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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277 字 6個月前

體。

所以丁濤自認是一個腦力工作者。

何況他已經快四十的人了,論拳腳是怎麼都不能跟嚴桐這種正值壯年,如狼似虎的士兵相提並論的。

再說以他的職位,他不想動手的時候,誰能逼他動手呢?

嚴桐卻並不覺得解恨,反而被鮮血的顏色所刺激,心頭越發狂暴。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劈手一個耳光,咬牙切齒的罵道:“老王八,說的時候是協助,打起來就成了縮頭烏龜。被你這種王八所害,老子的兄弟死不瞑目!”

嚴桐恨不得一口咬斷他的喉嚨。

這要是在戰場上,以下犯上,他是彆想活了。但此時此刻,嚴桐卻覺得能有機會痛毆這王八一頓,能跟死去的兄弟們說一聲“老子替你們出了一口氣”,哪怕是拚上一條命,也他娘的值了。

嚴桐手勁兒極大,這一耳光打過去,丁濤的半邊臉頰都腫脹起來,牙齒也鬆動了,想要怒罵對他施暴的人,卻隻是發出了嗚裡嗚嚕的聲音。

他帶來的幾名親兵都被人纏住了,根本沒有辦法搶過來救他。

曹九黎就在丁濤身後,清清楚楚看著這一幕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但他拳腳都被司空鎖死了,根本衝不過去。

司空也不跟他拚命,他隻是纏住他,四兩撥千斤一般,將這人困在自己的包圍圈裡。其實在折騰了一整夜之後,他也有些精疲力儘了。這會兒真要讓他跟曹九黎拚命,他也不一定拚得過。

但司空知道,曹溶身邊這個侍衛是有兩下子的,要想痛毆曹溶和丁濤,就必須攔住了曹九黎。

曹九黎簡直要瘋了,他抬手向司空的領口抓去,怒吼道:“我家大人不過是領命行事,他有什麼錯?!”

司空抓住他的手腕,扭身後退,一腳踹在曹九黎的膝窩裡,將他踹得跪倒在地。

“上麵的人說一句打狗,你家主子就提刀上陣,再親手將它切成一塊一塊……”司空攥著他的手腕,胳膊肘向前一輪,撞在了曹九黎的太陽%e7%a9%b4上,惡狠狠的罵道:“這麼一條懂事的好狗,不打他打誰!”

曹九黎遭受重擊,眼前頓時一黑。

鳳隨將暴怒的嚴桐從地上拉了起來。

嚴桐雙眼通紅,不住的喘著粗氣,顯然還沒有從憤怒之中回過神來。被他按在地上狂毆的丁濤已經鼻青臉腫的看不出人形了。

鳳隨轉頭望向四周,就見曹溶的公事房已經被砸得什麼都不剩了,一眾幫手也都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曹九黎受傷倒是不重,但受傷不重才是司空留給他的最要命的一道傷——主子都快被揍死了,他一個護衛卻手腳齊全,隻是受了點兒輕傷,以後曹溶還會不會繼續死心塌地的相信他?

曹溶和丁濤這一對難兄難弟俱是滿臉血地躺在地上,死活不知。但鳳隨知道,大家心裡其實都有數。死是死不了的,頂多斷條腿,在床上躺上幾個月。

打人也是有技巧的,有些傷看著不嚴重,也不至於傷及肺腑,但卻會讓當事人疼到想死。

司空到最後也打紅了眼,他一個人把大門口衝進來拉架的皇城司禁軍的半個小分隊都給乾翻了。

當然這也不全是因為司空勇武,而是這場架打到這會兒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就算一開始司空給人家造謠偷人什麼的,大家這會兒也都知道了真實的原因。

主要是嚴桐和他手下的那幫家夥都是直脾氣,一打起來就憋不住火氣,罵罵咧咧的把什麼都嚷嚷出來了。

有個詞兒叫兔死狐悲,大家都是當兵的,稍一代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

話說自己在火線上拚命,說好的援軍卻死活不來,眼睜睜看著自己和身邊的同袍被活活耗死……誰樂意攤上這種事兒?

