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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妨礙你紮草靶了。”

席路說:“沒事,不妨礙,好得很。”

溫梨笙看不下去了:“你倆至於這樣?”

喬陵就笑了笑:“溫姑娘見笑,這把弓是少爺去年生辰的時候老爺送的生辰禮,出自奚京詹家家主之手,詹家人世代鑄鐵造劍,是製造兵器的頂尖好手,詹家家主出手的兵器更是千金難求,他已有近十餘年不曾售賣,是看在與老爺的交情上才為少爺打造的生辰禮。”

“來頭這麼大?”溫梨笙驚訝的看著那把黑木弓。

喬陵笑彎眼睛,從腰側拿出骨刀,“這個也是出自詹家之手。”

喬陵自打得到這個生辰禮之後,幾乎走哪都帶在身上,哪怕他現在走路還靠著拐,壓根就沒有動手打架的機會,也足以看得出他對這把骨刀的喜愛程度。

溫梨笙道:“那等世子回來之後,我便將這弓還給他,既是景安侯給他的生辰禮,我是斷然不敢收的。”

席路將草靶找好,完善最後一步,而後起身:“溫老大就收著吧,少爺送出的東西沒有收回的。”

溫梨笙隨便應了聲,實際上這弓在她手裡也是沒什麼用處,隻是圖個新鮮拿來玩玩而已,也不會真的把弓帶走。

草靶紮好之後立在院中,隔了十丈遠的距離,溫梨笙握著弓將箭搭在弓弦上。

這柄弓比溫梨笙想象中的要沉,拿一下兩下不覺得,但拿久了且還是保持著拉弦瞄準的姿勢時,溫梨笙就覺得雙臂有些酸痛。

席路在一旁一本正經的指點:“射箭就是把箭射出去。”

溫梨笙本來都擺好姿勢了正瞄準呢,聽到這話頓時所有氣全泄了,“少說兩句廢話,對學習箭術倒是有點幫助。”

席路彎著唇笑了:“這是喬陵教給我的。”

喬陵道:“當初教你的時候你連射箭是什麼都不知道,不得從頭教?且這句廢話你能記那麼多年,就說明還是有點用處的。”

“瘸子總有說辭。”席路認真的給出結論。

溫梨笙再次拉滿弓弦:“你們要是不好好教我,等世子回來,我要是不小心告了兩句狀,可彆怪我說漏嘴啊。”

席路一想到要回奚京養豬,立馬就安靜了。

溫梨笙在喬陵和席路的指導下,練了小半時辰,最後感覺雙臂酸痛明顯,手也因長時間用力有些發抖,就放棄了繼續連,跑去謝瀟南的書房按照他說的位置找到了好些話本,各種各樣的。

溫梨笙選了個兩本就在書房看起來,一時間看故事入迷,再抬頭天都黑了。

謝瀟南到底是沒顧得上回府吃飯,溫梨笙吃完東西洗漱好,又等了一個時辰,最後困得不行,握著話本在床榻上睡去。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話本端端正正的放在寢屋外間的桌子上,似乎再說謝瀟南昨夜來過。

溫梨笙高興得蹦下床,穿衣洗漱想去找他,卻被晨練的席路告知謝瀟南一早就出去了。

溫梨笙大失所望。

接下來的幾日,他確實忙得厲害,幾乎看不見人影,早上很早就出門,夜間也回來得晚,溫梨笙都不知道他一天能睡多長時間。

眼看著過了二十八就到二十九,新年馬上就要到了,溫梨笙既見不到溫浦長,也見不到謝瀟南,甚至連沈嘉清也見不到了。

本以為搬來謝府能每日甜甜蜜蜜的一起床就能看到謝瀟南的臉,卻沒想到就是稍微起晚一丁點,都摸不到他出門的衣擺。

城中因溫郡守的失蹤鬨翻了天,誰也沒想到臨近新年,溫郡守會出這檔子事,一時間罵聲不斷,皆說溫浦長作威作福十餘年,總算是報應來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溫郡守的擁護者,與傳遍溫家遭報應流言的人好一頓爭吵,甚至自發組織了搜尋隊在郡城裡搜尋。

