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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沒說。

隻是用手指捏了捏她有些紅的耳垂,叮囑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這話是我對你說才對吧?”溫梨笙反問。

現在真正麵臨著危險的人,是謝瀟南才對,也不知道侯爺如今在什麼位置,幾天的路程隻怕也到了幾百裡之外了。

謝瀟南低聲笑了下,而後手指勾著她脖子上的線,將那個白玉小虎勾出來,捏在指尖凝眸看了一會兒,最後道:“我也會保護好我自己。”

溫梨笙點頭。

兩人都沒再說話,這仿佛是一場離彆,但又不算,在這大片的沉靜之中,溫梨笙感受到了謝瀟南隱晦的擔心與不舍。

正如他所說,他著實是放不下她。

但溫梨笙不想成為他的牽絆和拖累,讓他在行事上束手束腳,她拍拍%e8%83%b8脯道:“世子爺,你這是什麼表情?你這就是對我莫大的不信任,我是什麼人啊?嗯?”

謝瀟南看著她,想了想說:“你是沂關郡頭號不學無術,招貓逗狗的閒人。”

溫梨笙也陰陽起來,鼓掌道:“謝公子說話可真中聽呢!簡直就是對我最高的讚譽。”

謝瀟南笑出了聲,捏了捏她的臉,“那你說你是什麼人?”

溫梨笙仰起頭,頗是驕傲道:“我乃是沂關郡第一小惡霸是也,上到八十歲老頭,下到三歲的孩童,沒有不怕我的,我這種人還能遭人欺負?”

謝瀟南就捏著她的臉晃起來,“欺負人就這麼驕傲嗎?”

“這世道不就是你欺負我,我欺負你嗎?”溫梨笙被捏著臉,說話遊戲含糊不清,但氣勢卻絲毫不減,“隻要我夠凶夠橫,就不會有人敢欺負我。”

謝瀟南:“對,你說得對。”

說話時是滿臉的縱容。

兩人說著,天色就暗下來,謝瀟南明日一早就要離開,是以要準備的事很多,最多也就偷閒與她說一會兒話,最後叮囑了她兩句才離開。

溫梨笙看著他的背影,笑容漸斂,歎出一口氣來。

前世的謝瀟南用鮮血白骨築成長階,幾乎失去了所有東西,拚得一身傷痕才將皇帝落下龍椅,那勝利來之極其不易。

今世所有的事都還沒發生,結局猶未可知。

溫梨笙回去洗漱之後,輾轉到半夜都未睡著,本想等著早起去送一送謝瀟南出城的,但卻因為睡得晚第二日沒能起來,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謝瀟南帶著沈嘉清已經出城去,謝府一下走了兩個男主人,頓時變得空蕩安靜起來。

魚桂說道:“世子今早來過。”

溫梨笙詫異道:“你知道,為何不叫醒我?”

“世子不讓,想要小姐多睡一會兒。”魚桂指了指窗子道:“他在此處站了好一會兒,就走了。”

