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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運動而不平穩的呼吸聲。

很快,周圍就安靜了,謝瀟南放開她收了劍,拿出錦帕開始擦拭手上的血。

溫梨笙有些暈,看了看周圍橫在地上的幾具屍體,流出的血幾乎攀上她的鞋底,她匆忙又往後退退。

街道上已經不見行人,路邊的店鋪也閉上門,周圍一排清冷寂靜,遊宗那邊活捉了三人,其餘的全死在謝瀟南的手下,他神色冷峻,跟宰了幾條魚似的尋常。

溫梨笙身子晃了一下,肩膀挨著謝瀟南的大氅,本能地伸手抓了一把借力。

微小的力道傳過去的時候謝瀟南低頭看了一眼,受了驚嚇的溫梨笙顯得弱小又無助,一副極為乖巧的樣子,甚至都沒意識到她正拽著謝瀟南的大氅。

遊宗擦了擦臉上的血,走到謝瀟南邊上,小聲道:“好像都是諾樓國的人,一般是問不出什麼的,他們最愛以死封口。”

“那個裝成老人的不是諾樓人,隻不過讓她跑了。”謝瀟南說道。

恰逢馬車緩緩駛來,謝瀟南就從後麵輕輕推了溫梨笙一把,示意她上車,而後對遊宗道:“你先把人送回去,我帶人將郡城封鎖,他們肯定還在城中。”

遊宗點點頭,緊跟著也上了馬車,簾子放下之後見溫梨笙還有些慌張的模樣,就衝她笑了笑:“溫姑娘彆害怕,你在世子身邊是絕對安全的,不會有任何人能夠傷你。”

溫梨笙在心慌之中抬眼,看向他:“為什麼?”

遊宗就打趣道:“我不是說過嘛,你很得世子的喜歡,他對自己喜歡的人或物向來都保護得很好。”

溫梨笙沒有在意這句話,隻是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忽而皺起眉頭道:“有人要殺我,為何?我在沂關郡二十多年,從未與人結下死仇啊?”

“他們不是衝著你來的。”遊宗道:“那些人是跟大梁比鄰的諾樓國人,他們對北境早就覬覦許久,但世子的兵營擋在邊境,他們即便是想對北境下手,兵馬也過不來,所以對世子懷恨在心,一心想要除掉他。”

“那為什麼朝我攻擊呢?”溫梨笙疑惑不解。

遊宗眼眸往窗外轉了一下,並沒有如實相告,而是道:“因為你最弱啊,他們動手肯定挑著最弱的先下手,對吧?”

溫梨笙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接下來一路無話,回到孫宅之後遊宗將她送回了庭院,自己又帶著人出了宅子,餘下的人全部守在庭院周圍負責保護溫梨笙。

她一閉眼腦子裡全是那個人站在麵前被割開喉管的場景,心有餘悸什麼事都不想做,便泡了個熱水澡躺上床,沉沉睡去。

另一頭,一番混戰之後阮海葉帶出去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隻有她自己帶著傷在城中兜了好幾圈,才逃回營地。

那是一處地下樓房,走道上點著燈,陰森冷清。

她一邊按著肩上的傷口一邊下了樓進入自己的臥房,找出藥粉撕開衣裳,將藥粉覆在手心而後整個蓋在傷口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咬緊了牙關,死死地攥緊拳頭。

直到那股劇痛過去,她才揩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慢悠悠地抱紮起來。

剛把紗布纏好,門就一下被踹開,身量高大的男人低了下頭走進房中,淺淡的眸子看了她的傷勢一眼,開口說了句什麼。

其後一個女子從後麵跟進來,說道:“殿下問你帶出去的人都在何處。”

阮海葉將衣裳穿好,先灌了一口酒,接著才回道:“死了,還有幾個被活捉,隻有我逃出來。”

男子眉頭緊皺,勃然大怒,又說了一句拗口的諾樓語,阮海葉一下也怒了,把酒壺重重地摔在桌上,抬手撕臉上的那些老皮:“你少他娘的跟我說諾樓話,我聽不懂,不想說就滾蛋,彆在這礙老娘的眼。”

洛蘭野一把擒住她的脖子按在桌子上,冷聲道:“你不怕死嗎?”

