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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繁華 無處可逃 4412 字 3個月前

麼事麼?”

“不知道,跑來跑去都一天了。”未晞輕聲道,“姑娘,我聽到……適才上將軍的那句話了。”

維桑怔了怔,“哪句?”

“男為奴,女為婢……”

維桑見到她擔心的眉眼,隻輕輕地笑了。

她身上處處負傷,眉宇間又時常鬱結,這是未晞頭一次見她笑得這般舒心——仿佛是一朵花,在滿是塵埃的土上綻開了一朵花,這一笑的風華,又遠勝人人讚譽的薄夫人。

“未晞,你想家麼?”她忽然輕聲問道。

“我記得家中好吃的辣子醬呢。”未晞心情竟也好轉起來。

“總有一日,咱們會回去的。”她喃喃地說,“不會有人再欺負咱們,不會有人逼阿娘阿嫂繡到雙目滲血,不會的。”

未晞似懂非懂地看著她,卻又覺得,這樣的姑娘,又是她從未見過的。

這般頑強,又這般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說小江狠,可是妹紙狠起來勝他百倍~

ps,周末不更新,勿等。

祝大家周末愉快~O(∩_∩)O~

最後解釋一下,這裡的川蜀和晉不要和我們地理意義上的四川山西對應起來,我隻是隨手取了地名……汗死,此文地理曆史皆架空!= =~

☆、舊識(七)

翌日上午,未晞服侍維桑梳洗時,咕噥了一句:“怎的外邊多了這許多侍衛?”

維桑往外望去,果然,院子裡站著不少人,皆是些生麵孔,許是江載初換了衛隊。

“讓我進去見上將軍!”

門口忽然響起女子聲音,未晞立時警覺,低聲道:“又是她,姑娘你彆出去。”

維桑輕輕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倚著窗邊聽了一會兒,那聲音卻越來越大,直欲闖進門來。想來這麼多侍衛也知道薄夫人是將軍最寵幸的女子,也不敢對她如何阻攔。

片刻之後,門外動靜小了些,卻聽見男子清冷卻有禮的聲音道:“薄夫人,何事在此處喧鬨?”

“上將軍為何要將我送回後方?”薄姬的聲音收斂了些,卻依舊不肯罷休,“我要%e4%ba%b2自找將軍問清楚。”

“上將軍已經不在長風城了。將軍走前吩咐人將你送回後方,亦是為了你的安危,還請夫人勿讓我們難做。”

“那她為何能夠留下?”薄姬怒道,“她為何不同我一起回去?”

景雲沉默了片刻,回道:“韓姑娘身上有傷,不宜挪動。”

薄姬驀然指向維桑,“她能下地,能走動,有什麼傷?”

景雲見到維桑,隻略略點了點頭,轉而對侍衛道:“送薄夫人回去,馬車半個時辰後出發,不得延誤。”

“我要見上將軍。”薄姬卻仿佛沒有聽見,怔怔地站在那裡,“他說過,無論何處都不會拋下我……”

維桑無聲地打量這個年輕女人,她今日是細心裝扮過的,發髻結得活潑可愛,原本寬鬆飄逸的裙褲,卻拿紅繩縛住褲腳,嬌俏甜美,如今卻紅著眼眶,站在那裡,隻是不肯走。

“上將軍走了麼?”她問景雲。

景雲並不想同她說話,隻生硬點了點頭。

“那我也去後方吧。”她不欲她難做,低聲道,“我同夫人一道走。”

“不行!”景雲%e8%84%b1口而出,看到薄夫人怨懟的眼神,頓時覺得頭大,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得道,“你的傷不能長途行路。”

維桑怔了怔,也不欲糾纏下去,轉身回房。

身後的喧鬨聲漸漸小了下去,大約景雲到底還是將薄姬勸走了,她卻看了一眼如今空無一人的書房,江載初竟真的已離開了。

心神恍惚地坐在桌邊,喝水的時候才覺得味道有些古怪,維桑看了一眼抿嘴偷笑的未晞,這才發現自己端起的是一碗剛熬好的藥。

“姑娘一氣喝了吧。”未晞笑道,“剛剛煎好呢。”

她捏著鼻子喝了下去,卻見門口景雲大步進來,看著她將藥喝完,方道:“將身子養好,再過上十餘日,我會讓人送你過去。”

“去哪裡?”

