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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國體 天如玉 4341 字 3個月前

跋敬死訊,今日不見他現身,果然如此!”

魏軍中頓起騷動,幾位副將臉色大變,有幾人忍不住就用鮮卑語喝罵起來,衝上來便要取他性命。

周豐容見他們自亂陣腳,不禁慶幸,難道竟被他說中了?

他一麵領兵抵擋,一麵派人去稟報荀紹。

荀紹收到消息,下令全軍出擊,要拔了魏軍營寨。

雙方廝殺正酣,魏軍陣中忽然衝出一員大將,接連斬了好幾個西北軍。

荀紹仔細看過去,發現那正是拓跋敬,蹙了蹙眉,難道他還想來個出其不意?

眼看魏軍士氣重新高漲,她提了長槍就衝進陣去。

霍江城在後麵看到,哪裡來得及攔她。

荀紹上前先與拓跋敬正麵拚殺了一番,卻見拓跋敬未著鎧甲,隻一身白衣,%e8%83%b8`前傷口崩裂,還能見到血漬透出,卻依舊勇猛,煞是懾人。

這無非是激勵士氣的手段罷了,看起來就像是他剛剛從病榻上起來一樣,一是證明自己沒死,二是證明自己不怕死。

荀紹心中琢磨一番,策馬回頭,叫來士兵吩咐了一聲。

不多時,西北軍中豎起白幡,荀紹在陣前高聲道:“魏軍殺了永安公主,折辱我朝天威,凡我晉人,當一雪國恥!三軍將士聽令,隨我衝殺入陣,誅殺魏賊!”

西北軍齊聲呼和,聲震如雷。荀紹自士兵手中接過白布條,縛在額上。眾人見大將軍陣前為國戴孝,心中激憤難平,再看魏軍,%e8%83%b8中殺意湧動自不必說。

拓跋敬冷眼看著,心一橫,率先帶領人馬殺了過去。

西北軍聲勢大壯,殺敵驍勇。荀紹與周豐容盯準了拓跋敬,左右夾擊,其他魏軍將領自然趕來相助,二人隻顧躲避,並不與他們糾纏,彼此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大有不取拓跋敬首級便不罷休的架勢。

拓跋敬且戰且退,到了後方,急急忙忙問道:“援軍為何遲遲未到?”

士兵語氣有些畏縮:“監軍大人說曹國從後方國境殺了過來,朝中認為晉國公主之死是將軍的責任,如今才造成前後夾擊之困,一時爭執不下,援軍便延後了。”

拓跋敬急怒攻心,口中猛地吐了口血,嚇得左右士兵紛紛低頭,不敢多言。他睚眥欲裂,轉頭便朝荀紹衝了過去。

偏不信邪,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差點死在他手裡,有何能耐擋得住他殺入晉國的決心!

“荀將軍,小心!”周豐容與荀紹隔著距離,遠遠見到拓跋敬來勢洶洶便出言提醒。

荀紹微微點頭,槍尖微抬,屏息凝神。

風卷過戰場,盤旋在西北上空,身後就是荀家生息不止的土地,之前有無數%e4%ba%b2人在這裡拋灑過熱血,一個個倒下去,都沒有讓敵軍踏入國門,她荀紹自然也能守的嚴嚴實實!

應璟站在廊下,側耳聽著城外廝殺之聲,從狂風暴雨一般,最終漸漸平息。

範一統自前院快步走來,麵帶喜色,老遠就喊出聲來:“公子,消息送來了!”

應璟立即轉頭:“如何?”

他方才便聽聞荀紹已經豎起白幡,大有一決生死的意味,已經擔心到現在。

範一統說話時聲音都帶著喜氣:“勝了!荀將軍斬殺了拓跋敬,西北軍直殺入了魏國國境,魏軍已經投降。”

應璟臉上頓時露出笑意:“如此再好不過,準備一下,馬上修書回洛陽,我要為阿紹請功,這下她該能徹底將功折罪了。”

範一統並沒有動彈,遲疑了一下才道:“公子……屬下認為,您還是%e4%ba%b2自回洛陽去跟陛下說比較好。”

應璟稍稍一頓:“說的也是,是該回去了。”

西北此番大捷,比起以往意義非凡。

魏軍以往在西北氣焰囂張,多次劫掠邊境,擾亂晉國邊境民生,往來商旅更是苦不堪言。在荀紹的父%e4%ba%b2接手以前,西北軍還時常被魏軍壓製,自他接手,又是魏軍大規模的入侵,戰亂持續了好幾年才平息。

曾經的每一次兩國交戰,都是損失慘重。荀家從門庭繁盛的大世家到如今一人一騎一槍孤守黃沙,其中艱辛已非言語可表。

荀紹如今鎮守西北的經驗,是荀家人一代一代用血肉之軀換回來的。以往每場勝仗,都是在保全,如今她卻直接殺入了魏國本土,後方還與曹國結成了聯盟,大快人心之外,更是叫天下側目。

魏軍自然不會輕易死心,但自此之後,要再動作,卻少不得要瞻前顧後了。

當夜定遠將軍府內,由應璟主持,擺上了慶功宴。

可惜如今還在國喪期間,無法飲酒,荀紹也有傷在身,今晚隻能端著清茶當做美酒品味。好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很歡快,將她的注意力也轉移了去,也就沒那麼遺憾了。

在場的西北官員都是人精,知道周豐容如何下的台,自然也不敢在寧都侯麵前誇他,於是大夥兒要麼誇彆的將領,要麼就都盯緊了荀紹一人誇,將她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的。

有些則是荀紹和應璟的舊識,因為之前被荀紹凶過,見二人又還是未婚夫妻的身份,自然也不敢多言。

拋開這些小心思來看,這場宴席實在是其樂融融,期間周豐容甚至還以茶代酒敬了應璟,叫荀紹都很意外。

半夜時分,眾人終於紛紛散去,竹秀扶荀紹回去換藥,忍不住低聲埋怨道:“我看你半天了,怎麼就沒理睬過國舅呢?”