官府和風伶山莊亂成一團,為了搜尋溫浦長的下落,幾乎每隔兩個時辰都能看見街上有一批人挨個盤查詢問。

溫浦長失蹤的第三日,左郡丞站出來說郡城不可一日無主,表示自己會儘最大的權利搜尋溫郡守的下落,並暫時接過了郡守之任,暫代溫郡守處理城中事物。

如此一來所有矛頭都指在他身上,說溫郡守消失最大受益人就是左郡丞,搞不好就是這郡丞整出來的事。

莊毅聽到這些傳言後鼻子都氣歪了,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摸到了郡守的官印,沒想到還被城中百姓好一頓編排辱罵,雖然他確實希望溫浦長就這樣彆再出現,但溫浦長真不是他綁的!

嚴密的排查和搜尋讓郡城裡逐漸人心惶惶,而溫浦長本尊卻在風伶山莊對著一盤豬肘子發火,“我都說了豬肘子裡彆放糖!”

沈雪檀氣得翻白眼,把盤子整個端到自己麵前:“我吃我吃,我全吃了。”

“你最好一塊都彆剩。”

“讓你看見個骨頭我沈雪檀名字就倒著寫。”

沈嘉清捧著飯碗鎮定自若,仿佛充耳不聞兩個大人的爭執,霍陽嚇得頭埋在碗裡猛扒米飯,生怕兩個人吵急眼了把飯桌掀了。

自從上次他想給家人報仇失敗之後,沈嘉清把他拽回山莊既沒打也沒罵,直接關在屋裡餓了兩天,再被放出來之後霍陽對糧食格外珍惜。

溫浦長吵了幾句之後,情緒就平靜了,把米飯吃完後問:“是不是快了?”

“今兒二十八了吧?”沈雪檀狀似隨意道:“最遲年兒三十。”

過年的喜慶與溫郡守失蹤的惶惶不安在籠罩著沂關郡。

建寧六年,臘月二十九,除夕前一日。

溫梨笙這幾日總不見謝瀟南,雖說住在謝府很踏實,吃得好睡得香,老榮天天變著法的給她做飯吃,但看不到謝瀟南,她心裡總掛念著。

這日夜晚,本來正在熟睡,溫梨笙忽然聽到了一聲輕喊:“少爺,有人尋來。”

聲音傳到溫梨笙的腦中,一下將她沉睡的意識喚醒,她睜開眼睛下榻穿衣,聽見隔壁的門打開的聲音。

溫梨笙一下也拉開門探出半個身,麵上還帶著剛睡醒的倦懶,看向謝瀟南。

就見他正往身上披著大氅,看到溫梨笙出來後他動作一頓,衝她招手。

溫梨笙走出去,站到他麵前,謝瀟南就將大氅裹在她身上,對席路問:“是誰?”

“賀家的那個庶子。”席路說。

溫梨笙一下清醒了。

繼而跟著謝瀟南一路來到前院,院中燈火點起,就見賀祝元果然站在院中,看見謝瀟南走來後他麵色一喜,但看見溫梨笙後又頗為驚詫。

謝瀟南沒給他疑惑的時間,沉聲問:“為的是什麼事?”

賀祝元收回神,神情沉重道:“世子,我爹帶著全家人想連夜從小路出逃,他們前腳出賀府,我後腳就來找世子了。”

“知道方向嗎?”謝瀟南對席路擺了擺手,席路立即掉頭離去。

賀祝元點頭道:“知道,我可以帶路。”

夜間寒氣冷冽,拂過謝瀟南精致的眉眼,散出一股迫人的氣息,他抬步就往外走:“跟上。”

第84章

謝瀟南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轉身,對溫梨笙道:“不想去看看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原本以為謝瀟南是不打算帶她去的,依照現在的氛圍來看,等下發生的事也一定很熱鬨,但溫梨笙怕自己跟去了會拖後腿。

