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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守在外麵,迫不及待道:“少爺醒了?年夜飯想吃什麼?老榮催人來問好幾遍了都。”

謝瀟南想了想,還真不知道吃什麼,他又想起先前在家時每回過年桌上是什麼菜,而後又覺得還不太餓,便正想說讓老榮做幾道拿手菜時,喬陵從一旁走來:“少爺,溫姑娘和沈少爺來尋,在門口等著。”

謝瀟南眸光一動,抬步往外走。

走到門前就看到溫梨笙提著一盞金元寶似的燈籠站在門檻邊上,正與沈嘉清一同討論著門口的石像。

“這石獅子做得一點都不威武。”溫梨笙說。

“怎麼會,我覺得倒是挺好,很像小師叔,看著並不那麼凶猛,但是有一種攝人的氣魄。”沈嘉清說。

“好哇,我懂了,你罵世子是塊石頭。”

“我沒有!”

正爭執時,溫梨笙餘光瞥見有人來,便轉頭看去,就見謝瀟南一身錦繡衣袍翩翩走來,她立即停止與沈嘉清的鬥嘴,衝謝瀟南晃了晃手中的金元寶,笑眯眯道:“世子殿下,過年好呀。”

第87章

天上還飄著零零散散的碎雪,溫梨笙一身紅衣站在謝府門外懸掛的燈籠下,手中的金元寶燈籠打著晃,風一吹長發就輕輕卷起,光芒描繪著她的輪廓和以上的金絲紋樣,活脫脫像一個從天上走下來的小財神。

溫浦長這些年來一直維持著貪官的形象,但是由於溫府實在不大,人也不多,所以隻能有溫梨笙來執行這個揮霍的重任,於是從小到大,凡是溫梨笙所用之物無一不是城中最金貴的,溫浦長每回路過首飾鋪子瞧見裡麵金光閃閃的首飾,專挑那種看起來奢貴的買給溫梨笙。

所以溫梨笙也養成了一手散財的習慣,身上隨時揣著銀票,能以銀票解決的問題她從不含糊,出手極其大方,有了她,溫浦長在沂關郡貪官的形象牢固了十多年。

如今她站在謝府門前,一身喜氣洋洋的扮相看起來極為可愛,奚京的姑娘從不會穿成她這般模樣,謝瀟南想起先前她去給賀老太君送壽禮時穿得那一身,不論如何穿金戴銀,都不顯俗氣。

謝瀟南也走到燈下,看著她沒有說話。

溫梨笙就仰起頭,問道:“世子休息好了嗎?”

謝瀟南點頭,隨後就感覺左手邊的衣袖一沉,是溫梨笙拽上了他的袖子,把他往外拉,笑著說:“南郊有風伶山莊舉辦的煙花大會,咱們快去瞧瞧。”

沈嘉清也道:“小師叔,你一定沒見過沂關郡的煙花。”

兩人一左一右的伴在謝瀟南身邊,將他帶出了謝府。

以往每回過年,這街道上都是人山人海,萬人空巷,擁擠得隻能順著人流走動,但前兩天就宣揚了風伶山莊要在南郊放煙花和撒銅板祈福一事,所以大部分人都往著南郊而去,街道上也顯得不是那麼擁擠。

街頭燈籠成串,鮮亮的顏色點綴著整個不夜之城,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偶爾傳來鞭炮的劈裡啪啦聲,入耳皆是極致的喧鬨。

一年的結束,一年的伊始,承載著人們美好的祝願與祈福,舊年與新年的更替代表著永不後退的時間車輪又往前走了一步。

溫梨笙在人群中穿梭,一會兒停在捏小人的攤前,一會兒又摸摸掛著的麵具,如在河裡暢遊的小魚兒一般。

謝瀟南就跟著小魚的步伐走著,時不時朝她看一眼,在這琳琅滿目的街頭,她始終是最獨特的那一抹亮色。

南郊有一座高塔,塔的最頂上有一口極大的鐘,這鐘正是平日裡沂關郡所敲的報時鐘,敲響的時候聲音能傳得非常遠,站在城外都能聽見。

鐘塔一般不允許閒雜人等上去的,平日裡都有嚴密的把守,不過溫梨笙身份特殊,且出手大方,掏出兩張銀票遞給守門的侍衛:“幾位大哥,這大過年的還站著把守實在是辛苦了,這些銀錢拿去吃點好的吧。”

