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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285 字 6個月前

李騫解釋說:“老慎國公,也就是虞道野的父親虞諒,年輕時候也曾在莫州一帶駐防。具體情況我也說不清,隻知道有一場戰事,鳳隨他爺爺老虞國公接應不及,虞諒受了重傷,險些沒能搶救回來。後來,監軍發回京城的戰報,說虞諒貪功冒進……”

“哦,”司空拖長了聲音,“虞諒受了重傷,結果責任還在他自己頭上……他就受不了了。”

李騫微微一笑,“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吧。”

司空搖搖頭,“師父你說,這都是當大將軍的人,度量咋這麼小呢?”

“誰知道。”李騫漫不經心的將手邊的小碟子往徒弟手邊推了推,“你說你跟虞道野杠上了,他有沒有為難你?”

“他倒是想為難。”司空衝著他師父一樂,“我們上官攔著呢。再說我跟他級彆差著好老遠呢,他為難我,多丟份兒啊。當時那麼多人看著,他是大官麼,要麵子的。”

李騫從鼻孔裡噴出一個不屑的氣音。

“他得罪過你?”司空在暖榻上打了個滾兒,好奇的抬頭看著他,“以後我給你報仇。”

李騫看著他,神色有些複雜,良久之後歎了口氣,“我一個半老的老頭子,跟不相乾的人爭什麼意氣呢。你自己出息,就是給我報仇了。”

司空就覺得他師父的說法很哲學,後世的網絡上也有類似的話,什麼自己活得好,就是對仇人最好的懲罰之類的。

不過司空是不讚同這話的,如果能在自己活得好的同時,把仇人踩到腳下去,那才叫最好的懲罰呢。

要是放在以往,看到司空這樣東倒西歪的坐姿,李騫一準兒要數落他了。但今天卻隻是滿臉慈愛的縱容他,還有意把幾個盛放零食的小碟子往他手邊推,生怕他夠不著,吃的不痛快。

小魚站在一邊,看的直翻白眼。

小青卻看得直笑,她覺得自從司空來到他們家,李騫整個人都仿佛活過來了似的,一個人呆著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樣總是板著一張臉。這也算是……感情有了寄托吧。

李騫摸著司空的腦袋,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說有人調去了青羽衛,你不用去吧?”

司空搖搖頭,“我還是跟著鳳大人。”

嚴桐和他的手下表現得太勇武,所以才讓人給看上了。至於他麼,司空覺得,大約彆人隻會覺得他利用手中的軍弩取了巧,畢竟很多人都知道鳳家獻上的軍弩射程和精度都有了極大的提高。

如此一來,司空就顯得沒那麼值錢了。

李騫點點頭,“不去正好。虞道野管著青羽衛,他的小兒子也在青羽衛當差。你要是去了,難免要挨欺負。”

司空有些替嚴桐他們擔心。青羽衛都快成虞家軍了,他們去了不是擎等著挨欺負麼。

他原本還有些提防嚴桐這個人,但在經過了元夜一戰之後,對這人的印象倒是有些改觀,自然也就不想看到他有什麼不好。

李騫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麼,安慰他說:“既然他把這些人當成了鳳隨的臂膀,那自然是要加以籠絡的。”

司空想了想,覺得這話也對。嚴桐可是一員猛將,隻要是正常人都會先想著拉攏的。

司空來林宅之前本來是想著找溫娘子打聽打聽元夜宮裡都出了什麼事,沒想到過來了才發現溫娘子等人還沒有出宮,隻是托人傳了話,說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司空猜測宮裡確實是出了什麼事的,所以裡裡外外都要篩查一遍。他們這種宮外進來獻藝的,估計是重點篩查目標。

宮裡的消息暫時也打探不到了。

司空遺憾了一會兒,對他師父說:“過些日子,我要跟鳳大人去燕州了。我不在的時候,師父你要好好保養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李騫打斷了他的絮叨,“我跟你一起去。”

司空,“……”

司空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真的假的?您一個藝術家,跟著去乾嘛呀?”

第134章 兩樁命案

司空不知道的是,隔著半個西京城,在他的上官鳳隨的內書房裡,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麵對著鳳隨,也問出了一個相似的問題。

“銀子、綢緞,這些就不用說了。”英俊青年滿臉怒氣,對著書案後麵的鳳隨和一旁暖榻上懶洋洋閉目養神的江林晚問出了令他格外憋氣的問題,“為什麼還有各種書籍和樂譜?他們甚至還要求有樂師隨行!”

鳳隨手中握著一冊書卷,心思卻並不在書上,他轉頭問江林晚,“太尉在家沒說什麼?”

江林晚半眯著眼睛,懶洋洋的說道:“這種事,我祖父是不會說什麼的。”

江林晚的祖父官居太尉,在朝堂上還是很有話語權的。不過能爬到那個位置的老狐狸,也不會讓人輕易就摸到他的心思。

“真是氣死人了!”脾氣火爆的英俊青年名叫羅轅,他也是鳳隨的發小,如今在青羽衛當差,青羽衛防禦使趙柏年就是他的表兄。

江林晚嗤的一笑,“聽說青羽衛要接押送歲貢的任務,真的假的?”

羅轅不大確定的看了鳳隨一眼,“假的吧?誰不知道慎國公跟鳳伯父不大和睦?他去了,怕是沒事兒也要攪出幾分事兒來。”

鳳隨也說:“慎國公未必願意接這個活兒,北營禁軍的可能性大一些。”

北營禁軍是官家的嫡係,金吾衛就是從北營抽調的,更是官家的嫡係中的嫡係。要論官家的信任,自然是他們拿頭一份兒。

江林晚就歎了口氣說:“通議大夫張世良基本上就定下來了,過幾日就有旨意。阿隨,這老小子可不是什麼好餅,你得心裡有數。”

鳳隨嗯了一聲,又問他,“不是說張世良的外孫有自己的商隊?他也會跟著隊伍走?”

