%ba%b2自去尋她,讓她輸得心服口服,好好地回來當她聖蠍使。”
“大人,那日試煉,那個小娃娃後一擊當能一舉讓三人斃命,她後所用毒被做了手腳。”曳蒼聲音不大,風吹樹葉颯颯聲中有些亂,燭淵卻已聽得明白。
“嗯,你與布諾平日裡多注意些,萬不可打草驚蛇。”
“是,屬下明白。”曳蒼起身離開,不忘記把那碗子花生一起帶走。
“那便交給你了。”輕風拂麵,很是舒爽,“今日是第七日,我也該準備準備去把牽係著我性命小家夥找回來了。”
碧空如洗,輕風微涼。
燭淵慢慢將身子躺倒樹下草地上,將左手抬到了麵前,微動著五指,眸子裡盈著淺淺笑意,%e4%ba%b2愛阿妹,你這會兒跑到哪兒了呢?又是準備躲到哪兒去呢?
此時此刻龍譽,卻是一點都不著急,此刻正和朵西往她們曾住了十年樹頂村落走去。
龍譽不急不愁,是她認為天大地大,她壓根就不信那個白麵小男人能找得到她,一路從聖山下來她也時刻留心著身後與周遭,十分肯定沒有人跟著她們,看來那個白麵小男人確言而有信,是真給機會讓她離開。
朵西也是不急不愁,什麼事情都隨了龍譽,因為她知道不論她們走到哪兒,躲到哪兒,十日之後,定然會再回到聖山,這是不會改變事實,她知道燭淵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龍譽,也不想讓龍譽鬨心,便由著她了。
龍譽一邊朵西麵前蹦躂,一會兒彎下腰折一朵路旁小野花,一會兒揪住一隻從她們麵前蹦過小兔子,蹂躪一番再扔掉,一路上又說又笑,讓她想起了小時候阿娘常把她放小竹簍裡,背著她上山采藥情景,便又膩到阿娘懷裡撒嬌一番,說阿娘把這些日子事情忘記就好,就當夢一場,以後帶阿娘換個村子好好過日子。
朵西則是寵溺地揉揉她頭發,什麼都應好,讓龍譽開心了。
“阿娘,你說,我們這再回到村子裡來,會不會把大家夥都嚇一跳?”此時龍譽走朵西麵前,將雙手背身後,麵對著朵西輕而易舉地避開身後樹,倒著走路。
“阿譽,既然我們都沒有打算再回樹頂村落過日子,又何必再回去打擾大夥一回?”朵西溫柔地解釋著,“我們上次離開時,布諾大人已經讓我和大夥道過彆了,倒是要遷到彆處去了,如今再回去,讓大夥怎麼想?況且大祭司脾氣陰晴難定,萬一遷怒了村子裡人便是我們罪過了。”
“也是。”龍譽突然停下了腳步,一臉嚴肅,“阿娘說有道理,要是給大家夥招來麻煩那就不好了,那我們便不回村子了,我換個地方讓阿娘藏身。”
“不過啊——”龍譽瞬間又換成了笑眯眯表情,蹦回到了朵西身邊,挽著朵西胳膊,將眉毛挑了挑,“阿娘你老實說,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想薑花阿妹阿爹?”
“阿譽,小孩子胡說些什麼!?”聽了龍譽話,朵西立刻柳妹倒豎,一副嚴肅又認真神情。
龍譽卻不意,依舊笑嘻嘻地,“阿娘,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我都瞧出來了,薑花阿妹阿爹很是喜歡阿娘呢,平日裡那麼照顧你,每次見到阿娘還會鬨羞,而且薑花阿妹我也喜歡,要是阿娘也喜歡薑花阿妹阿爹呢,我是不會反對!”
