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1 / 1)

烈要求下穿上了薄襖。

雖然這種程度的寒冷對溫梨笙來說完全構不成威脅,但謝瀟南一直盯著,但凡瞧見她打一個噴嚏,就立馬讓她加衣服,她不願意,就繞著庭院跑,謝瀟南在後麵追。

謝瀟南不是溫浦長,他正是年少腿又長,溫梨笙都沒跑幾步,就被他從後麵一把抱起來,不顧她的掙紮給抱進了屋中,將她按在椅子上給她穿衣裳。

小雪斷斷續續下了一天,在春節的早上才停,侯府張燈結彩,先前溫梨笙和謝瀟南成親用的大紅燈籠還沒有摘下,如今過年倒也稱景。

一大早溫梨笙從就溫暖的被窩鑽出來,從謝瀟南的身上滾過,翻下床穿衣裳。謝瀟南本來還在睡覺,被她一壓就醒了,轉頭就看見她坐在床榻邊高興地哼著小曲,支著頭笑問:“怎麼剛醒就這般高興,是做什麼美夢了嗎?”

溫梨笙轉頭看他,笑眯眯道:“新的一年就要來了,我當然高興啊。”

轉眼就要建寧八年了。

前世的建寧八年,沂關郡因活人棺的事處處動亂不安,沈嘉清辭彆,沈雪檀離家,大梁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現在的建寧八年,百姓安居樂業,大梁四海升平,這就是最好的結果,溫梨笙當然開心。

她將衣裳穿好之後,對見謝瀟南還躺在床榻上,就伸手去拉他的胳膊,喊道:“你快起來呀,今日可是春節!怎麼能睡懶覺呢?”

謝瀟南笑著,被她一拉就坐起來,而後就見溫梨笙將衣裳遞過來,指揮道:“你快些穿好出來,不然給爹娘請安耽擱了,我可不等你。”

這番話給謝瀟南逗笑了,平時最懶的人突然勤快起來,確實頗為有趣,他應了一聲,就開始穿衣裳。

溫梨笙走出去,推開門的一瞬,外頭的冷空氣也一下子就撲麵而來,吹拂在臉上,帶著冬日裡的冷冽,讓人一下子就精神不少。

她喚來下人送水,洗漱完之後謝瀟南從內室中走出來,朝外麵看了一眼,眼眸微微眯起:“雪停了呀。”

“是啊。”溫梨笙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就帶上些許抱怨:“我原想著奚京能下雪,也還算不錯,至少能有堆個雪人什麼的,沒成想下得那麼小,這地上堆積的雪連捏個雪球都不捏不了。”

謝瀟南看她的嘴老大不樂意的撅起,沒忍住笑了,“奚京能下雪都是稀罕事,前兩年冬日連雪都見不著。”

魚桂給她梳了個極為精致的發髻,沒忍住道:“少夫人,或許將屋頂上的雪掃下來,就能捏個雪球。”

溫梨笙翻個白眼:“我捏個雪球乾什麼?砸你嗎?”

魚桂說道:“少夫人若是砸奴婢的話,奴婢定然不會閃躲的。”

溫梨笙回頭瞧她一眼,奇怪道:“一大早就在這裡表什麼忠心?有什麼事就直接說。”

魚桂就道:“奴婢今日想去街上逛著玩。”

溫梨笙想了想,今晚上是要進皇宮赴宴的,魚桂不能一並帶去,所以讓她留在府中也是閒著無事,便應允了她出去遊玩的要求。

梳妝好之後,溫梨笙和謝瀟南就一起出門,前方謝岑和唐妍所住的庭院,敲門請安。

平日裡雖規矩鬆散不用請安,但今日是春節,自然是要規矩一些的。

去敲門的時候,唐妍還在睡覺,謝岑坐在院中喝茶,讓二人進院子坐,謝岑看了看她身上的襖裙,笑著問:“丫頭今日怎麼主動穿襖子了?”

