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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國體 天如玉 4336 字 3個月前

府中窩了好幾日。

竹秀已經得知她和周豐容決裂事,沒一句責備話,反倒誇她做得好。當天特地設案朝西北方向祭拜,對荀紹父兄天之靈道:“你們家荀紹真有本事啊,當著百官麵打大將軍臉呢,嘖嘖嘖,看以後還有誰敢娶她!”

荀紹捧著本書裝認真,當做不知道她挖苦自己,結果被她劈手奪下:“當我不識字呢?書都拿倒了!”

她將書一丟,又開始唉聲歎氣:“原本還以為國舅對你有意,可我這次去求他,他也沒出力,想必真是我誤會了。”

荀紹乾咳一聲:“他自然對我無意,不過倒是去牢裡救過我。”

竹秀一愣:“真?那你怎麼沒出來?”

“我覺得他就是幕後暗算周豐容人,與他爭辯了幾句,將他氣走了。”

竹秀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揍她一頓解氣:“你讓我說什麼好?他暗算周豐容事先不管,既然他去救你,你不領情至少也得道個謝,哪有將人氣走道理。”

荀紹撇撇嘴:“反正我與他已經鬨僵,今後大約也不會往來了。”

話雖如此,心中多少有些遺憾。和他畢竟已相識多年,管道不同不相為謀,也算私交不淺,這次他中途收手,未嘗不是顧念舊情。何況她早就說過出入官場是做好了準備,如今被暗算,技不如人隻能泄憤,反倒顯得無能了。

竹秀氣呼呼地出門:“好得很,你跟全天下人都決裂算了!”

大雪足足五日才停,東觀宮事務清閒,沒人來催荀紹當值,她平常與朝中人往來甚少,和應璟一斷聯係,便成了孤家寡人一般,閒得發慌。

周豐意倒是遞過拜帖說要來看望,但荀紹明白他是為了她和周豐容事,婉言謝絕了。

實無聊,她提了兵器去練武,專門挑雪堆得厚地方練,將地上踩出一個一個深坑來才罷休,還深覺有趣。

不知不覺玩出一身汗來,卻聽有人道:“我還以為年紀漸長就會穩重了呢,原來荀東觀是越活越小了啊。”

荀紹身形一轉,看見應璟倚欄而立,披一件厚厚大氅,金冠高束,眉眼如畫。

“你……你怎麼來了?”沒想到是他主動來修好,她頗感意外。

應璟廊下坐了,敲敲%e8%85%bf:“我聽說你將陛下欽賜詔書給一劍劈了,可有此事?”

荀紹一驚,完了,這下闖禍了。

第二一章

通常情況下,荀紹不是個衝動人,這次之所以會選那麼多人場合了斷關係,是因為周豐容曾明確表示出對賜婚傳聞不堪其擾。

既然如此,那就當著大家麵斷絕關係,省不清不楚再生出其他揣測。

另外則是她陰暗心思作祟,想要踩一踩周豐容氣焰。

可惜她西北待太久了,對皇家尊嚴意識實淡薄。偏偏此事已經傳到幼帝耳中,她真是懊悔不已。

雪後初霽,暖陽照人愜意無比,禦書房外地麵卻是冷得刺骨。荀紹乖乖跪那兒請罪,應璟旁提醒道:“陛下很便出來,我看你挺能對付他,這次興許能逃過一劫。”

荀紹聽得額角青筋突突跳:“你不是說以後都不再管我閒事了嗎?”

應璟嚴肅道:“這是閒事嗎?陛下欽賜詔書等同陛下聖駕%e4%ba%b2臨,你可知自己已犯了大不敬之罪?”

“那……我那免死令牌能再用一回嗎?”

“嗬嗬,首先,那是我免死令牌;其次,若是次次都能用,那持令者豈不是能為所欲為了?”

荀紹耷拉下肩膀。

沒多久幼帝果然出來了,隨侍小太監給他係上狐裘,眼睛早就瞄見應璟,笑著提醒道:“寧都侯來看陛下了呢。”

幼帝邁著步子樂顛顛地走過來,毛茸茸衣領襯得小臉像顆圓乎乎粉團兒:“舅舅來了怎麼不進去?”

“臣怕擾了陛下。”應璟笑答一句,落後一步跟上他步伐。

荀紹一看幼帝直接將自己無視了,連忙朝應璟使眼色,結果那貨也裝作看不見她。她悲從中來,隻能硬著頭皮衝上去:“陛下,陛下留步啊!”

幼帝轉頭一看,嗖地竄開幾步,戒備地指著她:“你你你……不許再抱朕%e8%85%bf了!”

“是是是!”荀紹伸出去手立即改成握拳,躬身給他捶肩:“陛下為國操勞辛苦了,還請千萬保重身體,詔書事是臣無知莽撞,陛下切莫與臣一般見識。”

幼帝揮開她手,板著小臉:“哼,你敢當著百官麵劈了朕詔書,以後就敢劈了朕!朕豈能饒了你!”

“臣不敢!”荀紹連忙跪下:“陛下不計前嫌,還為臣賜婚,如此仁德明君,臣隻會肝腦塗地,以報聖恩,哪敢造次啊!”

這話說得幼帝頗為受用,臉上不禁浮出幾分笑意,想掩飾都掩飾不了,“算你有自知之明。”他抬著下巴斜睨她:“朕今日也明明白白告訴你,朕與你婚約已除,如今你跟大將軍事沒成,休想回頭再糾纏朕,否則數罪並罰!”

