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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一種世間罕有的名貴藥材,能治百病,延年益壽。

梁帝為了能治好身體的頑疾,便動了那些邪術的念頭,想以活人祭祀來助他病愈。

此傳言一出,奚京當即跟炸開了鍋似的瘋傳,僅僅兩天的時間,京城上下無人不知。

皇帝在第三日下了聖旨,以迷信邪術殘害無辜百姓,平日裡欺男霸女作惡多端為由降罪於上官家,滿門抄斬。

溫梨笙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震驚了一下,倒是沒料到皇帝會這般狠心,將上官家一個活口都不留,不過也不難猜到他的想法,不外乎就是上官家為皇帝做事那麼多年,手中定握著不少皇帝的把柄,為了保全自己的聲譽,他定然會斬草除根。

溫梨笙不由歎息,或許這也是權力鬥爭的殘酷之處,那些無辜稚子皆因這些事受到牽連。

不過她也沒那閒工夫總是去可憐彆人,整日除了看書習字,就是跟著沈嘉清一同學習箭術,由喬陵指導。

四月十日,謝岑領兵出征,帶著一眾人馬出了奚京,謝瀟南天還沒亮就起床前去相送,回來之後在溫梨笙的窗邊站了一會兒。

溫梨笙聽到動靜起身出門,就看見他披著晨露,俊臉在泛著青光的天色下顯得模糊而晦暗。

他什麼話也沒說,隻將溫梨笙擁在懷中。

溫梨笙回抱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背。

她隱約知道,距離他們動手的日子要近了。

梁帝雖然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但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極快的做出了反擊。

四月過半,奚京突然進了一群野匪,在城郊一帶燒殺搶掠,連殺幾十人,放出熊熊烈火燒了十來座房屋,火勢滔天,冒出的滾滾濃煙熏黑了天際。

奚京從未遭遇過這樣慘烈的匪襲事件,等人們慌慌張張報給衙門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好多。

野匪退得極快,殺人越貨,搶完婦女和銀錢就逃出城外,衙門趕去時隻看到燒不儘的烈火和滿地的屍體與鮮血,現場極為慘烈,哭聲慘叫聲交織,久久不停,衙門的人追出了城,追了很久之後,在山間跟丟。

隔天謝瀟南就接了聖旨,要他帶著侍衛,趕去百裡之外的柳鎮剿匪。

溫梨笙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都涼了一半。

第101章

奚京的守衛向來森嚴,城門由於每日有大量的人進出,更是嚴格把控。

但這次的野匪卻能夠裝成商戶混進來,一輛輛馬車裡裝得全是火油和鋒利的刀劍,說不是皇帝的授意,溫梨笙根本不信。

她知道這個皇帝心狠手辣,卻沒想到竟會如此無情,皇城腳下生活的無辜百姓都平白遭此橫禍,隻為了將謝瀟南外調。

分明是溫暖的三月天,她卻感覺心裡寒冷無比。

有這樣的君王,大梁如何能昌盛安寧?

謝瀟南一大早就出了門,前往城郊查看情況,溫梨笙就在前院處的涼亭等著,接近晌午他才回來,麵色凝重,眉間帶著隱隱怒氣。

溫梨笙匆忙迎上去,老遠他就聽到了腳步聲,側頭看來的時候停下了腳步,驅散身後跟著一眾隨從。

等她走到跟前,謝瀟南沉重的神色緩和許多,眉眼浮上柔色,“怎麼等在這裡,是不是在府中覺得乏味?”

溫梨笙輕輕搖頭,“我聽他們說你接了聖旨,要出城剿匪。”

謝瀟南頓了一下,“你隨我來。”

他帶著溫梨笙走去後院,進了溫浦長的庭院。

庭院中頗為安靜,沒有霍陽和沈嘉清的吵鬨聲,隻有溫浦長一個人站在院中,負著手看著樹,不知在沉思什麼,兩人都走到背後了還沒查覺。

“爹。”溫梨笙出聲叫了一下。

溫浦長這才被嚇到,驚得回頭看,見是謝瀟南來了,忙躬身行禮,急急忙忙問:“世子剛從城郊回來?那邊的情況如何?”

