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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爹?”溫梨笙站一邊問。

“我這幾日去趟川縣,你自己在家中老實點,不要在彆處惹事。”溫浦長看起來有些急。

“你也去川縣?”溫梨笙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到底川縣出了什麼事,溫浦長和謝瀟南都要去那個地方?

她追問:“爹怎麼突然要去川縣,你不是很久沒有出過外地了嗎?”

溫浦長道:“彆問那麼多。”

溫梨笙不樂意了,一下抱住他的手臂:“你要是不說,我就一直抱著不撒手!”

溫浦長氣惱地甩了兩下手臂:“鬆手!”

結果沒能把溫梨笙甩下去,差點閃到自己的老腰,他另一隻手扶著後腰哎呦哎呦的叫著:“你這小兔崽子,你是想要我老命啊!”

溫梨笙道:“是你自己非要甩的。”

溫浦長道:“你撒手。”

“你說不說,不說我不撒!”

“你就在我手臂上掛一天吧!”

“掛就掛!”

溫梨笙就是不鬆手,溫浦長拖著她走了兩步就累了,妥協道:“行我告訴你,就是川縣那邊挖出幾副新棺材,棺材裡的屍體都是剛死不久的。”

“人死土埋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要去那裡?”

“四副棺材,三個少女一個少年,且棺材蓋的裡麵全是血淋淋的抓痕,這不是自然死亡。”溫浦長聲音壓低,沉沉道:“他們都是被活埋的。”

溫梨笙驚得一下鬆了手,腦中立馬蹦出三個大字:活人棺。

前世一股來曆隱秘,勢力非常龐大,名為長生教的教派在大梁各處興起,散播著隻要將少男少女活著封入棺材裡埋於畫好的陣法之中,便可完成獻祭儀式,實現祈願人的心中所願。

這種說法一聽就是害人的邪術,但當時大梁已經支離破碎,戰亂導致很多人流離失所,加上巨大的天災在西部發生,數百萬的難民逃往至南方,也導致了殺人越貨,強取豪奪之事處處可見,戰亂與天災,爭權和侵略,導致天下民不聊生,疾苦難言。

加之長生教在各地大肆宣揚,甚至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做演示,騙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在這種亂世之下,歹心之人數不勝數,於是一場浩大的獻祭便在大梁各處展開。

沂關郡是被波及最晚的地方,一來是郡城在北境十分肥沃的地方,居於大梁的最邊境,某種程度上來講這裡的消息並不算靈通,二來是謝瀟南起兵之地就在沂關郡邊上,很多將士駐紮在附近,所以戰亂被挑起之後,就算薩溪草原上也有不少異族趁機入侵,但為了不與謝瀟南手下的兵正麵衝突,他們都選擇繞開了沂關郡這塊極為富碩之地。

後來謝瀟南去外麵打了一圈又繞回來,才在建寧十一年的時候帶兵開了郡城的大門。

算算時間,長生教興起的時候,分明是在建寧八年時,離現在的時間還差了兩年左右,怎麼會那麼早出現呢?

會不會隻是一個巧合?

“我也要去。”溫梨笙說。

“什麼?”溫浦長瞪眼道:“你不準去,在家好好待著。”

“我也要去,”她又重複了一遍:“世子正好也要去川縣,爹你要是不帶我的話,我就跟世子一起去,他肯定樂意帶我。”

“你去川縣做什麼?這次去不是為了玩兒的。”

“我也不是為了玩兒,我一定要去看看!”溫梨笙用認真的語氣強調道。

她要去看看清楚,這到底隻是哪個窮凶極惡之徒造成的一起殺人案,還是來自那個長生教的獻祭邪術。

溫浦長拗不過她,最終還是鬆口答應了,並與她約法三章,規定她去了川縣之後不能亂跑,不能離開他們的視線,不能招搖惹禍。

溫梨笙都一一答應了,然後喊著魚桂回去收拾東西。

冬日裡的衣物厚重而繁多,收拾起來極為麻煩,思及可能要住上幾日的時間,魚桂多準備了幾套換洗,這樣一收拾就到了晚上。

溫梨笙還派人給沈嘉清遞了話,讓他也一同去川縣。

一般碰上這種事,沈嘉清是連理由都不問的,畢竟這種兩人一起出去玩的機會並不多,有好幾次沈嘉清都背著包袱到溫府門口喊她去踏青,但都被溫浦長給趕走了。

一聽到溫梨笙傳來要去川縣的消息,沈嘉清當晚就收拾好了東西。

第二日一早,騎馬趕到溫府門口。

彼時下人正將東西往馬車上裝,溫浦長站在門口看著,一件沈嘉清打馬走來,頓時擰起兩條眉毛:“你一大早來著乾什麼?”

沈嘉清一看見溫浦長,整個人就會變得很老實,他立馬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到溫浦長的麵前鞠躬行禮:“郡守大人日安。”

“少來這套。”溫浦長說:“你怎麼背著行囊?要去哪裡 ?”

這話剛問完,溫浦長的心中就湧起一陣不大好的預感,果然就聽見沈嘉清說道:“是梨子給我傳信說要去川縣幾日,所以我才拿著衣物今日一早趕來,郡守大人似乎也要出門?”

“我也要去川縣。”溫浦長說了一句,而後揚聲喊道:“溫梨笙!”

溫梨笙揣著手暖從裡麵蹦蹦跳跳的跑出來,頭上兩邊的發髻打著晃,小辮子輕擺,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一出來就看見了沈嘉清,她笑道:“來那麼早啊?”

溫浦長氣道:“你把他叫來做什麼?”