溫梨笙前些日子不願意穿襖子,鬨得整個謝府的人都知道,每日都能看見謝瀟南在府中追她,然後把她抓回去強製穿上厚衣服。

溫梨笙今日是主動穿上的,這才讓謝岑覺得稀奇,她回答道:“若是我不穿,又會被抓回去按在椅子上穿,倒不如我主動穿上算了。”

謝岑哈哈笑起來。

溫梨笙又道:“不過奚京的冬天確實不冷。”

謝岑點頭,說道:“素聞北境的冬季極冷,想來你是習慣了。”

溫梨笙又小聲道:“所以還是世子多此一舉。”

謝岑就道:“他打小就怕冷,小時候冬天凍病過一場,在床榻上躺了半個月,天天高溫不下,自那以後每回冬天就非常注重保暖。”

謝瀟南淺淺喝一口手中的熱茶,不鹹不淡道:“冬天生病是會死人的。”

溫梨笙覺得好笑,抿著笑意喝茶。

二人在院中陪謝岑說了會兒話,唐妍還在睡覺,而後便沒再繼續等,兩人離開了院子。

中午吃過飯之後,侯府就開始籌備晚上去皇宮赴宴的事了,畢竟是新皇登基之後的第一個年宴,加之上一任皇帝久病,沒精力做這些事,所以已有好幾年沒有在宮中舉辦年宴了,這回皇上開了特例,還允許大臣攜帶家眷,不用想就知道皇宮定然熱鬨一片。

冬日天黑得早,溫梨笙一個午睡醒來,天色已暮,喝了一碗小廚房送來的甜湯,謝瀟南就從外邊走來,見她已經醒了,就站定衝她道:“走吧,咱們進宮赴宴。”

溫梨笙低頭瞧了瞧身上的薑紅色衣裙,又摸了一下頭上的金簪,問道:“我穿成這樣赴宴行嗎?”

“有什麼不行的?”謝瀟南將她上下看看。

溫梨笙想著這是她嫁人之後,第一次以謝家兒媳的身份出席宴會,肯定有很多人悄悄關注,就等著挑她的錯處,她必然是不能夠讓謝家丟臉的,也不能讓人連帶著她爹一同看不起。

她走到謝瀟南麵前,說道:“我是怕去了皇宮之後被彆人取笑,說我是窮鄉僻壤裡來的。”

謝瀟南捏了捏她的耳朵尖,奇怪道:“到底哪個說你是窮鄉僻壤裡出來的,你在沂關郡出手闊綽到看到路邊的流浪狗都想扔兩塊碎銀,散財程度與財神有得一比。”

溫梨笙無奈地撇眉:“就是有人這樣說。”

謝瀟南道:“若是再有人這麼說你,你就拿銀子砸他,砸壞了我給你擔著。”

“真的?”溫梨笙雙眼一亮。

這話聽起來很像是玩笑話,但謝瀟南確實認真的,臨走的時候特地給她身上掛了個小錢袋,袋中裝滿了銀豆豆,讓她隨時隨地拿出來砸那些瞧不起她,亂說話的人。

謝岑與唐妍先走了半個時辰,是以一家人分兩輛馬車進宮,溫梨笙坐的馬車走到半道上時突然拐了彎,溫梨笙撩起簾子偷偷往外看,就見兩邊的路逐漸眼熟,轉頭問謝瀟南:“這不是去溫宅的路嗎?”

謝瀟南點頭:“咱們接嶽丈大人一起進宮。”

溫梨笙頓時高興起來,將簾子掀開了一大塊,探出半個頭往外看,謝瀟南怕她吹了冷風著涼,就將她拉回來抱在懷裡,也不鬆手,溫梨笙掙了兩下掙脫不開,氣得逮著他的胳膊咬了一口,然而因為穿得厚,這一口咬得一點感覺都沒有。

馬車行到溫宅門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門簷下掛著兩盞燈籠,僅有零星兩個隨從守在門邊,看起來有些冷清,沒有過年的熱鬨。

溫梨笙從馬車上跳下來,跑著跳著跨過門檻,迫不及待揚聲喊著:“爹——我來啦!”

溫浦長正收拾收拾打算進宮的,就聽見院中傳來他那混世女兒的喊聲,趕忙抬步走出去,就見溫梨笙腳步輕快地跑在前頭,謝瀟南麵帶笑意地走在後頭。

溫浦長當即笑開了花,應道:“笙兒,怎麼這時候來了啊?”