謝瀟南說起此事,眸色凝重,沉甸甸的:“不大好,衙門粗略地統計過,禍及的家庭至少有十七八,有幸存者但是不多,幾乎滿地都是屍體,房屋被全部燒毀。”

溫浦長連連歎息,“竟能如此狠心。”

他麵上有著努力掩藏的憂傷,溫梨笙看了有些心疼。

她爹就是典型的讀書人,有一副菩薩心腸,最看不得彆人受苦,否則也不會在大年夜的時候把賀祝元帶到家裡來。

如今奚京出了這樣的事,他連現場都沒去看,可見是有多不忍心。

謝瀟南沉一口氣,緩緩道:“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當初先帝駕崩之際,他便是如此夥同山匪對百裡之外的豐城屠殺,當時死了上千之人,整座城池險些淪陷,是慎王自請帶兵前去剿匪,耗時半年才回京,回來之時大局已定。”

溫梨笙在一旁聽著,默不作聲。

當初帝位之爭,大部分朝臣都向著慎王,可偏偏重要關頭豐城發生山匪進城大肆屠殺百姓的事,先帝病重,昏在床榻上不省人事,朝政無人把持,慎王便在時候自請前去剿匪,耗時半年的時間清剿山匪,再回京時先帝駕崩,他兄長便拿著傳位遺詔繼位。

即便是朝臣再反對,遺詔卻是實打實的,登基大典過後,慎王就陸續上交了所有權利,做了個閒散王爺。

這王位該是誰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梁帝故技重施想將謝瀟南外調,恐怕是想暫時緩解京城中的壓力,且想在柳鎮對謝瀟南下手,此程一去必是凶險萬分。

但聖旨已經降下,謝瀟南在計劃動手之前,必須遵旨,不能給梁帝任何降罪謝家的理由。

謝瀟南便說道:“明日我便帶兵出城,謝府會加一層侍衛防守,在我沒有回城之前,你們千萬不要出謝府一步。”

溫梨笙沒忍住道:“你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

謝瀟南偏頭,衝她微微笑了一下,“無須擔心我。”

溫梨笙歎一口氣,怎麼可能不擔心呢?莫說是他此去柳鎮前路凶險,極有可能麵臨生命危險,即便是他手上劃傷一道,她心裡都是很難受的。

但這場博弈已經開始,參與其中的人哪有能全身而退的,謝瀟南從始至終終都目標明確,謝岑不在,他也能獨挑大梁。

不管前世的那些事會不會發生,謝瀟南都會從一個眾星捧月的少年世子,成長為頂天立地鐵骨錚錚的男人。

溫浦長一向對謝瀟南恭敬有加,眼下卻露出長輩的一絲慈愛來,拍了拍謝瀟南的肩膀,“好樣的。”

這聲誇讚讓謝瀟南唇角染上笑意。

溫浦長接著道:“世子且放心去,我定會看管著他們在府中好生待著,不讓你有後顧之憂。”

謝瀟南道:“那便再好不過了。”

溫梨笙轉頭看了一眼院子,疑惑問:“沈嘉清和霍陽呢?”

“他兩個一大早就在院中吵鬨,我將他們趕回房間習字念書去了。”溫浦長道。

謝瀟南就道:“我此番來,是想借用一下沈嘉清。”

溫梨笙聽到這話忍不住想笑,什麼時候沈嘉清也能被“借用”了?

