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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夥兒小丫頭都害怕的圍著她嘰嘰喳喳的叫,神色驚恐。

素衣神情微癲,雙眸混沌,一聲不吭,緊緊抓著嬌娘的袖子不放。

采苓心眼實,看見她負責的鸚鵡像得了病似得亂喊亂叫,她忙一把抱住它,解開了拴住它爪子的銀環,捂住它的嘴,將它拖入袖中藏著。

院子外,落霞已看見火光衝天,但凡有亮光的屋子都被衝入的黑衣人拖出來一刀斃命,血濺當場。

她的臉色當即變了,滿目驚懼,當看見一個提著血刀的黑衣人朝她們這個院子走來時,她雙拳一握,轉身便飛快跑了回來,看見站在回廊上的嬌娘時,她便喊道:“都進屋裡去,快!”

院門大開,正對著外麵的火光血潮,所有人都尖叫著往屋裡鑽。

嬌娘渾身冷僵,踉蹌幾步,被落霞扯了進去。

“如夫人,那些黑衣人來者不善,我怕是衝著你來的,委屈您一下,換上我們的衣裳,我帶著您逃出去。”落霞掃了這些驚恐的抱成一團的小姐妹一眼,便對采薇道:“采薇你的身量和如夫人差不多,你%e8%84%b1下衣裳和如夫人對換。”

“憑什麼?我不要!”采薇尖叫著拒絕。

落霞一狠,揚手就甩了她一巴掌,在這一刻,她滿目戾氣,似乎變了個人。

這哪裡是那個總是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落霞,分明像個女殺手。

侯府迎春院中,杜元春坐在燈前正繡著一個小孩兒肚兜,她精神極好,似在等著什麼結果。

蘭翠坐在一旁陪著,打了個哈欠道:“大奶奶,夜深了,睡吧。”這已是她勸說的第三次。

“你困便先去睡。也不知怎麼的,今夜精神頭大得很。”杜元春咬斷線頭,對著燈光賞看自己的傑作,笑道:“金童抱魚,馥姐兒一定會喜歡這個花色。”

“奴婢瞧著也是,針腳細密,畫樣兒繁麗,又是大奶奶%e4%ba%b2手給她做的,馥姐兒肯定歡喜的什麼似得。”

“她最喜歡的可不是我%e4%ba%b2手做的肚兜。”杜元春將針線收攏好放回小笸籮裡,淡淡一笑,“她最喜歡的是大爺每天都能去看看她,可是他呢,心裡卻漸漸再也沒了我的馥姐兒。現在玉姨娘肚裡又懷了一個,他那心裡便是豆粒大的位置也不給馥姐兒留了。隻可憐了我的馥姐兒,心心念念都是疼她愛她的爹爹。不過,今夜之後,便沒人同她爭爹爹了。”

蘭翠驀地抬頭看向杜元春,滿眼驚訝。

杜元春睨她一眼,“就是你想的那般,我要她永遠消失在我麵前。”

“殺、殺……”蘭翠驚恐的白了臉。

杜元春彎%e5%94%87一笑,舒展了身子往床上一躺,便道:“我可沒那麼狠心,為了她造殺孽不值當的,不過是讓人趁夜去擄她,然後賣的遠遠的,送到深山老林裡讓她給獵戶兄弟做共妻去。”

這卻還不如一刀結果了她,蘭翠渾身發抖的想。

江水浩浩,絲竹聲聲,一艘畫船上,關青嶽正半臥床上看渾身上下隻披了一件半透明廣袖紗衣的舞姬跳舞。

嘴裡哼著曲子,手上打著節拍,真個好不風流快活。

一曲畢,他拍掌大笑,高聲道:“賞。”

那一群舞姬卻露著大%e8%85%bf爬到了他的腳邊,媚笑搖頭,舉起酒樽喂到他的嘴邊,嬌笑連連,“世子爺,奴家可不要您的賞,奴家隻要能與您春風一度,一夜風流……”

“我們也要。”