溫梨笙一路小跑到他麵前,頭上的金簪在燈籠的照耀下閃著微光,笑得露出牙齒:“那自然是來看看爹啊,怎麼今日春節,這宅子中什麼都沒有啊?”▃思▃兔▃網▃

院中頗為安靜,僅有幾個下人守在門邊,對聯也貼得簡潔,燈籠隻有幾盞,那些炮竹聲仿佛隔了一條街,遠遠地傳來。

以前在沂關郡,每逢過年,沈嘉清都會跑來溫梨笙的家裡幫忙,清掃屋子貼對聯,掛燈籠包餃子,一整個府上的人要忙活一整天,到了晚上所有燈籠點起來,整個府邸燈火通明,處處可見的喜慶紅色,炮竹鞭炮的聲音在門口一遍又一遍的炸響,有時候說話都要靠吼。

如今溫梨笙嫁人,沈嘉清和沈雪檀回沂關郡,整個溫宅就他自己,許是念著春節,溫浦長就遣散了宅中大部分下人,分了些銀錢,讓他們跟家人回去過節。

溫浦長十多年前當孤兒的時候,還有個沈雪檀在他身邊,如今在奚京倒成了孤身一人。

溫梨笙看著這清清冷冷的溫宅,心裡儘是酸楚,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挽著溫浦長的手臂,帶著他往外走:“爹,一起進宮赴宴吧,是世子特地改了方向來接你的。”

說著也走到了謝瀟南麵前。

從前都是溫浦長先衝謝瀟南行禮,如今成了他的女婿,每回見麵,都是謝瀟南先行禮。

溫浦長能在這時候見到溫梨笙和謝瀟南,自是打心眼裡高興的,麵上的笑容都沒斂起來過,連連稱好,上了馬車,與兩人一同前往皇宮。

車上溫梨笙挨著溫浦長坐,嘴巴一直在說,基本沒有停過。

她向來是話多的,以前在沂關郡的時候,都能拉著溫浦長一直說,如今在奚京,隔好幾日都未能見上一麵,自然話就更多了,整個車廂裡都是她的聲音。

謝瀟南看著她笑,雖極少應聲,但也將她說的話都仔仔細細的聽著,從不打斷製止,顯得極其有耐心。

溫浦長見了,心裡也高興,暗道這小兩口感情十分好。

有時候溫梨笙囉嗦起來,他這個當爹的都嫌煩,謝瀟南卻沒有半點不耐煩之色,好像還聽得津津有味。

馬車搖搖晃晃進了皇宮之中,前前後後有不少馬車同行,都是其他大臣和其家眷,瞧見是謝家的馬車後甚至會靠邊讓行,一路就這樣暢通無阻地過了幾重門,馬車再不能往前,隻能下地步行,車上三人便下來。

謝家的馬車有著極為明顯的辨識特點,停下的時候就已經引起周圍人的主意,紛紛停下腳步朝這邊張望。

最先下來的是月白衣袍的謝瀟南,他墨發披著,發上戴著一個羊脂玉簪,被燈火籠罩的眉眼輕斂,收了些許平日裡的恣意,月白的顏色襯得那張白皙俊俏的臉極為溫和,抬眸時探出手,站在皎皎月下,儼然是京城裡自小被讚不絕口的天才少年郎。

就見一直纖纖玉手從車簾裡伸出來,搭在謝瀟南抬起的手上,繼而一個滿眼笑意的姑娘就探出來,撐著他的手一下就從馬車上蹦下來,跳下來的時候沒注意,半隻腳踩在謝瀟南的錦靴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她撤開腳,裝傻道:“我剛剛好像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

謝瀟南也笑著回:“有可能是你那倒黴夫君的腳。”

溫梨笙笑嘻嘻地往他懷中湊,後頭溫浦長就走下來,瞧一眼這金碧輝煌的皇宮,歎道:“隻怕這天下最熱鬨之地,就是皇宮了吧。”

溫梨笙伴在謝瀟南身邊,連同著溫浦長一同往赴宴的大殿走去,走到亮堂的燈盞下,眾人這才瞧清楚她的臉。

明眸皓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