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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玲看著我,我從她的眼神裡看得出來,她的確是真心不希望自己和王八的生活被打擾。而我和王八之間的關係,和從前完全反轉,現在該我做一些事情來幫助王八了。

我對董玲說:“不管是什麼東西,你明天早上把那東西拿給我。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董玲說:“第一天是扔女人衣服,第二天是扔一雙小孩的虎頭鞋,昨天扔了一個鏡子。。。。。。。”

“停!”我對董玲說:“鏡子,上麵是不是用墨水畫了個八卦?”

“就是!”董玲說,“你猜的真準。”

“那今天晚上就會扔一個值錢的玩意了。”我對董玲說,“我開始還以為是李行桓家裡人不樂意,故意給你家添堵,弄點小伎倆嚇唬你們。”

“你想那裡去了。”董玲說:“李行桓不是那種人。”

“是的,你說用了鏡子,而且畫了東西。”我點頭說,“那就是不是普通人做的,那是誰呢,要說你的事情已經了解,那就是奔著王八來的。你明天把東西拿來看看。”

董玲說完話,還是不走,我隻好說:“放心,這事隻有你和我知道,我不會告訴王八。”

董玲這才放心走了。

我回到病房,看著王八歎口氣,歎氣也是會傳染的,王八也跟著歎口長氣。

現在王八的事情也說完了,董玲也走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雖然事實會讓王八失望。

“你看過金庸寫的那個武俠小說沒有?”我問王八:“就是《俠客行》。”

王八想了想,“你知道我不喜歡看小說,但是這個小說我看過。”

“過陰人和俠客島一樣,根本就不是大家想的那樣。”我對王八說,“而且很坑人,我在三年內不能去找張天然任何麻煩。”

王八說:“這事和我無關了,我隻是要告訴你,三年後,你和方濁就沒機會了。”

“沒辦法。”我說:“做過陰人要做另外一件事情,相比之下,張天然的事情可以往後推推。”

王八想了很久,對我說:“師父活著的時候,就好像對生死不怎麼在意。什麼都看得很淡,除了死的那天,衝動了一次。”

“是的。”我回答王八:“守門人給我說的那件事情,的確讓我很絕望。趙先生估計也和我一樣。”

“是我理解不了的事情嗎?”王八問。

“恩,你理解不了。”我對接著說,“我要找個人,他叫孫拂塵,他的身份很怪異,有幾個背景,但是他真正的身份是個和尚,還他媽的是個密宗和尚。”

王八說:“我一直都覺得師父在想一些事情,超出我們生活很遠的事情。”

“那不是好事。”我說,“我不想把事情說的很複雜,作為過陰人,我必須要找到這個人,趙先生沒問明白的事情,著落在我身上了。”

“對不起了兄弟。”王八說,“以後就是你自己去做這些事情了。”

“我自找的。”我笑著說,“有些事情,還還真弄不了。”

“董玲有事。”王八突然壓低聲音,“我想不出來,是誰還在惦記著我。”

我聽王八說完這句話,心裡就知道,王八當然能看出來董玲那邊有了問題,隻是王八忍著沒說而已。

“這次我來。”我點頭,“你繼續裝著不知道。”

我和王八把生活上的近況說了,青灘的事情,我沒告訴他,沒這個必要了。兩人聊了一會,也沒什麼好說,我就告辭,在附近找了個招待所睡覺。

第二天一早,就來到醫院,等著董玲過來。

董玲給王八送了飯,我知趣的跟著董玲走到醫院住院部樓下。看見董玲放了個東西在草坪行,我果然沒猜錯,董玲拿個銀手鐲給我看。

“真是大方啊。”我笑著說。

董玲不明白,拿著手鐲問我,“這手鐲到底是什麼用意。”

“這個不是手鐲,”我把這玩意舉到頭頂,對著陽光,“這是個鎖扣。裡麵是空心的,不能見水,見了水,就會收縮,給你送東西的人,今晚就會來你家了。你和你父母住一塊嗎?”

董玲說:“是的,不過我沒讓他們知道。”

我對董玲說:“你晚上看了是什麼人扔的東西沒有?”

“我不敢看。”

“我晚上來你家。”我對董玲說道。

我在王八的病房裡等著天黑,不停的看時間,王八忽然笑起來。

“你笑什麼?”我問王八。

王八說:“以前總是你招惹那些麻煩,現在卻反過來,我和董玲卻讓那些東西惦記上。”

我說:“我想了很久,實在是想不出來是誰,老嚴不會這麼下作的要挾你回去。張天然那邊我鬨騰一下,自顧不暇。除了他們應該是沒人敢得罪你。”

王八想了一會說:“那就隻能是董玲這邊的問題了。”

我點頭,“董玲被那個叫花子女的催眠過,估計精神狀態不好,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喜歡找上這種精神恍惚的人。”

“如果是這樣,”王八說,“那就最好不過。”

我聽了笑,“你現在倒是對我挺放心的。”

天黑後我,到到了董玲家裡,就明白王八的推測是對的。董玲這點事,的確不是衝著王八的身份來的,就是個誤打誤撞的事情。

我延續了趙一二的神棍的生活,第一單買賣,竟然是給董玲解決麻煩。

董玲的房子是葛洲壩在八十年代末建造的老職工宿舍,灰撲撲的那種老式單元樓。董玲住四樓,我敲門進去後,看見家裡沒老人,看來是董玲把父母都安排出去了。董玲家是老式的兩室一廳,屋裡還張掛著結婚的彩紙,家具和電器上的粉紅色氣球都沒摘下來。

