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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將那些往事忘記,這是嶄新的一生。

謝瀟南也一直站在雲巔的天之驕子,不曾跌落泥塵,不曾一無所有,不曾滿身傷痕。

溫梨笙安心地窩在她的懷中,低低嗯了一聲,以作應答。

抱了一會兒,謝瀟南就說:“我讓下人送熱水進來,你洗洗換身乾淨衣裳,春雨冰涼,免得受風寒。”

身上衣裳都濕透,黏糊糊的,溫梨笙也感覺到了不舒服,便點點頭。

謝瀟南就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然後起身出房,不消片刻下人送上來浴桶倒上水,洗漱用具一應俱全,還送了一套衣裳來。

那衣裳是謝瀟南往日來的時候留下的,這庭院裡並沒有女子衣裳,外麵雨勢太大,一時半會也買不了,所幸就先穿著他的。

溫梨笙將身上的雨水洗了個乾乾淨淨,在熱水裡泡了一遭,渾身的冰涼也儘數驅逐,綰起洗淨的長發,她擦乾身體套上了謝瀟南的衣裳。

僅有一件裡衣和外袍,連褲子都沒有。

溫梨笙穿上之後發現這衣裳鬆鬆垮垮,大到一直從肩膀滑落,她嘗試了幾下卻還是依舊,赤著腳在裘毯上走了幾步,朝外喊道:“謝瀟南——”

沒曾想謝瀟南就站在外麵的簷下,背對著門窗看著淅淅瀝瀝的大雨,聽到她的喊聲後他轉身站在窗邊詢問:“怎麼?”

“你這衣裳太大了,一直往下掉。”溫梨笙看見窗邊有他的影子,便抬步走到窗邊問:“怎麼辦?”

謝瀟南沉默了片刻,而後道:“我找根發帶給你。”

溫梨笙站在窗邊等了一會兒,就見謝瀟南去而複返,將窗子推開些許探進來一隻手,手上拿著一根墨色的發帶。

那發帶很長,纏在他的手掌上還往下墜了長長一條。

溫梨笙將發帶解下,柔軟的指腹從他掌心劃過,留下微弱的觸?感,謝瀟南似乎覺得有些癢,指頭蜷縮了些許。

她拿過發現,在腰上纏了兩圈然後係住,纖細的腰就顯出來,衣袍被係緊之後肩頭上的就不往下滑落了,她推開窗子探出頭,就見謝瀟南站在窗前,溫笑著道:“洗完了?”

溫梨笙點頭,模樣看起來有些可憐巴巴:“你進來好不好?”

謝瀟南便轉頭往門處去,進了屋子後見她赤著腳站在地上,就往床榻上一指:“上去。”

溫梨笙就走回床上,下人進來抬走了浴桶收拾了餘下的東西,房門被關上之後屋中又變得十分寂靜。

謝瀟南沒有往裡走,他站在門邊道:“我也去洗洗,換身衣裳,隨後就來。”

溫梨笙應一聲:“好。”

而後又補充道:“你快點。”

謝瀟南眸若春水,帶著微微笑意點頭,轉身離開。

溫梨笙在謝瀟南的床榻上滾了兩圈,柔軟的褥子上是淡淡的香氣,她將這被子抱在懷中,仿佛抱著謝瀟南一樣,莫大的心安將她包裹。

今世在她的一番誤打誤撞之下,給謝瀟南提前敲響了警鐘。

前世謝家之所以潰敗,也是由於對皇帝的太過信任,一腔忠義變作笑話,毫無防備之下遭受重擊,等謝瀟南反應過來的時候,謝家敗局已定,無法挽回。

好在北境的嚴寒冬季,她爹及時伸出援手,若不是如此,謝瀟南隻怕也挺不過那年的凜冬。

一切都在變好。

溫梨笙閉上眼睛,沉溺在清淡的香氣之中,慢慢睡去。

她知道自己不會再做那種夢了,前世已經翻篇。

第94章

前世梅家被抄家之後,那一個非常大的酒莊就落到了溫浦長的手中,閒置了兩三年,後來突然大動乾戈的翻新,幾乎將裡麵構造都改了,由於位置比較偏,溫梨笙也沒去幾回。

後來沈嘉清辭彆沂關郡,溫梨笙整日就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她沒其他朋友,曾經也試圖交過彆人,但那些人似乎礙於她的身份,還有些不喜她的性子,於是久而久之,溫梨笙就沒有交朋友的打算,她與沈嘉清兩個人整日吃喝玩樂就足夠了。

