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發現自己鑽應璟懷裡，手都摟住他腰了，一個激動坐起身來，頭嘭一下撞到他下巴，各自退開，一個捂下巴，一個抱頭，互瞪。

“你趁我睡著乾嘛了？”

應璟冷哼：“你說睡就睡，還倒打一耙。”

荀紹正要反駁，他忽然慘叫一聲，揉著膝蓋道：“啊，我%e8%85%bf……被你壓了幾個時辰了，隻怕要廢了。”

“……”荀紹算他狠，離他遠遠地坐了。

應璟朝她招招手：“好了，正事要緊，你看看，這信上有個魏字，我懷疑鮮卑與魏國有勾結。”

荀紹接過信細細看了一遍，皺眉道：“若真是如此，就不難解釋為何會用這麼複雜暗語了。我看還是得把信裡內容解出來。”

應璟搖頭：“解出來固然好，但隻怕時間拖得太久，對情形不利。”

荀紹想了想：“那我%e4%ba%b2自帶信回西北一趟，請教軍師如何？”

應璟沉默不語。

荀紹乾笑：“算了，我看你要送信早就送了，看來也是不放心假手於人。”

“不是不放心你，”應璟起身踱了幾步：“年關將至，宮中事務繁多，你定會經常見到太後。她是個吃不得虧人，你之前悔了婚，她不會輕易饒過你，你回西北待一陣子也好。我隻是想要找個什麼合適理由派你回去，若是直接以我名號派遣，太後又得心生嫌隙。”

荀紹有些意外，看著他張了張嘴，終是低聲說了句：“謝了。”

第二日一早她就回了荀府。還以為這段時間不，竹秀會對她有點兒惦念，結果一回去就見她躺榻上看話本吃糕點，優哉遊哉，無比愜意。

她隻能憋屈地自己收拾東西去了。

一直到準備出發前一天，竹秀總算有所察覺，跑來問她為什麼忽然要回西北。

荀紹將事情一說，她神情立即就有些微妙：“我還以為是國舅又逼迫你了，沒想到他不僅沒有從中作梗，還幫你安排周全了。”

荀紹點頭：“他這次確是沒針對我。”

竹秀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神色，試探道：“既然如此，反正到年關，走之前給國舅送份禮聊表謝意吧。”

荀紹忙著收拾包袱，沒答話，竹秀還以為她不樂意，剛想說算了，荀紹道：“你看著安排吧。”

這時節往西北走實是件不愉事，不過荀紹和竹秀都不是嬌氣女子。二人沒坐馬車，各自負上包袱跨馬而行，保險起見也沒告訴任何人，當天一早出了洛都，日行百裡。

賊匪也要過年，兩個年輕姑娘這時候上路，不會太平。

途中有幾個小毛賊盯了竹秀好長一段路，但與之同行荀紹作男裝打扮，腰負軟劍，他們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沒多久就全都悄悄遁去了。

荀紹以為他們是知難而退，哪知到安定郡地界，忽然來了一大群賊匪，原來他們是去搬援兵。

竹秀抽出彎刀雙刃就要衝過去，口中罵道：“身強體壯卻隻知不勞而獲，看我不削斷他們手！”

荀紹攔住她：“我們有事身，不要節外生枝，走，前麵就是驛站，報了官就是。”

那群人哪裡肯放，還以為她們是怕了，緊追不舍。

荀紹和竹秀這段時間不分晝夜地趕路，早就馬困人乏，那群人直追到天色將晚也不放棄，眼看就要被追上，前方忽然馬蹄陣陣，橫衝出支軍隊來。

二人勒馬讓道，見那支軍隊正是朝賊匪衝去，趁機朝前趕去。

前麵就是驛站，裡麵有軍隊停駐。荀紹下了馬，對竹秀道：“應當是有哪位將領經過此地，我們運氣好。”

竹秀心裡還有怒氣，冷哼道：“就該殺了這群狗賊！”

她罵罵咧咧先進了驛站，忽然閉了嘴，回頭扯住荀紹衣袖，小聲道：“你看那是誰。”

荀紹抬頭一看，直通後院門口站著周豐容，未著戎裝，披一件大氅，側著身子聽身邊副將說話。

“原來這裡將領就是他啊，真是不湊巧。”竹秀小聲嘀咕。

荀紹也覺得怪尷尬，他忽然出來巡視邊疆，必然是想避開都城裡風言風語，偏偏又這裡遇見，恐怕心裡會不舒服。

正要轉身回避，有個士兵跑進來稟報情形，周豐容自然而然就轉頭看了過來。那士兵還指了指荀紹和竹秀：“那些賊寇當時就正追著她們。”

畢竟是上級，荀紹不能當做沒看見，硬著頭皮上前見禮。

周豐容微微頷首應了，沉默良久，說了句：“荀東觀畢竟是朝廷命官，這般輕裝上路有失體統，也容易遇險。”

荀紹隻想趕緊結束談話，一疊聲地稱是。

但竹秀哪能錯過機會報複，走過來行禮道：“大將軍所言甚是，都怪小女子不懂事，想著我們家女公子武藝超群，連那鮮卑段宗青都是手下敗將，還怕這些路上宵小之輩？這才輕裝上路了。”

周豐容臉色冷漠，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沒再逗留，轉身去了後院。

荀紹捏一把竹秀臉：“你嘴這麼毒，還是去跟姓應湊一家吧。”