溫梨笙走到他站的位置,發現窗扣上彆了一束淡黃色的杏花枝,綻放得極其美麗,彰顯著春日裡的蓬勃氣息。

溫梨笙將杏花枝拿下放在掌心中,就好像牽著謝瀟南的手一樣,心中蕩開一層層漣漪。

這個平日裡正正經經不苟言笑的少年,也會在朝陽初升之時折下初開的杏花,靜靜地站在她窗前許久,最後留下沾染著春天氣息的花枝。

那是獨屬於謝瀟南的溫柔。

她鼻子一酸,竟突然想落淚,於是轉身進了房中去洗了把臉。

沈嘉清也走了,景安侯府一下就冷清很多,溫梨笙閒著無事除了找霍陽玩之外,還要去找唐妍,陪她說說話聊聊天,或者拿沂關郡的事吹牛,一晃就三四天過去。

本以為剩下的日子,隻要他們老老實實地待在謝府中,等著謝瀟南回來就好,不會有什麼麻煩,卻不想在第五日的午後,宮中來了人,要傳喚溫浦長進宮。

溫梨笙當時正在院中與溫浦長聊天,消息傳來的時候,溫浦長臉色一變,她心中也咯噔一下。

溫浦長要她留在院中,自己跟著下人前往前院的大門處,但溫梨笙怎麼可能就這樣待著,自然要跟著過去。

就見門口站著宮裡的掌事太監,正帶著一群人候在門口處,麵上帶著假模假樣的笑。

溫梨笙一見是太監來宣她爹進宮,就知道這事不簡單。

太監是皇帝的親信,這就表明宣她爹進宮這道旨意未經任何人之手,直接宣下來,也就是說若她爹現在進宮,是沒有人知道的。

溫梨笙終於想明白此前謝瀟南說放不下她時臉上那股猶豫的神色是為什麼了,他擔心的正是皇帝對謝府裡的他們下手。

正如他所擔心的,皇帝派人來宣她爹進宮,肯定彆有它意。

謝瀟南在府中也留了人,見狀紛紛圍上來,若是這太監下令搶人,他們就會動手。

但眼下正是博弈的關鍵時刻,決不能給皇帝任何降罪謝家的機會,溫梨笙知道,溫浦長自然也心知肚明,於是打算雖太監進宮。

溫梨笙道:“我也要去!”

溫浦長瞪她一眼,怒道:“胡鬨!這裡哪有你的事,回去!”

溫梨笙卻不理他,對掌事太監道:“公公,把我也帶進宮去吧。”

那公公撩起眼皮,一副極為怠慢的樣子,上下瞅了瞅溫梨笙道:“小丫頭,你當皇宮是你家後院,想進就進?”

溫浦長也將她往後推了推,站在她身前笑道:“公公,我這女兒不懂事,你不用搭理她,我隨你進宮就是。”

溫梨笙卻道:“多帶一個人又沒什麼!我與我爹感情深厚密不可分,他去哪我就去哪!”

掌事公公輕哼一聲,眼珠子在她身上打轉,“溫大人確實不大會教育孩子呢,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了,倒連路邊的小狗教養好都沒有。”

溫梨笙一聽,當即炸毛,掄起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老太監的臉上,罵罵咧咧,“你個沒臉沒皮的老東西,吃我一拳!”

這一拳出得又快又狠,連溫浦長都沒來得及阻攔,老太監也壓根躲閃不開,硬生生接了這一下,當即哎喲一聲慘嚎,往後退了好幾下,被他身後的人匆忙扶住。

“你、你!”老太監捂著臉,隻覺得左臉頰到鼻子那一處疼得厲害,臉上的肉都止不住的抽搐,差點讓她這一拳給當場打暈,氣得連話都說不好。

“笙兒!”溫浦長責怪地低喝她一聲,“快回後院去。”

溫梨笙卻指著老太監,齜牙咧嘴的威脅道:“我說了我也要去皇宮,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你不帶著我,我今兒就在謝府門口把你打死!”

打小就跟著梁帝,在宮中呼風喝雨的掌事太監何時受過這般威脅,眼看著麵前這個嬌俏的姑娘一下化身地痞惡霸似的,那小小的白嫩拳頭,打出來的力道也極是驚人,當即就把老太監給震住了。

“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老太監尖聲叫道。

溫梨笙冷哼一聲,“你跑到謝府門口來辱罵我,我打你怎麼了?”

“我何時辱罵你了?”

“你說我連路邊的狗都不如,這不是辱罵?”