荀紹很無辜:“什麼叫不理睬他?”

“哼,你彆裝傻,我知道你還在為我的事情生他的氣。你們彼此有情有意,若是因為我而生了嫌隙,我可就慚愧了。”

荀紹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忙道:“你彆多想,不是你的責任,我與他之間的事我們都明白,無非一念之差罷了。”

竹秀還要再勸她,卻見應璟從廊下走了過來,靈機一動,嚷嚷了句:“我傷口有些疼,你自己找彆人給你換藥去吧。”

荀紹眼力比她還好,自然早就看見應璟了,對她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徑簡直是無語。

應璟見縫插針,撇開範一統自己走了過來,抬手托住荀紹胳膊:“走吧,我扶你回去換藥。”

他和竹秀這般一唱一和,荀紹難免羞赧,掙開胳膊道:“我自己可以走。”

“你腳上的傷不是還沒痊愈?不要逞強。”應璟扶住她,貼在她耳邊低低的補了句:“要麼扶,要麼抱,你自己選。”

荀紹瞪他一眼,乾脆埋頭走路。

應璟在她身邊悶笑,笑著笑著竟生出幾分感慨來:“阿紹,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說過話了。”

荀紹冷哼一聲,算是應答。

應璟低頭看著月光下互相依偎的一雙人影,心潮起伏,忽然道:“你我的婚事已經拖得夠久了,如今戰事平定,你立下大功,我會繼續進言,料想陛下不會再追究西北軍責任。既然一切都平定下來,那麼待國喪期過了,你我便成婚吧。”

荀紹知道他遲早會這麼說,之前在病榻上時,她便好幾次都覺得他已經將這話含在了嘴邊。

“我知道你還有顧慮。”應璟見她不做聲,停下腳步,輕輕歎了口氣:“之前我毫無作為,竹秀險些喪命,你如今會遲疑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想說什麼空話,唯有保證今後絕不再發生此類事情,你與你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我今後自當竭儘全力護你周全,護他們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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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紹仍舊不做聲,人默默走到了門口,身影一半隱在黑暗裡,一半浸在月光下,看不見神情,也捉摸不透心中所想。

應璟見她始終不給答複,心中難免失落,倒還記掛著她的傷,無奈道:“我先去叫婢女來給你換藥吧。”

腳步剛剛邁出去,卻聽身後的荀紹忽然道:“你以為我隻是擔心我和我%e4%ba%b2人的安危?”

應璟轉過身,看著她抬頭看著自己,神情在月光下尤為肅穆。

他心思微動,明明看著她橫眉冷目地說著冷冰冰的話,心中卻癢癢麻麻似被羽毛撩撥過了一般,什麼也沒說,隻走過去輕輕擁住了她。

荀紹並未給什麼回應,但應璟似能感覺出她的心意,許久無言,彼此隻覺安寧。直到範一統遠遠地喚了一句:“公子。”

他回過神,鬆開荀紹:“我要動身回洛陽去了。”

荀紹的語氣說不出是嘲諷還是遺憾:“就這麼迫不及待?”

應璟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上回廊,背影很快融進夜色。

69

深宮十年如一日,即使是年節之時也與往常沒什麼不同。

幼帝自一早起身便麵色怏怏,沒什麼精神,即使西北大捷的消息剛剛傳來,也不能使他提起半點興致。

姑姑就這麼沒了,母後不再過問任何朝事,他除了鈴鐺之外,身邊竟連個說心裡話的人也沒有,也難怪會這樣。

大雪輕落,宮門外,範一統翻身下馬,撐著傘立在馬車邊上,“公子,到了。”

應璟自車內探出身來,比起之前人又清減了一些,麵色蒼白,反倒襯得%e5%94%87色丹朱,姿容裡添了幾分病態的驚豔,寬袍大袖的朝服在身上疏疏落落,愈顯飄逸,一路走進宮門,似能瞧出幾分仙風道骨來。

左右宮人見者無不垂首行禮,恭敬非常。他一路走到皇帝寢宮外,腳步停了一下,轉頭對範一統道:“守好了。”

範一統點點頭,朝遠處的禁衛軍走去。

“陛下,寧都侯求見。”李園跪在幼帝麵前稟報。

幼帝神情裡有了些光彩,揮開左右為他穿戴的宮女,快步走去外殿:“舅舅人呢?”

應璟自門外走入,笑著向他見禮:“臣參見陛下。”

“快快免禮。”幼帝%e4%ba%b2自上前扶他,見他略有疲態,老成地皺起眉頭:“聽聞舅舅之前救姑姑受了傷,看來消息不假。你之前平叛時受的重傷還沒好,如今又添了新傷,可得好好養養。”

不等應璟開口道謝,他又吩咐李園取上好珍稀藥材,下令稍後便送去寧都侯府。

應璟稍有動容,他與幼帝多年情分並不是假的,幼帝對他也是向來%e4%ba%b2情多過君臣,隻這一件小事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