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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點都笑不出來,怒意攀上眉頭:“那也總好過你二十餘歲還未婚嫁,好不容易將你許配出去,結果出嫁當日夫家儘亡,天生的克夫命。”

溫梨笙卻很是無所謂:“被我克死隻能怪他們命不夠硬,且我一開始就覺得孫家壓根就配不上我,死不死活不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莊鶯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話,當即瞪大眼睛,指著她道:“你真是蛇蠍心腸。”

溫梨笙回:“少管閒事多活兩年。”

莊鶯每回跟溫梨笙撞上時發生爭吵,沒有一次能占上風的,往日還能顧忌著點溫郡守,而今溫家這副模樣,她也沒什麼好忌憚的,便說:“那你今後如何呢?守一輩子寡?是了,你也適合這種生活,誰娶了你誰才是倒大黴。”

“守寡?”溫梨笙好笑道:“我為什麼要給孫家守寡,我都沒跟孫家人拜堂,你知道我當時去孫家的時候,孫鱗的腦袋都在滿地滾嗎?”

她叉起腰,頗為得意道:“早前算命的老頭就給我算過,說我這是天生貴命,將來要嫁的夫君是人中龍鳳,萬裡挑一,你那屢次落榜的倒黴丈夫可比不了,你有這會兒閒逛的功夫,還不如回去多盯著你丈夫看兩本書,我爹說了,狀元是很好考的,考不中的人都是蠢貨。”

莊鶯被她這番又是吹牛又是拉踩的話氣了個半死,死死地捏著錦帕抬起手指她:“你、你……”

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一個身穿墨黑氅衣的人從店鋪裡出來,身量極為高大,長發高束麵容清俊,不帶情緒的眉眼隱著貴氣,一下就讓莊鶯震住,半張著嘴剩下的話也忘記說了。

他下了台階,停步在溫梨笙的身邊,隨口一問:“站這裡做什麼?”

溫梨笙沒聽見他走出來的聲,乍然耳朵後邊響起聲音,驚了一下,回頭看他:“世子買完酒了?”

謝瀟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莊鶯,複又低下眼:“沒買完又怎麼會出來。”

溫梨笙見他給了莊鶯目光,便指著莊鶯笑著道:“舊相識,是我在書院念書時候的同窗,也是千山書院的,世子應當見過吧?”

謝瀟南當年來沂關郡的時候,曾在千山念過一段時間的書,所在的學堂裡應當是千山書院家世最好的一批學生,自然與莊鶯也是同窗。

謝瀟南神情淡漠,看著莊鶯道:“左郡丞之女?”

莊鶯沒想到這站在雲巔上的人竟然還會記得她,當下麵上一喜,點頭道:“民婦見過世子。”

謝瀟南又問:“你嫁的是何許人家?”

莊鶯麵露笑意,隻以為是機緣來了,雖說謝瀟南如今是大反賊不假,但如今大梁半壁江山都插上謝字旗,到時候這天下是誰的還說不準,忙道:“城東於家,我夫家世代都是讀書人,一心隻為考取功名效忠明主,對軍事權謀也有些研究,不知道世子殿下可要賞臉去於家做客?”

謝瀟南道:“我平日裡事情多,就不去了,不過我會派人去的。”

莊鶯當下大喜過望,心中得意極了,連聲道自己幸運,心血來潮出來走走竟然碰到個這麼大的機遇,這下可要給夫家改命了。

她衝謝瀟南行了一禮,而後擺著手帕轉頭離去,迫不及待要將這個好消息帶給丈夫。

見莊鶯離去,溫梨笙抱起雙臂,重重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謝瀟南低頭看她,見她沉著嘴角垂著眼,一副很不開心的模樣,便露出不易察覺的笑:“誰又惹你了?這副樣子作何?”

“世子殿下可真是賞臉呢。”溫梨笙不爽道:“你對你一個幾年前的同窗都這樣寬待,為何苛待與我,我與世子又沒有過節。”

謝瀟南隻覺得這身邊站的不是什麼嬌俏姑娘,而是個純種的白眼狼,他疑惑:“我又怎麼苛待你了?”