“是是是,臣雖然仰慕陛下,但自認萬萬配不上陛下,絕對不敢癡心妄想。”

“哼!”

幼帝拂袖就走,也沒說到底會不會赦免自己,荀紹自然又想跟上去,卻見應璟朝她搖了搖頭,自己舉步去追幼帝了。

待到了禦花園內,他才低聲問幼帝:“陛下這下可解氣了?”

幼帝捧著肚子哈哈大笑,笑完長舒一口氣:“太解氣了!叫她以前總拿婚約來刺激朕,沒想到也有今日吧!”

“那陛下就原諒了荀紹吧,她先前也立了功,將功抵罪就是。”

幼帝撇撇嘴:“既然舅舅開了口,那好吧。”

應璟行了大禮:“陛下仁心厚德,國之大幸。”

荀紹忐忑許久,方見應璟遲遲而歸,趕緊走幾步上前:“如何?”

“陛下不生氣了,隻是你得將功折罪。”他從袖中取出一隻錦囊遞給她:“這是從鮮卑得來密信,用暗語寫成,我記得你以前對這有過研究,幫我看看能否解開其中內容。東觀宮那邊我會去說,你近安心做這事就好。”

荀紹瞥那錦囊一眼,他能鮮卑安插內應,能弄到這麼重要東西倒不足為奇,隻是自己捏著不放,又和鮮卑有關,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又扯上周豐容或是哪位大臣。她一時猶豫,沒有答複。

應璟看她神情明顯是一副心存芥蒂樣子,將錦囊又遞近一些:“此時你還是戴罪之身,乖乖聽令便好。”

荀紹皺眉:“我隻是不希望助紂為虐,牽扯進什麼陰謀。”

應璟朗然笑了一聲:“那好,我再去見陛下一次好了。”

荀紹連忙扯住他衣袖:“哎哎哎,我再考慮考慮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錦囊到底還是收下了,荀紹回府路上再三告誡自己:以後再也不能隨便碰皇家東西!

所謂暗語,不少軍隊作戰通信時都使用過。鮮卑族用暗語也有些年頭了,但起初並未引起重視,早研究這個其實是軍師霍江城,比起他來,荀紹自覺所知不過九牛一毫。

竹秀因為她那決裂事還跟她鬨彆扭,好幾日沒理睬她。荀紹落得清靜,將自己關房中仔細研究那密信,結果發現鮮卑越學越壞了,用霍江城教法子來解居然解不開。

忙活幾天,她隻破解了幾句話,說是這次鮮卑作戰直往東北而逃事,大約其中有隱情。這般看來,這信應該不是針對朝中大臣陰謀,是實打實軍情。

事關重大,她沒耽擱,立即收拾好錦囊趕去寧都侯府。

先前大雪早已這幾天日照下融化殆,寧都侯府假山和水池邊卻還留著殘雪。荀紹跟管家身後,一路走一路嘖嘖感歎。

不愧是出身文人世家,瞧瞧這做派,不過她得承認這景致確實不錯。

管家領著她進了書房,行禮道:“公子事先交代過,荀大人請此稍候,公子入宮去了,少頃便回。”

荀紹有事身,也不與他客氣,問他要了壺茶,將錦囊取出,坐去書案後繼續研究。

然而枯坐許久,仍舊隻知那幾句,再無進展。荀紹頗為懊惱,灌了幾口涼茶,起身書房裡來回踱步。

轉了幾圈,發現應璟書房很大,藏書也多。她隨手翻看,居然找到幾本孤本,還有不少記述外國異族風俗誌,她料想應該有與鮮卑有關書籍,便埋頭翻找起來。

沒找到鮮卑書,倒是底下找到一本西域山河誌。她本來是要放下,一看字跡有些熟悉,翻了翻,居然是應璟%e4%ba%b2筆所錄,便看了幾句。

哪知一看就停不住了,這居然是他當初出使西域日誌隨錄。她倒是知道這一去足足三載,但因為二人多年未見,他也甚少提及,所以對這段往事知之甚少。

當時太後正當寵,應氏一族嶄露頭角,然而初回洛陽應璟並未受到重用,隻五兵曹待詔。

一直到半年後,太後忽然召見他,要給他機會出仕,結果先帝委任狀下來,是叫他出使西域,說服三十個小國歸服我朝。

荀紹看得咋%e8%88%8c,這簡直是不可能事,三十個小國有比鄰,有卻是相隔千裡,而且風俗迥異,凶悍善戰不少數,哪是靠一張嘴就能輕易說服?

太後這麼做,是要讓他成為蘇武不成?

可實情是他三年後就回來了,必然是做成了此事。荀紹將書翻過來倒過去,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樣做到,應璟卻並未詳細記載過程,許多事情都隻是一筆帶過,記載詳細反而是各國山川地形和風俗習慣,甚至是傳聞故事,這倒像是本風情錄。

她還想再細看,門外已響起腳步聲,連忙將書塞回去。

應璟走進書房,身上朝服都沒換,見她乾站書櫃前,笑道:“怎麼,你這是破解不出就麵壁思過去了?”

荀紹走到桌邊,手指點了點那信函:“我隻解出幾句,可也無關緊要,關鍵沒解出來。”

應璟站到她身旁看了看:“如何參不透?”

荀紹道:“鮮卑分部眾多,西北這支是段氏鮮卑,暗語習慣改造已有鮮卑文,所以以往我們都用比對之法來破解。他們現任首領是老首領二兒子,聽說是個能乾角色,繼位後必然做了不少改動,可我用原來法子也能破解出一些內容,隻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