“將軍那裡。”他平靜道,目光卻深深地在韓維桑身上臉上輾轉,似是在仔細查看她的表情。

“他是北征吧?”維桑怔了怔,“我會與他添許多不便……”

“這點你知我知,他自然也知道。”景雲淡淡道,“可他偏偏放不下你。”

維桑沉默下來。

“韓維桑,我若是他,見你之初,便已殺你百次千次。”

維桑並不是第一次聽他這麼說,%e5%94%87角帶出一絲笑來,卻又牽動昨日裂開的傷口,密密帶著刺痛:“那麼,有時候,我真希望他同你想得一樣。”

景雲清亮的眸色中劃過一絲怒氣,最後卻忍了下來,“這一次,你莫要再辜負他。”

她靜靜望向窗外,輕聲道:“我欠他多少,總歸,我會一一還他就是了。”

疾行數日,關寧軍騎兵精銳的前鋒已經抵達常淮地界。

上半夜休息了一個時辰,數萬人馬並未埋鍋造飯,隻是在細雨中無聲地吃著乾糧,就著冰涼的雨水,靠著馬匹睡了片刻。前方又傳來了命令,不能耽擱,即刻前行。雨勢漸漸變大,道路變得泥濘難走,騎兵們下了馬,默不作聲地牽著韁繩往前走。這樣艱苦的行軍,卻並沒有人出聲抱怨。因為每個士兵都知道,他們的統帥在最前邊,一樣淋著冷雨,啃著石頭一般的乾糧。

“京師傳來的密保。”連秀勒住馬韁,將一粒蠟丸遞給江載初。

雨水越來越大,仿佛是將天幕傾倒下來,江載初接過蠟丸,驅馬行至一棵柳樹下,命左右點亮了火折。

捏碎蠟丸,裡邊紙上卻隻有一句話:元皓行出京,不知去向。

雨滴透過柳樹枝葉落下來,很快便將字跡打濕,墨團糊成一片。江載初收攏掌心,沉%e5%90%9f著沒有說話。

“還有一封。”連秀趕至他身邊,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遞上一張蓋著封印羊皮紙卷。

封泥上印著金烏的圖案,他撕開後看了一遍,臉色漸漸凝重。

“將軍,上邊說的什麼?”連秀察覺到他臉色有異,追問了一遍。

“景雲那邊動身了麼?”

“前日開拔。”

江載初凝視那道幾乎劃破長空的閃電,忽道:“奪下長風城至今,已經過去多少日了?”

“近二十日。”

“二十日……”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可當此時,除了一力奮進,並無他法可想,他沉%e5%90%9f片刻,下令道“全軍上馬,明早務必趕到淮州境內。”

關寧軍接到命令,但見黑甲翻騰,騎兵們默不作聲地翻身上馬,綿綿不絕的隊伍仿佛是一條覺醒的巨龍,由前及後,在暗夜中向前方奔馳。

巨雷聲響,滾滾而來,而閃電亦未停歇,照亮四方荒野。

視線仿佛被那那長長的閃電灼傷了,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江載初猛地勒住馬,竟覺得風雨中多了分寒意,下意識喊道:“連秀!”

“在!”