“阿譽!不要胡說!”朵西極少嗬斥龍譽,此刻卻是嚴厲地嗬斥,溫和臉上滿是羞惱。
龍譽笑得開心了,本想要繼續逗弄她阿娘,然而她眼睛,似乎看到了遠處有火光。
此時堪堪入夜,天色還不算暗,但是遠處群山給視線裡火光充當了黑壓壓底色,使得那不斷飛竄起火光顯得極是醒目。
“阿娘,那是,村子方向……”龍譽完全怔原地,看著那遠遠火光,突然間覺得雙腳上壓著千金大石,一時之間竟是邁不開。
朵西也是震驚得慢慢睜大了雙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是村子方向!村子裡著了大火!”龍譽突然大喝一聲,腳尖點地,飛一般地往樹頂村落方向飛奔而去。
遠遠便能看到那樣火光,證明大火很猛烈,或許正%e8%88%94舐著整個村子也不一定!不然她不可能離村子那麼遠還能看到火光!
發生了什麼事!?
------題外話------
大叔慚愧地冒頭:今天確實很晚~不要鄙視~
057、他想要找的是我
<!--g-->
若說六年前眼睜睜看著苗疆三萬英雄血染大地是一場沉睡噩夢,那麼此時此刻她所見就是將那噩夢完全喚醒,將心底悲涼與恨意數翻了出來,仿佛有人正用鋒利刀子一刀一刀地剖她心。
如血液一般猩紅大火如猛獸一般瘋狂地%e8%88%94舐著原本平和村子,似乎將墨色蒼穹都連並燃燒起來,入眼,到處都是血色,黏稠得龍譽雙眼險些睜不開。
這本該是各家阿婆一齊坐村子正中央大樹下搖扇閒聊時刻,可是此時此刻,那些慈眉善目阿婆們哪兒?
這本該是巫姑阿姐家三歲小弟和其他小家夥們飯後歡逐嬉戲時刻,可是此時此刻,那些小家夥們歡笑聲哪兒?
這本該是薑花阿妹那些可愛少女與她們心儀阿哥廊前屋後溫存時刻,可是此時此刻,那些會鬨羞阿妹阿哥哪兒?
村子正中央大樹下沒有了阿婆們慈愛笑臉,隻有被滿濺了鮮血大樹一張張染血枯槁屍體中依然挺立著,大火燃燒屋樓發出刺啦聲完全代替裡原本小家夥們歡笑嬉戲聲,那個總是被她調?戲得麵含嬌羞薑花阿妹不知哪兒,唯見她所愛之人屍體撲倒地上,肚腹上開了一個大大血口子。
那個總是麵含微笑巫姑阿姐,跌坐自家門前,心口插著一把長長刀子,衣衫不整,昔日裡溫柔淺笑再也尋不到蹤影,雙目圓睜,滿是怨恨,死不瞑目。
她麵前兩步之外地方,是她愛郎,那渾身大大小小血窟窿,宣示著他死前受了怎樣非人對待,觸目驚心是他身體下方,那男人象征,已是血肉模糊。
龍譽雙腳如千斤大石般沉重,艱難地往巫姑阿姐走去,瑩亮眸子此刻不知是被大火映照得猩紅,還是被鮮血染紅,隻見龍譽麵容沉靜地抬手,為她闔上了不肯閉上雙眼,而後拔出了插巫姑心口長刀,將她屍體與她愛郎放到一起,%e8%84%b1下了自己身上外衫,蓋到了她身上,定原地看了地上兩人片刻,才抬腳離去。
龍譽拖著沉重步子村子裡由開始到處狂奔到現下舉步維艱,似乎不知疲倦大火裡,她所能找到隻有早已沒了呼吸村民,觸手之處是黏稠血液,平和村子,已被悲涼死亡完全覆蓋。
烈烈大火將龍譽臉龐映照得通紅,也燃燒了她心底殺意,麵如霜,雙肩有些控製不住地微微顫唞,%e5%94%87泛白,可見她隱忍著心底那一觸即發恨意。
“咳……”突然,燃燒得呼呼作響大火中,龍譽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輕咳,心下大驚,立刻循聲四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