溫梨笙就說:“方才那人指著我又是嘲笑又是辱罵的,世子竟然還要賞臉於她,往日遇到這種情況都是我爹為我撐腰的,如今你不讓我跟我爹見麵,遇到這事不為我撐腰也就罷了,竟然還幫持這種人打我的臉!這不是苛待是什麼?”

謝瀟南有一絲驚奇,沒想到她竟會掰扯出這樣的邏輯,正想說話,就見遊宗從店裡走出來,於是對他道:“遊子業,近日軍餉短缺,你帶著人去城東的於家,將於家的家產分來一半充當軍餉。”

遊宗驚詫道:“現在嗎?”

謝瀟南嗯了一聲,而後補充道:“記得轉告於家人,要怪就怪他們年輕的媳婦命裡克夫,才惹來這種機遇。”

遊宗方才見謝瀟南和溫梨笙對麵站著個年輕女子,想來是說話間起了爭執,於是點點頭:“那我回去就著手準備,夜間就去搶。”

遊宗說這話的時候極為順暢,完全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名動京城的狀元郎,滿口禮義廉恥之乎者也,如今儼然變成了一個土匪,對打家劫舍一事也極為嫻熟。

溫梨笙聽到此,臉上的表情一下變了,彎唇笑起來,對謝瀟南道:“世子好決策,這於家向來與左郡丞勾結,走私商鹽,不知道賺了多少銀錢,定要好好搶一大筆才好。”

謝瀟南大約是沒見過表情變得這麼快的人,問道:“現在不說我苛待你了?”

溫梨笙哈哈一笑:“我何曾說過這種話,世子莫要再提,否則咱倆的關係就要生分了。”

謝瀟南將視線從她臉上撇開,望天上看一眼:“天色不早,該回去了。”

冬日裡天黑得早,再加上三人出來也有些時候了,溫梨笙走得雙腳也累了,便跟著站在路邊等馬車。

溫梨笙想晚上跟遊宗一起去搶於家的銀錢,到時候莊鶯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想想都覺得開心,正當她要開口跟謝瀟南說的時候,就聽旁邊傳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你這姑娘不知廉恥,剛出嫁就與大反賊勾結,紅杏出牆謀害夫家,不怕遭報應哦!”

站著的三人同時轉眼看去,就見一個挎著竹籃的老嫗站在不遠處,看起來年歲非常大了,臉上滿是褶皺,連憤怒的表情都顯得不明顯了。

謝瀟南和遊宗一路走來,這種話聽得太多了,若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他們也就出手教訓了,但這是個走路還得拄著拐杖的老嫗,兩人都同時選擇無視。

但溫梨笙對這種人向來沒有尊老愛幼的沒得,她知道城中關於她的傳聞肯定難聽,但從不允許任何人在她麵前說,哪怕是這個老得牙都掉光的老嫗,於是就翻個白眼道:“你個老不死的,都半個身體埋進黃土裡了,還管這閒事乾什麼?我想跟誰勾結就跟誰勾結,又沒害到你頭上。”

老嫗給她這句話氣了個半死,從籃子裡顫顫巍巍拿出個雞蛋砸她。

謝瀟南隻抬手一擋,就將要砸在溫梨笙腦門上的雞蛋打飛,換了個方向後緊接著發出“哢”地碎裂聲,轉頭一看,原來是砸在了站在後麵的遊宗頭上。

老嫗本來扔的力氣沒多大,但經過謝瀟南中間施加了一些力,打在遊宗頭上的時候直接就碎了,蛋清從他頭頂流下來。

遊宗虛心請教:“世子殿下,請問是我這下午哪件事辦得不好嗎?”

謝瀟南道:“這真的是個意外。”

第120章 前世番外8

遊宗將臉上的蛋清擦乾淨,頭發還很黏膩,恨不得馬上飛回去清洗,卻見那老嫗手還往籃子裡伸,似乎還要拿雞蛋砸人,他便幾步上前,將老嫗手裡的籃子搶了下來,凶道:“當街傷人,彆以為你年紀大就奈何不了你,小心我把你押進衙門裡關個幾日,餓你肚子!”