“太過明目張膽了是吧?”江林晚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但是人家早早就跟朝廷報備過了,說同行的商隊不是跟遼人做生意,而是去莫州、涿州、燕州這些地方走商,做的是自己人的生意。”

莫州、涿州,包括燕州,都已經回到了大宋的治下,算是自己人的地方。從中原地區往這些地方販賣一些生活用品,然後再把這裡的皮毛藥材販運回中原,雖然會有遭遇小規模戰爭的風險,但利潤是非常豐厚的。

而且跟著朝廷的禁軍上路,張家的商隊還不用擔心這一路上的安全問題。

羅轅露出不屑的表情,“咱們能想到的,老東西早就想到了。那商隊名義上也不是張家的,是韓雲生老婆的嫁妝。”

韓雲生,就是張世良的外孫。他父親在工部為官,他自己是家中幼子,科舉不利,後來娶了淮陽富商李茂功之女。人人都說李家豪富,隻靠李氏的嫁妝也夠養著韓雲生逍逍遙遙,一輩子吃喝玩樂。

不過這種程度的奚落,韓雲生素來是毫不在意的。

商隊掛在李氏的名下,倒也有可能。

江林晚說:“到時候跟著你們走的商隊肯定不少,他們混在裡頭,更不顯眼了。”

鳳隨對這些小把戲並不在意,“隻是跟著走的話,倒也沒什麼。但張世良身份特殊……彆有什麼意外就好。”

江林晚和羅轅對視一眼,都有些糊塗。張世良爺孫倆會鬨出什麼意外?

羅轅想了想,“要不我也找表哥打聽打聽,要是能去,我也跟著你去吧?鳳大哥打瓦橋關的時候我就想去投軍的,要不是我娘哭著要上吊,我早走了!”

江林晚翻了個白眼。

羅轅是家裡的幼子,從小就被一堆家長當成眼珠子似的寵著,在他們這些朋友眼裡,這小子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嬌氣包。

鳳隨也沒拿這話當真,“彆的我就不說了,等我走了,你們有時間過來看看我家老太太。”

兩個小夥伴一起答應了。

江林晚坐了起來,對鳳隨說:“對了,你問我的事,我給你打聽了,趙玉的宅子被抄,所有的人都被皇城司鎖拿下獄……這事兒不讓隨便打聽。不過,裡麵沒有你說的那個太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鳳隨眉頭皺了起來,“太華是永平公主府上的二管家。”

江林晚攤了攤手,“問題就在這裡,公主說自己府上沒有二管家。她請來的戲班子到是有一個叫太華的戲子,不過筵席過後,人就走了。”

鳳隨的心情有些不好,“去了哪裡?趙玉的府上?”

江林晚也覺得這問題有些棘手,“戲子麼,跟著戲班子走了吧?這戲班子都出城好多天了,誰知道他們往哪邊走了?”

江林晚在公主府也是見過太華的,但太華到底是什麼身份,他就不知道了。他覺得鳳隨的反應也有些奇怪,他好像認定了這個太華就是趙玉的人。

鳳隨迎著他的視線,很肯定的點頭,“他就是趙玉的人。曹溶是他傻子嗎?放走這麼重要的人?”

他明明跟曹溶提過了太華其人不能不重視,曹溶卻還是把人給搞丟了。

鳳隨有些憋氣。這種事他是不方便出手的,但他前腳剛跟曹溶翻了臉,這會兒就算有事也不好找上門去了。

現在還能找誰?難道找張鴻?

鳳隨思索了一會兒,又暗暗搖了搖頭。張鴻性子太浮躁,對他來說,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合作目標。

天色將晚,司空頂著一頭霧水回到鳳府。

他一路上都在琢磨他師父說的要跟他一起北上的事。但他怎麼問,李騫也不肯多做解釋了,司空隻好猜測他是想要去見識見識異域風情。

藝術家不都喜歡到處亂跑麼,他們管這個叫“采風”。

司空一進門就聽昌叔說大人留了話,讓他回來去一趟內書房。

司空連忙去了內院,就見書房門外除了貫節之外,竟然還站著一個薛長青。

薛長青還是清清瘦瘦的模樣,但氣色卻比之前那次見麵要好很多,看見司空進來,還露出一個很和煦的笑容。

司空看見他這樣笑,就覺得這小子是真的把他們家少東當成了是鳳家的同夥了。

元夜之後,司空對鳳隨的早有準備其實是有一點兒猜想的,但是不是真的有人提前向鳳隨透露了一些消息,這個人又會不會是薛千山,他就不能肯定了。

貫節見他進來,也沒有再進去回稟,直接挑開了書房門口的暖簾,示意他進去。

司空一隻腳踏進書房,就聽見薛千山的聲音微帶怒意的說道:“他卻對我薛家的情況一清二楚,甚至還知道小人與二叔不和……這事兒隻怕小人的娘子都不知道。”

司空心想這說的是誰?

轉過屏風,就見窗下的圓桌旁依主客團團坐著鳳隨、薛千山、徐嚴三人,桌上擺著茶水點心,看樣子他們已經說了一會兒了。

見司空進來,薛千山連忙起身見禮。

數日不見,薛千山神情中的惶急焦躁都不見了,整個人有一種鎮定下來的感覺,眉眼之間的氣度都從容了許多。

見禮之後,鳳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