卻沒想到謝瀟南主動停下等她。

溫梨笙笑著,幾個大步向前走在他身側,而後跟著幾人一同出了謝府。

門口備著馬,謝瀟南從隨從手中接過韁繩翻身而上,動作很是颯爽,用發帶隨便束成馬尾的長發一甩,將馬調轉了個方向,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往馬上爬的溫梨笙,短暫的停頓之後,他駕馬揚塵。

此時已是半夜三更,整個沂關郡都沉浸在寧靜的夜中,因著這幾日城中舉行熱鬨的年會,街道兩邊都擺著舉行花燈,頭上掛著各色的燈籠,路上燈火通明。

謝瀟南策馬在最前頭,後麵依次跟著賀祝元和溫梨笙,餘下的零散隨從散在最後,一行人駕馬踏過寂靜的長街,自北郊的城門而出。

出了城門之後賀祝元的馬匹就加快速度,朝到最前方帶路,野外無燈,周圍一片漆黑,唯有月光微弱的照明,身後的隨從一下子散開,自周邊打起燈籠,雖光線並不強烈,但足夠照明。

臘月的風冰冷刺骨,饒是溫梨笙裹著謝瀟南的大氅,風吹來的時候還是覺得臉蛋刮得生疼,不過趕上這麼個熱鬨事,冷點就冷點了,也不算什麼。

賀家連夜出逃,賀祝元直接出賣親爹,倒戈向謝瀟南,這樣的發展是讓溫梨笙完全沒有想到的。

不過思及前兩日謝瀟南將賀啟城按手印的那張指認書,東西遞給了胡家之後,畢竟會讓胡家勃然大怒,或許正是因為胡家的威脅,賀啟城這才崩不住,尋了個下下策,在大年夜前半夜出逃。

賀祝元自小就被父親無視,沒娘之後過得日子連賀家的下人都不如,如今與親爹反目,倒也不算意外之事。

想起前世的賀家倒台之後,賀祝元就完全沒有了下落,不知道前世是不是也發生過他向謝瀟南告狀一事,更不知他後來的結果如何,總之是再也沒有見過。

溫梨笙壓低身體,將衣領捂緊,以免寒風從脖子裡灌進去,手緊緊的抓著韁繩,已經完全能凍僵。

馬的速度很快,約莫跑了半刻鐘的時間,賀祝元才慢下來。

溫梨笙打眼往周圍一看,是一片很廣闊的平原,地上少有雜草,幾棵零零星星的樹也光禿禿的,在月下顯得荒涼。

賀祝元停下馬後翻身落地,走到謝瀟南的馬前,指了個方向說:“世子,我爹他們就是從那條小路逃的,他計劃的路線是從小路逃出城,然後穿過這片空地就到了河邊,一早安排了船在岸邊等著,繼而坐船離開沂關郡。”

賀祝元倒是將他爹的計劃摸得清清楚楚,溫梨笙聽在耳朵裡,沒有說話。

賀啟城計劃得這般周全,如今賀家處於一種極其危險的境地,若是他心狠毒辣些自己拋卻一家人出逃倒沒什麼,但他在這種情況下仍帶著一家子的人小心翼翼,卻不將賀祝元算在其中。

賀家的庶子庶女不算少,恐怕那些人都還在賀宅呼呼大睡,壓根不知道自己親爹已經帶著家當和嫡妻子女逃跑了。

溫梨笙想到此,有些嘲笑的勾了勾嘴角。

謝瀟南朝他所指的方向眺望而去,此處一片漆黑,除卻幾個隨從打的燈之外,幾乎是沒有任何光亮的,根本看不見彆的東西。

他神色淡漠,轉頭道:“滅燈。”

片刻後身邊所有照明之物消失,視線裡是一片極其濃鬱的黑暗,有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溫梨笙什麼都瞧不見。

過了許久,她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隱約能看見天上明月灑下的微芒,照在麵前的大地上,能看清楚一些樹的模糊輪廓。

寒風呼嘯起來,發出哭嚎般的聲音,溫梨笙將雙手縮在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