老太監被一噎,想到他方才的確說過這樣的話,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雖說他在宮中地位高,極得皇帝的倚仗,但到底也是奴才,眼前這姑娘雖是幾品小官的郡守之女,卻堂而皇之地住在謝府中,聽說前段時間還把上官家的商鋪給砸了,想來也是個不得了的主子,若真是如此計較起來,再厲害的奴才也是奴才,再小的主子也是主子。

老太監忍了忍怒氣,說道:“既然溫小姐想要進宮,那邊一同進去吧,屆時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也彆怪奴才沒提醒。”

“不需要你這老東西提醒。”溫梨笙不屑道。

溫浦長有些著急,對太監道:“公公,皇上宣的是我,我一人進宮便可,與我女兒有何乾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老太監氣道:“你們父女倆到底想怎麼樣?”

溫梨笙卻拉了一下溫浦長的衣袖,“爹,你不必擔心,我自有方法。”

溫浦長哪能信她的話,沉著臉對老太監道:“公公莫搭理她,我們走就是。”

溫梨笙一見她爹那裡完全勸不通,眼下看他們要走,當即也急了,擼起袖子一下蹦得老高,“老東西,站住!”

大喊之後,抓著老太監的頭發就揍起來,揮舞著拳頭往他臉上打,片刻工夫幾圈就落在臉上身上,老太監大聲哀嚎起來。

溫浦長嚇了個魂飛魄散,連忙上前去拉,等拉開的時候,老太監已經挨了好幾拳,鼻子流出兩條溫熱的鼻血,溫梨笙見狀心說這下你還能不帶我進宮?

老太監用手一抹登時尖叫起來,披頭散發氣到癲狂,徹底撕破臉,指著溫梨笙道:“把這個煞星死丫頭給我一同帶進宮,我定要她好看!”

溫浦長哎哎喊了兩聲,老太監身後的侍衛卻上前,左右架著父女倆上了馬車。

溫浦長又氣又急,責怪她,“你跟來做什麼!”

“爹,你且放心吧,我決不能讓你自己進宮。”溫梨笙道:“我有辦法的。”

溫浦長麵上的擔憂之色絲毫不減,路上幾次試圖與侍衛,卻都沒有得到回應,就這樣一路被拉進了皇宮之中,通過層層城門護衛,往深宮之處而去。

這皇宮溫梨笙也很熟悉,前世沒少在這其中轉著玩,確實是非常大的,要想從裡到外都走一遍,要走上十天半個月的,富麗堂皇極儘奢靡。

馬車一路行入深宮,停在一處高門大殿之外,老太監糊著一臉的鼻血沉著臉色在馬車外頭站著:“二位,請下來吧。”

溫浦長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麵色極為難看,下馬車前叮囑了一句讓溫梨笙緊緊跟著他,便下車帶著她往大殿內去。

這大殿約莫是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剛進殿內就被金碧輝煌的柱子閃了眼睛,這裡所有的建築都比尋常百姓的要高大太多,頭頂上是絢麗的壁畫,一條遨遊在雲層中的神龍盤旋著,壓迫感極強。

溫浦長一進門就低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溫梨笙卻仰著頭盯著壁畫,一邊往前走一邊看。

皇宮中大部分常用的宮殿她都去過,有時候是自己去玩,有時候是謝瀟南帶著。

這個宮殿她有印象,後來被謝瀟南下令翻新過,頭頂上的這副神龍遊雲壁畫全數被鏟去,換成了奚京百景圖,從屋頂一直延伸到兩邊的牆壁上,用時兩個月才完工,絢麗至極。

跟著太監走到內殿時,就看到屋子的最裡麵垂著明黃色的帷帳,自頂上吊著垂下來,垂在地上,帷帳後頭隱約看到一張案桌,一人坐在桌後,身影模糊。

殿中泛著陰冷的氣息。

太監走到前麵跪在地上,“皇上,人帶進來了。”

溫浦長也趕忙撩袍跪地,溫梨笙也跟著她跪下,在地上磕了個頭行禮。

須臾,死寂的大殿裡傳來咳嗽的聲音,身旁的太監宮女連忙動身,奉上熱茶。

那不是普通的咳嗽,好像是一種將%e8%83%b8腔裡的東西全部都要咳出來,仿佛下一刻就要吐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