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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溫家就是擠破了頭也攀不上。

雖說是失言了,但溫浦長卻不打算認錯,他佯裝凶厲道:“怎麼,我說錯了?你自己去外麵轉一圈,聽聽彆人是怎麼說你的,他們現在管世子叫溫家女婿,真是奇了怪了,世子才進城兩月有餘,我溫家就莫名其妙多了口人,你說,昨日你與世子一同在環城河中泛舟喂魚,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溫梨笙緊緊的攥著右拳頭,咬緊了牙關,一副使出了全身力氣的模樣,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那怎麼能怪我,昨日是我好心帶著世子的親朋好友在城中遊玩,他們想要泛舟,我便也一起去了,誰知道在河中遇見有個腦子不大好的人衝我們那小舟上扔魚食,導致魚群撞了舟,我們才沒站穩摔在一起的!”

溫浦長一時半會還真沒掰開她的手。

他氣喘籲籲的放棄了,指著溫梨笙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鬆手!”

溫梨笙來氣了,摘了扳指往床上一拍:“拿去!不就一個破扳指嗎,我不稀罕!”

聽得床上砰地一聲響,溫浦長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連忙將墨玉扳指捧在手掌心裡仔細查看,嘴上罵道:“你個小兔崽子,眼睛讓眼屎糊嚴實了是嗎?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也敢砸,萬一砸壞了你就等著抱著溫家祖宗的靈牌上街乞討吧!”

溫梨笙也不是傻子,她方才是把扳指捏在手心裡有手指骨在床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就是專門嚇唬溫浦長的,她仰著臉就故意與他唱反調:“什麼貴重的東西,跟我在路邊買的也差不了多少,謝家的東西又不全是寶貝。”

溫浦長得了東西,也不再與她爭執,害怕她反悔上手來搶,於是趕忙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井底之蛙,等哪日你進了謝府,你就知道謝府裡藏了多少寶貝了。”

“奚京的謝府太遠,我去不了!”溫梨笙大聲喊。

溫浦長道:“也是,溫家燒八輩子的高香,你也未必有機會去。”

溫梨笙道:“爹你若是爭氣些,掙個一品的朝廷大官當,說不定也有機會與景安侯結交呢!”

溫浦長道:“那溫家要燒十輩子的高香。”

說著他走出了溫梨笙的房間,餘下溫梨笙坐在床榻上,眼眸出神的盯著某處一動不動。

魚桂走了進來,見她撇著嘴出神,以為她是被溫浦長搶走了扳指而不高興,在旁邊站了片刻後她小聲道:“小姐你也彆傷心,咱們溫府捏在手裡把玩的寶貝也多得是,若是你想要我現在就去庫房給你挑個貴重的手持,讓你捏在手裡玩。”

溫梨笙雙眼無神,也不知道這話聽進去沒有,呆愣了片刻之後忽然伸出了手指頭數著:“父、祖、曾……”

她抬頭問魚桂:“往上數十代怎麼稱呼來著?”

魚桂愣了一下:“我知道往上九代是鼻祖。”

“九代也行。”溫梨笙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求求溫家鼻祖庇佑我爹將來能掙個大官,讓我體驗一把官家子弟的威風。”

不過很快溫梨笙又放棄了,搖頭歎氣道:“沒希望的。”

外人常說溫家算是毀在溫浦長和溫梨笙手裡了。

其實溫家按著族譜往上數幾代的話,在當時也是十分有名望的大家,書香門第且家資洪厚,讀書人嘛,走到哪裡都是被人尊重敬仰的,可惜的是溫家似乎與官途沒什麼緣分,做生意倒是能掙很多錢,但溫家人就是想讀書考取功名。

從溫浦長爺爺那時候開始,溫家就已有敗勢,沂關郡又常年遭受薩溪草原上一些遊牧族的入侵和占領,溫家當時也被殘害得嚴重,死了很多人,家產也被爭奪散儘,導致後來的溫家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艱難日子,活下來的人也寥寥無幾。

溫浦長年幼的時候,一雙鞋要穿很長時間,直到腳長的太大了衝破了鞋麵漏出個腳指頭,才勉強撿了彆人的鞋換新的。

不過後來誰也沒想到,溫浦長是溫家頭一個一步步考出沂關郡,考進了奚京,最後摘得狀元魁冠的人,也沒想到他回郡城之後,心安理得做起了大貪官。

溫梨笙就更不用說了,溫家世代都是讀書人,隻有她一個是當山匪好苗子。

所以溫家現在僅剩的兩個人都很有自知之明。

溫梨笙在屋內歎氣:“我爹這諂%e5%aa%9a貪官,哪有能力爬到那麼高的位置啊?”

溫浦長在屋外惆悵:“還妄想著世子當女婿呢,沂關郡裡有個能看得過眼的人娶她都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了。”

父女倆小小的鬨騰了一下,溫梨笙見天色還早,就又躺回去睡了,而溫浦長收拾收拾,在去官署之前先去了一回謝府。

謝瀟南應當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他起得很早,溫浦長登門的時候他正在慢悠悠的吃著早膳。

他露出些許疑惑的神色,放了筷子起身前往正堂,同時下人也將溫浦長引了進來。

溫浦長合袖行禮:“見過世子,一大早登門叨擾,望世子見諒。”

謝瀟南說道:“無妨,溫大人請坐。”

這一聲溫大人,讓溫浦長幾乎是立馬就想起了自己在夢中的場景,謝瀟南一身大紅的喜袍對他垂首喚道:“嶽丈大人。”

那聲音和語氣,與現在簡直一模一樣。

溫浦長有稍微的走神,站原地沒動,謝瀟南疑惑的看他一眼:“溫大人?”