時間還早,董玲在廚房裡做飯,招呼我吃了,我邊吃邊想,董玲這丫頭經曆了這麼多事,總算是不像從前那樣咄咄逼人,內斂多了。不過對王八的態度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凶神惡煞一樣,看來王八以後注定是個妻管嚴。

我想到董玲在王八麵前河東獅吼的樣子,就忍俊不禁,剛好吃了一口麵條在嘴裡,嘴巴閉緊,憋著不笑,麵條從鼻孔裡噴出來。

董玲跟我開玩笑:“當了厲害的術士,吃飯都不同了,用鼻子吃麵條。”

我對董玲說:“我進門之前,把你們這個單元樓都給看了一遍,房子時間久了,是這樣的,沒什麼好擔心的。今晚正主就會出來。我來打發。”

我們吃過飯,董玲去臥室拿什麼東西,我瞥眼看見董玲的床鋪。就對董玲說:“你的床鋪怎麼還是紅色被套?”

“是不是不吉利?”

“當然啊,你又沒結婚,家裡布置的大紅大紫的,很不好。”我不是故意嚇董玲,這隻是個常識,有大喜,就有大悲,更何況,董玲這婚也沒結成。

董玲連忙張羅著去換床鋪,我就挨著把她家裡的彩紙給撕下來。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人正在忙活,我突然聽到窗外有小孩哭的聲音,我跑到窗戶,聽到聲音是從對麵單元的一個房間裡傳來的。

我連忙喊董玲,“你聽到小孩哭的聲音沒有?”

董玲走到客廳,不以為然的說:“聽到了,這幾天都這樣,小孩調皮,被大人揍嘛。”

“你自己都說了,這幾天都聽到。”我點醒董玲,“現在哪有每天都打小孩的家庭。”

董玲睜大眼睛,“我家門口扔東西,和這家人大小孩有關?”

“哪裡是在打小孩,”我哼了一聲,“這家人根本就沒小孩。”

董玲聽我這麼一說,馬上就緊張起來。

我問董玲:“你是不是得罪過人了,要飯的,抱小孩的,和尚,寡婦之類的。”

董玲想了想,“結婚頭天晚上,我們家布置,我的姐妹幫我布置房間,弄到很晚,的確是在半夜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到我們門口,說我們聲音太大了,吵著他小孩睡覺。”

“是男人?”我問董玲,“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嗎?”

“我的姐妹和那個男人爭了幾句,你不提,我都忘記了。”董玲說,“我記不起來他身上有什麼古怪的。。。。。。我想起來了,他手上提著個燈籠。我姐妹還說了,這人是神經病,樓道裡沒燈,也不知道打手電筒,卻不嫌費事,打個燈籠。”

“你遇到架匠了。”我說道。

“架匠!”董玲皺著眉頭說。

架匠也是神棍的一種,平時都是有自己的手藝的,木匠,彈棉花的,瓦工居多,叫花子也有,一般心眼都很小,受了東家的鄙視和怠慢,就會用點方法報複。董玲看來就是得罪了一個架匠。而這個架匠是個篾匠。宜昌的農村水係眾多,鄉下很多竹林,所有很很多篾匠,編織一些家用的物事,筲箕籮筐背簍之類,手藝高點的,還能做竹屋,但是其中兩種篾匠是不能惹的,那就是編織燈籠和風箏的篾匠。

這種篾匠的手藝來源不同,都是古代打仗流傳下來的。古時候打仗沒什麼發達的通訊工具,要通報一些什麼情報,就喜歡放孔明燈和風箏,這兩樣東西現在都演化成了玩具。但是當你做孔明燈和風箏的人,慢慢融入民間成了篾匠,一些不為人知的手藝,也慢慢流傳下來。

董玲遇到的那個篾匠,手裡提著燈籠,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就是一個紮孔明燈的篾匠。

當年打仗的時候,死的人多了,打勝仗的將軍就會放孔明燈,一來是通知自己的友軍戰況,二來還有個作用,就是給死掉的士兵超度,所以放孔明燈的人都是有點道行的,當這些人成為民間的篾匠之後,把紮孔明燈的一些道術也延續下來,修煉一些法術。兩千年傳承下來,就成了一門獨樹一幟的民間道術。

可笑這幾年,一到過節的時候,城市的廣場裡就放孔明燈,還專門有人紮了在哪裡做買賣,無知的市民還紛紛去放,卻根本就不知道孔明燈的作用,那是拿來祭奠死人的。這邊孔明燈放的熱鬨,指不定某個篾匠站在人群中暗自得意。

我自然不會跟董玲說這些,免得讓她害怕。這事又比我想的嚴重一些了,也怪董玲的命不好,被麻哥和那個會催眠術的叫花子女的害了一次,現在結婚又出了事,這種篾匠是專門找身體火罡不旺的人下手,剛好就碰到了董玲。

好在我現在今非昔比,如果放在幾年前,我和王八的能力,遇到這種人,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我和董玲站在客廳的窗前,看著對麵單元,對麵的單元黑漆漆的,現在時候不早了,沒有一個房間亮著燈,但是一樓的窗戶上掛著一個燈籠,燈籠裡幽幽的暗紅,還是看的清清楚楚。

又一聲小孩的尖叫發出來,現在董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