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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歡快起來,頗有一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得意勁兒。

這麼大的府邸都是她的了,她這也成了有房一族了不是。

天知道,她拚死拚死的工作就是為了自己能儘快買一套房子,有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安全港灣。

整整一天不見他,到了初三早上,她平躺在床上看寶賬頂上的花紋時便覺得不對味兒了,翻來覆去不得勁,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日子,依著他說的,最少一個多月回來,最多得兩個月,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日子好難熬。

不過,她不是個傷春悲秋,自怨自艾的人,更不會放任自己總是沉浸在一些負麵情緒裡,就給自己找事兒做,昨天學新繡樣兒,今天就讓人把麵案,麵粉等都搬到她屋裡,在吃飯的小花廳裡跟著薑媽媽學做雲吞,身邊圍著朝雲、落霞、素衣等幾個可愛的小丫頭說說笑笑,這時光也好打發的緊。

喂雀兒的采薇、采苓從窗戶縫裡往裡麵看,見小花廳裡熱氣蒸騰,嬌娘和那幾個討巧賣乖的小丫頭正在吃香噴噴的雲吞,兩個人都咽了咽口水。

采苓便道:“咱們也進去玩吧,如夫人那麼好,一定也會賞給咱們吃的。”

采薇哼了一聲,轉身去喂掛在回廊上的雀兒,橫著眼,撇著嘴,不屑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有什麼了不起,她不就是個小妾嗎,還是養在外麵沒拜見過長輩的,要是我,我早哄著大爺把我領回侯府裡去了,哪裡會像她那麼笨,孩子都有了,她卻連侯府的門都不知道朝哪兒開。”

采苓趕忙去捂她的嘴,壓低聲音道:“你要作死呀,這話若是被薑媽媽聽見,她又要來抽你的手心。”

“我才不怕那老不死的。”說是這般說,采薇還是壓低了聲音,把鳥籠子拿下來抱著,對采苓道:“你來,咱們那邊說話去,站著怪累的。”她一指回廊儘頭的一個拐角小亭子,裡麵有一套黃花梨木的圓桌和圓凳,凳子上鋪著灰鼠皮毛墊子。

采苓左右看看沒人,正是偷懶的好時候,便笑著點點頭,小跑步跟了過去,搓著手道:“還是屋裡暖和,你怎就不進去呢。”

“我才不去。她那天晚上讓我站了那麼久,把我的臉都凍破了,我還記著她的仇呢。”一提到除夕夜那晚上,采薇便憤憤不平起來,“采苓你說,我掃腸刮肚的講笑話討她開心還是錯了不成?她倒好,反來罰我。我看她一定是嫉妒我長得好,怕我被大爺看上收房。”

采苓比采薇要小上兩歲,她才十二,還沒開竅,也不知收房是什麼,就問了出來。

“你真笨。”采薇嫌棄的看她一眼,雙手捧臉,滿眼犯桃花,癡癡道:“收房就是做大爺的女人,從此以後,我也可以像她一樣頭戴亮晶晶的金釵銀釵,身穿綾羅綢緞,衣來張口,飯來伸手,走動還都有用不儘的仆人服侍。到那時候,我一定要回家鄉,我要讓我那個爹看看,我比他兒子爭氣,他為了給他兒子說媳婦傳宗接代賣了我是他的大錯。”

“好享福啊?那我也可以做大爺的女人嗎?”采苓興衝衝的問她。

“你?”采薇見她鼻子窩裡長了星星點點的雀斑,直接道:“你太醜了,大爺才不會看上你這樣的。”

“你才醜呢。”采苓生氣道。

“你彆急,等我做了大爺的女人,我就要你給我做大丫頭,你沒看她身邊的朝雲、落霞嗎,一天到晚什麼也不用乾,還能教訓小丫頭,好不威風。到時候你也像落霞一樣,看誰不順眼就罰誰站在院子裡,凍她。哎,我告訴你,我是自願被賣的。”

采苓驚訝的看她,“為啥?”