溫浦長連忙回神,尷尬的笑了笑而後坐下,從袖裡拿出錦布包得好好的扳指放在桌上:“這是笙兒先前從世子手中拿走的扳指,今日送還於世子,我來時仔細檢查過了,並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笙兒先前做事無禮,世子莫怪。”

謝瀟南的目光落在錦布上,看了好一會兒才問:“是她說要還的?”

溫浦長先是點頭,而後疑問道:“世子可是有什麼事嗎?”

謝瀟南的聲音有些低,頗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她昨日還跟我說不會歸還。”

“啊?”溫浦長嚇一跳:“她真說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謝瀟南看見他的神色,眼眸輕彎的笑了一下:“溫大人不必在意,令愛的性子本就比尋常姑娘活潑,這些小事我並未放在心上。”

其實謝瀟南是真不覺得有什麼,這個扳指是他出生的時候先帝賞的誕生禮,說貴重也確實貴重。

但與溫梨笙先前拽著他自打出生起就隨身攜帶的護身玉亂跑,他在後麵追攆一事相較,這個扳指還真不算什麼。

也正是因為那事,從來不在脖子上戴東西的謝瀟南把護身玉編了繩掛在了脖頸上。

溫浦長要是知道了,肯定當場氣得頭發都炸起來,指著溫梨笙上蹦下跳的斥責。

謝瀟南想到這,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許。

溫浦長鮮少見他這樣笑,隻以為是扳指還回來了他高興,於是也不再多留,起身告辭前往官署。

他走之後,謝瀟南站在桌前,又看了那錦布包著的扳指片刻,最後將錦布解開,就見墨玉飄著白煙的扳指裹在其中,泛著潤澤的光,他想了想,而後戴在了手上。

玉是溫涼的,似還殘留著體溫。

溫梨笙閒了兩日,沒等到閩言上門,就先等到了單一淳出事的消息。

這日,混世小隊裡的阿誠急衝衝的上門求見溫梨笙,說是有大事要稟報。

溫梨笙心想著,這小子慣會一驚一乍的,每次都說是有大事,但實際上都是些芝麻大點的事,於是倒也沒著急,啃著果子慢悠悠的晃去了大門口。

就見阿誠急得滿頭大汗,看見她之後立馬就迎上來喊道:“老大老大,出大事了!”

溫梨笙道:“什麼事啊?”◣思◣兔◣網◣

“你還記得先前你在千山書院念書的時候,跟你有些交情的單一淳嗎?”阿誠問。

“知道啊,怎麼了?他又在什麼地方吃飯付不起銀錢了?”

阿誠跟單一淳是相識的。

單一淳初來沂關郡的時候,捧著個破碗在街頭乞討,渾身臟兮兮的,那破碗隻收銀錢不要飯食,誰若是往他碗裡扔饅頭還是什麼的,他就會勃然大怒。

阿誠就是當時見他可憐,好似餓得皮包骨了,就往他那破碗裡倒了一碗濃粥,單一淳當場把碗蓋在了阿誠的頭上,兩個人在街頭大吵一架。

巧的是溫梨笙正好從那裡路過,那時候混世小隊還沒有八個人,溫浦長也沒給他們賜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對阿誠還是很倚重的,於是站出去給了單一淳些銀子解了圍,得知他會武功之後,就跟他說千山書院還招夫子,讓他去試試。

後來單一淳真去試了,然後從街頭的乞丐,變成了書院裡的武夫子。

“不是!”阿誠急聲道:“我方才聽說單一淳住的地方著了大火,他身上燒著火從屋子裡衝出來,等到周圍的人端了水來撲滅的時候,他已經燒得沒個人樣了!”

溫梨笙聞言,臉上的那股子滿不在意瞬間消散了,擰著眉頭沉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阿誠道:“我知道老大與他有些交情,所以趕緊來把事情告訴你了。”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溫梨笙根本反應不過來,忙道:“我先去看看。”

溫梨笙知道單一淳住在何地,因為他先前是個乞丐,在沂關郡無親無故的,加上兩人交情也算不錯,所以之前過年的時候,溫梨笙帶著沈嘉清一起,提了酒和肉登門拜訪,給他送了點溫暖。

他住的地方在郡城很偏,不過離千山書院近,所以平日去教學也方便。

溫梨笙連馬車都不坐了,直接讓人牽了馬來,挑了一些人煙稀少的道路前往單一淳的家,因著要避開人群多的鬨市,她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子才到。

單一淳住的屋子也不大,兩間房帶一個小庭院,破是破了些,但自己一個人住也足夠了,溫梨笙過年的時候還帶了工匠去給他的屋子修補了一番,加固了牆體和房頂。

此時去看,那帶著庭院的小屋子基本被燒毀了,牆體被燒得焦黑,瓦頂碎裂灑落一地,塌陷的牆體露出屋中簡潔整齊的家具,但大都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儼然成了一處廢地。

溫梨笙的腦子“嗡”地一聲,好似有些耳鳴。

屋子前圍了許多人,雜七雜八的議論著什麼,溫梨笙聽得不太分明,她盯著那燒毀的屋子往前走,腳步顯得倉促而踉蹌,來到人群邊,她力道有些重地撥開了人群,就看見屋子前的一片空地上,蓋著一張深色的布,像是鋪在床上的褥子,蓋得不嚴實,露出了燒得皮開肉綻的小腿和焦黑的手。

溫梨笙感覺有一盆冰水從頭頂上澆下來,冷得她渾身開始打顫,一種恐懼而難過的情緒瞬間迸發。

“這是誰?”她一把抓住旁邊的人,問道:“這下麵蓋的是誰?”

被抓住的人嚇了一跳,卻還是回答:“是個姓單的夫子,在千山書院教武學好像。”

“他會武功,怎麼可能會被火燒死