安排這種事情的人簡直比敵人還要壞!

事情越鬨越大,漸漸就有收不住場的趨勢。

到了這個時候,宋朝仁就算再不樂意,也不能不出麵了。但他是文官,沒那個力氣把一群打紅了眼的猛獸拉開,至於皇城司還有禁軍的問題……

曹溶不是把他擠兌得隻能忙一些內廷雜事嗎?他還要忙著給幾位娘娘的殿裡換馬桶呢,禁軍沒有曹提點的命令,他宋某人使喚不動啊。

這事兒最後還是驚動了大理寺卿和青羽衛防禦使趙柏年,趙柏年親自帶著一隊親兵過來封了皇城司的大門,將打成了一鍋粥的各路人馬分開。

不過趙柏年不想摻和這些事,打架的人一分開,他就讓自己的人退開了,擺明了兩不想幫的意思。

鳳隨的人本來就都是一身血汙,再經過這一番混戰,一個個看上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反而是挨了打的丁濤和曹溶看上去還體麵一些,身上臉上沒有那麼多血汙和黑灰,至少看得出原來是乾淨的。

這麼一比較,大家就都同情起這一群剛爬下戰場的苦主了。

大理寺卿原本還想批評鳳隨不夠冷靜,禦下不嚴,沒想到他還沒開口,嚴桐這個鐵塔似的漢子竟然往地上一蹲,抱著腦袋狼哭鬼嚎地痛哭起來。

他一哭,大家的眼圈都紅了。

宋朝仁看了半天熱鬨,到了這會兒,也終於良心發現的愧疚起來了。

他想他乾嘛要縱容曹溶這個小白眼狼呢?他身為提舉,在官職上天然就對一個小提點有優勢,曹溶手裡的活兒,他可以搶啊。

如果他昨天就搶到給禁軍安排任務的活兒,他能昧著良心讓大理寺的同僚隻帶著幾個屬下去送死嗎?!

那必須不能。

所以出了這麼大的事,宋朝仁想,他也有責任呐。

宋朝仁不敢對丁濤動手,卻又氣怒難平,他忍不住走過去用力踹了曹溶兩腳,頂著曹九黎殺人似的視線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誰讓你……”

話沒說完,就見堵著大門口的禁軍們向兩邊讓開,一個身著盔甲的身影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宋朝仁結巴了一下,馬上換了詞兒,“……誰讓你們不知羞恥,非要去偷人家的老婆!”

第132章 公爺

大門外走進來的是一位相貌清俊的中年人。他的膚色是微帶病態的蒼白,兩道英挺的濃眉斜飛入鬢,顯得極有氣勢。濃眉之下一雙利眼冷若寒冰。

司空站在人後遠遠打量他,隻覺得這人身上的氣質十分具有迷惑性。

隻看這人身形,會覺得他高大消瘦,並不像一員武將,而是更像文臣。但他眉眼之間的神采卻又極為冷冽,顧盼之間,自帶一股凜冽殺氣,與他身上的雪亮鎧甲相得益彰,氣勢上甚至比青羽衛防禦使趙柏年還要更出眾。

司空心想這帥大叔年輕時候一定是個超級帥的美男子,小娘子們一見他就會犯花癡的那一種。

他拿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人,小聲問道:“這誰啊?”