阮海葉笑了一下:“我怕不怕死,你還不知道?行,你殺我吧,再找彆人給你賣命,反正老娘也不想乾了,他娘的今日差點死在那個世子手裡,整日提心吊膽,還不如給我個痛快。”

洛蘭野聽她這樣說,卻又鬆開了她:“你暫時還有利用價值,沒那麼容易死。”

“諾樓王子,我們是在做交易,我不是你的奴仆。”阮海葉扭了扭脖子,說道:“我希望你對我尊重點,否則你們在沂關郡將寸步難行。”

洛蘭野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你不需要說這麼多話。”

阮海葉喝了口酒,說道:“我已經試探過了,那溫郡守的女兒對謝瀟南來說確實非常重要,她會成為鉗製謝瀟南的重要把柄。”

“不過是受溫郡守所托罷了。”洛蘭野道:“倒不如直接趁他們放鬆警惕時攻進那個孫家宅院裡。”

阮海葉輕笑一聲,說道:“你不懂,保護和珍視是不一樣的,若是他隻是收溫郡守所托照顧他的女兒,大可以將她藏在一處不見天日的地方,以謝瀟南的能力,他藏人在何處,你掘地三尺都不可能找得到,但他卻一直將人帶在身邊,還帶她出門采買,方才我們進攻的時候那姑娘被嚇得不輕,他還不讓那姑娘見這血腥場麵,由此可見,他極有可能本來就跟溫郡守之女有交情,或者對她有彆的心思。”

洛蘭野神色沉著,沒有接話,似乎並不明白阮海葉話中的意思。

阮海葉嘖了一聲,握著拳在桌子上敲了兩下,說道:“若是謝瀟南不在乎那姑娘,又怎會讓她生活在孫宅裡時時刻刻的盯著,這就表明他要注意的並不隻有那姑娘的生命安全,還有一些其他瑣碎之事,比如吃飯穿衣之類的,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洛蘭野眸光一厲:“你說一遍我就已經懂了。”

阮海葉:“你方才那表情分明就是沒明白。”

洛蘭野不與她做無畏的爭論,隻道:“也就是說將她抓住,就能夠限製謝瀟南?”

阮海葉道:“不錯,她絕對會有很大的作用。”

“那就想辦法把她抓住來。”洛蘭野沉沉地看著她:“要儘快給謝瀟南一個重創。”

阮海葉嘲諷地勾了勾嘴角:“什麼計劃,你自己想吧,我隻負責執行。”

洛蘭野沒再說話,轉頭離開了房間,似乎真的去想計劃了。阮海葉在屋中坐了一會兒,才發現酒壺裡的酒被喝空了,沒有了酒她的傷又劇烈的疼痛起來,於是換了身粗布麻衣裹上大大的襖子,她打算先出門買些酒。

臘月的沂關郡真是冷得人骨頭都是疼得,阮海葉剛出去,走了沒幾步傷口就凍得疼痛難忍,她放棄了買酒,還是先去醫館裡買些鎮痛的藥。

行過一條小巷,剛踏出來,她的脖子上就橫了一柄長劍,鋒利的劍刃抵著她的脖子,冷然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彆動。”

阮海葉再往前一步就會割破血肉,便立即停下往後仰了仰脖子:“謝世子,有話好說。”

謝瀟南劍刃不動,自個往前走了一步,身影被漸暮的天色籠罩,模糊了他的麵容,聲線輕緩:“倒是藏得挺緊。”

阮海葉立馬就倒戈了,沒有一絲猶豫:“世子殿下,您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您,我隻求活著。”

謝瀟南輕笑:“我還沒想著殺你。”

說著一擺手,身後的侍衛便上前來,將她的兩隻手彆在背後捆起來,阮海葉痛叫道:“麻煩輕點,我剛受了傷的!”