侍衛戰戰兢兢的看了她身後的謝瀟南一眼,立馬推脫道:“不敢不敢,這都是小的本職工作。”

溫梨笙笑道:“無妨無妨,拿去吧,我們想上鐘塔去看看,大哥們行個方便。”

謝瀟南站在後麵看得認真,眼眸浮現隱隱笑意。

侍衛自是不敢收她一分錢,趕忙點頭哈腰的打開了鐘塔的門,將三人放了上去。

鐘塔的內部是貼著牆壁旋轉往上的石階,壁上掛著小燈,雖然昏暗但不至於看不清楚,加之溫梨笙和沈嘉清手中都提著燈,也足以看清楚麵前的路。

溫梨笙便走在了前邊,謝瀟南無燈所以走中間,沈嘉清殿後,三個人踩著石階往上走,由於鐘塔空洞,稍微有一點聲響就蕩起回聲,溫梨笙輕輕哼唱了兩下,聲音就一下往頂上傳去。

沒一會兒,溫梨笙就走累了,她慢下腳步來問:“世子,你為什麼突然要風伶山莊在南郊放煙花呀?”

謝瀟南步伐始終平穩,錦靴落在地上聲響很小,絲毫不見喘氣,頓了片刻後道:“你覺得是為何呢?”

前世建寧七年的春節,是沒有這一場盛大的煙花秀的,沈雪檀並不太喜歡沂關郡的大部分百姓,總說他們愚昧無知,白長一雙眼睛,不可能會在春節搞出這種撒銅板的慈善行為。

所以溫梨笙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立馬就猜到這是謝瀟南安排的,不過是借著風伶山莊的名義罷了。

溫梨笙有些累了,動作慢下來,緩聲道:“是因為要把城中人都引到南郊去吧?世子想炸諾樓人挖的那些地道。”

靜了片刻,謝瀟南道:“不錯,我推測了三條可挖路線,包括諾樓人正在挖的一共有四條,所以便想一並將這四條路線都炸了,方向都在北郊之外。”

“所以將人都引到南郊去,再以煙花做掩護,就不會有人知道有人炸路。”溫梨笙順著他的話接道。

這些路定然都是在偏僻的地方,不是在曠野就是在山裡,所以炸起來並不會因為大麵積坍塌,要做的就是不引起城中百姓的惶恐,以煙花為掩護是最好的方法。

謝瀟南徹夜挑燈從在薩溪草原開始就在研究,探出了四條可能挖到沂關郡的路線,選擇在今晚全部炸毀。

這張網從布下到展開到收起,都是在城中百姓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眨眼間二十年時間已過,這件事總算能畫上句號。

說話間三人到了鐘樓上,鐘樓的上方像一個小涼亭,當中掛著那口大鐘,四麵透風,站在欄杆處往下看,整個沂關郡的風光幾乎都守在眼底。

熱鬨的街頭,宛若長龍似的燈盞,劈啪作響的炮竹,五光十色絢麗奪目。

一盞盞天燈從地麵上飄起來,如繁星一般乘著風慢悠悠的晃在夜空中,很快形成無邊星河,讓人目不暇接。

站得高風難免涼,溫梨笙將手揣在袖中往下看,風撩起她的長發在衣上翻滾著,她發自內心的讚歎:“沂關郡可真美啊。”

沈嘉清讚同地點點頭:“從未上過這座高樓,竟不知沂關郡的夜色這樣獨特。”

謝瀟南也站在邊上往下看,記憶中奚京每回過年也是如此熱鬨,雖然這裡與沂關郡相隔千山萬水,但到底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穹下的人,逢年過節的歡喜與慶祝都是大同小異的。