白潛搖搖頭,他也不認識。

但他們都看得出,這人身份要比在場的人都要高。因為宋朝仁很快就讓人搬來一把椅子,還很狗腿地捧上茶水。

帥大叔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抬眼一掃,嘴角浮起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鳳大人。”

鳳隨顯然是認識他的,也拱了拱手,說了一句,“虞公爺。”

司空在後麵嘀咕,姓虞,跟李騫那位送了他一塊玉佩的老友虞道慶應該是親戚吧?不過兩個人長得不大像。虞道慶相貌也不錯,但看上去風度儒雅,一派文人氣。眼前這一位,卻是相貌英俊得有些霸道,氣勢也更加逼人。

司空隱約記得李騫跟他提過一位姓虞的國公爺,也不知是不是眼前這人。如果是,司空倒是能理解他為什麼會跟李騫鬨翻了,因為他師父彆看表麵一派雲淡風輕,神仙似的,其實骨子裡也是非常剛硬的一個人。

而眼前的這位虞公爺,性格應該也是極為自負的。

鳳隨與帥大叔不冷不熱的寒暄兩句,然後拱拱手說道:“下官這些手下已經拚殺了一整夜,實在精疲力儘了,還請虞公爺準予,讓下官帶他們回去休息。”⑦思⑦兔⑦網⑦

虞道野挑眉,唇邊挑起一絲冷笑,“還有力氣來捉奸,想來也不是那麼精疲力儘。這裡的事,鳳大人總該給我一個交代,不然,官家麵前,不好回話。”

鳳隨這個時候也多少有些騎虎難下,因為他們來的時候隻說要打架,誰也沒想過打這一架還要有一個借口。結果進了皇城司大院,司空見曹溶身邊幫手太多,才靈機一動說了一句“私人恩怨,閒人莫要插手”。

如今虞道野問起這個借口……大家其實連口供都還沒有串過呢。

虞道野見他不答,一雙利眼慢慢轉到了鳳隨的身後,從他們身上一個一個掃了過去,唇邊冷笑加深,“偷了誰的老婆?”

鳳隨,“……”

鳳隨覺得這老家夥可真討厭,明知故問。這院子裡但凡長著耳朵的誰不知道這隻是一個借口呢。

虞道野的目光在司空臉上停留了一霎,又轉向他身旁的白潛,“我怎麼記得,你鳳隨的手下,還沒有誰娶親……一群光棍,這是替誰打抱不平?”

鳳隨答不上來,索性也不想著回答了。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兒,有沒有借口,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他們都不吭聲,宋朝仁在旁邊卻有些招架不住這種沉默的壓力了,乾笑了兩聲說:“鳳大人這是俠肝義膽,這是替彆人打抱不平呢。”

虞道野淡淡掃了他一眼,有些明白這蠢貨為什麼會被曹溶輕輕巧巧就奪了權了。

鳳隨卻接上這話說道:“虞公爺就這麼回話吧,到時該打該罰,鳳某人絕無二話。”

這本來就是遞上去的一個借口,真的假的,誰會在意呢。

虞道野卻好似沒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反問道:“因為鳳家勢大,所以鳳大人行事才如此無所顧忌?”

鳳隨挑眉,“鳳家駐守邊關,兢兢業業,從無作奸犯科之事。勢大之說……虞公爺是聽了哪裡來的奸邪小人造謠生事?!”

虞道野目光轉冷,“你是說我不辨是非了?”

鳳隨微微一笑,竟是默認了。

司空聽的心驚肉跳,忍不住跟身邊的白潛嘀咕,“這老東西跟咱們大人有仇?”

白潛搖頭,“未必是跟咱們大人有仇。估計是跟鳳家有仇吧。”

他話音未落,就見虞道野一雙利眼已經掃了過來,“後麵兩人,在說什麼?”

白潛剛要開口,就被司空一把抓住手腕。他知道白潛是個老實人,但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這位公爺隻怕都不能善罷甘休。

鳳隨也側頭,略有些擔心的看著司空。

司空望了過來,與他交換一個“放心”的眼神,懶洋洋的拖長了聲音答道:“回這位大人的話,我們正在檢討,好人不能做啊,替彆人打抱不平更是要不得!以後不管誰家老婆被偷,我們都不管這閒事了!誰愛偷就偷去吧!”

鳳隨,“……”

虞道野,“……”

周圍已有人憋不住,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