“我不想乾農活,你看我的這雙手,又白又細,我娘就說我生來就是做官太太的料,我也這麼覺得,可我爹就總罵我作死的。我才不聽他的,我告訴你啊,我家有個遠房%e4%ba%b2戚的表姐就是給大戶人家做妾的,每回回來都給她娘家帶來好多好吃的東西,綾羅綢緞什麼都有,我那表姐也打扮的天仙似得,我可羨慕她了。不過,等我回鄉的時候就該輪到她嫉妒我了,我娘說我%e5%b1%81%e8%82%a1大好生養,在大戶人家裡生下兒子就能站住腳,富貴榮華享之不儘。”

采苓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她,急忙忙道:“等你富貴了,你可一定要照顧我,我給你做大丫頭。”

“沒問題。”采薇得意的笑,高高興興的逗鳥兒玩,過了一會兒又氣哼哼的道:“屋裡那個隻比我大一歲罷了,憑什麼我就要伺候她。在家裡時,我就不服氣我家那個表姐,不就是飛黃騰達了嗎,我娘托她把我也帶進府裡去幫襯著她固寵,她死活不答應,還把自己形容的多苦多苦,哼,她不就是不想我爭她的寵嗎,打量誰不知道呢。”

采苓聽的糊裡糊塗的,並不太懂這裡頭的彎彎道道,隻是把心裡話說出來,“可是我瞧著如夫人好好看。”比你好看很多很多。她怕采薇生氣並沒敢把後麵的話說出來,“還有,如夫人對我們也好,總是賞很多好吃的甜糕給我們吃。”她很喜歡如夫人,可是采薇好像不喜歡如夫人,為什麼?

采薇瞪了采苓好一會兒也沒找著反駁的話,支支吾吾道:“我%e5%b1%81%e8%82%a1大,好生養,會生兒子。”她一拍桌子,不屑道:“她那是吃剩下的才賞給你吃的,有什麼好感激的。”

“哦。”采苓低頭瞅小雀兒,過了會兒道:“可你也說好吃啊。”

“蠢貨,我不跟說了。”抱起鳥籠子,扭著她那“大%e5%b1%81%e8%82%a1”就風風火火跑了。

屋裡,朝雲掀開氈簾露出顆腦袋來,瞅見人就喊:“采苓,如夫人叫你來吃雲吞,嗯?采薇呢?”

采苓頓時喜笑顏開,搓著凍的紅紅的臉跑過來,心虛的嘿嘿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冬日天寒日短,用過午膳,睡過午覺醒來,日頭已偏西,光芒泛紅,染就的漫山遍野都蒙上了一層赤。

嬌娘打發了所有人,坐在床上打開了鳳移花走時,放在她身邊的大紫檀木盒子,這是她那天醒來時就在自己手邊發現的,裡麵是這薑府裡所有人的賣身契,包括金寶和銀寶的,還有厚厚一打房契、鋪子、田契,最打眼的是那一疊厚銀票,她算了算,竟然有三萬兩之多。

一夕之間,她成了富婆。可是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心中惶惑不安。

他這算什麼?玩膩了她給的分手費?可這也太多了,他是不是把自己的整個身家都給她了,這樣的金主也太大方了。

可是她把紫檀木盒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禁錮著她的那張妾書,他根本就沒打算遺棄她。

最自戀的猜想,是鳳移花向她表明心跡,把所有的財產都交給她來保管以證明自己就此從良的決心?

嬌娘又搖了搖頭否定了,鳳移花才不像是那種乖乖牌好男人。

她又把金寶銀寶的賣身契單獨拿出來放在床上,托著下巴看了許久,嘀咕道:“這兩個可是他的心腹,向來走到哪兒帶到哪兒,已隨著他出了京城,怎麼會想著把賣身契給她?金寶銀寶兩兄弟看起來都像是很有能耐的人,給了她,她也沒地使喚他們啊,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如夫人,天黑了,黑山兄弟來詢問一聲,若是您不出門了,這就落鎖了?”薑媽媽立在珠簾外請示道。