三人並排而站,寒風呼嘯而過,忽而咻地一聲直衝天際,而後一朵極為絢麗的煙花就在頭頂上炸開,如一朵猛然綻放的花,將大半個夜空點亮,下方發出驚奇的嘩然聲,隨後而來的就是一朵接一朵的煙花炸裂,整個天空布滿了燦爛的色彩。

煙花密集起來,溫梨笙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她用手捂住耳朵稍微減輕了煙花發出的聲響,轉頭看向謝瀟南。

他也在仰頭看著煙花,但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她看來的目光,而後眯著雙眸輕笑起來,似乎說了什麼。

溫梨笙聽不見,往他身旁湊了一步,踮著腳尖側著臉,把耳朵給遞上去:“你說什麼?”

謝瀟南就低下頭,在她白皙的耳朵尖上親了一下,一觸即分。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網Θ提Θ供Θ線Θ上Θ閱Θ讀Θ

溫梨笙心頭猛地一跳,嚇得臉色都變了,往後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耳朵,轉眼就看見沈嘉清背對著他們朝另一個方向眺望,並沒有看見謝瀟南方才的動作。

這膽子也太大了,還有人在呢就親她耳朵!

謝瀟南見她一臉驚慌地往後躲了兩步,沒忍住笑了一下,繼而又轉頭去看煙花。

這一場盛大的煙花秀開幕時,遠在北郊之外的單一淳就下令開始炸路,謝瀟南排查了四條可挖地道,所以由單一淳、席路、藍沅、阮海葉四人各自帶領一批人分彆炸路,席路炸的那一條就是諾樓人正在挖掘的地道,由於洛蘭野先前重傷被囚,放出去之後就帶領人撤回了諾樓,如今這地道是空的了。

巨大的爆炸聲在曠野山間響起,席路捂著耳朵站在樹上,低聲道:“炸吧炸吧,全部都炸得稀巴爛。”

南郊的煙花掩蓋了爆炸的聲音,沂關郡的百姓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慶之中,爭相搶著風伶山莊撒下的銅板,嘩然聲中,新年悄然而至。

在鐘樓上站了一刻鐘,溫梨笙有些冷得發抖,最終三人在煙花秀還沒結束的時候下了鐘樓,往溫府而去。

走到溫府門口,就見單一淳和席路早就候在邊上,見了謝瀟南後兩人迎上前來:“少爺,地道那邊炸穿了地下河倒灌,已經將整條地道都毀了。”

謝瀟南點頭,嘉獎道:“做的不錯。”

單一淳朝他行了一禮:“世子,此事已了結,我需得回山中告知師兄一聲,他等這一日也等了二十餘年。”

說話間身後傳來藍沅的聲音:“師叔。”

她走過來,先是朝謝瀟南抱拳行禮,而後對單一淳道:“師叔,我與你一起回去,我本來出山來就是尋你的。”

溫梨笙非常驚訝:“原來你就是藍沅那個下山之後就了無音訊的師叔?”

單一淳笑了笑:“這些年不是忙著乾大事嘛,所以就沒能回山。”

原來如此,溫梨笙心說難怪前世藍沅不告而彆,其實就是在溫府發現當時的她根本沒有參與這些事,又找到了當時在為謝瀟南做事的單一淳,所以說要走,實際上藍沅當初應該也是沒有走,而是跟著單一淳一起參與這些事中。

溫梨笙覺得頗為好笑,前世的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事,但她身邊的人卻都與這件事有牽連。

阮海葉也來了,她手裡還是提著一個小酒壺,大大咧咧的走過來,對溫梨笙道:“二妹,新年好呀。”

溫梨笙好笑:“怎麼哪都有你?”

“我這也是為世子爺賣命,總的來說咱們也是一夥兒的吧。”阮海葉攤手。

“打住,我可不跟山匪是一夥的。”溫梨笙說。

“看不起我祖傳家業啊?不過我現在不是山匪了,”阮海葉輕哼一聲,對謝瀟南道:“世子,我是來討賞賜的。”

謝瀟南眸色平靜道:“霜華劍法完整拓本已經備好,讓席路取來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