老嫗似乎被身高體壯的遊宗嚇到,籃子也不要了,顫顫巍巍地轉身就走。

謝瀟南卻叫住她:“站住。”◇思◇兔◇在◇線◇閱◇讀◇

老嫗跟沒聽到一樣,繼續往前走著,謝瀟南抽出遊宗彆在腰間的長劍,指向老嫗的後背:“再走一步就捅穿你的後背。”

溫梨笙被他突然拔劍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暗道謝瀟南不至於凶殘到這個地步吧?怎麼這老婆婆扔了個雞蛋就要拔劍?

卻見那老嫗身形一頓,這會兒倒是不耳背了,腳步停下之後她站了片刻,就在遊宗和溫梨笙都一頭霧水的時候,她猛地回身揮手,一柄短刀赫然出現在她手中,猛地朝溫梨笙的脖子紮來。

兩人之間隔了幾步的距離,老嫗半點沒有方才躬身瘸腿的蒼老樣子,幾個大步奔來,幾乎是一瞬間那短刀就飛至溫梨笙的麵前。

她隻來得及露出個驚嚇的表情,下意識想要閃躲,腰間忽而一緊,整個人被一個力道拉過去,下一刻撞進柔軟的狐裘之中,有一種泛著冷意的柔軟將她包裹住,繼而刀劍相撞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是刀鋒相互拉扯的錚響。

溫梨笙從狐裘中抬起頭,就看見謝瀟南滿臉的肅殺之意,精致的眉眼沉著,一股迫人的氣勢壓出,手中的長劍橫在溫梨笙的身前。

老嫗陰森地笑起來,麵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詭異,那些蒼老的皮皺在一起顯得極為假,就聽她再次開口時,已不是老人的聲音:“謝世子果然能耐了得,我都裝扮成這樣,竟然還能被你識破。”

謝瀟南冷冷道:“你裝得太假,不難分辨。”

那人遺憾地歎一口氣:“我可是練習了很久的。”

說著她再次動身,每次的攻擊對象都是溫梨笙,謝瀟南將攻擊一一擋下,應對得輕鬆。遊宗見狀匆忙對藏在暗處的護衛招手,幾人迅速從人群中聚攏過來,周遭的人見這裡打起來,一下四散而逃,空處一大片地方,四周變得相當寬敞。

不過這人似乎也不是單槍匹馬,就見幾個身量極高的壯漢從各處翻出來,一早就在此埋伏好一般,一半負責與聚攏而來的護衛交手,一半幫著那女子對謝瀟南發起攻擊。

遊宗也會寫拳腳功夫,但並不精通,在這情況下他靠著護衛的幫扶倒也能保全自身安危,隻是謝瀟南身邊帶著一個溫梨笙,有一隻手用於將她抱在懷中,應對一兩人還好,人多了也難免吃力。

遊宗就喊道:“世子,咱們先撤吧!”

謝瀟南去不同意:“抓人,要活的!”

遊宗見他不走,隻好又喊道:“我從這邊活捉,你彆手下留情!”

謝瀟南反手挑到麵前人的武器,手上速度快到幾乎看不見,利刃一下就從那人的脖子上劃過去,刃尖割開喉管,血瞬間就噴湧出來。

溫梨笙正好在這時候回頭,近距離看見了這樣的一幕,繼而噴射出來的血濺到她臉上,溫熱的觸?感讓她嚇得身子一震。

上回看見孫鱗的頭在地上滾的場景,她連續做了兩日的噩夢,如今再見這血腥場麵,依舊嚇得厲害。

謝瀟南往後退了些許距離,低頭看她一眼,就用手掌在她的後腦上,將她的臉撇過來按在氅衣裡。

溫梨笙就什麼都看不見了,眼前一片濃黑,就聽見耳邊叮咣響個不停,謝瀟南抱著她不斷地一動,在吵雜的聲音中,她似乎聽見謝瀟南因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