但沈嘉清離去之後,溫梨笙在郡城閒逛時也覺得頗是沒有意思,她也曾試過去參加彆的姑娘參加的聚會,或是城中哪個酒樓大肆舉辦的宴席,但始終不喜當中的氛圍。

閒來無事,她就會去梅家酒莊玩,在那棵巨大的百年老樹之下打一副秋千,她坐在秋千上讓魚桂推。

陽光灑下斑駁的樹影,溫梨笙在其中前後搖晃,唯有在那個時候,她會覺得心情舒暢一些。

起初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但是後來她注意到酒莊裡的下人和侍衛越來越多,回去問她爹的時候,她爹的回答是:就算酒莊沒人,也要時刻派人守著,以免有些閒賊進去享樂。

當時溫梨笙覺得這話十分可笑,那酒莊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可能會遭賊惦記?

隻不過她後來再去酒莊的時候,還真看到了一個賊。

當時正是陽春三月,陽光溫暖微風清涼,溫梨笙在樹下蕩了好一會兒的秋千,覺得有些口渴,便生出了要去酒莊找水喝的心思。

酒莊很大,被翻新過之後幾乎沒有了先前梅家的影子,所過之處種的花花草草也都已抽芽綻放,魚桂等幾個侍衛跟在她身後,在酒莊中隨意轉了幾圈之後,水沒找到,倒是先看到有一處房屋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人。

仿佛是個很年輕的公子,身著雪白的長衫,墨發高束,發尾垂下來在背後輕輕搖曳。

溫梨笙第一反應就是以為酒莊遭賊了,指著屋頂上的人大喊一聲:“上麵那是誰!”

上頭年輕的公子聽見了聲音,轉頭看來,卻因為逆著光,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站在上麵瞧了溫梨笙兩眼,沒有回應。

“你等著!不要跑!”溫梨笙衝他喊了一聲,然後讓侍衛去爬屋頂抓他。

他卻一下從屋頂上跳下去,跳到了另一麵不見了。

後來溫梨笙派人在酒莊中搜尋許久,未能找到他的身影,隻以為是個悄悄跑入酒莊的賊,經她一喊被嚇跑了。

她甚至還跑去溫浦長麵前邀功,稱自己趕跑了一個小賊。

也是很久很久之後,溫梨笙才知道當年在屋頂上看到的,正是在酒莊裡養傷的謝瀟南,難怪她跑去她爹麵前邀功時,她爹雖嘴上一直在誇讚,麵上的表情卻很難看。

溫梨笙許是夢到了這些往事,忍不住在嘴角牽起了笑容,忽而感覺到有溫軟的觸?感輕輕覆在唇邊,溫梨笙慢慢從夢中醒來,睜開眼帶著滿是慵懶的睡意對上謝瀟南的眼眸。

他靠得很近,頭擱在床榻邊上,一隻墊在下巴下麵,一隻手伸到她臉邊,指尖描繪著她微微揚起的唇線,見她睜眼才將手收回來:“是我把你驚醒了嗎?”

