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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莫須有的假證越來越多,導致眾人也都相信了這個版本,一時間許清川的名聲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用全身的武功去娶一個婆娘,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沈嘉清曾一度頗為惱怒,認為他所學的這一身霜華劍法變成了屈辱,無法接受他一直敬重仰慕的師祖是這種腦子裡隻有情情愛愛的蠢蛋。

沈嘉清後來告訴溫梨笙,是謝瀟南將他喊到後院去的,他看出沈嘉清學的是霜華劍法,原意約莫是想讓他幫自己辦事,但等溫梨笙找到後院時,沈嘉清已經對謝瀟南和喬陵說出了這番話。

這無疑是觸了謝瀟南的逆鱗。

喬陵與沈嘉清動起手來,起初他手中沒劍,赤手空拳被喬陵打中好幾下,後來他搶了護衛的劍,用出霜華劍法,喬陵不敵,謝瀟南親自出手。

可想而知,沈嘉清很快就敗於謝瀟南的劍下,身上多處劍傷溢出的血將他的衣袍染紅。謝瀟南將劍刺入地中,踩著沈嘉清的右肩膀,拽著他的手腕,眸光森冷道:“既然你不願學霜華劍法,那我便廢了你的右手,你這輩子也就不用提劍了。”

溫梨笙從來沒有見過沈嘉清被打成這樣,最後倒在地上的時候,他似乎隻剩下一口出的氣兒了,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溫梨笙嚇得眼淚瞬間出來,跑過去的時候護衛衝上來阻攔,她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一把就掙脫了護衛的束縛奔到謝瀟南的身前,怕他真的折斷沈嘉清的手臂,就一把將他的腰身抱住,哭喊著:“你放開他!”

謝瀟南一下就鬆手了,擰起俊秀的眉毛往後退,一下將她推出自己的懷抱。

溫梨笙往前兩步擋在沈嘉清的麵前,而後跪下來哭道:“世子爺,你放過他吧,他隻是一時失言,沈嘉清從記事起就開始學霜華劍法,幾歲大的時候每日都要練劍超過五個時辰,再苦再累他都沒說過放棄,他是真心仰慕敬愛許清川的!”

謝瀟南退到幾步之外,他的神色沉著冷漠,帶著一股迫人的威壓,溫梨笙當時害怕極了。

但她盯著謝瀟南,一步都不肯退讓,生怕沈嘉清的右臂真的折在這裡。

忽而手上傳來異動,溫梨笙一下就從夢中醒來,睜著朦朧的雙眼往自己的右手看去,就見謝瀟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床榻邊,手裡正拿著一本書。

那是溫梨笙在睡覺前看的話本,因為困倦她直接握在手中睡著了。

“吵醒你了?”謝瀟南將書合上,彎下腰低聲詢問。

聲音輕緩,帶著一股綿綿之意,溫梨笙眨了下眼睛,方才夢中無比真實的回憶畫麵與麵前的謝瀟南重疊,猛然生出一種極大的安心感。

前世的那些事,再也不會發生了。

她一開口,嗓音中有著剛睡醒的慵懶:“世子為何在我房中?”

謝瀟南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裡,然後壓了壓邊角,說道:“我要出門,臨行前來看一眼你。”

溫梨笙往被子裡縮了縮:“那世子早去早回,外麵天寒,注意彆凍著。”

謝瀟南應了一聲,然後低下頭來在她側臉親了一下:“我很快回來。”

溫梨笙下意識摸了摸被親的臉頰,看著謝瀟南轉身離開屋子,她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覺得不再有睡意,於是起身穿衣走出了房間。

“魚桂,我爹回來了嗎?”溫梨笙揉著眼睛問。

魚桂還沒回答,就見溫浦長從屋外回來,魚桂見狀忙去準備飯菜。

溫浦長身上覆了雪花,溫梨笙走過去將雪掃落,轉眼在周圍看看,咦了一聲:“爹,沈嘉清沒跟你一起嗎?”

溫浦長神色詫異:“我都一整天沒瞧見這小子了,他沒回來?”

溫梨笙心中咯噔一下:“沒有。”

也就是說沈嘉清自打早上一出門,就沒出現在幾人的眼前了,溫梨笙立即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說道:“爹,他定然不是普通的迷路,可能是出了什麼事。”

溫浦長也沉著臉色,立即轉身出了宅門,對著外麵守著的隨從吩咐,讓他們全部出動在川縣中搜尋沈嘉清。

溫梨笙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又想著以沈嘉清的身手,就算是他遇見了什麼人打不過,也有能力逃走的,況且是在川縣內,一旦有什麼情況會有人報官,不至於這麼長時間沒消息,說不定真的是他在外麵玩。

但一想,這說法也不合理,沈嘉清不至於在身負任務的時候玩那麼長時間。

人派出去之後,溫浦長神色一直沉重著,溫梨笙也有些不安。

一個時辰後,派出去搜尋的人陸續回來,第一批第二批接沒有沈嘉清的任何消息,第三批人則是說在去北郊的路上曾有人見過,據描述說是一個衣著不凡,模樣十分俊朗的小公子,站在一個賣米糕的攤販前大聲找茬,說這家米糕做的又難吃又難咽,誰買誰是大傻子,然後那米糕老板要與他動手,兩三下就被他打趴下,後來米糕老板喊著報官的時候,那小公子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根據這描述,絕對是沈嘉清不錯。

隻是他後來去了哪裡,便詢問不出了。

沈嘉清的蹤跡在北郊的米糕店之後就消失,派出去搜尋的人皆一無所獲。

溫梨笙越來越急,在院中不停的踱步,喃喃自語:“川縣就這麼大,他能去哪裡呢?若真有人想擒住他,必定是要廢一番大功夫的,怎麼跟沒動靜似的呢?”