“當然是一起去啊。”溫梨笙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

“多一條拖後腿的?”溫浦長十分不給麵子,衝沈嘉清揮手:“回去,你不能跟去川縣。”

沈嘉清雙眉一撇,眼睛當即就溼潤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的傷心模樣:“郡守大人,我不會拖後腿的。”

“你隻要出現在我麵前,就已經是拖後腿了,”他一點都不心軟,點了點溫梨笙和他:“且你們兩個在一起,定會惹出很多麻煩,一刻也不得安寧。”

沈嘉清牽著馬不肯動,頻頻朝溫梨笙投去求助的目光。

說來也是奇怪,沈嘉清從小就怕溫浦長,總覺得他十分的凶,後來有次犯了錯誤被溫浦長關在房間裡抄字背書,為了達到懲戒的效果,溫浦長親自坐在他身邊,瞪著一雙淩厲的眼睛,盯著年幼的沈嘉清,但凡他有一點偷懶或者懈怠,就會在他的手掌上敲一下。

這件事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很深的影響,導致好些年過去了,沈嘉清每回見到溫浦長都是畢恭畢敬,極其乖巧的模樣,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溫浦長是他爹。

因著這事,每回闖禍的時候溫浦長怪罪下來,沈嘉清都用眼神向溫梨笙求救。

一般這個時候,溫梨笙也會體現出哥倆好的重要性,站出來道:“爹,你要是不帶上沈嘉清,那他可要去找世子了。”

“少拿世子壓我,”溫浦長氣道:“你以為世子會帶一個傻子上車同行?”

“爹你說話太傷人了。”溫梨笙道:“你怎麼能說沈嘉清是傻子呢,他可是我的好兄弟。”

溫浦長瞥她一眼:“你以為你又聰明到那裡去?與他站在一起不過是一對傻子罷了。”

溫梨笙從魚桂手中接過大包袱,掛在手臂上,而後說:“既然爹那麼嫌棄我,那我就不在你麵前礙眼了,我去找世子,讓他收留我。”

說著她將大包袱往背上猛地一甩,不曾想這包袱重重的,帶出的慣性極其厲害,一下就把溫梨笙給帶翻在地上,摔了個大屁股墩兒。

她嗷了一聲。

沈嘉清大喊:“梨子!你沒事吧,你可千萬不能摔出個三長兩短啊!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著出發呢!”

溫浦長快要被這兩個人給煩死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反複吐納著,而後道:“彆吵了,都給我滾到馬車上去,若是你們路上誰敢多說一句廢話吵我,就直接從馬車下去,然後滾回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溫梨笙揉著摔疼的屁股站起來,與沈嘉清對視一眼,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

沈嘉清如願上了馬車。

這是溫府裡規格最大的一輛馬車,其中能坐下七到八個人,兩邊都有一張窄榻,坐累了還能躺在上麵睡覺,是十分適合出遠門的。

據說當年溫浦長從奚京回到沂關郡來,坐的就是這輛馬車,隻不過後來被溫浦長出於私心留了下來,然後這些年內一直修修補補,雖然看上去挺破舊的,但實際上核心的零件和組織基本都已經被換上新的了。

大馬車後麵還跟著一輛小馬車,幾人的行李都小馬車中。

護衛並沒有帶多少,出了郡城的大門之後,溫梨笙撩開棉簾往外看,就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旁,聽著一輛車廂是黑色的馬車,馬車前後有十餘人騎著馬,看起來高大威猛的護衛。

溫梨笙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謝家的馬車,隻不過馬車的車廂上沒有謝字,也沒有什麼家徽,但從外麵看是瞧不出來什麼特殊的。

溫浦長感覺到一陣寒意,他睜開眼睛見溫梨笙整個頭都探出了窗子,而後喊聲傳來:“對麵坐的是世子嗎?”

溫浦長隻覺得眼皮一抽,喊道:“溫梨笙,你乾什麼!”

而後他也撩起身邊窗子的棉簾,打開窗子往外看,就見離那輛墨黑車廂的馬車越來越近,而後窗子被人從裡麵拉開,謝瀟南俊美無雙的臉露了出來。

他先是看了一眼溫梨笙,眸中浮現詫異之色,而後看向溫浦長。

馬車停下,溫浦長下車幾步走到墨黑馬車前,正想對著窗子行禮的時候,就見謝瀟南撩開簾子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他披著墨黑大氅,長發高束成馬尾,看起來乾練而利落。

“郡守不必多禮,臘月天寒,先上馬車吧。”謝瀟南趕在他行禮之前,用手虛扶了一把溫浦長的手臂,淡聲說道。

溫浦長應下,轉頭回到馬車,而後才發現謝瀟南也跟了上來。

這馬車寬敞,就算是四個人坐也並不擁擠,溫浦長連忙讓出位置:“世子請坐。”

謝瀟南的眸光淺淡,在車內掃了一遍,看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溫梨笙和沈嘉清,麵上也沒什麼變化,如常的坐下來。

“世子日安。”溫梨笙在他落座之後第一個開口,笑%e5%90%9f%e5%90%9f道:“可有吃早膳嗎?”

謝瀟南轉頭看去,對上她的視線,原本顯得清冷的麵上似乎添了一抹笑意,他回答道:“吃過。”

溫浦長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問題了,他又眨了眨眼,心說果然沒有看錯。

先前在賀家,世子雖然也是這般模樣,但到底是有幾分演的成分在,是要故意演給賀家看的,所以當時的謝瀟南再怎麼笑意溫柔,溫浦長都覺得是常事。

但眼下這馬車裡沒有外人,謝瀟南看起來卻還是如此的溫和,那就有些不對了。

這還是那個渾身充斥疏離與冷漠,時時刻刻顯得生人勿近的世子嗎?

謝瀟南道:“你為何跟來了?”

溫梨笙說:“我回去之後聽我爹說也要來川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