“世子爺可不許偏疼她們。”

“……”

眾美環饒,濃香撲鼻,關青嶽自在享受,意氣風發,嬌妻美妾,紅粉知己,摯愛情人,再等今夜過後,那個礙眼的男人客死異鄉,隻覺人生至此已無憾矣。

正月初二早上走的,初三下午鳳移花等人已出了京兆府地界,天色將暮時,一行人在桃木鎮鳳來客棧落腳。

這桃木鎮是交通要道,正位於幾條官道的交叉點上,從這鎮上出發,往北便是北,往西便是西,再沒有回頭路可走。

而這次和鳳移花一起出任務的,身負監督之責的關俊彥和另外一個天罰的人也早就等在了這裡。

“九弟,記住了,這事一定要替大哥瞞住。”鳳移花從鳳樂康房裡出來,笑著提醒道。

鳳樂康拍著%e8%83%b8脯保證道:“花大哥放心就是,我是不會把你在外麵養小情人的事兒告訴嫂子的。隻要花大哥下年,下下年也選弟弟跟著你回祖地吃油水,弟弟什麼事兒都聽花大哥的。”

“一定。好了,趕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明日就去找你那見不得光的小嫂子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去,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

他那邊門一關,鳳移花就沉下了臉。扶著欄杆看了一眼在一樓假作喝酒的關俊彥並另外一個人,轉身便回了自己的客房,此時金寶銀寶兩個端著碗正吃飯,見他回來,銀寶放下碗筷起身道:“大爺,咱明日先回揚州?還是先去蘇州?奴好去準備船隻,年前阿金傳信來說,他現在還在海上,大概十日後能在揚州靠岸。”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法了,大爺虛構出一個養在外省的情人,每年都趁著這個時候回去寵幸一番,而實際上他們是趁著這個時候回揚州和阿金彙合。

“都不去。我要你們回長安。”鳳移花把自己即將去瘋人島的事情跟他們簡略說了一下,又道:“若我兩個月後依然沒有回去,你們兩個就帶著嬌娘回揚州,把我名下的產業都轉到阿金名下,折換成金銀珠寶等能夠攜帶的都給嬌娘,你們隱姓埋名,直到嬌娘產下孩兒,不論男女都讓姓薑,將他撫育成人。若是、若是她想要改嫁,你們也不得阻攔。罷了,就這般吧。這隻是我以防萬一。”

“大爺……”

金寶銀寶驚訝動容,剛要勸說便被突然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打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幕某山想了很久,本意想把這個殺人放火的場麵寫的很宏大很華麗,可是某山寫寫改改刪刪,卻怎麼都達不到自己預期的效果和要求,隻好頹敗放過自己,某山得承認,某山的筆力不夠,好沮喪有木有。

對不起%e4%ba%b2愛的們,今天更新遲了這麼久。

某山努力明天能夠三更回報一直等更的%e4%ba%b2們。

67、賣妾(三)

活了那麼些年,過了那麼些太平日子,今夜,嬌娘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死亡可以降臨的那麼突然,那麼近,讓人猝不及防,連絕望都成了奢侈。

屋裡,都是壓抑的哭聲和恐懼,空氣裡都喧鬨著一種劇烈的緊張和不安感,她像是看見了一麵水鏡,當門打開,走進來一個蒙麵的魁梧黑衣人,他手上握住一把長陌刀,上麵流著鮮紅的血,在她麵前的水鏡忽然碎裂,嘩啦啦,驚濤拍岸,擠作一團的她們都閉著眼睛尖聲嘶叫,那麼絕望那麼悲傷,那麼驚恐無助。

“誰是玉嬌娘,把她交出來饒你們不死。”

當這個蒙麵人看著眼前這擠做一堆的女人,打眼望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似乎都長的一模一樣,他耐性有限,直接以粗暴的吼聲試圖使她們害怕而指認出他要找的人。