竹秀就是這種人，平常自己寒磣荀紹，不把她當主子看待，外人麵前卻是護短。如今遇到周豐容，她怕荀紹心裡不舒服，當晚這覺隻睡了幾個時辰便將她拖起來繼續趕路。

荀紹也恨不得離周豐容越遠越好，眼皮打架也硬撐著爬了起來，係緊披風出門，恰是天黑時候。

好近天公作美，沒有雨雪，白日裡總是暖陽當頭，趕路也沒那麼艱苦。

過了安定郡就到了雍城，再過去便是涼州，西北地廣人稀，也就這兩座城裡人多一些。

竹秀急著入城買乾糧，一路跑得飛，待到了雍城城門外，卻見城門緊閉，百姓們全都被堵外麵，根本進不去。

荀紹緊跟而至，看了看城頭，對她道：“是荀家軍，報上名諱就是。”

竹秀打馬上前與守兵交涉，千夫長自樓頭往下看來，輕輕掃了荀紹一眼，冷冷擺手：“無憑無據，誰知道她是不是荀校尉本人，退回去，不可入城！”

竹秀氣得仰脖大嚷：“瞎了你狗眼！你問問你手下士兵認不認得我家校尉！”

千夫長板臉道：“再不走就將你拿下！少廢話！”

荀紹仔細看了看，這些士兵都很眼熟，這千夫長卻未見過。她留了個心眼，沒有糾纏，叫上竹秀，勒馬就走。

竹秀詫異道：“我們難道要原路返回嗎？”

“自然不是，每年此時都有大批商旅返回中原，荀鳴好好緊閉城門乾什麼？我看此事有蹊蹺。”她城外茶攤前下了馬，小聲道：“我們等到晚上去找個士兵問問，實不行就想法子混進去。”

竹秀摸摸胳膊，哀怨道：“這麼冷天，到了晚上還不得凍死！等回去了一定要拿這個千夫長來問罪，方解我心頭之恨！”

荀紹好言好語地安撫著，將她拖進茶攤。

並沒有等到太晚，酉時城門口便有了動靜。

荀紹叫茶攤老頭煮了碗熱麵給她，剛吃到一半，忽見城中火光衝天，半邊黑黢黢天空都給照亮了，連忙叫上竹秀衝了出去。

北風大作，廝殺聲隱隱傳來，竹秀驚訝道：“城中有敵軍來了？”

荀紹已翻身上馬，說了聲“我去看看”就朝城門衝了過去。

城門依舊緊閉，守城士兵大約是去應戰了，樓頭上空無一人。

竹秀趕了過來，聽著裡麵聲音，拉了一把荀紹：“不好，是往城門這邊來，退後。”

荀紹和她打馬退到道旁，城門果然轟然大開，裡麵速衝出幾匹馬，為首是個披風裹身頭戴風帽男子。

荀紹一眼認出他身形，衝出去攔路：“軍師！”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一行人急匆匆勒住馬，男子揭去風帽，果不其然是霍江城。

“少主怎麼回來了？”

荀紹見他身上還沾著血漬，顧不上回答，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霍江城翻身下馬，撲通跪她身前：“屬下無能，魏國大軍夜襲涼州，將軍他……”

荀紹臉色一變：“荀鳴怎麼了？”

夜深人靜，應璟剛回到寧都侯府，正打算回房休息，範一統匆匆而至，竟是一路小跑追了上來。

“公子，涼州有變！”

應璟停步：“說。”

範一統呈上軍報：“魏軍突襲涼州，雍城守軍閉門不援，荀鳴將軍殉國，涼州以西被占！”

應璟接過軍報迅速掃了一遍：“這是何時事？”

“已有五日。”

他抿緊%e5%94%87，還以為就算鮮卑和魏國勾結也不會這麼動手，沒想到估計錯了。

“荀紹現何處？”

範一統搖頭：“來報士兵說並未見到荀大人。”

第二四章

西北地廣，成彎帶狀，與魏國有很長一段接壤地帶，且地形複雜，包含山地、穀地、平原等。這裡坐落著十數座城鎮，唯北麵涼州和東南方雍城規模大，也重要。

整個西北共有十支駐軍，前三代帝王時便由潁川荀氏統領，共計四十萬，然而被狹長接壤地帶拉開，兵力便容易分散。

先帝位時又增派了六支駐軍，編為昭陽軍，共計二十萬，沒有交給荀家人執掌，而是交給了周豐容父%e4%ba%b2周典統領。

後來戰事平定，周典也去世了，昭陽軍便被遷往西北外圍，守雍城以東至安定郡交界地帶，以備安民和增援之用。

魏國偷襲涼州時，荀鳴正和往常一樣率軍巡視。行至封穀關，士兵來報發現附近有魏軍蹤跡。他跟隨而去，沒想到被引入了敵軍陷阱，中了埋伏。

荀鳴擔心逃跑會將重兵引去涼州城，中伏後力戰到底，甚至還分散兵力趕回報信。

魏軍斬殺了晉軍將領，得意萬分，連他屍首都給擄了回去。消息傳來，其妻不忍丈夫受辱，刎頸殉情，家破人亡。

所幸霍江城依舊鎮定，一麵搜找那害了荀鳴奸細，一麵派人去調兵來支援。

混入軍中奸細很被揪了出來，但援兵卻遲遲未到，而魏軍已經殺入了涼州。

霍江城再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