天色漸晚,屋中點上了一盞盞燈,謝瀟南也從外麵回來。

溫梨笙第一個迎上去,急聲道:“世子,沈嘉清不見了,他一整日都沒有回來,我爹派出去的人找了好幾波,隻有一點關於他的消息,不知道他去了那裡。”

謝瀟南聽聞也微微皺眉,捏了一下她的手,發覺她的一雙手完全沒有溫度,跟凍僵了似的,就拉著她往屋內走去,同時喚道:“喬陵席路。”

兩人應聲:“少爺有何吩咐。”

“你們二人一人往東,一人向西,去查找沈嘉清的蹤跡。”謝瀟南道:“多詢問一些買吃食和小玩意兒的店鋪,可能會有他的消息。”

二人領命,極快的出門離去。

謝瀟南將她帶回屋中後,把幾乎凍僵的手捂在掌中,心知她因擔憂在院中站了很長時間,什麼話也沒說,沉默著給她暖手。

“世子,你說沈嘉清會不會……”

“人沒找到之前,不要做無畏的擔憂。”謝瀟南說道:“且他功夫不弱,並非沒有自保的能力。”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他若是真沒出什麼問題,早該回來了,何以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溫梨笙抿了抿唇,皺著眉歎了口氣,現在人已經派出去找了,剩下的隻有在這裡等消息。

謝瀟南給她倒杯熱茶:“喝點。”

溫梨笙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在院中站了近三個時辰,她身上凍得關節處都有些僵硬,喝了茶又烤了暖爐之後,才慢慢好些,冰冷的手指也在謝瀟南的掌心裡逐漸染上溫度。

近半個時辰後,席路歸來,一無所獲。

隔了一刻鐘喬陵回來,亦沒有消息。

溫梨笙越來越急,甚至想親自出去找,但謝瀟南卻道:“天色已黑,街上的商鋪皆閉門,行人也歸家,派出去的那麼多人都沒有消息,你出去就更不可能獲得什麼。”

她出去也是徒勞。

溫梨笙也知道這一點,隻好忍著心中的擔憂,又等了許久,溫浦長回來,麵色凝重:“沒找到他,我已經從縣官那裡調人,休息片刻再出去找。”

他摸了下溫梨笙的頭:“笙兒不必擔憂,那混小子機靈的很,不會那麼容易被害,天色不早了你快些休息吧,等找到了自然會知會你的。”

溫梨笙看著滿身覆雪的溫浦長,悶悶地應了一聲。

那些碎雪落在他的發上,在經過燈光的照耀,恍若一朵朵小花。

溫梨笙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起阮海葉白日裡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二妹,南郊的臘梅迎雪開了,瞧著漂亮的很,你一定要去看看哦。

不去會後悔的。

“南郊的臘梅。”溫梨笙忽而呢喃出聲。

溫浦長疑惑道:“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知道了,在南郊!”溫梨笙醍醐灌頂,她急忙跑去院中找謝瀟南,拉著他道:“世子,沈嘉清可能在南郊,今日阮海葉特地讓我去南郊看臘梅,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暗示!”

當時謝瀟南離得遠,阮海葉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加之白日裡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所以那話他沒聽清楚。

聽見溫梨笙提出之時,他便立即衝席路道:“你留在院中防備,喬陵跟我一起。”

溫梨笙道:“我也要去。”

“要騎馬。”謝瀟南說。

“我會騎馬!”溫梨笙說。

幾人匆匆出門,溫梨笙翻身上馬,動作極為利索,跟在謝瀟南身後。

前方兩個護衛騎馬提燈開路,後麵跟著喬陵和一眾衙役,馬背上皆帶著燈籠和鐵鍬,都是謝瀟南吩咐讓帶上的。

一隊人馬穿過空蕩無人的街道,飛快趕往南郊,一路上寒風刺骨,溫梨笙的臉頰手指被吹得冰冷僵硬,但仍沒將速度降下來。

南郊的臘梅園是私人地區,有兩人在看守,見忽而一隊人馬趕來,兩人也不敢阻攔,仍就他們進了臘梅園中。

這片園子並不大,謝瀟南讓所有人翻身下馬,現在園子裡散開搜尋了一邊,沒有發現人的蹤影,他又一指東邊,對喬陵道:“你往那邊去尋,把燈熄滅。”

把燈熄滅怎麼找人?

溫梨笙想問,但她相信謝瀟南這樣說肯定是有原因的,便強忍著沒問。

謝瀟南往西走了一段路,揚聲道:“所有人,滅燈。”

一時間林子裡的燈迅速熄滅,視線瞬間變得黑暗無比,由於光線的落差,短時間內溫梨笙什麼都看不見。

眼睛一看不見,耳朵頓時就變得靈敏許多,她聽見了到處的風聲,聽見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聽見樹枝拍打的細微聲響,還有幾聲小聲的議論。

聽見謝瀟南說:“噤聲。”

於是所有人在一刹那安靜,仿佛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不是用眼睛找,而是用耳朵。

溫梨笙雖一直在說謝瀟南的狗耳朵,但這一刻卻萬分希望他也能像之前那樣,聽到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梨笙的心越來越緊張,僵硬的手指蜷縮成拳頭,焦灼的等待著。

謝瀟南說:“點燈。”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的一刹那,她如瀕死的人猛然獲得了一口氣,整個身體都發起顫唞來,眼前亮起一盞盞燈,就見謝瀟南離原本站的位置偏離了十來步,說道:“在這裡,挖。”

緊接著所有人開始動手,在他指的那塊地上開挖,土壤像被翻過似的十分鬆散,一群人不一會兒就挖出半丈之深。

溫梨笙站在謝瀟南的邊上,她問道:“世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