自從上次出了柳月的事兒,鳳移花便買了四個身材魁梧的兄弟做護院,晚上輪流巡邏。

“鎖上吧。”天寒日凍的,她才不想出門。再說了,她現在行動也不方便,就在家裡窩著吧,先把孩子生下來再作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66、賣妾(二)

正月初三,月似蛾眉,光亮微弱,夜黑如浸墨。

冬風卷,冷的人直打寒顫。

今日守在二門外值宿的是黑山和黑狗,兩人身上雖穿著毛皮但還是凍的駝腰弓背。

“大哥,這都子時了,咱回去睡吧,我要冷死了。”黑狗抱怨,攏了攏衣裳又道:“大爺今晚上不在,金寶銀寶兩位小爺也不在,我打聽到說是出遠門了,要月餘才回,大哥,咱偷下懶沒人管,裡麵那些女人這個時辰都睡了。”

“大爺臨走時特意交代過,晚上不可鬆懈,要是如夫人少一點皮毛,等他回來饒不了咱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堅持一會兒,等天亮再換他們兄弟來替咱。”

正走著路呢,黑山就感覺前麵黑暗處似乎閃過一條黑影,猛然警惕起來,提起燈籠照著,往前走了幾步,凶惡道:“誰!”

“你彆大驚小怪的,自己嚇……”他正懶散的拖在後麵,冷不丁被人捂住了嘴,寒光一閃,脖子一疼,血水飛濺,他連喊叫的機會都無,就此一命嗚呼。

“黑狗!”黑山猛的回頭,一抹寒光驀地映上了他驚恐的臉,大張的嘴還來不及喊叫,就被人割斷了喉管。◣思◣兔◣在◣線◣閱◣讀◣

“謔”的一下子從樹上、黑暗裡鑽出了六條黑衣人,手上都拿著雪亮冰寒的長陌刀,其中有兩柄刀上還沾著熱氣騰騰的血。

蒙著麵的領頭人踢了踢地上的兩具死屍,待確認他們死透了之後,跟身後的人道:“找到那個女人活捉,其他人一個活口不留。”

說罷,他率先起跑,一下躍上了二門牆頭跳了進去,其他人尾隨其後,個個身手利落。

此時嬌娘的臥房裡還亮著那盞走馬燈,她正躺在床上數燈上的詩詞字數,許是午休時睡多了的緣故,她到了現在還精神奕奕的。

今日值宿的是落霞,她就睡在東窗下的長塌上,上麵還躺著一個朝雲,每次輪到她們兩個其中一人來嬌娘房裡上宿時,另一個都得陪著一起來,不是落霞離不得朝雲,而是朝雲黏落霞黏的緊,這和她們自小相依為命,流離失所有關,朝雲似乎很怕落霞丟下她不管。

“如夫人,您要喝茶嗎?”落霞聽見嬌娘這邊的動靜,捧著燭台走過來詢問。

“把你吵醒了嗎?”嬌娘坐起身。

“沒有,奴婢原本就沒睡沉。”落霞把燭台放在桌子上,又從屏風上拿下白狐裘給嬌娘披在身上道:“如夫人,莫要著涼才好。”

嬌娘笑著點頭,這落霞平日裡雖少說話,可她卻是最細心的一個。

“你給我倒杯茶來就去睡吧。”嬌娘道。

便在此時院外忽然傳來淒厲的尖叫聲,“殺人了——”

緊接著,滿府嘩然,不一會兒但凡住著人的屋子裡都亮起了燈。

“要死啦,要死啦。”藍羽鸚鵡忽然炸了毛,上飛下跳,撲淩著翅膀嘶吼。

嬌娘驚慌下床,“發生什麼事兒了?”

“奴婢出去看看。”落霞急忙轉身而去。

“姐姐?”朝雲從睡夢中驚醒,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叫。

“朝雲快起來,出事了。”嬌娘匆忙穿上靴子,攏緊狐裘,拽著朝雲就往外跑。

“如夫人,奴婢還沒穿鞋。”朝雲驚叫。

“如夫人,剛才好嚇人。”

“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