溫梨笙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微微撐起頭向他靠近,但因為動作一大肩處的衣裳又滑落,露出白嫩的肩膀和精致分明的鎖骨,那塊叼著梨子的小玉老虎也露出來。

外麵仍在下雨,雨聲不停地傳進來,天似乎黑了,屋中隻點了一盞落地長燈,柔和的燈光罩在溫梨笙的肩頭上,將她白皙的皮膚蒙上一層暖光。

謝瀟南眸光一落,一下就落在她的肩頸處,眸色驟然加深,瞬間覺得喉嚨乾澀。

他當即將視線撇開,望向了旁處,目光還沒定住時忽而感覺脖子一重,原是溫梨笙抱住了他的脖子,溫熱的臉貼過來,貼在他的側頸上,親昵地蹭了蹭,聲音沙啞:“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謝瀟南頓了片刻,才低低嗯了一聲。

溫梨笙這一覺睡了有兩個時辰,醒來之後隻覺得昏昏沉沉,身上有些熱,呼出的氣跟帶著火似的。

很快謝瀟南就感覺到了她體溫的不正常,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果然滾燙,他低下頭點了點她的鼻尖,話中帶了些責備:“身子骨弱還敢淋雨,現下可好,凍涼了吧。”

溫梨笙撇嘴:“我不過是在雨中站了一會兒,我好著呢,沒有凍涼。”

“沒凍涼何以身上這麼燙?”謝瀟南將手掌貼在她的臉頰旁,說道:“身子弱,腦子笨,嘴巴也硬。”

溫梨笙腦袋冒著熱氣兒,神色有些懵懂,聽得他一句句落下來,便仰起頭噘著嘴,想要跟他親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副嬌憨的模樣把他看笑:“怎麼,說你兩句,便想也把風寒傳染給我?”

溫梨笙微微皺眉,想了想,便打著磕巴威脅道:“不親親,就、就出去。”

謝瀟南眉梢輕動,眼眸輕彎,而後低頭覆住她的唇。

大約是得到了滿足,溫梨笙原本皺起的雙眉慢慢鬆開,抱著他唇齒交纏,不過他離開得很快,將她按下蓋上了薄被,說道:“好好躺著,等會兒喝藥。”

溫梨笙不想喝,剛張口,就被謝瀟南看出了心中所想,率先一步道:“必須喝,不喝的話就沒有親親。”

溫梨笙當下沒再說話。

謝瀟南出門之後,她才反應過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憑什麼要用這話來威脅她?

她難道是那種必須要親親的人嗎?!

溫梨笙越想越氣,握著拳頭對著枕頭捶了兩下,放下狠話:“好你個謝瀟南,你最好不要親親。”

等了會兒,謝瀟南去而複返,將屋中的燈又點亮兩盞,房間頓時變得十分亮堂,他從旁出拿了一本書落座在床榻邊的裘毯上,低頭翻書是說:“喝了藥再睡,春雨到現在還沒停,恐怕今晚是回不去了,我已讓人傳了信回去知會溫大人,你不必擔憂。”

溫梨笙心說我才不擔憂呢。

當初她爹接手謝瀟南的人南上開拓造反之路,將她獨自丟在沂關郡大半年,後來她因為意外被拐去了奚京,她爹還因為新朝的事忙得腳不沾地,壓根就不來看她。

若不是當初她在宮中亂砸東西,還跟謝瀟南大吵一架,隻怕她爹要忙到新朝穩固之後才會來看她。

不過說實話,她爹的確比她會看人,他對謝瀟南的信任度極高。

溫梨笙趴在床榻上無所事事,高熱讓她有些難受,呼出的氣息太過滾燙,便說道:“我想喝涼茶。”

謝瀟南頭也不抬:“不行。”

“我身上很熱。”溫梨笙扯了一下領子,領口嫩白的肌膚露出一片。

“喝了藥就好了,彆急。”謝瀟南放緩聲音。

溫梨笙看著他被燭光籠罩的側臉,安靜下來,眼眸一動不動的盯了好一會兒,逐漸又感覺到困意,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溫梨笙聽到了謝瀟南在耳邊的低聲,睜開眼睛就見他坐在床邊,手邊的矮桌上擺著一碗藥,碗裡黑乎乎的,散著一股子苦澀的味道。

這種藥很難喝。

謝瀟南將她扶坐起來,把肩頸處有些鬆垮的衣裳合好,哄道:“來,喝了這碗藥再睡一覺就不難受了。”

溫梨笙隻看一眼這藥,就滿臉的抗拒,偏了偏頭,意思十分明顯。

“必須要喝。”謝瀟南用另一隻手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