不過他思慮也算周到,沈嘉清空有一身劍術,整日卻隻在府上爬樹翻牆,著實浪費了,如今出城剿匪正可以發揮沈嘉清拿手本領。

溫浦長聽後當即起身將埋頭苦讀的沈嘉清喊出來。

沈嘉清一聽說要隨謝瀟南一同出城,當即高興得恨不得當場後空翻,在府中閒了那麼多日子,他隻覺得渾身都不舒坦,哪哪都是癢的,老早就想大乾一場了。

且還是能跟謝瀟南一起出城,在他看來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砸在臉上的好事,恨不得像個尾巴似的黏在他身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謝瀟南叮囑了兩句,而後帶著沈嘉清離開。

溫梨笙就留在溫浦長的庭院中吃了午飯,還與霍陽在院中耍了會兒劍,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臨近傍晚,她坐在高高的牆頭上,春風清涼溫和,卷著謝瀟南院前的杏花飄到她麵前來,被她一把抓住,然後又揮手揚出去,細碎的花瓣重新卷入風中。

殘陽懸掛與西邊天際,將天空染紅了一片,這種場景在沂關郡隨處可見,到了奚京卻隻能站得高高的才能瞧見。

先前她爹在溫家祠堂痛哭流涕的時候,溫梨笙曾拍%e8%83%b8脯保證日後絕對會尋個頂頂有出息的女婿,讓溫家倍有麵子,也在與她爹鬥嘴的時候曾說:“爹你若是爭氣些,掙個一品的朝廷大官當,說不定也有機會與景安侯結交呢!”

本是父女倆之間鬥嘴的玩笑話,卻沒想到後來她爹真的官拜丞相,成為居於萬人之上的一品大官,而她也成為後宮唯一的娘娘,給溫家找了個皇帝女婿,倍有麵子。

但也因為此,她後來再沒有機會回過那個讓她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北境,也不知道沂關郡的那些經常咒罵她爹大貪官大昏官,官路走不遠的人得知她爹成為當朝丞相後會有如何反應,背地裡編排她行如惡霸,將來定無人敢娶的人得知她成為當朝貴妃後又有何說法。

她願意為了謝瀟南留在這處處高牆的繁華奚京,但她心中還是選擇自小長大的沂關郡。

“溫梨笙。”

底下傳來一聲輕喚,打斷她的思緒,溫梨笙低頭看去,就見謝瀟南站在牆邊仰頭看她,“下來。”

溫梨笙就順著牆邊的樹爬下來,整了整衣裙站到他麵前,“世子手上的事都忙完了嗎?明日出城的話,有很多東西需要準備吧。”

謝瀟南道:“忙裡偷閒,來看看你。”

溫梨笙一下撲到他懷裡,卻因為有些用力從而腦袋撞到他的%e8%83%b8膛上,隻聽“鐺”地一聲,她腦門上頓時傳來劇痛,忍不住驚呼出聲,往後退了一步捂著腦門,小臉都皺成一團。

謝瀟南沒忍住笑了,抬手按在她腦門上輕揉著。

溫梨笙就摸上他的心口,“什麼東西啊?那麼硬。”

結果摸出一塊鐵製令牌。

溫梨笙大為吃驚,“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謀殺我的?”

謝瀟南壓不下嘴角的笑,隻道:“我也沒想到你會一頭撞進我懷中。”

像一隻被激怒的牛崽,直直地衝過來,而他也一時忘記懷中裝的有東西。

揉過之後一鬆手,她腦門上就紅了一片,在白色的肌膚上極為明顯,謝瀟南有些心疼地俯頭親了兩口,低聲安慰道:“沒事沒事,過會兒就不痛了。”

溫梨笙將手中的鐵令牌翻看,見上麵刻著一個謝字,猜想這東西應該是進宮所用的,就問:“你是剛從皇宮出來嗎?”

謝瀟南點頭,“皇帝又催了我一道,要我明日一早就要出城。”

溫梨笙歎口氣,“他真是急得不行了。”

謝瀟南揉揉她的發,墨染的眼眸仿佛印著天際的無邊紅霞,靜靜看了她許久,而後才說:“我最放不下的還是你。”

溫梨笙心頭一跳,見他目光直白,不由耳根染上紅意,“我哪都不會去的。”

謝瀟南沒應聲,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有一瞬的猶豫,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