然而,這些畢竟還都是一些十多歲的小姑娘,心性上不甚成熟,隨著他凶惡的出聲,她們也都爆頭尖叫起來,哭哭啼啼擠做一堆,越來越緊。

落霞左手抱住嬌娘,右手攔住朝雲,她們三人就在人堆的最外圍,而被她們圍在中間的則是穿著嬌娘白狐裘的采薇,此時她已經哭啞了嗓子,左邊臉還是紅腫的。

“都給大爺閉嘴!一群唧唧歪歪的臭小娘。”蒙麵上呸了一口,又走近一步,凶道:“都給我把頭抬起來。”

見她們仍然沒有人聽話,他氣的一把扯住素衣的頭發將她單獨拉了出來,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逼視她,“小娘,乖乖聽大爺的話沒苦頭吃,要不然,你這美美的小臉蛋就給你劃花它,讓你一輩子做個醜八怪。”

素衣咬著嘴,瞪著他,一聲不吭。

“呦嗬,沒想到這隨手一抓竟然抓到個硬氣的。”他冷笑一聲,猛的將素衣的頭死死按到地板上,“你說不說?!”

嬌娘看著地上的素衣,整個人已抖顫的不成樣子,握著的拳頭,指甲已將自己的手掌戳出了血。

“素衣……”

“彆動!”落霞猛的用力壓住她的頭,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想想你肚子裡的小主子吧。”↘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孩子……我的孩子……淚驀地湧上眼眶,害怕卻令她怎麼都流不出。

“找到沒有。”

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一身血腥的人,他先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繼而嘲笑道:“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說罷,他端起桌上的燭台,把屋裡所有的燈都點亮了,冷掃了她們一眼,目光直接盯在采薇的身上,“這位小夫人,都已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自己出來嗎?”

“不、我不是,不是……”采薇臉色僵白,嘴%e5%94%87抖抖索索,一雙眼轉來轉去慌亂不堪,儘是恐懼,她驀地看向嬌娘,怨恨一閃即逝。

“你不是什麼?少囉嗦,給我滾出來!”蒙麵人一震長刀,刀風從她們稚嫩的臉上掃過,冰寒刺骨,嚇的采薇頓時尖叫,那聲音幾乎不像是人發出的。

額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流進了她的眼睛裡,嬌娘覺得好疼,眼睛疼,心也疼,她不要彆人替她去死!

誰的命也都是人生父母養的!

“是她!”采薇驀地指向嬌娘。

“我是!”嬌娘猛的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千鈞一發,蒙麵人砍向嬌娘的動作一頓,轉變方向,手起刀落,采薇的人頭一下就垂掛在了她身畔之人的肩膀上,血,濺了嬌娘滿臉。

死一般的寂靜,頃刻之後,滿頭滿身都是血的采苓甩去肩膀上的頭顱,尖叫一聲暈了過去,頓時,所有人都抱著頭四散奔逃。

“都閉嘴。”原本壓著素衣的蒙麵上厲聲一喝。

“要死啦,要死啦。”染上了一身濃稠血跡的鸚鵡被摔在地上嘶吼,突然奮力一撲淩翅膀沒頭沒腦的撞上了一個蒙麵人。

“這是什麼東西!”蒙麵人一驚,揮手就去打。這鸚鵡左突突右飛飛,嘩啦一下子就尖叫著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落霞拽起嬌娘就往外跑。

“站住!”壓住素衣的那個蒙麵人剛要起身去追,素衣一下抱住他的手腕就狠狠咬了下去。

“啊——”

所有的事故幾乎都發生在一瞬間,朝雲還來不及喊一聲姐姐就被砍倒在地。

血腥味瞬息就充滿了這個原本香甜而溫馨的屋子。

珠簾碎了,桌椅毀了,那些嬉笑玩鬨的小女孩兒們傷的傷,死的死。

院子外,大火衝天而起,領頭人怒不可遏,吼道:“誰讓你們放火的,蠢貨!”

“大哥,不是我們放的火,大概是不小心碰掉了燭台或者燈籠。”一個黑衣人抬腳將死屍踹入荷塘之後,走過來道。

領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