謝瀟南眼眸淡漠,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冷聲道:“帶走。”

孫宅中,溫梨笙睡了一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天完全黑了,院中點著燈,安靜得隻剩下從窗邊呼嘯而過的寒風。

溫梨笙從榻上翻下來,穿上外衣走到外室,魚桂正整理東西,見她醒了便停下手:“小姐,可要吃些東西?”

溫梨笙眨了眨有些困意的眼睛,看了看幾個並排放的大箱子,疑惑道:“這不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魚桂點頭:“是世子將溫府的東西搬過來了,這些是小姐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什麼意思?這是他搶來的,還是我爹送出來的?”

“想來是老爺送出來的吧。”魚桂猜測道。

溫梨笙將衣裳翻了翻,果然是她平日裡穿的一些,還有入冬的時候添置的新衣,幾乎全都給搬過來了,大有一副再也不回溫府的樣子,她一下子心慌起來,推開門往外跑。

她一路跑出庭院,那些守著庭院的護衛見了匆忙上去阻攔,但又不敢碰她,一個個站在她麵前:“姑娘,世子有令,你不能出這個庭院。”

“讓開!”溫梨笙怒得伸手去推,力道有些大了,推得一人後退兩步,緊接著四五個人都堵在她的麵前,不讓她走。

溫梨笙推了好幾下,再撼不動他們分毫,隻覺得被幾座大山圍堵一樣,又氣又急,大聲喊道:“你們給我滾開!”

幾個士兵十分沉默,任她怎麼喊罵都不動如山,攔著她的路。

溫梨笙喊累了,正要悶著頭往前衝的時候,卻聽見謝瀟南的聲音響起:“讓開。”

士兵聽令,立即將道路讓開,衝謝瀟南低頭行禮。

他似乎是剛回來,裹著一身的寒氣,大氅上還有凍結的血色,眸光沉沉的看著溫梨笙。

溫梨笙大步往前走,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謝瀟南就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問道:“乾什麼去?”

“你放開我!”溫梨笙撲騰著掙紮起來:“我要回家!我不想在這裡了!”

謝瀟南道:“不行。”

他手腕的力道控製的很好,並沒有捏痛溫梨笙,卻也讓她無法掙脫開,與他較了一會兒勁之後,溫梨笙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他的力道,委屈和傷心一下湧上心頭,眼睛瞬間積滿淚水,癟著嘴哽咽道:“我想回家,我想見我爹……”

眼淚落下來,滑過她的臉頰,從下巴滴落,打在謝瀟南的手背上,她哭著道:“我爹是不是不要我了?為什麼這麼多日不來接我?我不想在這裡,我要回家,世子,你讓我回家吧,我求求你了……”

謝瀟南沉默地盯著她,將她的眼淚和麵上的委屈傷心儘收眼底,就是再硬得石頭,也能被她這幾聲軟軟的哭腔給哭軟了。

溫梨笙固然是害怕的,畢竟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稀裡糊塗地被關在孫宅,雖然這些日子下來她生活得很好,一切都被照顧得妥當,但她從未放棄過回家的想法,不是因為害怕謝瀟南喜怒無常一句話不合就做掉她,而是因為她想見她爹。

她聽到莊鶯說她爹閉門不出許久時,就隱隱有些心慌,揣測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連官署的事都交給左郡丞代理,為什麼好些日子都見不到他人。

謝瀟南見她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的落,終是開口:“你想見你爹?”

溫梨笙抬起朦朧的淚眼,啜泣地點點頭。

謝瀟南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不在冷硬,低低道:“如今不讓你與溫郡守見麵,也是為了溫郡守好,現在的情勢遠比看到的複雜,今日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