“你帶上我的%e4%ba%b2衛營,即刻回長風城,去將韓姑娘接出來!”他麵沉如水,握緊手中韁繩。

“即刻?”連秀怔了怔。

“馬上回去!”江載初%e5%94%87角緊抿,雨水從臉頰邊滾落,線條冷峻。

“上將軍,你的%e4%ba%b2衛營從不離身——還是我從關寧軍抽調些人……”

江載初卻並未聽他說完。

他的身後一支數十人的騎兵已經出列,駿馬低著頭,打著響鼻,呼出的白氣在雨夜中團成一圈又散開,騎兵們一色玄色鎧甲,靜默無聲。這支%e4%ba%b2衛從神策軍中精選而出,六七年前就開始跟著上將軍,平日裡悄無聲息,也不見蹤跡——卻如一團暗影,寸步不離。

“無影,跟著連將軍回去,務必把她接回來。”

此時的長風城亦是疾風暴雨。

巡防士兵如同往日一般在城牆上值守,因為幾大軍營都在數日間撤出,巨大的城池在雨幕中顯出幾分寂寥空闊。*思*兔*在*線*閱*讀*

雨越下越大,將城頭的火把幾欲澆滅。

士兵往城牆上的箭樓屋簷下躲了躲,試圖稍稍避開這雨,然而轉身的一瞬,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城牆之下,漫山遍野亮起了火光。那些光亮儘管也被雨水攪得搖搖欲墜,卻在暗夜之中,如同無數野獸的眼睛,瑩瑩發亮。

士兵揉了揉眼睛,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返身衝進箭樓,拚命敲響了大鼓。

咚——咚——咚——

肅穆低沉的聲音穿透了密密雨水,在全城回蕩。

維桑%e8%83%b8口的傷已經漸漸地好了,卻被這一晚上風雨聲催得睡不著覺。

未晞奔了進來,大聲道:“姑娘,不好了!敵人打過來了!”

甫一進屋,她就看見維桑站在窗邊看著遠處城牆,身上卻已穿好衣裳,神容鎮定。

“姑娘,說是敵人在攻城呢!”未晞嚇得有些發抖,“……怎麼辦?”

維桑回過頭,撫慰般對她一笑,“彆怕,咱們不會有事的。”

她隻簡簡單單說了這句話,未晞卻覺得鎮定下來,仿佛瞬間拂去了慌亂。

“韓姑娘。”屋外有人敲門,聲音極是有禮。

維桑示意未晞去開門,進來一身鎧甲的士兵,恭敬道:“長風城有敵軍來犯,末將送姑娘出城。”

“守得住麼?”維桑輕聲問道,“是什麼人來犯?”

“這些末將不知。”那人隻道,“姑娘這便跟著走吧。”

待到走至將軍府外,才發現門前街道上已經站了數十人,為首的男子將韁繩遞給韓維桑,問道:“姑娘可會騎馬?”

維桑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又問未晞:“你會騎馬麼?”

未晞搖了搖頭。

“來,和我共乘。”維桑向她伸出手。

那軍官卻將未晞抱起,放在自己馬前,清斥一聲:“走!”

他們前行的方向是往東北,經過城中一個路口時,維桑忽然勒過馬頭,徑直從隊伍中穿過,一夾馬匹,往城頭奔去。同行的侍衛們顯然不知道她的騎術如此精湛,愣了愣,方才催馬追上去。

維桑奔至城頭遠眺,卻見大雨之中,城門北向的攻城之戰已經開始。城牆下是望不到儘頭的火把光亮閃爍,雲梯正密密架起,箭矢如流星般在空地上穿梭。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

維桑終於看得清楚,敵軍之中,帥旗迎著暴風烈雨並未墜下,寫的是一個“元”字!

轟隆隆的聲音從遠及近,連堅固地城牆都微微顫唞。

“是元皓行麼?”她眸中露出訝色,喃喃道,“怎麼會是他統軍?”

“韓姑娘,城樓危險!”侍衛終於策馬奔近,攔在維桑身前,擋住了視線道,“姑娘,快下樓吧!”

“我隻是想看一看,究竟是誰長途來襲。”維桑抱歉一笑,“我這便下去。”

“守城大將是誰?”維桑忽然問道。

“洪陵將已經在受到攻擊最為猛烈的北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